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20 16:57      字数:4821
  假田布衣似是深怕被门外的人听见,急道:“说的轻些,
  就是咯!我是临时改扮的,你老哥若肯把一对铁笔借给我,那会更像了。”
  田布衣怒不可遏,阴笑一声道:“很好!”右腕扬处,铁笔直点过去。
  就在他铁笔堪堪出手,突觉脑后生风,一缕劲急指风,急袭而来!
  田布衣久经大敌,猛地横跨一步,让开来势,身形疾转,往后瞧去!
  就在他堪堪转身,左右两侧,同时刷刷两声,两支锋利剑尖,急刺而来!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的事,田布衣目光一瞥,依稀看到邙山鬼叟身后。多了一个身穿道袍
  的人影,左右两侧,也同时出现了两个手持短剑的女子。
  这间小客堂,总共不过二丈见方,地上围着坐着九个人,如今左右前后,又出现四个敌
  人,把自己围在中间。
  田布衣匆匆一瞥,那有时间多看,双笔一分,使了一记“左右逢源”,“叮”“叮”两
  声,架开两支袭来的剑尖。
  站在门口的假田布衣身形一晃而至,抡掌便击,掌风盈耳,直叩脑门。
  田布衣扭头旋身,右手铁笔,横扫而出。
  右首女子趁机一剑,乘隙进招,直指胁下,左首女子也丝毫不慢,剑光打闪,刺向后
  腰。
  田布衣双笔挥舞,大感手忙脚乱,穷于应付,心头止不住暗暗凛骇,忖道:“这回个敌
  人,手底居然个个不弱,究竟是那一路的人物?”
  心念电转之际,但听嘶的一声,左肩一凉,被剑锋划破,心头一惊,双足顿处,猛向守
  在门口假扮自己的敌人迎面扑去。
  他身形凌空扑起,陡觉右膝一阵刺痛,似是被细小暗器打中。
  田布衣咬紧牙关,右手铁笔“天魁点元”,朝假田布衣当头击落。
  假田布衣低笑一声道:“你送笔来了。”左手一探,疾抓田布衣右腕脉门,右手飞快的
  一掌,当胸拍出。
  两人势道均快,田布衣一击落空,但觉右腕一紧,已被对方抓个正着,心头不由大骇,
  右掌短笔,直点对方眉心。
  假田布衣右手一掌,原是一记虚招,此刻五指轻轻一翻,往上托起,把田布衣左手推了
  出去,口中说道:“这支不要了。”
  随着话声,飞起一脚,朝田布衣小腹踢来,同时左手扣着田布衣脉门,右手迅快夺下了
  铁笔。
  这一连串的动作,当真快的无以复加,田布衣右手被他扣住,一挣未脱,眼看对方飞起
  一脚,踢了过来,猛力一挣,向后跃退,但手上铁笔,已被人家夺去。
  左右两个女子手挥短剑,在他跃退的一瞬间,剑光一闪,同时加快刺到。
  田布衣向后跃退,但觉右膝一软,未能站稳,才想起方才扑起之时,被人家暗器打中,
  赶忙一个筋斗,往右侧翻出。
  一时凶心突发,趁这一翻之势,右手短笔,脱手朝假扮自己的那人当胸电射而去!
  就在他金笔出手之际,身后一条人影疾如鬼魅,欺了过来,不容田布衣跃起,一缕指风
  已然点到。
  这一指又快又准,田布衣但觉脑后如遭椎击,登时昏了过去。
  邀遏道士连点了他几处穴道,挥手打了几个手势,俯身抓起田布衣,右手一掌,推到屋
  后土垣,迅快飞掠出去。
  两个青衣女子春香、春花也翩若惊鸿,跟踪而去。
  假田布衣二手接住飞射而来的短笔,口中故意大笑道:“张老头,你还想那里走?”
  这一阵上垣倒塌的声响,屋外四人,自然全听到了!
  但因田总管曾有吩咐,未奉他的招呼,不准妄动,是以只是手抄扑刀,侍立屋前,谁也
  不敢冲进屋去。
  好在听田总管的口气,自是他们总管占了上风。
  果然,田布衣声音出口,两扇木门呀然开启,只见他已经收起双笔,转身走到邙山鬼叟
  身边,举手连拍了两掌。这个田布衣,自然是假的了,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假扮之人。
  邙山鬼叟穴道一解,登时睁开眼,瞧到田布衣,赶忙一跃而起,拱手道:“兄弟遭人暗
  算,多蒙田总管赶来解救,那姓张的老匹夫拿住了么?”
  假田布衣道:“这老匹夫狡狯的很,兄弟冲进茅屋之时,他已推倒后垣逃走了。”口中
  说着,脚下迅快的绕场一圈,拍开了八大鬼徒被制穴道,一面问道:“朱兄可曾看出张老头
  的路数来么?”
  邙山鬼叟摇摇头,愤然道:“老匹夫两个孙女,身手俱都十分矫捷,说来惭愧,方才两
  个小丫头本已伤在兄弟手下,只是没想到他屋中还埋伏着羽党。兄弟一时不察,被老匹夫赚
  入屋去,中了他们暗算,事实上并未动手,如何看得出路数来?”
  反正张老头已经在逃,死无对证,丢人的话,谁也不肯直说。
  假田布衣心中暗暗好笑,忖道:“你不肯说,那是正合我意。”
  一面颔首道:“如此看来,他准是萧不二一路,可惜全让他们逃跑了。”
  邙山鬼叟道:“不错,那在身边偷袭兄弟的,可能就是老贼,他外号雪上无影,轻功极
  高,难怪掩到兄弟身后,会一点声音也没有。”说到这里,嘿嘿阴笑道:“姓萧的老贼,你
  纵然跑到天涯海角,邙山派也不与你干休。”
  萧不二躲在林中,暗暗叫了一声:“糟糕,邋遢道士害人不浅。”
  目送假田布衣和邙山鬼叟率着手下,渐渐真走远,这就低声道:“小哥,咱们也可以回
  去了。”
  唐绳武奇道:“咱们回那里去?”
  萧不二耸耸肩,笑道:“自然回冯庄去了。”
  唐绳武吃惊道:“咱们还要上冯庄去么?”
  萧不二道:“你不想找司马长弘了?”
  唐绳武道:“老丈找得到他么?”
  萧不二嘻的笑道:“小哥不用多问,只管跟我走就是了。”
  唐绳武点头道:“好。”
  两人悄然出林,重又回到冯庄。
  萧不二目光如鼠,迅速朝左右一瞧,纵身跃上墙头,朝唐绳武打了个手势。
  唐绳武也赶忙长身掠起,越墙而入;等到飞身落地,萧不二又朝他打了个手势,领先走
  去。
  他好像回到老家一般,领着唐绳武穿堂越室,左弯右弯。
  摸黑而行,一会工夫,行到一间小屋门口,推开木门,昂然走了进去。
  唐绳武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跟了进去,举目四顾,但觉这间屋子,地方不大,
  也甚是简陋,除了靠壁处一张木床,只有一桌一椅,别无他物。
  心中觉得奇怪,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老丈,这是什么地方?”
  萧不二低笑道:“这里是张老头的卧房。”
  唐绳武道:“咱们到他房里来做什么?”
  萧不二道:“莫要多问,小老儿自有道理。”说着,站在室中,一双豆眼滑碌碌向四同
  一阵打量,伸手朝梁上一指,嘻的笑道:“小哥,这里没你的事,还是躲到梁上去憩息一回
  吧!
  唐绳武满腹狐疑,但相信萧老丈必有缘故,依言纵身跃上横梁,伏下身子,低头瞧去,
  只见萧不二连鞋子也没脱,和身钻进被窝蒙头睡了。
  心中更奇怪,忖道:“他要我躲到梁上,自己却上床睡觉,到底是何道理?”
  忽然想起萧不二在路上和自己说过,司马长弘从小是个酒鬼,喝醉了,躺在床上懒得
  动,于是就在床头装了机关,有人敲门,他只要伸手一按,大门就会开启。
  后来他父亲又在他床上做了手脚,只要天一亮,你还赖着不起,就有木板狠狠的打屁
  股,如若再不赶快起床,跟着会有钢针朝腿上刺来。
  莫非这张床上,装着什么机关不成、想到这里卜只是摒息凝神,静静的朝下看看。
  果然,萧不二蒙头睡了一会,蹶然而起,翻身下床,探怀取出他那根“如意金丝”在地
  上敲打起来,还不时的伏下身去,贴着耳朵细听。
  唐绳武压低声音问道:“萧老丈,机关就在这屋里么?”
  萧不二赶忙抬起头来,朝唐绳武嘘了一声,又自顾自的用铁丝在砖地上轻轻敲着。
  他边敲边听,十分仔细,似是连一块方砖都不肯放过。
  就在他敲到右首壁角,正当贴耳细听之际,忽然身形一弓,疾快的窜上横梁,低声说
  道:“伏着不可出声,有人来了。”
  话声方落,但听檐前传来一细碎的轻响,一扇通风窗,已然被人撬开,接着只见一条小
  黑影,轻灵无比的穿窗而入,跃落地上。
  这回,看清楚了,这人竟然是个孩童,身高不过二尺四五,穿着一身青色劲装,肩头交
  叉背着两支尺许长的小剑,生得眉目清秀脸如傅粉,年纪不大,身后倒是十分矫捷!
  只见他一双星星似的目光,迅速朝四下一掠,转身就朝右首壁角奔了过去。
  同时右手已经从肩头掣出小剑,蹲下身去,用剑尖撬起一块方砖,露出一个黑越越的地
  穴。
  唐绳武看他翻起方砖的地方,正是方才萧不二贴耳细听之处,心中不觉一动,暗道:
  “莫非那是就是出入口了?”
  思忖之间,只见那小童忽然身形一缩,往地穴中钻了下去。
  唐绳武转过脸去,正想和萧不二说话,突被萧不二的手掌,迅快掩住了嘴,耳边响起萧
  不二的声音喝道:“噤声!”
  就在此时,但听房门呀然开启,一条人影,很快的侧身闪入。
  唐绳武急忙低头瞧去,这人穿着一身黑衣,脸带橘笔,那不是黑衣判官田布衣,还有谁
  来?田布衣闪入房中,望着地上掀起的房砖,口中嘻的道:“果然在这里了。”
  话声一落,缓缓吸了口气,身形忽然缩小了许多!
  接着又吸了口气,身形再次缩小,等他第三次吸气,一个身子,已缩成孩童模样,纵身
  朝那地穴中跳了下去。
  萧不二低声道:“小哥,你留在这里,小老儿下去瞧瞧。”
  说完飞身落地,走近地窟,坐了下来,双脚缓缓伸入,接着一个身子也缓缓滑了下去。
  唐绳武伏在梁上,心中暗道:“这么小一个窟窿,不会缩骨功的人,当真只好朝它干瞪
  眼了。”
  心中想着,但听“嗒”的一声轻响,那地穴上被揭起的一块方砖,忽然自动阖了起来。
  唐绳武看的不由一惊,暗道:“方砖自动阖起,不知是进去的三个人有意关起来的?还
  是机关自动封闭的?若是机关自动的,那么进去的三人,只怕已经陷身其中,出不来了。”
  他目光注视着下面,忽然发现地穴上方砖自动封闭之后,那张木床,却在缓缓的往下沉
  去!
  唐绳武暗哦一声,忖道:“准是方才进入地穴的三人中,有入误触了机关,才使方砖复
  原,木床下沉,由此看来,那地穴并非进入地底的通道,这张木床、才是真正的入口了。”
  他人本聪明,心念闪电般一动,那还怠慢,立即身形一滚,轻轻翻落床上。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木床下沉的速度虽缓,但只要再稍迟一步,也就来不及了。
  因为下沉的木床,一入地底,速度突然加快,就在唐绳武堪堪躺下,也不知是床板中间
  裂开?也不知是木床斜竖而起?
  唐绳武只觉眼前一黑,自己一个身子,已从床上滑出,屁股坐在一条又黑、又陡、又滑
  的滑梯之上入正在迅快的朝下滑去。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唐绳武但觉身不由己的飞快滑落,只不过眨眼工夫,双脚已经踏
  到了实地。
  同时也感到眼前有了光亮,定睛一瞧,自己蹲坐之处,像是一间极小极小的斗室,其狭
  窄程度,只容一个人往前跨行两步。
  再往前有一道小门,光亮就是从门外射入。
  唐绳武站起身,推门而出,但见眼前景物一变,这小门之外,竟然是一条数丈开阔的环
  形甬道,两边石壁,光滑得光可鉴人,足有三丈来高,宛如进入地下城堡一般!
  光是这条环形甬道。就可看出气概非凡,就算是桃花郎君住的桃花宫,也膛乎其后,不
  能和它相比拟。
  唐绳武不觉信步循着环形甬道行去,走了一回,但觉这座城堡似的高墙,砌石而起,竟
  然找不到一个门户。
  正行之间,只听头顶有人细声叫道:“小哥,快把我放下来。”
  这是萧不二的声音!
  唐绳武吃了一惊,急急举头望去,但见甬道上空,高架一个方形铁丝笼,笼中关着一个
  三尺来长的小人。
  那不是施展“缩骨功”进入地窟的神偷萧不二,还有是谁?
  唐绳武看的大惊,那铁笼距地足有三丈来高,自己根本无法上去,这就仰头问道:“老
  丈,要如何才能把你放下来?”
  萧不二细声道:“操纵铁笼上下的机关,定在下面墙上,你快找找看,壁间可有异样之
  处,或是有什么凸出的地方?”
  唐绳武依言在壁上找了一阵,但觉这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