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想聊      更新:2021-02-20 17:25      字数:4724
  继春、小桃再把那条蟒一看,不禁咋舌道:“这大的蟒,要不是飞剑真难制得很。”
  三人正在说着,猛听背后大喝一声道:“你这背师叛教的贱人,今天看你向哪里走。”
  说着,只觉眼前一黑,当头罩下一片黑沉沉像渔网也似的东西,刹时间天昏地暗如入长夜,简直分不出东西南北来。
  再定睛一看,对面土丘上,已经落下三个人来。第一个只有三尺来高,背插长剑,身穿红罗衫裤,头扎绛巾,却生得粉面朱唇猿背蜂腰,正是那白骨教川东道院的执法司红孩儿马天啸。
  第二个一身黑衣,秃顶虬髯,天生一双火眼,正在一手戟指行法。第三个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一身妃色衣裙,头挽高髻,腰佩剑囊,看去似乎长得绝俊,只可惜腮上却有老大一片青记。
  这三人一落地,那红孩儿马天啸先喝道:“小桃,你还认得本司吗?如今你等已入阿修罗王教下拘魂使者白克尔祖师的玄武神网,你那随行两人料系武当门下无疑,可速将姓名报出,跟随我等先到青磷谷总院,静候发落,还可多活几天,否则这玄武神网一收,你等便立刻神形皆灭了。”
  小桃闻言,不禁吓得面如土色,正苦无法抗拒,不想继春却因心印前赐旗门尚在身边,急中生智,立刻取出行法一掷,倏然一片金光在那玄武神网之中向外一撑,却好将三人护住。
  卓和身边也起了一蓬青蒙蒙的光幢,又在金光里面围了一周。三人自经妖网罩下,本来都有点神魂摇荡,一股腥秽之气,触鼻欲呕,经这两重光幢一来,登时镇定如故。
  卓和耳边微闻有一种极细的声音道:“你不要怕,教那两个娃儿也把胆放大些,稍停一会自有人来收拾这三个妖人。”
  卓和心知新拜师父公孙寿昌传音,忙向小桃、继春两人道:“你两个快把胆放大了,这三个狗男女,马上就有人来收拾他们了。”
  继春自不知就里,小桃却大为诧异,正在暗想卓和素无法力可言,如何才只半个时辰不见,便敢对这样强敌,说出这样话来,连那三个人也觉事出情外。
  那白克尔一见妖网无功,连忙行法一收,那旗门所化金光,愈行强烈,竟将那个妖网撑得收拢不起来。
  不由更怒,狞笑一声道:“难怪你竟敢公然背师叛教,原来仗着有人撑腰,今天我如不能将你带回青磷谷去,也不算是阿修罗教下的拘魂使者。”
  说着,把双手一搓,喝声起,那一幢黑色妖雾,竟将金青两道光华一齐裹定,离地而起。正打算连人带宝一齐摄走。
  忽听远远有人冷笑了一声道:“恐怕你这阿修罗教下的拘魂使者已经不算数了。慢说是南海虬髯僧的六戊孤虚旗门你无法破去,公孙老儿的太乙青灵幡更无法摄走。就凭你们这些妖人敢在我岷山云麾洞口如此猖獗,我也不会让你们囫囵着回去。”
  说罢,就在三妖人对面又现出一个,骨瘦如柴,面如黄腊的道人出来,指着三妖人道:“我虽久已不管人间是非,近来也与任何宗派均无往还,但素有规定,任何人不能在我这云麾洞口放肆。你三个无故在此卖弄,已是犯我大忌,又敢口出狂言,意欲在我云麾洞口将人带走,更属狂悖已扳,即此如在昔日,已非形神皆灭不可。现在姑念我坐关已久,你三个容或不知禁忌,可将肉身留下,元神回去,否则,如惜一死,可在这岗子上倒爬下去我也可以不为己甚,否则只我出手便自身难说了。”
  那白克尔,原系阿修罗王宠徒,一向在北极穷险之区妄自尊大惯了,自到中土以后,又均受白骨教徒谀奉,几时听过这种口气,不禁气得直跳,大叫道:“你是何人,胆敢在你祖师面前如此狂妄?”
  那道人冷笑道:“你这一问,就非死不可了。我知你乃西方魔教阿修罗王部下,难道他派你来到中土前来,就没有告诉你,岷山云麾洞还有我这一个旧相识吗?老实告诉你,慢说是你们这批小妖学,便那老怪也曾在我手下告过饶。我就是昔年天山绝顶九老炼阿修罗当中的云麾真人方天赐,这个掌故,虽是那老怪最丢人的事,你们总不能不知道吧?”
  那马天啸出世较晚尚不知道,白克尔和那少妇丁胜娥,却全听说过。
  那还是阿修罗王在未创立西方魔教以前的事。彼时也因为恶过甚,又常来中土各地骚扰,以致被各派仙侠一度合力在天山绝顶围攻了十三天之久。
  阿修罗王门下弟子,大半歼灭,最后自知不支,只有老着脸向为首九老言和,情愿退出中土,永不再来为恶,只求允许率领残余弟子回去,决不再在中土收徒。
  当时九老也因自己这一面亦复伤亡惨重,如再拼下去,又恐阿修罗王自拼形神皆灭,将所炼魔火毒砂震散天地之间,生灵必遭史无前例的浩劫,才勉强答应,放他率领几个残余弟子回到北极罗刹国去。
  自此以后,果然安静了好多年没有到中土来生事,一直等到九老飞升的飞升,圆寂的圆寂,只胜下少数几人又各自坐了死关,这才故态复萌,越来越甚,并且把在中土的一支改为白骨教,企图掩人耳目。
  现在白克尔一听,这个毫不出奇的枯瘠黄瘦道人,竟是昔年九老之一的云麾真人方天赐,不胜大吃一惊。
  但见来人并无奇特之处,心疑冒充,一时又落不了台,不由把心一横道:“凭你这痨病鬼一样的东西,也敢冒充字号前来吓人。你说这里是你云麾洞口禁地,不容外人在此放肆,你试看看,这里有个洞么?”
  那云麾真人又是一声冷笑道:“你是瞎了狗眼,还敢出言和我顶撞,这就更难逃公道了。”
  说着用手向岗下一座峭壁道:“你且看来。”
  三妖人回头一看,果见那片峭壁上,苔藓丛中现有朱书四个大字,端端正正锈着古云麾洞,全不由一怔。
  那丁胜娥平日量为机警,一见势头不对,连忙一扯马天啸乘势避向一旁,高声道:“既是方老前辈出场,我二人并未动手,也未出言冒犯,还请……”
  话还未完,那白克尔已经飞在空中,在一片黑烟雾当中,仍不舍将三人带走。猛一收那玄武妖网,忽觉重如泰山向下一沉,不但无法提起,几乎连自己也被牵下来。
  再看时,那网中猛然一声雷震,现出六面旗门,各发万道霞光,那妖网登时化作一片淡烟而没,那旗门也一闪不见。
  接着又听云麾真人大喝一声道:“无知妖人,向哪里走?”
  陡见他右手微扬,眼前忽发奇光,一片紫光一闪.那白克尔一声惨嗥之后,便连护身蓝烟一齐消灭。
  又回看那丁胜娥和马天啸二人道:“你两个意待如何,也要尝尝我这灭绝神光的滋味吗?”
  丁胜娥连忙哀求道:“我二人实未冒犯,还望高抬贵手。”
  云麾真人大喝道:“你是始终并未动手,也未开口,我已知道,还不算犯我禁例,不妨放你回去。这个矮鬼,在我现身以后,虽然也未曾冒犯我老人家,事前却是第一个开口发横,如想囫囵着回去,却办不到,但姑念见面以后尚知轻重,免予伤残,火速自己将头发眉毛给我留下以当薄惩。这是我老人家生平第一件给人便宜的事,如再延迟,要我自己动手,那就非去掉五官四肢不可了。”
  马天啸,亲眼看见白克尔那等厉害人物,只灭绝神光一现,使神形皆灭,哪敢怠慢,忙将七煞邪剑放出,将自己眉发一齐削落。
  正待要走,云麾真人又大喝道:“你二人这次回去,不妨替我传语那阿修罗老怪,就说昔日天山旧相识,现在也已二次出世,不久也许就要到北极去观光一二。此外当年赤城山庄的旧账,也许要算一算,他如不忘旧日诺言,只管来寻我们这几个老不死。如敢再在中土扩大邪教,今日来的那个什么白克尔便是榜样。”
  说着把手一挥,一股热风,立将两人摄去,在空中连滚过去,一直滚过去十五六里,只转得头晕跟花,才在一处梯田中落下来,抱头鼠窜而去。
  这里小桃、继春、卓和三人,一见那云麾真人法力如此之高,一听语气竟与阿修罗王交过手,而且阿修罗王还曾向他告过饶,料知其辈份之高,必在狗皮、铜袍等人之上,连忙一齐拜伏在地,先谢了解围之德,又请示法号。
  云麾真人大笑道:“起来,起来,你们三人来历我已尽知,我的名声,方才已经告诉各妖人,你们也已有所闻。可笑我们这几个过时人物,虽然有四五个都近在咫尺,却坐关的坐关,不问外事,一任妖人在这左近兴风作浪,毒害生灵,一个也没有能尽到修道人的本份,倒是几个后进和你们这般尚未入门的人,竟能除去这一方大害,真令我辈愧死了。”
  说着走向卓和身边,一拍那皮袋哈哈大笑道:“公孙老儿,你难道除了捡便宜收了一个现成徒弟而外,就只有向这只袋里一钻的本领吗?再不出来,那我只有把这劳什子扔到茅厕里去了。”
  遥闻公孙寿昌在囊中笑道:“本来当年在天山顶上斗那老妖人,也就只剩下你我和铁肩三人,其余如慧因姐妹和东方老儿还只算是后辈。现在铁肩既不在此地,当然是由你把话传过去比较适宜。
  “至於我,向来是以懒得出名的,此次如非柳不疑要开什么仙侠大会应付未来魔劫,来把我叫醒,也许还在你那洞后倒吊着睡大觉哩。
  “为人乐有贤父兄也,谁叫你是我老哥哥呢。至於说到收现成徒弟,你以为是便宜,这里不现现成成的也放着一个吗,等我来举荐如何?”
  云麾真人笑道:“我非你比,便要收徒也没有那样容易,你为什么只说话人却不出来。”
  公孙寿昌道:“对不起,我连说这几句话,还是看在同道老友份上,否则便口也懒得开了。”
  说罢便归寂然,云麾真人笑道:“天下竟有象你这般惫赖的懒仙,也就奇之又奇了,便当年懒残子,还是一个残废,又以懒自命,也没有像你这样,现在既收了徒,难道将来就以懒教人吗?”
  公孙寿昌却不置答,似已在袋里睡熟。继春在旁听得两人问答口气,连忙一扯小桃,拦着云麾真人双双跪下道:“弟子杨继春、小桃情愿拜在仙师门下,尚乞收纳。”
  云麾真人笑道:“果然来了,你二人想是听了公孙老儿之言,想来缠我。不过我这岷山一派,收徒极严,绝非常人公孙老儿可比,决无这样草率之理。你二人如真有心向道,今夜三更时分,可从前山一步一拜,只能在天明以前,赶到我这云麾洞中,再进入丹房,由我那山妻考验一番,如能合格,或可入门。
  “不过这一路辛苦,决非常人之所能受,沿途所设险阻甚多,你们如若半途而废,以后便再相见也不许缠我,你两个能办到吗?”
  继春、小桃连连叩头说道:“弟子愿意遵命拜见师父、师母,但求收归门下。”
  云麾真人面色一沉道:“既如此说,你二人不妨一试。不过,我说话向无更改,如果一次不成,第二次便能入我丹房也无用处,此话须记清了,务须天明以前赶到洞口。”
  说罢,袍袖一挥,便向岗下对溪飞去,一转眼人已不见。再看对溪那座峭壁上虽锈有那四个大字,却无门户可见,不由追悔,未能一问进洞之法,只有又跪在地下,对着那朱书四字,默祷了一番,然后起来,又对着卓和身边那个口袋叩谢了接引之德。
  半晌之后才见山茶母女,每人都骑着一只豹子喜孜孜的回来。一问所以才知小珠赶那双豹下去,一连回环转过几个山头,便到了那玄关灵应圣母陈仙子所居峡谷之中。
  小珠、山茶本来久欲恭谒圣母,只因数月以来,观中有事,始终未得闲暇,近来又值卓和行动有异,更未敢他出。一经到此,母女心中不禁全是一动,正欲乘机进欲践约,再看两豹倏然不见,忙向峡谷石隙走去。意念才动,眼前一亮,身子已到上次所到的石堂中间,绿玉屏风,和八根铜柱依然如故。
  那圣母仍趺坐在华盖下白玉蒲团上面,宝相分外庄严,那两只豹子,却一边一只,伏在两旁。
  小珠不由跳跃着上去,一把抱住圣母笑道:“母亲,原来这两只豹子是你老人家豢养的,难怪那条毒蟒要吃大亏了。现在我今世的母亲已经来了,你不是要见她吗?”
  圣母闻言,不禁一笑道:“珠儿,你怎么还是不改痴顽。我自坐关以来,从未出洞一步,从何豢养这两个孽畜。不过狗子有佛性,虎豹中未尝没有转劫人在,这两个豹子实已通灵,因恐难逃避,此事且等见过你母亲再讲。”
  说着又向山茶笑道:“我与道友不想得藉珠儿又结一段因缘,现在无须客气,且请坐吧!”
  山茶一进石室本就想下拜,但不知如何,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