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2-20 15:18      字数:4855
  云作赋笑道:“看你眉心的结,都能盘扣子了。”
  锦绣哑然,原来这个看似高傲的三少爷,其实骨子里并没有那么不可一世,至少他还会好言相劝让自己看开些,不像醉风阁里那位主子,只知一味的欺侮自己。
  这么想着,她居然就感动得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祝化蝶美人图
  这一哭不要紧,倒把一旁的云作赋逗乐了,他好笑的看着手中的草莓,玩味道:“莫不是这草莓还有令人垂泪的功效,怎的我只不过是喂了你一颗,就哭起来了呢?”
  锦绣赶紧擦去眼角的泪水,边哭边笑道:“三爷莫怪,奴婢这是喜极而泣罢了。”
  云作赋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觉得好笑,问道:“那你且说说看,怎么个喜极而泣法?”
  锦绣试探道:“那我若是说了,三爷可不能生气。”
  “但说无妨。”
  “哈哈哈……”云作赋不等锦绣说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外间传闻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还不解风月?哈哈哈……”
  云作赋长着一张和年岁不大搭配的稚嫩脸,笑起来颇有一股天真童趣,锦绣不禁也跟着他一齐笑起来:“就是说嘛,根本不可信……”
  “哈哈……”云作赋渐渐收敛了笑声,眼神一冷道,“不过说得还真不假,本少爷就是那样的。”
  “……”
  锦绣这下拍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就是那样的。一时间锦绣就愣住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装作没听见,低下头继续绣花。
  云作赋阴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三爷我的面儿接我的短?”
  “三爷说过不动气的……”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云作赋出尔反尔的话,锦绣就真的死定了。
  不过此话一出,云作赋的怒气的确收敛了不少,他轻哼一声道:“本少爷还犯不上跟个无知的奴婢动气。只是本少爷得让你知道知道,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锦绣连忙接过他的话头老实巴交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全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云作赋白了她一眼,傲娇道,“编瞎话不打草稿,都是跟谁学的毛病?”
  锦绣又慌忙改口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云作赋又发话了:“一会儿说知道,一会儿又说不知道,没个主心骨,墙头草。”
  锦绣哭笑不得,只得哀求着问他:“那三爷您说我到底是该知道呢,还是不该知道呢……”
  果然老虎屁股摸不得,云作赋不是好惹的,且不说他一向盛气凌人,就是这股傲娇的气焰,也够锦绣受的了。早知道就不该提起那个话头,平白无故惹他不高兴,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得不偿失。
  “油嘴滑舌,投机取巧,没个正形,大哥也真是的,姑娘都宠成这样了,还敢放出来到处乱跑。”
  锦绣无限默哀,自己不过就是说了那么一句奉承话,他就没完没了的埋汰起自己来了。她哭丧着脸哀求道:“奴婢以后是再也不敢惹三爷不痛快了,望三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云作赋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花样,笑道:“饶了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什么时候把这花儿绣完,什么时候本少爷就饶了你。”
  锦绣看了看手里的蝴蝶,松了口气,好在花样简单,估计用不了一个晚上就能完工。谁知云作赋要死不死的提笔又在纸上画了一个手执团扇的美人,这一下工程量可是浩大了。
  锦绣忙劝道:“三爷,哪儿有人这么绣手绢的?满手绢儿都是刺绣,还怎么用啊?”
  云作赋高傲的瞥了她一眼,起身抖了抖衣衫上的浮尘,道:“你管我怎么用,绣你的就是了。完工了我来检查,不合格继续返工。”
  说罢他就提步离开了,剩下锦绣一个人坐在炕床上无限悲凉。
  如果这个时候再起一阵阴风,那就更显凄绝了。
  果然……又起了一阵阴风。
  ***
  这阴风说也奇怪,竟然一路向北,冲着醉风阁就去了,刮过醉风阁主卧门前的台阶,卷起几片掉落的花瓣。
  待聆扇走后,云作悦百无聊赖的从艳阳高照待到华灯初上,这个中的索然无味,难以名状。锦绣不在,没人逗乐,七宝也不在,没人说话,云作悦就差撑根竹竿跑到河塘边钓鱼打发时间了。
  好不容易等到七宝回来,云作悦忙凑过去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七宝先是喝了杯茶水,喘了口气,才开始缓缓说道:“五爷说了,想要把彩蝶和月衣送到石府去,就得要四爷房里的珊瑚过去。”
  “这就好办了,让珊瑚过去不就得了。左右不过是个奴婢,四弟识大体,肯定知道该如何行事。”云作悦了然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一样。
  可是七宝面露难色的接着道:“二爷此言差矣,四爷没答应。”
  “什么?”
  “四爷也说了,要想让珊瑚到竹青阁,就得……就得……”
  “就得什么?”
  “就得要大少爷房里的锦绣过去。”
  话音刚落,云作悦就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思忖着什么时候云作祥和锦绣的关系也这么好了?不过现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来今早锦绣来问过自己的问题,竟然是这么个缘由,怪不得当时她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看来是着实伤着了。
  七宝见云作悦不发话,少不了又是一番揶揄:“二爷说得轻松了吧,左右不过是个奴婢,让过去就让过去了。现在问题都推给二爷您了,您说说吧,这个奴婢她是让,还是不让呢?依着我想,那肯定是得让了过去的,反正二爷都发话了,不能为了个奴婢毁了石府和云府的交情,你说是吧?可是依着二爷想,估计又有点舍不得,毕竟她不似我,还没恬不知耻的爬上您的床呢。”
  云作悦啐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七宝冷哼一声就不再说话了,退到一边垂首而立,且看云作悦作何打算。
  云作悦不吭声,只是盯着门前的大红灯笼看,仿佛那一抹光亮能带给他什么不一样的灵感似的。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七宝说得在理,他骂了句:“本就不是我房里的姑娘,来问我作甚!”
  七宝冷笑道:“行,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奴才现在就去萧然阁问个究竟。”
  说罢,七宝转了个身就走了,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云作悦一个人。他啐道:“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四弟,猪脑子!”
  骂骂咧咧一阵之后,又觉得自己幼稚,愤恨的闭了嘴,翻身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七宝就回来了,凑到床前摇了摇云作悦,轻声道:“二爷可是睡了?”
  “没呢。”云作悦唔哝了一声,翻身朝着他问道,“大哥怎么说的?”
  七宝笑道:“那还能怎么说,成了呗。”
  “成了?”
  七宝将云作衫的话一五一十的学给云作悦听,“大少爷说了,如果是为了云府着想,倒也不是不能把锦绣让出去,而且四爷的性子虽然暴戾,待人却是极好的,想来锦绣跟了他,也是享福去的。”
  云作悦一挑眉,漫不经心道:“性子暴戾是真,待人好不好就难说了。”
  七宝忍不住埋汰他道:“四爷待人好不好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二爷待人真不怎么地。”
  “反了你了!还敢跑!你给我回来!”还不等云作悦骂完,七宝一溜烟儿就窜了出去,不见人影。云作悦窝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只得拉过被子泄愤似的躺下,念及昨夜怀里那个娇小的人儿,忽然还有些舍不得了。
  罢了,大不了过些时日再想法子讨回来就是了。
  一旁的云作赋接道:“这是有人念叨你呢。”
  锦绣瞬间黑了脸,没好气的对上云作赋的目光:“话说这么晚了,三爷还不回房安寝吗?”
  云作赋示意她看向周遭的环境,义正言辞道:“这……就是本少爷的房间。”
  经他一提醒锦绣才想起,白日他好像也说过这就是他的房间,也就是说,这本该是杜琼罗和云作赋一同入睡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却大张旗鼓的在这里绣花?
  锦绣大惊失色,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作势要走:“对不住三爷,奴婢还是移居厢房吧。要不一会儿三奶奶回来看见又该误会了。”
  “你三奶奶今儿晚上不回来,回娘家哭诉去了。”
  锦绣愕然,这么严重的问题,亏他还能云淡风轻的挂在嘴边,他难道不知夫妻吵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吗?尤其是其中一方还惊动了父母。
  见她错愕的表情,云作赋忍俊不禁道:“我说了你就信?着实好骗。”
  锦绣失言,弄了半天原来云作赋是在骗她,她嘟囔道:“三爷也真是的,没事干了不是,捉弄我玩有趣儿吗?”
  “有趣儿。”
  锦绣懒得搭理他,对着烛火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刺绣。映着烛火,云作赋淡淡瞥向锦绣的脸庞,忍不住感慨道:“初见便觉貌美,近看越发讨喜。”
  锦绣听他这么说,少不了心头一颤,这话跟当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意味不明,她抬头尴尬道:“三爷谬赞了,奴婢不过下里巴人,谈不上貌美,笨手笨脚,更说不上讨喜。”
  “总比爷屋里头这几个木头桩好多了。一个个教她管教的,连我的身都不敢近,唉,家门不幸。”
  锦绣知道他说的是杜琼罗,也不接话,只是绣着手里的花样。云作赋接着发牢骚:“府里净说我不解风月,谁知我屋里头的难处。要不是有那个母老虎看着,我早向大太太要锁坠儿过来了。”
  锦绣就知道他心心念念惦记着锁坠儿,听他这么孩子气的埋怨,忍不住笑道:“三爷这是敢怒不敢言吗?要是给三奶奶听去了,还不知怎么折腾您呢。”
  云作赋冷哼道:“听去又如何?我实在是受够她了,若不是看在杜府和云府的交情上,我能留她到现在?”
  锦绣斗胆问道:“那三爷对三奶奶就没有一点情分在吗?”
  云作赋叹了口气道:“说没有是假,少说也娶过门三四年了,怎么可能没有情分,只不过这点情分也让她渐渐给磨没了。若不是若水偷偷向我说了锁坠儿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被她蒙在鼓里。她只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有朝一日总会马失前蹄的。”
  锦绣深吸一口气,喃喃道:“虽然我觉得三爷说得有理,但总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三奶奶。奴婢是不懂世家大族之间联姻这些个规矩的,只是觉得成亲之后的事情着实复杂,倒不如花前月下的时候来得缠绵。情就是情,爱就是爱,一点都不掺假的。”
  云作赋无奈的笑道:“你这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懂个什么,不过你说得倒是令人艳羡。花前月下,情即是情,爱即是爱,一点都不掺假。若此生能有那么一段缠绵悱恻的情之体验,倒也不虚此生了。”
  锦绣听他这么说着,不禁又想到了云作悦,她是不知自己对他算不算得上是情爱,只是觉得一想到他心头就止不住疼痛,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疼得眼泪都忍不住下滴。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又哭了?你成心惹爷不痛快呢?”
  锦绣哭起来哪管他谁是谁,边抽泣边埋怨:“三爷还惹我不痛快了呢,非让我绣这什么劳什子的美人图,不是摆明要为难我吗?我招谁惹谁了,不管哪个都拿我寻欢作乐,玩完了就踢开,当我是车轱辘吗!车轱辘滚起来还带响呢,我怎么就不能哭了!”
  云作赋听她越说越没谱,车轱辘都说出来了,心道,这姑娘脾气倒不小,来我这儿撒泼呢。不过这活灵活现的模样才有个人样儿,像外面那些个敢怒不敢言的有什么趣儿。
  他轻轻挑了挑眉,佯装微怒道:“冲谁嚷嚷呢?惯你没样儿了?还当自己伺候的是活菩萨呢,告诉你,爷这里不吃这一套。车轱辘还会滚呢,你滚一个我看看呢?”
  锦绣愣愣的看了看云作赋,恍然间才意识自己早已不是在醉风阁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