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20 17:22      字数:4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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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惜扫了眼言辰诺的脸庞,泛着一缕不健康的红晕,嘴唇还有些起皮,便立刻打消了送他回家的念头,他家教甚严,今夜喝得烂醉如泥,恐怕也不准进家门了。况且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估计他也担心吵醒父亲和妹妹,自个没法交代,才决定在这儿歇下的吧,她心想。
  这时候的言辰诺是卸下了所有武装的,不带任何攻击性和防备的,一个最本真的男人,他的睡颜安详而沉静,不复贯素的咄咄逼人和阴晴不定。这世上没有人是为了使阴谋诡计而生的,他也不是自打出生就明白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伎俩,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每个人都非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包括已然醉酒的,不再保持人前完美君子风范的他。
  他的发丝有些许凌乱,稍许不雅的睡姿使得几根不听话的头发高高翘起,随着辗转反侧和头部转动越来越具喜感,慕惜忍俊不禁,此时脑海中蹦出一个词——蓬头垢面,形容眼下的他倒是再合适不过。
  她拧了块毛巾为他擦脸,他却毫不领情地扭着脖子避开,泥鳅般左逃右躲,口中还哼哼唧唧的,手脚并用推拒着,像个不吃饭的孩子似的,半刻都不消停,就是不让她得逞,真是个讨厌的麻烦鬼。
  见他死活不肯妥协,慕惜怕弄伤他也不好强来,再者讲了,她那点微末如米粒的力气,他哪里会放在眼里?稍稍挣脱两下就累得她气喘吁吁,随意地抹了两把就要把毛巾挂回浴室的架上。
  “狗咬吕洞宾!”她气呼呼的心道。
  起身的那一瞬,手上突然被施了一道大力,扯得慕惜顿时失去平衡,直直跌坐在地,幸好床下垫了厚绒绒的羊毛毯子,不然她屁股墩儿着地,铁定得摔出个大大的淤青,然后眼泪狂飙,哭他个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想必一世英名尽毁哪。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工伤,有没有医药费补贴,慕惜揪着眉从地摊上爬起时,还忍不住自我解嘲了一番,权当苦中作乐。
  那时的她,确实还懂得从饱经苦难的生活中寻找乐趣,从万恶丑陋中寻找真善美,但自从青灯古佛,枯坐寒禅的三年后,她整个人开始慢慢地转变,笑容越来越稀少,变得越来越干练内敛,虚伪而现实,与原本的她渐行渐远。
  那只闯了祸的手似乎还是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仍然牢牢地箍着慕惜的手腕,护在胸前,慕惜哑然失笑,只好低下身子一根根地去掰他的手指,又是猝不及防的一拽,她正埋头苦干和他的手指作斗争,防不胜防向前一冲,一头撞上了他的胸膛。
  此刻的慕惜真的叫一个哭笑不得,她安置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会子还那么让人不省心,尽会给她捣乱出难题,刚才不是还挺安分的吗。
  她扑腾了几下却无疾而终,不管了,实在没精力了,慕惜干脆破罐破摔,就着这别扭的姿势暂时先休息一会儿,恢复一下体力才好继续照料他。
  呼吸渐渐平复,如小鹿乱撞的心脏也恢复了常态,灯光幽黯万籁无声中,慕惜闭目养神,几乎能够感受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头顶上是他喷出的,携着一点红酒的醇香的热气,发梢被微微吹起,拂动在耳根处有些痒。他温热的双唇抵在她的额头,酒精的气味掠过面颊、嘴唇,调皮地撩拨起一阵酥麻。
  她的心顿时又狂跳起来,一股奇异的电流从被捉住的手腕,顺着脊骨蔓延到四肢,在血管中乱窜奔突,脸上有些按捺不住的一阵红一阵白,身体一阵寒一阵热,手上和背脊上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不知是发烧了还是被他带得也沉醉了,她竟情不自禁地扬起头,神志不清间,在他微皱的眉间轻柔落下一吻,刷过他闭合的眼睑,印在眼角。
  “晚安。”樱唇轻启,她双颊绯红,就这么趴在床边睡去……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一章 疏影斜横
  初晨的日光游弋在美丽的侧脸上,窗纱裹挟着怡人心脾的飘逸,悄悄掀起一角,和谐而安宁,旭阳都偷偷凝望着一室的静谧美好。男人瞳眸微睁,手指扫过女人纤细如柳叶的眉毛,轻柔地落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了无声息,眉峰却轻微折起,“叮咚”恼人的声响打破了久违的平和,回荡在卧室里。
  待到慕惜终于听清是门铃响后,身躯微微一震,神思迅速各就各位,彻头彻尾地苏醒过来,比一管兴奋剂还有用。
  她急匆匆地直起身跑去开门,以免门外那人再不识时务地按响,吵醒床上熟睡的他。霎时起身,脚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去,踝骨处酸疼难当,任她再能忍耐,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约是昨晚上压着腿坐得太久,血液不畅,下半截已经完全麻了,乍一动作,那没知觉的脚瞬间被激活,刺痛愈演愈烈,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肌肤,再加上小腿有点儿抽筋,更是雪上加霜,令人不堪忍受。
  慕惜一手扶着床沿和柜子,一手撑住膝盖,每移一小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痛得她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动。
  这时的她急于开门止住那烦人的噪音,并没有注意,手腕上的禁锢已经解除,并且,床上早已空无一物。
  旋转门柄,并没见着人,她往外探了探头,走廊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她不免心生奇怪,难道是自个听岔了,还是接连几天的通宵熬夜,精神不济出现了幻听?
  恹恹地关了门,由于刚起床眼睛有些惺忪,看周遭的事物都朦朦胧胧的,她想到卫生间冲把冷水脸,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门一开,慕惜便感觉到了气场的牵引,里头有人!
  他偏过头来,墨玉般瞳眸与她的相碰,头发已经整理定型,神情间恢复了往常的高贵冷傲,只在其中增添了一抹惬意的慵懒,衣襟大敞,手指正停在衬衫的纽扣之间,挑了挑眉,唇角噬笑,等待着已经愣神,正在欣赏美景的她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慕惜抽身而出,砰的把门关上,倏地180度转身,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她将头埋在掌中,懊恼不已。
  哎哟,这次可糗大了,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几千年发一回花痴居然还被他逮到,而且,她撅着嘴,拨了拨乱成鸟窝的头发,抹了抹油腻腻的鼻翼,此等邋遢的丑态都被他尽收眼底,今后还要不要在他面前混了!她焦躁地紧咬下唇,恨不得把地板跺穿,以此泄愤。
  “赶紧收拾一下,我有事先走了。”他踱到床头柜戴上腕表,在穿衣镜前系上领带,一贯的风度翩翩,夹上公文包抬脚就往外头走去。
  “哎,那个……”慕惜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待到他回过头却无法再继续下去,只好改了话茬支支吾吾道,“那个……你早餐不吃了吗?”
  “助理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他言辞间冷冷淡淡的,仿佛面前这个照顾了他一宿的人不该多管闲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一种称之为委屈的情绪充斥着心房,昨夜她本来是有自己的工作的,还是时间紧迫加班赶制,但为了照料酒醉的他,今天又将是周而复始,加倍忙碌的一天。并且等会儿她还要亲自打电话和那位经理解释,告知他完工的日期兴许会延迟,必须忍受着他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不说,讲不定还丢掉好不容易拿到的兼职。
  她深夜孤身一人打车过来,得不到他领情不止,还得忍受他梦中唤着心爱女子的名字,临了临了的还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抓起椅子上的包包,摸摸鼻子准备跟在他后头也走人。
  “还有,昨晚,谢谢你。”言辰诺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柄,背对着她生硬地道了声谢,“不过今后遇到这种事别做滥好人瞎应承,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有些事情你一个女生应付不来的。”
  语毕,一秒都不耽搁,径自离开。
  慕惜权当他后半句没说,心情立马由阴转晴,啵嘟啵嘟泛起了粉红的小泡泡,倒是有点怀念他深眠时候的样子呢,那样的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幼童,一丝戒心和硬刺都没有,很温柔不伤人。
  然而仅片刻,慕惜便低下头黯然神伤,他心底那个难以忘怀的女孩子,究竟是谁?恐怕这一辈子,也无人能撼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分毫,更别说取代了,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不靠谱。
  她狠狠地甩了甩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跟林黛玉一样多愁善感了?别人家的感情纠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撇开这些纷乱的思绪,将垂在耳畔的发丝捋到耳后,对镜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自个,便出门往公交车站走去……
  一排排的墓碑掩映在参差不齐的灌木丛中,上面贴着黑白底色的照片,风吹过山腰,树枝拍打发出?的声响,更显得这片土地的空旷荒凉,康城的公墓设在远离市区的低山里,因此人烟稀少,足迹罕至。
  今日是堂妹慕晓瑞和父亲慕以?的忌日,天气略有些灰霾,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慕惜捧着两束菊花,沿着象牙白的走道拾阶而上,素色的衣袂伴着山风翻飞,眼看着父亲的遗像,笑得是那样灿烂欢畅,但印在这儿,却如此讽刺和心酸。
  她蹲下身去,相邻的两座墓碑,相同的规格,线条都是那样坚硬和冷峻,直直地刺在人的心上。她最为亲近的两个人长眠于地下,父亲生前常说,等他老去,一定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过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隐逸生活,而这时母亲顾晴则会笑骂他老顽童,没点正形,只顾着自己开心,把女儿都扔在一边了。
  一念至此,慕惜的眼睛被风吹得有点酸涩,她抬手揉了揉眼角,指尖却沾上些许湿润,大概是干燥的空气给逼出来的。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二章 无望勿忘
  父亲尚且来不及享享清福,来不及喝上女儿给他端的一杯热茶,来不及含饴弄孙三世同堂的天伦之乐,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人世,这个噩耗像一颗炸弹,在她耳边瞬间爆炸开来,炸得她措手不及体无完肤。
  往者已逝生者可追,慕惜一边处理着父亲和堂妹的后事,一边照顾着瘫痪在床奄奄一息的母亲,她找寻了许多公墓的资料,最终选择了这里,就是希望可以实现父亲未能达成的愿望,埋葬在这依山傍水的青山之中,将灵魂托付于山林之乐,他老人家也能够心安了。
  “爸爸,你放心吧,女儿已经成年了,能够接过你肩上的担子,照顾好妈妈。妈妈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情况很稳定,医生说康复的希望越来越大,等妈妈醒过来,我带她一起来看你。”慕惜拼命眨了眨眼睛,将涌动的泪意逼回去,她不可以哭,不可以在父亲的坟头哭泣,不可以引他担心,于是强扯出一个笑脸,“爸爸,来世我还要做你和妈妈的女儿,可别忘记我的长相哦,记得来找我,不然我会生气。”
  前半生他为顾家,为妻儿耗尽心力,万般回护周全,如今就让他抛下一切包袱,去云游四方隐居山野,去完成他一辈子的心愿。
  她将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的台阶上,起身到旁边的堂妹墓碑前,却发现大理石栏杆下静静躺着一束紫蓝色的桔梗。
  清新小巧的花瓣娇翠欲滴,如一簇紫蓝色的火焰怒放着,间或还有几朵半开半闭的骨朵儿,叶片上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明显是刚放不久,慕惜抬首四望,却始终未见人影,究竟是谁会记得堂妹的忌日,前来看她呢?
  晓瑞是否喜欢桔梗她并不清楚,但这却是她最喜欢的花儿,她不自觉的伸手抚弄那柔软温香的花瓣,目光不离半寸,记得那时她还待在孤儿院,不知是谁送了院长一大束紫蓝的桔梗,慕惜见了十分欢喜,死乞白赖地讨了一支来,晖哥哥当时还笑她孩子气,见着漂亮花儿魂都飞了,她还撅着嘴不服气地辩道:“你又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说多了你们男生也不懂,反正我就是喜欢桔梗花,不许笑我。”
  是啊,他不懂,但后来他懂了,明白了她没说完的话。
  因为,桔梗的花语,是永恒而无望的爱……
  传说桔梗花开代表着幸福的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于是桔梗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桔梗花开同时代表了青春路上走过一切回望的一种心境,叫无悔。
  心痛心碎,只不过是对人或事的念念不忘,将回忆捧在手掌不愿松开。
  恐怕这世上有一种悲哀,叫作明知无望却惦念勿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