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作者:莫再讲      更新:2021-02-20 16:06      字数:4767
  小白抽出一棒在情诗面前折断,笑道:“毋用当头棒喝矣,施主悟性好强啊!”
  情诗苦恼道:“但大师啊,要是人人一切尽都依赖天命,放弃争取,岂不都不事生产,人人成了活行尸?”
  小白笑道:“啊,好大风!”一阵北风吹过,远方大树摇晃,绿叶随风飘散。
  情诗望着绿叶飘飞,呆了一阵子,拾回那半截断木棒,交在小白手中,不停摇头道:
  “大师,打吧!小女子实在不明大风跟依顺天命其中关系玄机,想不通啊!”
  小白轻轻的棒打情诗额头,问道:“天吹北风,树叶如何动?”
  情诗道:“北风强吹,乘风而动,树摇向南,叶飘南方。”
  小白道:“你呢?为何仍站于此?”
  情诗愕然道:“我?我不是树,当然不摇,不是叶,为何会飘?”
  小白笑道:“对啊!施主终参透‘人非草木’的大道理了!大自然依赖天命安排一切,北风凛冽,自然南飘;潮水要涨,沙湿滩满;烈阳高照,河干地裂。但人呢?你我算是同依天命,当北风吹来,其一退入屋内,另一穿衣御寒,反应却异。”
  情诗稍稍明白道:“人便是人,就算是有天命安排,都会各有取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小白笑道:“因为人非草木,人是有‘心性’的啊!天意下来,各人心性不同,便有不同取向、决定。‘人行人路,天定天数’,随缘而来,心意定去向,一切便不再苦痛矣!”
  情诗咧嘴而笑,便踏步上“天道”,直走入云海之中。
  小白笑道:“有缘千里能相会,何况就在咫尺。”
  情诗笑道:“大师啊,请告诉我相公,我还没想通透手帕内的第二份礼物是甚么,但……我好羡慕公主啊!小白,他……真是世上最教人深深疼爱,永志难忘的男人!”
  慢步隐没于云海中的“天道”内,情诗回归天母娘的怀抱了,小白也好想她,想她的浅笑、想她的光滑圆润大屁股。
  小白突然自言自语道:“大师啊!为何我总思念情诗又香又滑的大屁股呢?”
  合什又扮回佛陀模样,小白自答道:“这个当然了,你这笨家伙到今天仍未与妾侍交欢合体,当然只会缅怀两片香臀而已。”
  小白笑道:“呀,对啊!怎么还没交欢合体?真笨啊!”
  小白、伍穷、十两、苦来由、寒烟翠与及已给苦来由治好病毒的胡说八道等,合共十二人。还有十八姑、疯刀、曲琵琶、笔求人、独孤盾五老,加上病魔父子。当然那还没死去的小丙也远远跟随而来。
  好有趣的情景,天下五大高手之二,加上十多强手,只为了对付一位老太婆天母娘,难道她真的天下无敌?
  十八姑冷冷道:“天母娘是昔年‘万朝’万寿圣君,集天下武学精粹融成剑法,自小培训而成的‘剑痴’,她已是第三代的天母娘,剑法尽得真传大成,心无杂念,一人挡住‘天道’,六十年前便有十八位武功不下于咱们五人的绝世高手,不是死于她剑下,便是被震飞坠下万丈死谷,当中,包括了刘、关、张的亲爹。”
  “爹啊、爹啊,我为你报仇!”张三疯得悉父亲被天母娘所杀,竟又疯痴起来,急抡起狼牙棒,便杀扑上桥。
  单打独斗,绝不能携手以众欺少,张三疯已落入“天道”上,大伙儿便不能出手相助。一团云雾涌向张三疯,狼牙棒急舞狂挥,原来只是虚空无物。跟着左方又飘来另一团云雾,狼牙棒轰下,也不见天母娘踪影,随之而来又涌上十多团云海大雾,张三疯奋力劈斩之际,天母娘终于在其后的一团云雾中现身,手提着那乌剑。
  天母娘道:“你的七十二路狼牙棒法转化自你爹的棍法,其中改良了七式,但仍有八处缺欠。我已在六十年前杀了你爹,只要你愿退走,放弃前往‘蓬莱仙岛’,便饶你不死吧!”
  “嘻!多谢啊,但我却已定了你这臭婆娘死罪哩!”狼牙棒挥出,天母娘舞剑如风,竟就把狼牙棒削开,一剑刺中了张三疯心坎,人心疯,失去了心,便疯不出来了。
  手下吐劲,整个心被内力透剑射出,笔直划成血箭直射向崖前,再一分为二,分别打在刘一线及关二哥脸上,当二人按着贴脸的半个心,心仍在跳,血还暖。
  失去了心的张三疯当然不会再疯,倒侧坠下山崖,与他最爱的爹爹同葬共穴。
  刘、关二人正要扑上之际,身前却闪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缓缓流动的琵琶乐声,曲调幽怨,似在倾诉万般苦闷。六十年了,进退不得的孤独滋味,曲琵琶尽都把苦闷记于乐曲,听得人心旌摇动,不知不觉中也投进长夜寂寂的沉郁世界里。
  十八姑突道:“老曲,咱们已等了六十年,再多等一会儿,便可越过‘天道’,进入‘地支’啊!”
  曲琵琶冷冷苦笑道:“对啊!咱们在六十年来,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寻宝同道,走上‘天道’被天母娘所杀,当了缩头乌龟刚好六十个年头,当真耐力惊人,但也可耻得惊人哩。”
  十八姑四人也不得不垂头丧气,曲琵琶说的没错,在“迷茫惶地”,只要放弃前往“蓬莱仙岛”,倒可以安心活下来,沉不住气又或对自己武学有信心者,在过去多年,都被证实了只有一个结局死!
  亲眼目睹一个又一个的高手在桥上被杀,昔年那种年轻夺宝的争胜冲动,竟已渐渐挫减,直至消失无形。
  曲琵琶奏着无奈哀伤的调子,摇头叹息道:“疯刀,为何你会在此?究竟来干什么啊?”
  疯刀仰首道:“是来闯险破难,夺宝名扬天下。”
  曲琵琶道:“六十年前的疯刀,心性疯,杀意狂,人刀癫疯,闻者胆丧。但看啊!
  六十年的折腾、退缩,你还余下什么疯性,说疯,呵……先前那小子张三疯可比今天的疯刀,疯上千倍万倍啊!”
  疯刀沮丧得坐了下来,垂头丧气像泄气球儿。
  曲琵琶苦笑道:“六十年前的笔求人,‘笔情墨趣杀人意,横涂竖抹夺命诗’,画中有诗,诗中有意,意画杀志,何其狂痴。今日空有秃笔,杀意已消失无踪啊!”
  笔求人叹道:“只因为怕!一个怕字,便在此荒废六十年青春。不错!咱们都保住性命,仍有机会夺宝,但从前的雄心壮志,狂傲疯性,都不再拥有了。”
  独孤盾笑道:“我独孤盾从前不是比那小子张三疯更狂更疯么?但那是从前的独孤盾了,求存……令我舍弃了本性。”
  曲琵琶道:“失去了本性的生命,还是有价值的生命么?”
  泪,从百岁老人的眼眶里掉了下来,四位“老前辈”都有感而发,忍不住饮泣滴泪。
  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张三疯之死,教四人反省自责,原来从前最自傲的狂性杀志,为了保命,免被“天道”上的天母娘所杀,都点滴不存,勇敢、狂妄、杀性……从前别人最赞誉的、最自豪的,原来都悄悄离自己而去,什么江湖侠者,都变成缩头老乌龟。
  曲琵琶道:“十八姑,我清楚稍稍忍耐便可能化腐朽为神奇,但……那张三疯的冲动教我好难受,能通过‘天道’又如何?能得到宝藏又如何?对百岁老人来说,只有‘尊严’才最重要啊,没有尊严的生命,可比死难受千倍。”
  摆脱心结,曲琵琶的衰老脸容一剎那暴现狂傲杀意,心在燃烧,怒目射向天母娘道:
  “哈……”
  飞跃以琵琶琵向天母娘,半空内力已逼破琵琶,现出他的琵琶刀,信心十足的一招,天啊!又回复昔日出刀的狂傲性子,这感觉,离去太久了,好满足哩。
  时如铁马肃杀,时如龙吟狮吼,刀法随狂意恍似乐曲舞奏挥招,接连攻了七十八招,才顿然骤止。
  “哈……好快乐啊,我曲琵琶便是曲琵琶,不是缩头龟!”曲琵琶竟在天母娘身前振臂狂嚎,难道他不怕对方攻来杀剑?
  对!不再怕了,此生也不会再怕,当他转身向十八姑等狂笑时,大家都看得清楚,曲琵琶的胸口早已被刺穿八个大剑孔,血流如注。
  拼死杀战,求仁得仁,终于死在剑下,又坠下万丈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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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3
  第十一章 我是天母娘
  面对剑法诡异的天母娘,论实力对战,除却道医苦来由或病魔钱辛辛外,谁走上“天道”求战,便等如自杀无疑。
  但正、邪两大高手互相牵制,要是其一被天母娘所杀,均衡势力便会倾侧,因此二人绝不能鲁莽挑战。但不杀败天母娘,便不能抵“蓬莱仙岛”,难道要跟十八姑他们一样,留下来当六十年的缩头乌龟么?
  伍穷道:“烂臭书生,你的学问比我强,但胆子比得上我么?”
  病书生傲然道:“穷小子、笨脑子、好胆子、杀女子、臭小子、动刀子、你老子,佩服你一辈子!”
  伍穷笑道:“当真出口成文,好!我伍穷先上去杀,要是不幸败下阵来,便轮到你了,如何?敢在大家面前点头许下诺言么?”
  病书生道:“哈……原来想要拖我下去来个同归于尽,好!我向天发誓,你之后便是我上‘天道’挑战天母娘。”
  伍穷笑道:“一言为定!”
  十两凝视着伍穷,没半句劝止,因为她很明白,不上去挑战天母娘,唯一原因便是怕,但到“蓬莱仙岛”,还有许多可怕的事,一旦胆怯,便前功尽废,怕,甚么也不能成就!
  十两笑道:“我喜欢的伍穷,是那豪情盖天、勇敢不畏强敌的伍穷,他面对刀锋冷也不怕,他的凌厉眼神,好迷人!”
  伍穷道:“多谢!”
  抽出败刀,伍穷跃身扑上,发出猛烈、厉烈、狂烈的攻杀,喝声如鹫雷,刀光重重罩住天母娘,杀势腾腾的攻出一式二“六绝刀法”之“凶前绝后”。败刀斩乌剑,劲力在天母娘背后爆发。
  惟天母娘百年内力何其深厚,尽把刀劲卸下双腿,蹬射桥面向后疾飞,借劲力急退。
  伍穷一招未竟全功,便再进招斩劈,惟有利用一鼓作气,才有望杀败天母娘。二人云海里大战,已没入白蒙蒙一片中,只闻得刀剑交鸣之声,却是未知杀战情况。
  伍穷奋力痛杀,因为他清楚明白,寒烟翠得不到“神药”治病,便再也挺不下去了。
  难道还要道医切手指吗?小白是未来君皇,又如何能犯险?因此他是最适当的人选啊,杀!
  刀在不停追杀,剑不停的退,伍穷不断攻前,天母娘便不停的退,你攻,我退,搞什么鬼?
  她的莫测奇幻剑招,怎么一招也没露出来?
  剑停了,刀也随之而停。
  “不,诗儿,他不该是‘新皇帝’!”浓雾云海突然散消,原来天母娘就在伍穷十尺之前,而在她身旁的,便是昨夜“回家”的情诗。只见天母娘的一双眼目,渐渐吐出杀意来。
  天母娘道:“我已让了他三十三招,依天象指示,‘新帝皇’力量远远在我之上,这位伍姓朋友,恐怕连我一招也未必接得了,他的命运跟其它贪财夺宝耆都一样啊!”
  情诗急道:“但……”
  天母娘示意情诗闭嘴,立刻挺剑在手,准备向伍穷痛击。
  伍穷环视四周,前方竟有一大排巨石墩,每石墩各相隔三丈,石墩足可站二人,石墩前力又是另一断崖,同样云海满布,看不清一切,唯一分别,便是相连两崖间并没有“天道”。
  伍穷道:“你这坠奶妖妇臭酸扁蛋,说什么我伍穷伍大爷,连你一招也接不下来,岂不太小觑我么?”
  天母娘怒道:“你要别人不看扁自己,便得显出你值得尊重的力量来,先前的刀法,很幼稚!”
  一剑简单的劈向伍穷,挺刀在头上挡格,天母娘的一剑,便狠狠压住伍穷,教他双手同时拒挺,也只是险险支持。
  一吐劲,伍穷已逼得半跪在地,握刀十指喀喀爆响,全身骨节也不停的被剑劲压得剧痛欲裂。
  天母娘冷冷道:“就算我不用剑招,也能把你这废物轻易杀掉。”
  “吼”!隆然巨响,是伍穷在发挥他过人的潜在狂性子,竟把天母娘的剑硬生生震开,重新再提刀站立。
  勉强爆发狂劲,虽然挺开剑,但身体都裂开溢血,显然已受伤不轻,但伍穷却一脸威武,提刀摆出严密守势,怒道:“臭婆娘,我说过你不用剑招便不能败我,绝不会假!”
  愤怒的天母娘就是偏偏不挥出妙绝剑招,刻意一刀又一刀迎头劈下,她要以深湛内力格杀伍穷,她想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不死,双方内力远有距离,看你如何能敌。
  简单的劈剑,挺刀挡,剑斩,刀挡,骨裂,血溅:剑再斩,刀再挡,骨再裂,血再溅;刀、剑、骨、血……斩、挡、裂、溅!
  斩得如风卷残云,一下子便二、三百剑斩下;伍穷左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