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冰点沸点      更新:2021-02-20 17:14      字数:4847
  剑势一沉,招出“灵蛇吐信”,以攻还攻,从对方刺来的剑侧突入,“嘎”一声错剑清鸣震
  耳,人影急旋,双方一沾即走。
  两位姑娘抢出房门,小娟发出一声警啸。
  “快!我们去取兵刃。”大小姐叫。
  秋华对蒙面人发镖突袭的举动不满,因此毫不放松,一声低叱,展开了抢攻。
  房中甚宽阔,但家俱甚多,动手时转动不灵活,巧招无法施展,必须全力以赴,硬攻硬
  接。
  “铮铮铮铮!”剑鸣暴起,风雷俱发,剑影飞腾中,附近的家俱四分五裂,四散纷飞,
  人影急进急退,展开了凶狠的搏击。
  蒙面人想向门外退,也想向明窗突围。但秋华却紧紧的守住这两处退路,不许对方脱
  身。
  客厢已被包围,不久,窗外房门全被封死了。
  两位姑娘已从后门脱身,去而复来,分别持剑堵住了内间的通路。
  秋华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才实学,镇静地用六分劲道运剑,长剑冲、错、拨、拂、矢矫如
  龙,从容接拆蒙面人凶猛狂野的扑击,不时攻出一两招锐不可当的奇招,逼得蒙面人手忙脚
  乱。三十余招之后,蒙面人的剑术已乱,举剑的手已有点迟滞,马步虚浮。
  秋华不进不退,紧缠不舍,逼蒙面人进招,对方想退,他便进击,对方进攻,他沉静封
  架,因此蒙面人如不进步,便得准备挨剑,走不了啦!
  再斗了十余招,蒙面人的剑术章法大乱,破绽百出,进则劳而无功,退又不敢,进退失
  据,岌岌可危。
  内间的房门口,铁笔银钩的身影出现,向两位姑娘叫:“两个丫头快离开,去保护你母
  亲,此地用不着你们,这家伙已是强弩之未,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了,不用你们耽心啦!”
  两位姑娘确也放心,乖乖地离开,轻易地被打发走了。
  秋华若无其事地挥剑,他希望敖老贼的爪牙擒人心切,上来几个人将蒙面人擒下,他自
  己可不想做刽子手。
  可是,爪牙们包括铁笔银钩的两位拜弟在内,只在一旁袖手旁观,似在察看他的剑术造
  诣,令他心中为难。看来,今晚这个冒失的蒙面人,死定啦!
  他攻了两剑,叱道:“老兄,还不弃剑投降?”
  蒙面人以回敬三剑作为答复,蒙面的黑巾已被汗水湿透,剑术已不成章法,只是乱刺乱
  点而已。
  不能再拖了,他加了一分劲,一剑振出大喝道:“撒手!”
  “铮”一声暴响,接着“嘎”一声刺耳怪响传出,蒙面人虎口迸裂,剑脱手而飞。
  剑虹一闪,秋华的剑尖已点在蒙面人的心口上,叱道:“不许动,阁下。”
  蒙面人不住喘息,伸开双手,右手虎口鲜血淋漓,站在那儿发怔。
  “唰”一声怪啸,剑虹一闪,秋华挑开了蒙面人蒙在眼下的蒙中,剑尖仍点在蒙面人的
  胸右上。
  蒙面人现出了本来面目,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满脸都是汗水,已近筋疲力竭的境
  地。
  秋华一怔,心说:“这家伙身陷死境,为何脸上毫无惊容?要说他已抱定必死的决心面
  对逆境,为何又不带一点壮烈赴死的神色?”
  他不认识这位蒙面人,懒得多想,扭头向铁笔银钩说:“老前辈,人已擒住,要不要派
  人带他走?”
  铁笔银钩背着手走近,先仔细打量了大汉许久,方向秋华问:“这家伙艺业如何?”
  “平常得紧。”秋华坦然地答。
  “问问他的来历。”铁笔银钩冷冷地说,秋华又是一怔,老贼似乎并不因捉住入侵的活
  口而介意,显然并不重视查问口供的事。
  “阁下贵姓大名?”他只好发问。
  大汉哼了一声,不予置答。
  秋华突以闪电似的奇速,撤剑出掌上步,“啪啪”两声暴响,两耳光把大汉打得倒退三
  步,狂叫出声。
  他丢掉剑再次跟上出手,“噗噗”两声闷响,两劈掌结结实实地劈在大汉的左右颈根,
  快得令人目眩,凶狠无比。
  “啊……哎……”大汉狂叫,口中溢血,仰面便倒。
  秋华在大汉尚未躺下的瞬间,左手已将大汉劈胸抓起,“噗”一声在大汉的肚腹上来上
  一拳,然后右手抓往大汉的左手脉门向上反扭,叱道:“老兄,你说不说?”
  一连串可怕的快速打击,把大汉打得像条垂死的老狗,软绵绵地屈服在秋华的铁腕下,
  “哎唷唷”鬼叫连天,呻吟着说:“我……我姓汪,是……是柯……柯家门……门下弟
  子。”
  “谁是柯家?”秋华紧跟着问。
  “子午谷柯……柯家。”
  “是入云龙柯贤么?”
  “正……正是。”
  “你来干什么?”
  “奉恩师之命,前……前来探……探道。”
  “来了多少人?”
  “五……五名,他们没进寨堡。”
  秋华心中疑云大起,这家伙的艺业,只算江湖三流角色,居然敢独自前来探道,岂不可
  怪?
  “你是何时到来的?”他接着问。
  “刚到不久。”
  这时还只是三更初,交手时是二更末,要摸入寨堡,决不可能堂而皇之一直穿堂入户,
  那么,这家伙岂不是天入黑便进寨了么?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扫了四周的人一眼,四周的人神色木然,铁笔银钩脸泛冷笑,六月飞霜阴沉如故,毒
  爪搜魂的山羊眼不带任何表情。
  他突然将大汉丢下,向铁笔银钩欠身道:“事关老前辈寨中的机密,晚辈不敢多问,请
  见恕,还是由老前辈派人来审问方便些。”
  铁笔银钩脸一沉,冷笑着问:“吴老弟,你是否不敢多问?”
  秋华一怔,摸不清老家伙的用意何在,迟疑地说:“老前辈需要入云龙的消息,派人拷
  问岂不……”
  “哼!这件事有古怪。”铁笔银钩抢着说,神色狰狞。
  “老前辈之意……”
  “前后两次有人入侵,两次都在你这儿现身,岂不可怪?”
  秋华一惊,不悦地问:“老前辈认为晚辈与他们……”
  “与他们有勾结。”毒爪搜魂阴森森地接口。
  秋华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吴某行走江湖,两年来扬名立万,独来独往浪迹天
  涯,那些名门大派的名宿高手,不屑与吴某结交,吴某也不想高攀。入云龙是谁,吴某也只
  是闻名而已,他是高是矮是肥是瘦,吴某从不打听,也不屑去打听。老前辈居然疑心吴某与
  那人勾结,岂不可笑?有道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老前辈既然见疑,那么,晚辈告辞
  上道,好来好去,希望别伤了和气,至于老前辈这些天来的庇护之情,晚辈感激不尽,容图
  后报。”
  铁笔银钩不住点头,但神情仍然狰狞,说:“不是老朽见疑,而是事情太过巧合。你老
  弟的话很有道理,但目下敝处正与入云龙势不两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老朽不能不作最
  坏的打算。”
  秋华淡淡一笑,泰然地问:“那么,请教老前辈有何打算?”
  “为了表明心迹,老弟要做一件事。”
  “晚辈要如何才能表明心迹?”
  “入云龙的底细,老朽已经摸清,用不着拷问口供了。老弟如果与入云龙并无交情,那
  么,杀了这位入云龙的弟子,便可表明心迹了。刚才老弟本可早将这家伙擒下,却一直拖了
  这许久,怎不令老朽生疑?因此认为他与你必是相识,所以不忍下手。”
  秋华扫了瑟缩在地上的大汉一眼,笑道:“老前辈要晚辈杀这家伙表明心迹,这
  个……”
  毒爪搜魂拾起他的剑,递给他说:“请动手。”
  秋华的目光落在大汉的眼睛上,心中恍然。大汉脸上只有痛苦的表情,眼中毫无恐惧的
  神色。加上他先前所怀疑的事实,不由心中冷笑,忖道:“老贼这种手法,未免太过下乘。
  如果我真是派来卧底的人,岂会因已方一个三流脚色而暴露自己的身份?老贼,人是你的,
  我非杀他不可。”
  他存心杀人,便用不着接剑,如果接了剑,剑递出前的刹那间铁笔银钩必定出声阻止。
  即使阻止不及,毒爪搜魂尽可出掌将刺出的剑拍偏,以毒爪搜魂的造诣来说,可说足以应付
  裕如。他不伸手接剑,突然一脚踢出。
  “噗!”踢中大汉的心窝,大汉嗯了一声,应脚便倒。
  出其不意,一击便中,任何人也未料到他有此一着,任何人也无法抢救。
  所有的人全怔住了,脸上变色。
  “晚辈已将人踢死,老前辈请验尸。”秋华欠身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抢出一名大汉,抱起大汉的尸体,怨毒的眼神死瞪了秋华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室而去。
  铁笔银钩生硬地点点头,向呆在一旁的智多星说:“张全,吴老弟已经是自己人,你带
  他到秘室等我,我有话对你们说。”
  智多星打一冷战,嗫嚅地问:“岳父,这时就走?”
  “马上走。”
  “是,小婿……马上走。”
  “吴老弟,你先走一步到秘室等我,老朽到外面巡视一番,回头秘室见。”铁笔银钩向
  秋华说。
  “老前辈请别忘了外面的四个入侵小辈。”秋华故作关心地建议。
  “老朽理会得。”铁笔银钩烦躁地答,双手一挥,带着人出室而去。
  “老弟请随我来。”智多星向秋华说,领先离室。
  秋华不知是计,坦然举步跟在他身后。
  大宅中重门叠户,后宅更是走道曲折,房舍重重堆砌,阴森清冷不见灭光,空阒无人。
  不知道这种古老阴森的大宅,要那么多厅房有何用处?
  折入一条走道,壁间的长明灯发出暗黄色的光芒,显得特别幽暗死寂,似乎多年没有人
  在内居住,空间里流动着霉味,令人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地窟里似的。
  智多星指着四五丈外走廊的尽头,用不自然的声音说:“吴老弟,前面就是秘室,到
  了。”
  到了走廊的尽头,左首有微弱的光线射来,似是一间空房,房对面紧闭着一扇铁叶门,
  没有门环。
  “里面就是秘室,咱们走。”智多星说,举步跨入房中。
  秋华不知陷阱就在眼前,毫无戒心地随后进入。
  智多星到了铁叶门前,伸出抖颤着的手,迟疑地叩了三下,似乎已用尽了全力。
  秋华站在他身后,疑云大起,问道:“张兄,你似乎有点魂不守舍,也像是有点不支,
  是不是生病了?”
  智多星脱力似地倚在铁叶门上,转身向后一指,说:“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身后突有滑动声传来,沉重而响亮,似乎地面亦在振动。秋华在转身的刹那间,突然疾
  冲而上。可是晚了,后面上方滑下一座铁栅,根根粗如杯口,迅速地降下,“隆”一声大
  震,闭死了。
  “怎么回事?”秋华骇然问。
  “你抬头看看。”智多星向上指,吸着冷气说。
  顶上的承尘距地高仅丈二,光线幽暗,乍看上去,那些格子像是木制的,格子特小,格
  局丝毫不像承尘的木框架,其实是铁制的,每一格约八寸见方,粗如儿臂。铁格的十字交
  叉,露出一个酒杯大小的圆孔。这时,小孔中有物徐徐降下,寒光闪闪,愈伸愈长,原来是
  近尺长的铁尖,锐利如刀。整座秘室共有两百枚以上。像是森森巨齿。智多星脸色变青,悚
  然地说:“外面有人控制,只消令下,刀闸便会徐徐下降,将人钉死在地面上,纵是大罗金
  仙到了此室,也难逃此厄。”
  “令岳要杀在下不成?”秋华骇然问。
  “并不一定要杀你,只想向你要些东西。”智多星急急解释。
  “要什么?”
  “要宝物。”
  “见你的鬼!”秋华怒叫,一把抓住了智多星的右手脉门。
  “哎……放手!听我说。”智多星骤不及防,脱口大叫。
  第十七章 临危窥凶阵   秋华身入牢笼,陷身闸刀室,大难临头。
  他擒住了智多星,不管智多星的叫嚷,一声叱喝,出手如电,“劈啪劈啪”连抽智多星
  四记阴阳耳光,把智多星打得口中出血,晕头转向,鬼叫连天。
  秋华仍不放手,将他抵在墙上,手叉住他的喉咙,膝抵住他的肚腹,另一手食中两指,
  搭在他的眼皮上,恶狠狠地说:“在下身陷死境,你也活不成。”
  智多星心胆俱裂,嘎声说:“你……你杀了我毫……毫无用……用处……”
  “至少在下有人陪死,你是敖老寨主的女婿,有你在这儿,在下希望未绝。”
  智多星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地浑身脱力,一双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秋华叉在咽
  喉上的手挣松了些,脑袋想摆脱双眼上的两个指头,却摆脱不了,恐惧地说:“吴兄,
  请……请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在下要先剜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