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作者:淋雨      更新:2021-02-20 16:38      字数:4754
  方超人道:“这个阵式你们不清楚,难免会吃亏,还是由我们老的来为你们开路吧,我攻天璇,月娘攻地玑,双佛攻瑶光,阮大哥与云兄分别击斗勺,齐兄独任侧击斗柄,分七路进击。此阵应该不难破。”
  他对阵势之学颇有研究,一言道破关键。
  其余六人自然也明白了,而且他的分配很恰当,各展所长,因此六人都欣然出剑,按照他所分配的各自占住方位。
  齐碧霞与阮雄则随林子渊退到展毓民的身边,这里七个老的凝聚内劲,天璇为阵之枢钮,方超人首先挺剑进击,何月儿以双刀配合,了空的戒刀与了凡的禅杖也同时发动,阮来风云中鹄紧跟着前进,防止斗柄回击,齐苍霖则独任断后,霎时但见刀光剑影,映日生辉,乒乒乓乓的交鸣声不绝于耳。
  那三十六名剑士个个内力深厚,剑法稳健,可是当不得方超人以奇攻奇,以快胜快,天璇主位首先被他扰乱了。
  何月儿的地玑显得最轻松,这个方位原是补天璇之不足,她只要封住对方,不增加方超人的正面攻击就行了,所以她双刀飞舞,一团寒光,逼住那些剑土。
  双佛分任瑶光,一刀一杖,出手凶猛,递进来的剑都被荡了开去,阮来风与云中鹄较为吃重,因为斗勺上的人数较多,只有一面开口,主要是放敌人进来,以便斗柄封死入口,而形成围击,可是齐苍霖由侧面攻斗柄,使他们很难如愿封口,云中鹄与阮来风才有个退路。
  不过这三十六名天罡剑士的造诣毕竟不凡,虽然不能将群侠围在阵中,却也勇战不退,使他们无法通过。方超人、阮来风、齐苍霖、云中鹄等人都是正派侠士,讲究的是以技克人,虽有发必伤人的狠招,还不想用出来,这也是他们急切难进的原因之一。
  何月儿与四川双佛都是绿林出身,没那么多的顾忌,九尾狐新嫁,心绪较为暴躁,主要是衔恨青城山把她的婚礼弄得冷冷清清。
  平时因为展毓民等人谦逊恬淡,还不好意思发作,这时见久战无功,性子就上来了,清叱一声,看准一个机会,夺命追甩手箭就出了笼,掠空无声,势子既快且疾,距离又短,霎时就有三名剑土腕部中箭弃械。
  了空与了凡见何月儿出手得利,见猎心喜,禅杖与戒刀舞得更急,却是为施放暗器作掩护,胖弥勒的十二面飞钹呼呼作响,漫天乱飞,使得那批剑士个个心寒,不知飞钹将攻向何人,围战之势就松了下来。
  瘦佛趁此机会,项下铁莲子也出了手,那些剑士,为飞钹的声势所夺,疏于防备另一项暗器,颊上、鼻梁间,纷纷着了道儿,呼痛声不绝。
  何月儿见状,甩手箭也大批发出,没有多久,三十六名天罡剑士竟无一幸免,全部都挂了彩,剑阵自然也乱了。
  尚幸这三位煞星因为得手较易,没生杀心,即使是胖弥勒的飞钹,也仅是擦顶而过,削下一绺头发,掀起一点头皮而已,一个人都没有死。
  了空收回飞钹,首先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这是本大师有生以来最痛快的一次。”
  何月儿也道:“我的甩手箭用的次数也不少,但用来对付这么多的人,而且箭无虚发,也是第一次碰上的,的确相当痛快!”
  方超人见对方这个剑阵,竟被一连串的暗器打散了,倒是有点愕然,忙问林子渊道:
  “林兄,这三十六人的剑技很不错,武功也颇具根底,怎么躲暗器的本事如此之差?”
  林子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今天如非眼见,别人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这恐怕是那二位的暗器手法太高明了。”
  展毓民却微微一笑道:“月娘与两位大师的暗器手法固然高明,主要的原因却是对方全无接避暗器的经验,祁逸夫训练这批剑士,原只是护宅与对付本山的人而用,所以没想到暗器上去,叫我们占了现成的便宜。”
  大家一想不错,这时祁百合由内堂匆匆跑出,厉声大叫道:“你们要不要脸,竟然凭暗器获胜?”
  阮雄笑道:“闯庄难道还有一定的方法的吗?”
  祁百合道:“虽然没有限定方法,可是你我都算江湖上知名人物,怎能使用那种卑鄙的手段?”
  阮雄道:“你既然讲究到身份,便应该知道剑有三诫,非其时、非其地、非其人,都不得出鞘,这三十六个剑士,只是你的家丁而已,对他们拔剑,已经算客气了,怎么还能用真才实学跟他们动手过招呢?为省事起见,一顿暗器打发了最轻松,谁叫他们大脓包了呢?”
  齐碧霞口齿更刁,冷冷一笑道:“这批绣花枕头只能装点门面,用来吓吓青城山的人还可以,想阻止我们,岂不是做梦?这顿暗器就是给你们一顿教训。”
  祁百合气得全身乱抖,却无话可回只得道:“算你们通过剑阵,按照规矩,你们可以提出请求。”
  齐碧霞道:“见你的鬼,我们是来找你要回杀死两名趟子手,毁坏镖旗的那本旧账,可不是来向你们求什么的。”
  祁百合道:“这是我在外面的事,不适于本山的规律,你们只好想别的方法讨账了。”
  齐碧霞道:“当然了,四海镖局的名声,两位工作同仁的性命,岂可视同儿戏,你们所以如此张狂,完全倚仗你老子撑腰,我们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一定要从根本上着手,把你老子纵子之恶,恃技而骄的恶劣行径,严加教训,使他们明白天下虽大,还没有到可以容他任意横行的程度。
  “我痛惩恶奴王横以及刚才轻伤三十六剑士,只是一个讯息,现在叫你老子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我师父进去,叫他别再搭那种臭架子。”
  祁百合满脸愤色,差一点就想拉剑动手。
  林子渊淡淡地道:“祁少爷,来人既然将天罡阵击破,对于他们要祁山主出迎的要求,理应予以考虑的。”
  祁百合怒道:“林子渊,你少开口,这还轮不到你讲话。”
  林子渊脸色一沉道:“祁少爷,你要弄清楚,我任阵守关,可不是替你们祁家看门,而是为了遵守青城山的规矩,尽自己的本分,青城山不是你们祁家一家的私业,你的身份更不会比我高多少,你不配对我指使。”
  祁百合见林子渊胆敢顶撞他,觉得大失颜面,锵然出剑刺来,口中叫道:“大胆伧奴,你不要命了?竟敢对我说这种话!”
  林子渊沉着撤剑出鞘,绞住祁百合的剑,两人较上了劲,正在相持不下,堂后突然掠出一道人影,空手疾探,将两人分开,更不知他如何的用劲,将两支剑都夺到了手中,沉声喝道:“祁百合,你究竟想干什么?”
  祁百合一望来人,威风顿敛,恭声笑道:“闻老伯,您大概听见了,林子渊说的话多气人!”
  那人冷笑道:“子渊的话没错,他是青城山的司关,并不是你们祁家的仆役,为什么要对你们客气?再说青城山还没轮到你们祁家一门独霸的时候,你有什么威风可使的,还不给我滚进去!”
  祁百合脸色一变,那人又怒道:“你想怎么样?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祁百合将头一昂道:“闻老伯,小侄可不能滚进去。”
  那人冷笑道:“谁说不能,我就叫你滚进去!”
  祁百合勃然色变,里面又出来一大排人,为首三人俱都年逾半百,气度轩昂。
  其中一人笑道:“老二你怎么跟下一辈的较上劲来了,当着外人,多少总得给祁兄留点面子,这让人瞧着像什么呢?”
  那人沉声道:“大哥,兄弟从来也不管闲事,今天可实在忍不住了,这小子狂成什么样子,您几位还没有死,这小子竟然以青城山主自命了。”
  跟他讲话的人微微一笑道:“老二,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火气还是这么大,祁百合这小子是狂了一点,但是你回头再教训他还来得及,至少不要当着外人的面给他下不了台!”
  旁边一人阴着睑道:“是呀,闻二兄,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儿无知,冒犯了你,教训他是应该的,但闻二兄那种口气,不像长辈训晚辈,竟像老子训儿子了。”
  那人道:“我没有生这么丢脸儿子的福气。”
  开口说话的人也冷笑道:“闻二兄自己有了儿子时,再教导也不迟,小儿不劳费神。”
  那人怒道:“祁逸夫,这是你放的屁!”
  祁逸夫怒道:“闻老二,别以为你刚从青海练剑回来,就够资格管事情了,青城山的事,还轮不到你出头!”
  那人目光异射,忽然敛了下去,冷笑一声道:“祁逸夫,难道青城山的事已轮到你儿子出头了吗?”
  祁逸夫道:“那还没有,可是林子渊对他的态度,是蔑视我们三家的威信,小儿出头教训他,是为了我们三家的体面,你应该支持他才对。”
  那人沉声道:“我离山不过才十年,青城山竟然变成了祁家一人的天下了,大哥、树兄,你们是怎么说?”
  柳如昔抢在里头道:“闻二伯,那还用问吗?闻柳两家人丁衰薄,只有祁家一条根,这青城山迟早都是他们的,祁百合自然就是当然的继承人。”
  祁逸夫连忙道:“菲菲,这是怎么说呢?我们两家联了姻,彼此不分你我,自然你也有分。”
  柳如昔冷冷地道:“祁伯伯,我早已声明过了,那场婚约是错误的,我已经宣布解除了。”
  祁逸夫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岂能凭空口一句话,说解除就解除了,何况当初是你自己允的婚。”
  柳如昔道:“不错,当年也凭我一句话而订婚约,现在要凭我一句话也可以解除,既然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父母之命,自然一切由我自主。”
  祁逸夫皱眉道:“柳兄,你要摆句话。。。。。。”
  柳大树这才开口道:“菲菲,你不能太任性,当初要嫁给百合,也是你的意思,我并没有答应。”
  柳如昔笑道:“您当初没答应,现在也不必承认。”
  柳大树道:“可是祁兄与我已有协议……”
  柳如昔道:“您的协议是如果有了后人,以第二子在柳家为嗣,这可不见得妥当,您怎么知道一定有希望?”
  柳大树道:“我想没问题的,我们都太专心于剑艺,娶妻太迟,才致人丁衰薄,现在我们已研究出速成之法,趁着你们年轻,快点成婚,连生三四个都有可能。”
  祁逸夫笑道:“是啊,你是个多子直男之相,到时候不但我们两家后继有人,连闻兄的宗嗣也是有人了。”
  柳大树朝先前那位训斥祁百合的人道:“闻二兄,我与祁兄都同意如有第三个男孩子,就立闻兄名下为嗣。”
  柳如昔道:“这是惟一行不通的方法,因为我绝不会嫁给祁百合,你们必须另外想办法。”
  柳大树怒道:“菲菲,你!”
  柳如昔抗议道:“爹,你可以杀了我,却不能强迫逼我嫁到祁家去,我从心里就讨厌他的为人。”
  柳大树锵然拔剑,喝道:“你以为不敢?”
  柳如昔一翻手腕,探出一支匕首抵紧胸前道:“爹,您一定要我死,不必自己动手,说一声就行了。”
  祁逸夫连忙过去,拉住柳大树道:“柳兄,菲菲不过是一时糊涂,慢慢就会回心转意的,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跟着将柳如昔的手腕扣住道:“傻孩子,别胡闹了,快把匕首给我,有事好商量。”
  柳如昔咬紧牙关道:“不,快松开你的手!”
  祁逸夫笑着手指使劲,柳如昔的匕首叮然坠地,他使了个眼色,祁百合过来就想拉柳如昔。
  小青一剑将他逼开,小白的一支剑却比向柳如昔道:“祁老爷,小姐早就料想到您会用强,吩咐过奴婢,必要时可以杀她。”
  柳大树怒喝道:“小青、小白,你们疯了?快下去!”
  小青、小白装作没听见。
  柳大树抽出剑道:“你们这两个奴婢也想要造反?我先劈了你们。” 挺剑刺来。
  柳如昔急叫道:“小青、小白,你们退开,我答应嫁给祁百合就是。”
  祁逸夫仍然紧握她的脉门笑道:“菲菲,是真的?”
  柳如昔点点头。
  祁逸夫道:“这次是证人俱在,你再也不能反悔了,要知道我们三家在青城山的地位可不能闹出笑话来,好,孩子,你再肯定地答复我一声。”
  柳如昔将脸一板道:“好,我当着所有的人面前,答应做你们祁家的媳妇,断了你们的指望。”
  祁逸夫听前面一句,脸色为之一松、听完后一句话后,神色一变道:“菲菲,这是什么意思?”
  柳如昔道:“你逼我做不甘愿的事,我也叫你伤心一下,我过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的儿子断了你的指望,省得你为这件事操心。”
  祁逸夫脸色大变。柳大树一叹道:“祁兄,这妮子说得出做得到,你还是别冒险吧,更别因此而伤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