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作者:车水马龙01      更新:2021-02-20 15:08      字数:4921
  “啊,听起来好像是个有头有脸的单位啊?”
  “哦。是这么个名字的公司,怎么没听说过?不过不要紧,就哦吧,省得被这丫头笑话。”
  “咦?那是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名字?律师事务所不应该都取一些霸气的名字吗?‘段和段’是个什么意思?”
  疑云纷涌,风暴中心的两人则做出一番“谢谢大家好意”的模样来。
  是惧怕他们?不是,是要利用他们。
  利用他们向往利益的心,利用他们彼此攀高的心,利用他们的嘴将她与周亦铭的消息放出去,届时在镇上可以方便行事。
  前一波奶奶级的刚散去,后一波婶婶级的接踵而至。
  奶奶级的到底是老了。弯弯肠子也没力气使,顶多是互相撇撇嘴或者挑挑眉,再或者彼此间暗送几棵秋天的菠菜,要到离去后才敢议论。
  而婶婶级的,才是家长里短的生力军。
  这不。一向与她少打交道的四婶赵如桦这就凑了过来,拉住她的左手献宝似的给旁人看。
  苏君逸记得这位四婶之所以疏远她,是因为惧怕她母亲江雪晴的暴脾气。既然她母亲都不待见她,那么赵如桦这个做婶娘的又何必上赶着来讨好她,难不成为了给江雪晴不痛快就要自降身份吗?没有这个道理。
  因而此时,苏君逸的笑极其勉强,看着赵如桦脸上厚厚的粉底。又不经意的瞄了眼粉底下面的烈焰红唇,她想了想叹道:“四婶婶这是不常来走动,自然是没见过我母亲的那一枚鸽子蛋的,可不是比我的这枚还耀眼?”信口胡诌罢了,她老妈有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钱都花在她弟弟君遥身上了,什么好的都给他吃、什么好的都给他用。哪里又舍得给自己买钻戒?再说她爸苏怀璟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更不可能做这么浪费金钱的事。
  话虽如此,赵如桦却也着实闹了个大红脸,即便觉得这位看起来笑容可掬的侄女大概在说胡话,却还是尴尬的自己笑了笑。苏君逸便趁势收回手来。
  一直笑而不语的周亦铭忽然开了口:“以后四婶婶经常来,哪天我得空了给婉宁也弄个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到时候一定请四婶婶过目。”
  “婉宁?呦,大侄子你可真是得到了我家侄女的爱呢,她这小名啊可是从懂事起就不让任何人喊的呢。”五婶姚仪芳适时的插进话来,一身的粉衣粉裤粉鞋,不知道刚从哪里扮嫩回来。又或者说,这是到她这里扮嫩来了?她身边可不是站着个跟姚仪芳年龄不相上下的青年才俊?
  想到这恶心的可能,苏君逸朝姚仪芳抛去一个嗔怪的眼神:“五婶婶可坏了,可不许当着我家亦铭笑话我。小心我告诉可可,叫她将来不带女婿给你看,省得你也笑话她。”
  众人一愣,这位侄女可是拿她自己跟可可做比呢,苏可可带的是女婿,难不成她苏君逸带的就是可供垂涎的不相干之人了?
  当即有人哈哈大笑,说“我家君逸说的好,就该叫仪芳把可可拉过来听听。这一辈的姑娘们本该从‘女’旁,可可不也有个按老规矩起的小名吗?刚好叫她来学学她二姐,等有了心上人再偷偷告诉他,绝对不可以让我们这些黄脸婆知道了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她家家变以来一直不吭声的亲婶婶杜倩倩。
  亲叔叔没来却打发了他老婆来撑场子,想来也是,他亲哥哥去了他都臭屁不放一声的。这时候的苏怀璋哪里有脸凑到亲侄女面前来,自然要潜了自家老婆来先联络联络感情。
  杜倩倩这话,有几分帮苏君逸,就有几分损苏君逸,最后还自作聪明把一众妯娌说成了黄脸婆,叫人硬生生的恨起此时青春明媚的侄女苏君逸来。
  所以说苏怀璋的算盘打错了,低估了自家婆娘的嫉恨心。以前江雪晴在的时候,她嫉妒她大嫂事事处处比她强,如今她大嫂不在了,自然要眼红大侄女的青春靓丽。
  苏君逸才不吃这一套,这里面最年轻的就是姚仪芳了,刚才她将了她一军,这时候自然要再给她长长脸,好叫她去咬杜倩倩。
  只见她忽然握住周亦铭的手:“呀,亦铭你看,五婶婶才刚30就被说成黄脸婆了,那我到了这个年纪你会不会也嫌弃我?”
  杜倩倩一愣,被姚仪芳怨恨的双眼一扫,不由得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杜嫂嫂,这是你我的公公分家分的早,不然按理我该喊你声六嫂。我家怀瑜别的好处没有,就喜欢我这张脸。我倒要问问六嫂,不知道六哥怀璋今天让你受了什么气,所以才把妹妹我也拉下水数落?六嫂你自己想不开,瞧不上自己就算了,你可别害了我跟怀瑜的感情。要说我黄脸婆,好歹再过个五年等我跟如今的六嫂你一般大了再说嘛,好歹再让妹妹我多幸福几年嘛。”原本柔情似水的嗓音带着哭腔,听得人心肝儿乱颤。
  这便是姚仪芳一直与苏怀瑜伉俪情深的法宝之一了。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如此的娇妻?那小眼泪流得晶莹剔透,那小腰枝扭得柔若无骨,那小手一拧小眉毛一皱,那怨怼的小嘴儿一撅,哎哎呀,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苏君逸看了都不能不动容。
  只可惜她一早知道这是演技罢了。当姚仪芳娇羞含情的眼不经意往她右上方一扫,她的胃又开始作呕了。可怜她刚直不阿的五叔苏怀瑜,竟栽在了这么个人的手里。悲呼?幸呼?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这些叔叔伯伯里面,也就只有他五叔敢在这时候闯进来,一脸兴奋的上前握住周亦铭的手好一顿寒暄。
  “哎呀呀大兄弟,我一早听人说上次的事你帮了我家君逸不少,真是好啊,好啊!”苏怀瑜将周亦铭上下打量一番,接着赞道,“啧啧,一表人才!好啊!不对,以后不能这么喊你,得喊你侄女婿。走,跟叔叔我喝一杯去,咱们不管她们这些女人家的唠叨,走走走!”苏怀瑜古道热肠,却被姚仪芳使了个绊子,差点扑倒在周亦铭身上。
  一旁的小影急忙飞身掠近,一把捞起苏怀瑜,腾腾两脚在墙上一踹,稳稳的落在了姚仪芳面前的空地上,引来惊呼声一片。
  惊魂甫定,苏怀瑜正想道谢,一眨眼却不见了那位神秘的黑衣人。
  自上次苏怀琥给他下了酚酞片后,他腹泻了很久,原本也没什么大事,可身体就是一日日的虚弱下来了。换作是以前的他,哪里需要被人来搭救?一张老脸登时憋得猪肝一般酱紫色,周亦铭见状忙上前笑呵呵的招呼他出去。
  双眼紧紧追出去,姚仪芳担心的不知到底是哪一位呢。
  苏君逸若有所思的自行颔了颔首,忙道:“哎呀五婶婶,赶紧出去看看我五叔,我怎么觉得他气色不好的很呢?是不是生病了?”
  姚仪芳目光闪躲,道一句“君逸你看错了,你五叔好着呢”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就让她五婶去耍宝吧,就让她五叔自己去体会去吧,顺便也是看看周亦铭能不能自持。她虽对他放下了戒备,但是对于男女之事还是有点杯弓蛇影的不安。
  那几人刚走,心事重重的苏君逸抬眼一瞧:苏卉娟来了。
  第103章 妯娌之争(2)
  大凡柔顺的女性,总是会为家人所牵累的吧?这位性子柔和到极致的堂姐,果然再次为了自家那不争气的老爸来说项了。
  在座的婶娘们都人精的很,见状均借口告辞了,苏君逸笑着送别众人,将堂姐迎进东房内促膝而谈。
  “妹妹——”苏卉娟哽咽一声,作势要下跪。
  苏君逸见状急忙上前几步将她一把扶住。只有单只手臂能出力,这一拉一扶间对她而言吃力无比,奈何苏卉娟就是不肯起身,苏君逸急了:“大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姐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吗?小影——”
  话音方落,黑影一扫,苏卉娟被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椅子上坐好。
  懵然不觉发生了什么,苏卉娟却还是止不住眼泪,嘤嘤的哭了起来:“妹妹,都是我舅舅逼的,一听说你这里发了财,非要闹着要我妈给他再想办法弄个老婆。你知道我妈她一向看重娘家,不得已只好应下了,这才求到了我爸那里。我爸也是无奈,才动了歪脑筋。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早知道……”
  “大姐你说什么呢,知道的再早你也阻止不了的。如今你也快说婆家了吧,我对大伯再有意见,到底也还是一家人,我也不会为这事影响你的终身的。大婶婶可是给你定好婚事了?”对这个堂姐,苏君逸总是心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退让到什么时候,可是一想到堂姐那本已不幸的命运,她的心总是会向她倾斜,这大概也是苏怀琥与毛新兰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了吧。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纵虎容易,擒虎难。她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如此姑息养奸下去,最终大概害的还是这位心慈的堂姐。
  与其这样,不如就让她来做那罪人吧。那些年是谁带着她识花养花,又是谁叫她用月季花瓣点染指甲。又是谁抱着洋娃娃来找挨了训的她玩?
  不是别人,正是眼下这位梨花带雨的美人堂姐。大概这个温吞吞的大姐对谁都是一样和善的,只是这世间,在那昏暗无光的岁月里。能够如此对待她的也只得苏卉娟一个罢了。
  兴许上天在给了堂姐无双美貌的同时却夺走了她保护自己的本领,这一世她是学不会自我保护,更学不会对她的奇葩父母敬而远之了。
  叹息一声,苏君逸却见苏卉娟紧咬双唇不说话,她的心中猛然咯噔一下,忙上前几步问道:“是不是已经说妥了?什么样的人家?”
  “还好,妹妹,你不用担心我,那户人家还算不错的,三层三间的小洋房。父母都是国企职工,家里就他一个。”苏卉娟的神色说不清到底是悲还是喜,大概是逆来顺受惯了,再差的她也能说成好的。
  苏君逸不信真有她说的那么好,毛新兰与苏怀琥一向都是钱串子。不卖女儿是绝不可能的,这背后一定有隐情。加上苏怀琥还有养外室的嗜好,那是颇费钱财的,很有可能会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这一户听起来不错的人家,背后肯定有点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她是不指望从苏卉娟口里问到什么了,什么事她总是把父母的意志放在第一位考虑,偏偏就是这样的孝女。却得不到应有的疼爱,反而被利用被轻视……
  一拳砸在床头柜上,苏君逸泄了怒火,转身将堂姐的眼泪抹去,拍拍肩,安抚她的不安:“大姐。你总是认命,我说不上来这对你而言到底是不是好事,可你既然认命,那就让我来主导一次吧。大伯那里我自有主张,不会让他名节不保的。更不会让他到警局去报到。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在那户人家送聘礼之前我已经帮你张罗好,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我没来的及准备妥当,你记得聘礼来的时候一定想办法只会我一声。我最近要忙的事比较多,想必彭梧也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明天我还要去找我那舅舅。今天中午我还有重要的事,你先回去,不要跟大伯和婶婶说什么。”
  “妹妹,你要做什么?那户人家真的还算不错的,你可别为了我跟我爸妈闹翻了。”苏卉娟的眼泪再次涌出。
  不知道为什么,苏君逸今天有点看不惯这廉价的泪水,她起身踱出去几步,道:“大姐,我不可能告诉你我的计划,到时候大伯几句话一哄你一定合盘托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户人家绝对有问题,这一点你瞒不了我。其他的你就不用过问了,我这里还要赶时间,你先回去好了,等我消息吧。”
  哭,哭有什么用?如果泪水可以换来别人的怜悯之心,她又何必这样劳碌?
  “傻堂姐啊,你的泪水连自己父母都奈何不了,又怎么妄想我会听你的呢?为了你好,妹妹我只好擅自做主一次了,实在是不想看到你就这样被葬送了一生啊。这世上值得我去拼一拼的人不多了。”看着苏卉娟离去的背影,苏君逸喃喃自语。
  偌大的屋子因客人的离去而冷清下来,苏君逸起身上楼,翻出被她压在衣柜低端的全家福,细细的擦拭着相框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
  “妈,如果你在,会不会跟大婶一样,随便找个有钱有问题的人家就把我打发了?”
  “爸,如果你在,会不会纵容大伯一再的恣意妄为?女儿今天只能照着古人的做法来了。姑息养之,一朝除之。哦,对了老爸,女儿见到你的老师了,那真是位仁慈的老先生呢,想必你当年在学校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吧?怎么就折在我妈的手里了呢?大概你所有的忍耐都是因为在意她吧?”
  “妈妈,你可知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