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20 15:23      字数:4871
  ☆、第23章
  水莲送走各家小姐,徐氏过来低头看看地上泛着白沫的茶水,眉目间尽是气恼。孟湘云望着她,脸色很不好看,开口道:“三嫂拿个主意吧。”
  徐氏琢磨了下,蓁娘的生辰宴本就是自己为了弥补上次换亲的事情操持着张罗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着别再和长房结下什么梁子,谁承想会出这种事情。她气到不行,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想来个借刀杀人,这窝囊气她如何受得?当即厉声对李妈妈道:“去,把今儿留在后院伺候的婢子都给我带过来,再让管家过来见我。”
  邓氏拍拍出神的孟萁,小声道:“咱们也过去看看吧。放心,”她轻轻按下孟萁的手,“不会查出来的。”
  孟萁登时明了,邓姨娘这是善过后了。遂站起来,扯了扯唇角,“有劳姨娘了。”
  众人忙活的空,辛四四已然定下心来,见孟萁和邓姨娘过来,不慌不忙的笑着打圆场,“三婶娘也不要着急,我这不是也没喝下去么?”又转向孟湘云,“七姑姑先别急着生气,方才上茶的丫头我看着面生,回头把那丫头带过来问问便是了。”
  见徐氏和孟湘云并无异议,辛四四接着道:“请来做客的小姐们没道理在我的茶杯里下毒,我看这事还得从孟府查起,”有意无意的瞟一眼孟萁,“平素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有得罪的人,若说再府上结过梁子的……”顿了顿,莞尔一笑,“难不成,今日这毒是萁娘你下的不成?”
  孟萁冷不丁被辛四四指名,顿觉气血上涌,琼脂玉手紧紧攥着,心里一般是被辛四四说中的惊慌,一半是满心的不甘。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语塞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若真是我所为,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我是傻子吗?”
  辛四四抬抬眼皮,“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萁娘你这么着急作甚?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
  邓氏忙笑着接口,“蓁娘这般冤枉萁娘,传出去萁娘以后还怎么做人?萁娘又有什么理由对你下药呢?世子已经发话,让她嫁到河间。以后,这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跟孟府再没什么关系了,何至于要对你下毒?”
  徐氏心里清楚,只要查出真相便可澄清三房在这件事上是清白的,此时更不能示弱。
  一屋子女眷各个揣着心思。
  李妈妈带管家过来,孟扶苏便带着孟蓟和子詹后脚而至。
  见孟扶苏过来,孟萁头一个迎上去,着急道:“二叔,方才蓁娘诬赖我,你可得为我做主。孟萁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孟扶苏看了看她,走到桌边坐下,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他落座,一屋子的奶奶、姨娘、小姐都走过来站好,站前边的苹娘往前凑了凑,看了看徐氏,又看看辛四四,声音柔柔弱弱的对孟扶苏道:“二叔,方才眼见着戏就要开始了,婢子们就带着女眷们过来落座看戏。我们都做得比较远,没看清蓁娘桌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是听到有人喊蓁娘茶水里被下了毒的。”
  孟蓟打量了苹娘几眼,忽的问道:“今日宴席分派过来的婢子都是从三房拨出来,是平日里信得过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自然着急,茶水从取水到沏茶,当中的过程都是经过婢子之手,宴客所请的小姐们根本就没机会碰到,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三房,明显是三房暗中指使婢子所为。虽然自己的母亲徐氏确实做过糊涂事,但那时是担心孟兰儿过了头,下毒这种事肯定不会是三房所为。他是三房长子,当然不希望三房出任何事情。
  徐氏正要说话,被管家抢了先。
  “回大少爷,咱们三房掌管着府中下人的名册,挑选下人一向仔细,从来不会用身家不明、做事不可靠的。方才三奶奶就让我对过名册,这次拨过来的下人全都在这儿候着呢,一个都没落下。”
  孟扶苏简单扫了圈站着的下人们,“把她们都带下去,关到暗牢。”
  话一落,有好多婢子呜呜哭起来。暗牢是什么地方?孟府最血腥残忍的刑房,关的都是犯了大错的下人,只要进去,就再也不会出来了。她们还那么年轻,还不想死,因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下毒的人,她们就要命丧黄泉,心中何止冤屈?
  辛四四皱皱眉,“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二叔,你把她们全都杀了,找不出来真凶一样于事无补,与其拉无辜的人做替罪羊,孟蓁倒觉得应该揪出来幕后真凶才是。你这样不明真相说罚就罚,会让府上的下人心寒的。”
  孟扶苏兀自笑了笑,见辛四四这样,他忽然心情很好,觉得可以放心去战场了。站起来弹弹袖子,“能明理,辨是非,你这样不错。”接着肃了神色,转向孟湘云,“我把你从寺里叫回来,你也别整日里无所事事,若是稍稍上些心,今日也不至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剩下的交给你去查,一定给我查个水落石出。这几日帝朝那边要有动作,我和孟蓟□□乏术,府里的大事小事,你就帮衬着点孟蓁吧。”说完也不等孟祥云说话,带着孟蓟和子詹就离开了。
  孟扶苏走后,孟湘云静了许久,面色一沉丝毫不见平素里的柔和,取而代之的事雷厉风行。
  “赵婆婆,传我的话儿,三房二房从今日起禁足,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开院子半步。今日侍候奉茶的丫头们全都关到柴房,等送走女客们之后,带到大房里来问话。”回头看看辛四四,“你觉得这样安排可还好?”
  辛四四连连点头,“七姑姑处理的极好,就先这么办吧。”
  按照孟湘云的嘱咐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又去西阁招呼完女客们,暮时送走女客,辛四四累的有些晕乎,和孟湘云一起回房后,稍作休息便传了侍茶的婢子们问话。
  只有辛四四自己的茶杯中有毒,很显然这毒是被随身携带的,能在倒茶的空荡下毒,必定是藏在了隐蔽的地方,比如说:指甲里。
  有了这个想法,辛四四似乎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让悯夙取来银针和清水,叫侍茶的丫头们挨个泡手。孟湘云起初并不知道辛四四这是要做什么,直到银针试过第七盆清水变成了黑色,孟湘云才恍然大悟过来。
  当时事情处理的及时,根本不会给下毒的人善后的时间,下毒的时候,手上一定会沾上轻微的药沫。
  水莲把手上沾着药沫的婢子带过来,辛四四和孟湘云一左一右的坐在上坐上,也不说话,婢子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四姑娘,姑奶奶,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四姑娘,奴婢真的没有下毒,求您饶了奴婢吧。”
  “没下毒为什么你泡手的水会让银针变黑?你是说,方才的铜盆泡的不是你的手吗?”不浅不重的的语气,辛四四拿捏得十分到位。
  婢子慌乱摇头,“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卖身到府上做婢三年了,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奴婢手上怎么会沾上毒,奴婢也不知……”她猛地一顿,愕然道,“是巧翠,一定是巧翠。奴婢上茶的时候不知怎地突然肚子痛,是巧翠帮奴婢端了茶水过去北厢的,一定是巧翠。四姑娘,姑奶奶,明察啊。”
  辛四四疑惑看着孟湘云,“巧翠?七姑姑认识这个丫头吗?”
  孟湘云低头想了想,面色更是疑惑,厉声道:“你莫要胡说,仔细了你这条贱命。三房报上的今日伺候的婢子名单并没有巧翠这个名字。”
  “是真的,若是姑奶奶不信,可以叫来巧翠与我对峙。”婢子哭哭啼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辛四四和孟湘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悯夙道:“去三房说一声,带那个叫巧翠的过来对峙。”
  悯夙答应着退了出去。跪在地上的婢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落,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盏茶时间,悯夙带着李妈妈过来,李妈妈进来先是襟祍拜了拜,这才起身,脸色煞白煞白的,“四小姐,姑小姐,奶奶让奴跟着过来说一声,巧翠今儿下午的时候,滑进后院的荷花池淹死了。回去后一直没找到巧翠,奶奶觉得蹊跷,就命人四处去找,方才小厮去后院收拾东西,看见池子里飘着个人,多叫了几个下人走进一看,正是找不见的巧翠。”
  辛四四眉毛揪成一团,事情哪能那么巧?前边才刚回来传婢子们审问,就发生了巧翠溺死的事情?不用查,这摆明了要么是畏罪自杀,要么,是被人灭了口。
  相较之下,辛四四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后者更有可能。她有些乏累,无奈的摆摆手,“李妈妈先回去吧,你们都下去吧。”
  李妈妈答应着,退了下去。跪在地上的婢子也被人拖了下去。孟湘云望着辛四四满脸疲惫的模样,笑道:“我看,要不今晚上先睡吧。明天一早继续审问,既然有人溺死了,那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辛四四黙了一阵,灵机一动,事情拖死在这儿一定揪不出来关键,整理整理心绪对孟湘云笑道:“七姑姑,你得帮我个忙。”
  ☆、第24章
  孟湘云眼睛一亮,“你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辛四四点点头:“以孟萁一度在孟府的身份,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要出头的。今日她却神色古怪,自觉没有插嘴,还能安分的坐着,不是很奇怪么?”
  孟湘云会意的点点头,“说罢,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过一桩小事……”
  在这个下人命如草介,随时都有可能被主子打死身首异处,又无从伸冤的时代,巧翠的死,自然没有人当回事。
  邓氏和孟萁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孟湘云禁足的口信才传过来,两个人就像约好了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命丫头们点上檀香,清心寡欲起来。同她们相比,三房就显得有些慌乱。
  孟湘云借了军营的仵作,大摇大摆地知会二房和三房,说要把巧翠的尸体拿去验尸。听了这个消息,孟萁和邓氏心中着实凉了凉。孟萁并不知道邓氏究竟是如何安排的,但邓氏心里却有些慌了。待传话的婢子退去,邓氏绞着手里的帕子,瞪圆了眼睛。
  “本以为婢子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了,她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孟萁摇摇手中的茶水,“就算拿去验尸又能怎么?还能指望从个已死之人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邓氏走到桌边坐下,舒了口气,“你说的也是。”
  仵作的验尸结果倒是完全出乎辛四四和孟湘云的意料,只怕这个结果若是被邓氏和孟萁知道,也要大惊失色。
  巧翠并非失足落水而死,而是死后被人推落水中的。
  孟湘云以帕子捏着鼻子,望着停放在尸床上盖着白布的巧翠,低声道:“小四,这事一定是有人幕后主使,你打算如何?”
  辛四四跟仵作点点头,拉着孟湘云从尸房退出来,阴暗立时被明亮替代,暖风和煦。她弹弹袖子上沾的尘,望望远处。
  “我去二房的院子坐坐,七姑姑先把这些事情禀给二叔吧。”
  孟湘云点点头,临了又嘱咐声辛四四,“小四,小心些。”
  承了孟湘云的嘱咐,辛四四也不慌忙,带上悯夙和水莲她们,还不忘了把三房几个姨娘都叫上,这才和徐氏有说有笑的来了二房。
  才进院子,就有小丫头迎上来,礼数周全有板有眼的道:“给三奶奶、四小姐、王姨娘、薛姨娘请安,我家姨奶奶正和大小姐在后院下棋,奴婢已经叫人过去通禀了。”
  薛姨娘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台阶上的几株茶树,也不理俯身请安的婢子,啧啧道:“还是萁娘在府里有位分,这四株茶树那时候可是给三爷求了好些日子,三爷到最后也没能留给春哥儿一株过百日宴。”
  到底徐氏是个沉稳的,笑着让小丫头起来,不失威严的略带斥责道:“春哥儿百日宴的时候,三爷不是留了八尺碧天的玉观音了?哪是这几株茶树可比拟的?”
  薛姨娘被主母训斥,撇撇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是,退后两步,眼神却仍是不死心的盯着那几株茶树。
  辛四四兀自打量打量,觉得那四株茶树半死不活的,并非什么好品种,也就没管它,对方才起身的小丫头道:“也无妨,既然萁姐姐过来还得些时候,我们就先去前厅一边吃茶一边等着,你引路吧。”
  小丫头点点头,心里觉四姑娘不光人长得好看,说话也软善,不觉就对辛四四有些好感,打前头带路的时候,时不时提点辛四四要小心路滑。
  辛四四脚再走,心里却在想等会子见了孟萁和邓氏,话头该怎么挑起来。她揣着心事,自然对于小丫头的提点就显得不是那么在意。小丫头见如此,提点几次也就不再说了,将她们带到前厅,转头吩咐婢子们上茶,又端上来着供以消遣的果盘,就退了下去。
  让悯夙去请徐氏和三房几个姨娘的时候,辛四四特意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