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2-20 13:45      字数:5064
  “皇上,奴才觉得太子和太子妃有些不对劲。”
  “哦?有何不对劲?”帝慎景转头看他,低声问。
  “皇上不觉得太子和太子妃的相处……有点奇怪吗?”万公公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帝慎景摇摇头,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龙形扳指,夜明珠幽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阴森,他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那丫头一直疯疯癫癫,他父亲也烦她,所以推出来不要了,朕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比以前好看些倒是实情。太子是个喜欢猎奇的人,又记恨步相,抓着他的女儿折磨折磨,也有可能。”
  “奴才倒是觉得并非如此,奴才是担心太子在使障眼法。皇上您想,太子一向恋着绛芸郡主,绛芸郡主一个人是怎么在雪原上生还的,还未弄清,现在他又和太子妃打得火热,只怕是想隐瞒什么事情,又或者想和步相国勾结,步相国可是个墙头草,又贪财……”
  万公公小声说着,帝慎景的双瞳微微敛了一丝暗光,点了点头,小声说:
  “明儿试试吧。”
  “皇上,可要召嫔妃侍寝?”
  万公公赶紧应声,又端起桌上的托盘,给他看盘中的牌子。
  “不用了。”
  帝慎景摇头,一脸疲惫。他再不肯服老,也在一步步走向老年,道士为他炼了那么多仙丹,却留不住他青春的脚步,用不了几年,他这位置就得让给帝祈云了。他的眼中又流露出了杀机,一脸憎恶,怎么藏也藏不住。
  他以太子出生的祥云之说,安住其他嫔妃想把儿子扶上皇位的心思,又扶持夜沧澜掌政,与太子相抗衡,他煞费苦心,为的就是让自己稳坐龙椅。
  坐在金椅上的感觉,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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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帝祈云得在宫里学习处理政务,作为盲太子,需要人亲手为他磨墨铺纸,读奏折。帝祈云的太监是不能接触到这些的,于是帝祈云点了步绾绾贴身侍奉。
  因要试她,帝慎景也没反对,任她到了御书房,就连男装也未让她换一件。
  帝慎景早就不去御书房了,政事都由夜沧澜去处理,完了往他那里一送,他觉得可以就发出来,若觉得不行,就扣下,再议。不过这两年来,他渐渐不再扣折子,都依着夜沧澜的意思去办,朝政运转还算正常。
  今儿的御书房,位置有点变化。
  帝祈云坐到了书案后,步绾绾站于她身边,再旁边坐着夜沧澜。
  她一身暗红宫装,巴掌宽的束腰,发髻高堆,两支玉簪斜斜攒入,垂下几缕明珠流苏,又戴了朵昨天帝慎景赐的黑牡丹,一身芬芳,走动起来,腰肢轻扭,格外妖娆。
  于大臣们来看来,这是天大的恩赐,都忍不住悄悄瞟步绾绾。蜜色的肌肤在一堆皮肤白得好像手指一戳就破的宫奴里,实在太为惹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红润如同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上扬着,眼波扫来,大臣们就觉得有点儿心醉骨酥的味道,都暗自想,毕竟是经过了雨露滋润,风情格外不同了。
  “这个字不认得。”
  步绾绾一伸手,把折子递到夜沧澜地眼前。
  夜沧澜看了一眼,拿笔圈出来,念了一次。步绾绾其实已经不耐烦了,哦了一声,把折子丢回书案上。
  “瞬欣累了?让本太子抱着你。”
  帝祈云侧过脸来,一伸手,揽她坐在腿上,手指在她的腰上轻揉着。
  步绾绾赶紧挣开,有些脸红地看了一眼夜沧澜,他只低着头看折子,白皙的手指
  大臣们的头勾得更低了。
  夜沧澜不露声色地搁下笔,沉声说:“今日就这样,都退下吧。”
  “摄政王,高将军圈地之事还请尽早下决断,所以,今日还是把这事议了再散吧。”
  步相国拱拱手,有点儿逼迫的语气。
  “高将军圈地了?斩啊。”
  帝祈云唇角勾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万万不可,太子殿下,高将军一心为国,忠心耿耿,何曾有圈地之事?”
  几位大臣一听,慌忙跪下,大声反对。
  “赵大人,王大人,你们也跟高大人一起圈地,本相早有证据。”
  步相国拿出了一纸诉状,上面密密的血书,散发着让人反感的腥味儿。
  “太子殿下,摄政王明鉴,高将军是忠臣。”
  几位大臣急了,咚咚地磕起了头。
  “本太子头疼,摄政王,你处理吧,瞬欣,我们走。”
  帝祈云的嘴角扬扬,一副漠然的姿态,拉着步绾绾往外走。
  “太子殿下……高将军可是一直拥戴您的啊。”几位大臣情急之下,赶紧拉住了他的锦袍。
  “放肆,松手。”
  帝祈云扯回锦袍,怒斥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步绾绾跟着他出来,走了老远,才一撇嘴角,讽刺道:
  “你还真狠,人家是拥戴你的,你都不救,我看以后没人肯帮你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帝祈云寒着脸,步子更快了。
  他被困在宫中,无法去安排救人事宜,高将军一旦定罪,将是几百口人的大事。此事心烦,步绾绾还阴阳怪气!
  “太子殿下。”
  绛芸突然出现在前面,手里端着一只托盘,温婉地笑着,姗姗走近。
  “皇上让奴婢给太子殿下送药来了。”
  还真是一天不放过他啊……步绾绾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坐着,免得他一怒之下喂给她喝。
  帝祈云端了药碗,一口喝尽了,绛芸又从婢女手里接过一只小锦盒,打开来,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放到他的唇边,微笑着说:
  “吃吧。”
  帝祈云捉住她的小手,张嘴咬了糖,神情温和下来。
  “绛芸,陪我走走吧。”
  “嗯。”
  绛芸温驯地点头,偎在他的身边往前走。
  步绾绾看着碍眼,又不得不跟着,那两个在前面又搂又抱,她只能装眼瞎看不到,不紧不慢,隔着九步的距离。
  绛芸扭头看了看她,或者觉得她是故意跟着吧,犹豫一下,对帝祈云说:
  “太子妃还在后面。”
  “你不许跟过来。”
  帝祈云扭头低斥一声,冷冰冰,恶狠狠。
  步绾绾恨透他了,明明是他给她上了紧箍咒,不让她跟着,是想让她痛死啊?
  “怎么又吵了?”
  步兰蕙的声音从前面的白梅林里传出来,等她妖娆的身形绕出来时,手臂上正挽了个翠色竹篮,篮中放满白梅。
  “瞬欣来得正好,帮本宫来做梅花酒,让太子和绛芸说体已话去吧。”
  步绾绾停下脚步,深深看了一眼帝祈云,他居然真的拉着绛芸走了,十步之后,步绾绾的胸口开始疼,她坐到路边的石凳上,任这痛一点点加剧。
  “你怎么了?”
  看她脸色不对,又恶狠狠盯着帝祈云,步兰蕙挑挑细眉,在她身边坐下,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声。
  “哎,瞬欣还真的长大了,知道吃醋,知道儿女真情了!”
  “意思是你老了?”
  步绾绾抵了一句,拿起了篮子里的梅花,在手里揉。
  “懒得和你计较,没规矩的野丫头,本宫问你,想得到太子专宠吗?”步兰蕙凑到她耳畔,轻轻地问她。
  “弄死绛芸?”她转过脸来,看着步兰蕙娇艳的脸。
  “妹妹不傻嘛。”步兰蕙掩唇轻笑,也拿了枝梅花在手里轻轻拈动。
  步绾绾捂着快要痛得裂开的胸口,咬牙切齿地问:“姐姐你说,怎么弄死她?”
  步兰蕙妖媚的眼睛眯了眯,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步绾绾却摇摇头,恨恨地说:“不行,太轻巧了,我觉得应该支一口大油锅,把她推进去,把她煮喽……油榨绛芸……”
  这从齿缝里挤出的话,让步兰蕙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她哪里知道,步绾绾快痛得要去地上打滚了,可她在步兰蕙面前说又有何用?步兰蕙除了冷笑嘲讽,说不定还会把她往更痛深渊里推去。
  “你还真狠。”步兰蕙站了起来,似乎有些被她吓到了。
  “还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步绾绾把腿缩起来,双手抱着,在椅上轻轻摇晃,汗水已经从她的背上渗出来,她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
  “行了,你自己作梦吧。”步兰蕙失去了兴致,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她一眼,走了。
  步绾绾的眼前都开始跟着发黑,可她突然发现一件事,当她胸口痛得厉害的时候,她的手指也开始发胀,这是火焰要冲破阻碍的先兆。
  她抬起双手,饱满的指肚子正轻轻地颤动着,那力量正在积蓄。
  “来呀,宝贝……来呀!”
  她黑亮的眼睛渐渐睁大,让火焰来得凶猛无限,让她烧掉这可恶的地方!
  “瞬欣。”
  夜沧澜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步绾绾抬眼,手指的火焰蓦地窜出,谁也没烧着,烧到了她自己的裙子!
  “呀……”她跳起来,双手在裙子上乱扑,可指尖的火不灭,如十朵灿烂的火莲,跳跃闪动。
  夜沧澜脸色一沉,立刻扯下了披风,遮住她的身影,沉声说:
  “快躺进雪地里。”
  “雪也不行。”
  步绾绾急了,火已然把她的裙子烧透,灼到了她自己的肌肤。
  “前面有小湖……该死,结冰了!把衣服脱了……”
  夜沧澜顾不上男女之别,伸手就开始撕扯她的衣裙。
  “什么破心法,不管用。”
  她焦急万分,也顾不上身在何处,使劲拉扯着裙子。可早上为了避免帝祈云又把魔爪伸向她的裙子,她打了个极紧的结,这时候越扯越乱,成了个死结巴!
  “不行啊,脱不掉。”
  她哭丧着脸,这火已经往上来了,引着了她的头发,滋滋的臭气漫开来。
  夜沧澜手腕一翻,一柄短剑从袖中滑出,快速在她身上划动,火裙子从她身上飞开,像一片片燃烧中的蝴蝶,他又一道剑光划过,把她的头发自燃起处斩断……
  步绾绾披头散发,只着肚兜和烧了半截的亵裤站在雪地里,奴才们匆匆跑来,都看到了这蜜肌美人。
  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一双露在风中的小腿漂亮极了,还有那不停起伏的胸脯,纤细的腰肢,无人令人惊叹。
  “怎么回事?”万公公匆匆过来,一见她这模样,也呆住了。
  “有人给太子妃的衣上洒了磷粉。”夜沧澜收了短剑,转身说。
  “磷粉?可摄政王为何带剑入宫?”万公公扫了一眼步绾绾,又看夜沧澜。
  【74】乖,张开腿
  “这不是剑。”夜沧澜淡淡地说着,没有要理会万公公的意思。
  万公公阴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袖子上,一挥手,宫婢们就围上前去,捡了地上的碎衣片,又用披风包住步绾绾的身体。
  同命鸳鸯被火的怒意给抵消了,这让步绾绾既意外,又狂喜,她若可以不受制于帝祈云,这个冬天也会变得美好的。
  “公公,衣裳都收好了。棼”
  一位宫婢端着托盘,给万公公看盘中的碎片。
  万公公拈起一片,放到鼻下闻了闻,拧拧眉,尖声说:
  “太子妃昨晚就宿于宫中,起居都由尚宫房打理,若有磷粉,宫中奴才逃不脱干系。去,交于尚宫房验验,这衣上的磷粉来自何处。摄政王,太子妃,太子殿下现在何处?圭”
  “和绛芸郡主去那边了。”
  步绾绾随手指了个方向,裹紧了披风,薄薄的披风抵挡不住这寒风刺骨,她冻得嘴唇都乌了。
  “怎么了?”
  帝祈云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几人转头,只见他正一手拉着绛芸,从梅林里走出来,绛芸的脸颊红润,衣裙微皱,不消想,也知道帝祈云这斯拉着绛芸躲林子里干什么去了。
  步绾绾只觉得一阵恶心,狠狠瞪了帝祈云一眼,匆匆往昨晚住的地方跑。
  帝祈云的耳朵侧了侧,不悦地问:
  “太子妃去哪里?”
  “哦,太子妃的衣裳被人烧着了,摄政王说有人洒了磷粉,奴才已经让尚宫局前去查验,请太子不必担心。”
  “磷粉?”
  帝祈云长眉紧皱,他当然知道不是磷粉,是步绾绾不知用什么方法点的火,他猜测,或者和她身上那两朵火焰标记有关。
  “摄政王,太子殿下,老奴告退。”万公公行了个礼,带着人匆匆退下了。
  帝祈云黑着脸,大步往别院走,夜沧澜扫了一眼双颊绯红的绛芸,墨般双瞳里微微涌出几分波澜,也转向离开。
  绛芸抚了抚脸颊,眼角的春意笑容也渐渐散去,化为冰凉的寒意,整了整衣裙,快步往步兰蕙的宫中走去。
  步绾绾跑了半截,发现不对劲。穿过园子,小道四通八达,她被冻得骨头生痛,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