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20 13:43      字数:4723
  张氏只是微微低头略作思考,又看了看赵嬷嬷,见她也是一脸的赞同,就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还顺便对丽娘提了一下,因着丽娘和瑚哥儿离了府里大半年,原来伺候他们的丫头婆子,因府里人手短缺,大部分都被抽调到府里的其它处当差了。这回他们回来了,估计人手暂时有些不够,让他们先用着从庄子上带回来的人凑合着。且这会儿又到了年关,不好买人,只有等开过年了,要么在家生子里挑,要么让相熟的牙婆子带人过来他们再挑就是。若是人手实在不够的话,先从她的主院里调几个过去就是。要是二奶奶王氏送人过来的话,让丽娘先不要答应,拖着就好。
  丽娘听了,心里腹诽不已,把这么棘手的得罪人的事交给她做,分明就是为难她嘛,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妾果然不好做,再大度贤惠的女人面对丈夫的其他的枕边人都大度不起来,甭管之前是多么要好的姐妹,都是浮云啊。不过回头一想,这样也好,人多口杂,是非就多,之前她还发愁梧桐苑的好多人都是伺候了她有些日子的了,要是很多人都发现她有不少异常的话,就不大好了。还是人越少越保险,她目前还是需要低调,可以说,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在这紧要关头,少些人对她来说更好。于是,忙不迭的应下,还向张氏道谢不止。
  她们说着说着,就到了晚饭的时间,张氏也没留他们晚饭的意思,就托词说是孕妇的饭他们大概也吃不惯之类的。等丽娘她们准备告辞的时候,张氏又说等腊八节的时候再带他们一起去给老爷太太请安,他们明天也就不用单独过去了,太太正忙着,也没什么空见他们。还说因着大爷贾赦去了镇国公牛家吃酒看戏去了,已经打发人回来说要很晚才能回府,让他们今晚也不必再等了,明天再见礼就行。最后又体贴的说估摸着他们还有那些伺候的人都在车上颠了一整天,屋子里也有不少要收拾的,又要回去吃饭,就不多留他们,就打发他们回自己的屋子。
  丽娘和瑚哥儿一起出了正院,就吩咐李妈妈可以回家去看看了,毕竟她也有大半年没见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了,估摸着家里人也记挂着她,丽娘还特意的多给了她一天假,让她在家过了腊八节再回来此后就是。又说瑚哥儿今晚和自己睡,明儿瑚哥儿搬屋子的事有她亲自料理,让李妈妈不用担心记挂。李妈妈高兴的应了,福身谢恩后,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丽娘抱着瑚哥儿在丫头的带领下,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丽娘的院子位于张氏正院的右后方,中间隔了一个小花园和两座亭子。因着院子里有长得茂盛的梧桐树的缘故,就命名为梧桐苑。
  一般而言,若是只有一个院子,主子爷和主母奶奶住正房,两边的厢房住妾室,下房住丫鬟仆妇。两厢以东厢房为尊,便是贵妾住在东厢房。但若是不止一个院子,主子爷奶奶住主院正房。两厢要么是住年幼的小主子,若是小主子大了或者是人数多了才会分给独立的院子让其出去住,或者是住通房丫鬟,或者头等贴身丫鬟等主子贴身伺候的人,这主要是便于她们照顾主子;妾室大抵别院而居,像二房这样的贵妾便是自己一个院落,而普通妾室一人或几人共住一个院落,那么这样一来就要看得宠程度和主母奶奶的安排了。
  梧桐苑的格局和丽娘在房山庄子上的清轩阁大体类似。也是座两进的院子,坐北朝南,正房是三间大屋,正中被丽娘做了正堂充当客厅,西间做了卧室,东间是书房,大屋两侧又各有两间耳房,其中左边的是当作库房用的,里面靠近主屋的一间放着丽娘的嫁妆箱子和一些平时府里的各种赏赐和一些平日与人往来的礼品等,靠外面一点的放这些杂物。右边的耳房其中一间做了一个简单的小厨房,另一间做了绣房。后面有一进抱厦及大屋左右伸出的几间厢房,供丫环婆子住。左右厢房的后墙砌出来围到了正前方大门,留出近半亩地的院子,院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其余的地方种了些牡丹,蔷薇,也架了一架葡萄,还挖了一个大约一分地的池子,里面栽了些荷花,只是现在已是隆冬时节,早就只剩下残荷一片,满池的结了冰的死水了。院子中间一条鹅卵石小路蜿蜒曲折,将整个院子分成不规则的左右两边,其中的一角也留了半分的空地,上面还有些枯草,估计是原主种菜的地方。总的来说,梧桐苑的格局简单,雅致,明亮,又有些田园风格,也是丽娘喜欢的类型。
  丽娘和瑚哥儿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梧桐苑里已经掌了灯,从外面望着,里面灯火通明,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让人从心里都沁出一股子暖意来,丽娘不由弯了弯嘴角。顿时,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原本留下看院子的丫头三福,也是丽娘的亲信,正领着院子里的剩下的丫头婆子们忙迎了上来。进屋后,又是一阵的请安问礼。过后,丽娘觉得实在疲累得很,也没留他们多说话,自己也草草的洗漱一下,和瑚哥儿简单的用了些晚饭。过后就在丫头婆子们的服侍下盥洗一番,早早的睡下了。虽说明天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丽娘也是在倦的眼皮都抬不动了,也就没有空胡思乱想了。还是赶紧的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也好有精神来应付一切了。不一会儿,就抱着瑚哥儿睡熟了。
  丽娘带着瑚哥儿在西间的卧室内歇下,只留了另一个二等丫头五福守夜,其他的人也都退下了。那些跟着丽娘从庄子上回来的诸人也都因着在马车上颠了一大天,累的骨头架子都散了,也都草草的吃了晚饭,早早的洗漱一下,也都歇下了。特别是那些婆子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也都大半年没有回家看看了,这一回来也都急着回家看看一家老小的。丽娘早就嘱咐过吴嬷嬷放她们两天假,让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过完腊八节,再回来当差。至于那些还未成家的丫头们则让她们自己调好班次,轮流着休假了。
  ☆、第 19 章
  三福见丽娘和瑚哥儿都睡熟了,嘱咐五福好好的听着些动静,留下她值夜。然后,三福就走了出去,轻轻地扣上了卧室的门,去了后面丫头们住的抱厦里,准备找红衣三喜她们说说闲话,顺便打听打听丽娘和瑚哥儿在庄子上的这段时间里的一些事。
  像丽娘这种正正经经的娶进来的贵妾,比那些普通的姨娘也就是说家生子出身或者是外边买来的要高了一等,但是又比正房太太又低了一等。身边伺候的人的定例是配四个二等丫鬟,八个小丫鬟,外加一些洒扫的粗使婆子等。丽娘的四个二等丫鬟是满额,除了她比较熟悉的三喜,红衣,还有原主的得力亲信三福,另外还有一个五福。她们分别是两个人一间屋子,三喜,三福住一间;红衣,五福住一间。像八福,九福这样的三等丫鬟都是住在一起的,很像是现代学校的那种宿舍,当然她们也是单人单床。而那些不入等的粗使的丫头都是和婆子们一起挤大通铺的。当然了,像吴嬷嬷这种体面的妈妈和头等丫鬟都是单独住一个屋子的,条件自是优厚,平时还可使唤小丫头们服侍,比起不得宠的主子过的还滋润体面。
  三福穿过游廊,进了后面抱厦的西厢房里她和三喜住的屋子,掀起青绸帘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只见三喜趿着鞋子,正在脱外面的棉衣,还一边张着嘴打呵欠,正准备上炕睡觉。
  三喜听见响动,回头一看,只见是三福走了进来。她也没停手里的动作,只是继续一边用手捂着嘴打呵欠,一边用困顿的眼睛斜睨了她一眼,嘴里含混的说道:“这天儿还不算晚,你怎么没在奶奶跟前服侍,也跑过来这边挺尸。你又不像我,早上起得老早,又在马车上颠了一大天。浑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三福一边放下门帘子,一边嘴里笑骂道:“大半年没见面,刚见着了,你嘴里就没句好话。奶奶屋里我让五福守着呢,这不是大半年没见着你,想你了呗。过来跟你说说话儿。”
  三喜听了这话,也不由的啐道:“少糊弄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说吧,想知道奶奶的什么事,我能知道的也就那么些,还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你要是想了解的更清楚,自己去那屋里奉承奉承才行。”说完,朝着对面东厢吴嬷嬷的屋子呶了呶嘴儿。顺便踢了鞋子躺进了炕上的被窝里。
  三福走了进来,在三喜的炕边上坐了下来,又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示意她往里一些。三喜往炕里挪了挪身子,望着三福,看她怎么答话。
  三福瞅了瞅三喜,笑骂道:“没良心的小蹄子,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样的排揎起我来了。不过说实在话,你跟着奶奶去庄子上大半年,我还真有些记挂你的。平时吧,你在的时候,脾气又犟又撅的,有事没事的,都爱和我顶两句嘴,有时简直能气死个人的。可是,你这一走大半年的,也没人跟我吵,跟我斗嘴使气的,我还真觉得日子过的慢,难熬得慌。回了屋子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怪没意思的。”
  三喜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三福见她笑了,回头想想自己的话,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三福见状又推了她两下,继续追问道:“好妹妹,你就给我说说嘛,我们平时也都深宅大院里住着,连二门都没机会出的,也没个消息的来源。只前些时候听赵大嫂子说姨奶奶和哥儿都不大好,凶险着呢,又听二奶奶那边的婆子们说估计这二位都熬不过去什么的。当时可吓坏了我们这一院子的人。我那两个月,差不多也天天都要念几句佛的,早晚都在菩萨跟前上香磕头的。这不前些天,我又听说麦香家里捎信说她爹好像去庄子里给奶奶报账什么的,我估摸着奶奶应该是大好了的,不然哪有精神理会这些个事儿的。”
  三喜听了三福讲这个,一骨碌儿从炕里爬了起来,低声问道:“府里都知道奶奶的管事去庄子上报账的事?”
  三福也压低了声音:“没有呢,只是麦香见我前些日子忧心得不行。再加上我平时对她还不错,她们一家子可都是奶奶跟前得力的,她悄悄的跟我说的。府里现在正闹得厉害呢,哪有空管这事。”说完这些,她朝正院方向呶了呶嘴儿,又在手上比划了一个“二”,又继续道:“再说了,要不是这两位斗法,奶奶估计这会儿还在庄子上,回不回来过年也都还难说呢。”
  三喜听了这话,也默不作声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腾腾的说道:“我虽是大奶奶屋里出来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是这府里的家生子,不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在那院子的时候,很是受排挤,不大得主子看重,还差点儿丢了命的。我来这院子也是因着我们姨奶奶心善救了我的命的缘故。虽一开始我总想着还能回那儿的,不过你也知道不是我不知恩,也确实是我爹还病在床上等着我的月钱买药吃呢,我娘也没个差事,平时只能靠替人缝缝补补,或是接接洗衣服的活儿,我下头的弟妹都还小,也还没到当差的年纪,一大家子都没什么收入,日子难着呢。那边虽说差事苦一些,但是平时跑腿的机会的多,油水儿要好一点。姨奶奶之前的性子,你也知道,软的跟面团似的,还是个混没注意的。那位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大爷也不大进她的屋子的,要不是她运气好生了瑚哥儿,又被那位养在跟前,那位又是要脸面的,也不敢十分的揉搓她。否则的话,她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不过这回她可是明白了几分,我见姨奶奶可真是变性子的,不像之前那么没主意了,也知道要留几分心思。不过这一回瑚哥儿应该会养在姨奶奶自己跟前的,不像以前那样,他们两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的。这样也好,我们姨奶奶也不至于没了依靠,我们也有了主心骨,心也踏实了下来。这一回我算是看清楚了,在这深宅大院里讨生活,什么体面啊,风光啊,都不紧要,最要紧的是好好的活下去,其他的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的。”
  三福听了也不禁的沉默了下来。
  三喜瞅了瞅她,见她在发呆,就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奶奶这半年可是在阎王爷跟前走了一遭儿的,瑚哥儿也是差一点就去了,奶奶为了照顾他,也染了病,要不是把瑚哥儿叫到床前死命的喊她,估计她也是醒不过来的。毕竟是亲娘,还是有差别的。不像那位,一听说哥儿得的可能是天花儿,就立马给打发到庄子上去了。估计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