第 10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1-02-20 18:01      字数:4930
  伙计应了一声出去了。
  剑泽这才转头对着我,轻声问道:“怎么,想家了?不过出来两月而已。”
  我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想!”
  剑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羽白,你好好读书,明年开科就去报名参加科举,大大小小拿个功名回来,那时候再回去,也算是衣锦还乡啊。”
  我沉默着点点头,剑泽见我点头,竟然就不再问我了,只说:“一会儿吃完饭再到别的地方转转,好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要玩个够本才回府。”
  我突然间没了兴致,一顿饭也吃得没精打采。
  吃过饭剑泽带我去琉璃场淘古董,我一看见满街的瓶瓶罐罐,立时把想家的事丢在脑后,开心的扑过去,一家接一家的看,直到快天黑,我才抱着一堆宝贝——不过被剑泽称为破烂——高高兴兴的回了府。
  侍文和应文早就回来了,两个丫头似乎也收获颇丰,侍文买了支镀金的钗子和几件新衣裳,应文买了只手镯和胭脂水粉,两个丫头似乎还沉浸在买东西的兴奋中,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直到我捂着耳朵轰她们出去,她们才心意犹未尽的收拾起她们的宝贝回房,临走,应文竟然冲我做了个鬼脸——荷湘二世!啊啊啊啊!我欲哭无泪。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剑泽开始每天上朝,我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府里的西席薛师爷读书,以示我的确是听进剑泽的话,努力的为考取功名做准备。
  剑泽几次提起,问我要不要搬到他院里去,我都回答不用了,靓云轩虽然不如他那边豪华漂亮,但毕竟是我自己的天地。剑泽也不勉强我,于是每天晚上过来就寝,对于那件事,他似乎颇为痴迷,最多三天一定要来一次,而且依然以逗弄我为乐,每次都不痛痛快快做完,一定要我出够了糗才肯放过我,后来更离谱,竟然不知从哪儿弄来这样那样的奇怪东西,说是增加乐趣!
  这天剑泽上朝回来,兴冲冲跑到靓云轩,一进门就叫道:“羽白,皇兄今天派给我个好差使,让我去福建办事!”
  去福建?离京城这么远,那不是要去好久?
  我瞟他一眼,想问他会不会带我一起去,但又怕他说出一句不带,那岂不是大没面子?
  剑泽却兴致勃勃,拉着我坐到桌边道:“羽白,你替我好好想想带什么东西,吃的玩的用的,一样都不能少,少了一样,我就打你屁股一计,明天退了朝我就要看,知道了没有?”
  我闷闷的不吭声,依然猜不透剑泽到底打不打算带我一起去。剑泽见我不高兴,哄我道:“别这样,小别胜新婚嘛,而且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可以收心养性,好好读书,为明年开科做准备啊。”
  这么说就是不带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直到晚上都闷闷不乐。
  当晚剑泽照旧打算在我这里就寝,我轰他道:“你回自己屋里去睡,我昨夜着了凉有点咳嗽,不想传染你。”
  “着凉了?有没有叫御医过来看看?”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闷闷的说。
  谁知他竟然答道:“那就让侍文给你煮碗姜汤——我回自己屋里了?”
  竟然真的说走就走!这个混蛋,吃干抹镜就一走了之,最近他对我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烙饼,直到四更天才模模糊糊睡去,正在梦里痛打剑泽,突然被人推醒,我没睁眼,模模糊糊问道:“干什么?”
  “羽白,我要上朝了。”是剑泽,害我一夜不眠,又这么早来吵我,“羽白,我给你的任务不许忘了,上朝回来我要看的。”
  哼!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我闭着眼一拳挥过去,没好气道:“滚,少来烦我!”
  剑泽嘿嘿一笑,不知死活的把手伸进被窝抱住我亲亲,低声道:“好好,不吵你睡觉了,我滚了。”
  哼!现在才知道?你已经吵了我了。
  剑泽走后我也没了心思睡觉,干脆穿衣起床,让侍文准备笔墨来写字。
  我坐在桌边,想了想,随手在纸上写道:
  “混沌之初,
  球成大地,
  剑气乾坤,
  泽披雨露。”
  写完了,得意的笑笑,对正在屋里忙碌的两个丫头道:“侍文应文,你们两个识不识字?”
  应文答道:“我不大认识,侍文姐姐识得不少。”
  “好,”我对侍文说,“你过来看看我写的这首四字诗好在哪里,说得出来,我重重有赏。”
  “是。”侍文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纸仔细的瞧了一会儿,突然嘴角上扬,吃吃笑道:“侍文认不全,也不明白,不过想来七王爷是明白的。”
  明明就看懂了!
  “哼!”我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侍文见我生气也不劝我,只说:“王爷今儿上朝前吩咐过了,说交代公子写的东西,让奴婢们提醒着点,王爷上了朝回来一定要看到的!”
  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
  我狠狠瞪她一眼,低头生自己的闷气,气着气着突然灵机一动,过张白纸,提笔写道:
  “单衣五套,扇子五把,驱蚊香一盒……”哼,现在可是寒冬腊月,看这回不冻死你!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写完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要上书房了,就把那张纸连同那首四字诗都递给侍文,吩咐道:“剑泽回来,把这个给他看,我上书房去了。”
  从书房回来时,剑泽正坐在书桌边看那两张纸,见我进来,立刻板起一张脸对我道:“羽白,你瞧瞧你写的东西,吃的玩的用的,没一样适用。再说你这首诗,全无章法,连基本的韵律也压不上,看来这回出门以前一定要吩咐薛师爷严加督导你的功课!”
  哼!竟然还敢挑我的韵脚?难道你没看明白那是专门写来骂你的?
  我气得要死,那还有心情听他的教训,猛地冲到床边拉开被子蒙住头。
  “羽白!”剑泽坐在原地叫我,“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的话有没有听进去?”
  “……”我打定主意决不搭理他。
  剑泽也闭上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咦”了一声,把纸抖得“哗啦哗啦”直响,兴奋的道:“想起来了,只要填上一样东西,这吃得玩的用的,就全有了!”
  一样东西?我立刻好奇起来,但想想自己正在和他生气,怎么能被他一句话就逗得乖乖开口?
  剑泽仍在自言自语:“嗯,我自己填上去好了。”只听沙沙落笔之声,接着“叮”的一声笔落在笔架上,椅子轻响,似乎是他站了起来,接着脚步声渐渐走到床边,剑泽隔着被子拍拍我:“羽白,你瞧瞧我加了什么上去?”
  不看不看!我一动不动。
  “羽白!”剑泽猛地掀开我的被子,硬是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你快来瞧瞧。”
  “不瞧不瞧!”我紧闭着眼睛,赌气似的猛摇头。
  剑泽低声笑笑,突然把手伸进我两腿之间,狠狠在大腿内侧的嫩肉上捏了一把。
  “啊!”我惊叫一声,猛地瞪大眼睛怒视着他,“下流,每次都来这套,你不烦我都……”
  猛地停住——剑泽突然把那张纸举到我俩之间,我触目所及,只看见那纸上,剑泽的笔迹大大的加上的五个字:
  亲亲小羽白!
  我顿时瞠目结舌。
  剑泽放下纸,笑嘻嘻望着我:“你瞧,是不是带上这个,就吃的玩的用的全有了?”
  “你……你……”我说不出话来,“你”了半晌,终于直着脖子叫道,“你是看见我生气,这才想到要带我一块儿去,我才不领你的情!”
  剑泽无奈的摇摇头,突然扬声叫道:“侍文应文,你们两个进来!”
  两个丫头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一样,话音才落,就齐齐的出现在门口。
  “你们告诉羽白,昨天我对你们说过什么?”
  “是!”伶牙俐齿的应文立刻接口,“王爷让我们替羽白公子准备出门的东西,但是要瞒着公子不然他知道。王爷还吩咐我们给公子准备几件新衣服,因为这趟会绕道江南,让公子‘衣锦还乡’!”
  剑泽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着我问道:“这会儿明白了?”
  “你……”我觉得眼眶一阵发热,好丢人,为了掩饰,我猛地扑上去把剑泽按在床上,掐住他的脖子叫道,“你又戏弄我!你又戏弄我!你这个混球!”
  “好了好了!”剑泽掰开我的手笑得喘不过气来,“我是混球我是混球,我本来就是‘混球剑泽’嘛!羽白,那首诗做得真好,以你的才华,明年开科一定能取个功名。”
  哼!我气鼓鼓的瞪着他,就知道他一定看懂了,刚才还做出那张死人脸来戏弄我!
  剑泽开心的捏捏我的脸,问道:“你道我为什么骗你?”
  “为什么!”如果这理由说服不了我,我一定不原谅你!
  “因为……”剑泽话没说先开怀大笑,“哈哈……因为我就是喜欢你气鼓鼓的样子……哈哈哈!”
  混球!
  我再一次扑上去大打出手。
  第5章
  我开始全心全意准备出行的一切事务,我和剑泽的衣物自有丫头们收拾,我只准备“衣锦还乡”时给家人和乡里的礼物。
  爹娘自不必说了,我看什么都好,什么都想往回带。包袱堆了一大车,剑泽看在眼里,无可奈何的苦笑:“你道是搬家?怎么这么多东西?”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冲他皱皱鼻子,掰着指头悉数我的打算,“这是给我爹我娘的。除了他们,我还要送荷湘一份礼物,上回侍文买回来的金钗,我觉得就挺好,回头借过来照样打一支,虽然荷湘一直对我没大没小,但终归和我是主仆一场……”
  剑泽笑道:“为什么你的丫头都是一样没大没小,羽白,看来你要检讨一下自己。”
  我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接着说:“秦夫子一直教我读书,他也要送,嗯……就从龙源行买一套文房四宝好了。还有渤儒,我最了解他了,他一直都想要个玉扳指,这回我送他一个!还有采青……”
  说到采青,我不由得看了剑泽一眼:“如果当日在江南不是她推了我一把,我也不会撞到你,如果没撞到你,我们也不会有今天,所以,虽然采青当时弃我而去,我还是当她功大于过,也送她份礼物好了。”
  我兴致勃勃,把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有时候突然会想起两个月的时间就快到了,我若是走了,谁去龙源行拿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先知道了去,所以当然不能假手于人。
  不过比起来,还是“衣锦还乡”的魅力更大,所以龙源行的事,转眼就被我扔到脑袋后面去了。
  日子平静甜蜜的一日日过去,剑泽依然痴迷于和我在床上做那件事,而且越来越喜欢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这晚他又找来一瓶什么“漾春香”,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不过这香点起来真有股摄魂的味道,单从他直到四更天还缠着我不放就可见一斑。天快亮时我终于可以脱身睡觉,这一觉也自然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后突然想到,剑泽当日无缘无故把上书房的时间从早上挪到上午,现在想起来,八成他早就猜到我会经常起不来床,这个混球!
  起床后照例洗澡换衣,然后坐下来吃那碗不知是中饭还是早饭的粥。
  正吃得有一口没一口,应文走进来,打量我一会儿,突然说:“公子,你最近好像气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啊?啊……是、是吗?”现在跟这小丫头说话必须小心翼翼,一步留神就被她带进沟里去。
  “唉,可能是天太冷了,大家都迷迷糊糊的,侍文姐姐最近也没什么精神。”
  “是吗?她要是没精神,让厨房给她弄点枸杞子粥喝,嗯……就说我想喝。”
  “唉,”应文叹了口气,“食补怕是没什么用,侍文姐姐是累成这样的。”
  “累的?”我诧异的抬起头,“我没让她干什么重活啊,难道还有别人支使她?是谁?应文你不用害怕,只管告诉我!”我拍着胸脯说。
  应文又叹了口气道:“唉,公子是的真不明白?侍文姐姐就是让公子累坏的。”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可不是!”应文伏到桌子上看着我,“她最近有太多床单要洗,而且,搁三差五的就得补公子那些被王爷撕破的内衣,你说,不是你累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