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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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20 13:06 字数:4781
仅仅刹那,围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本该独自立于人群三丈外的儒生已是毫无声息立足刁不同身前,左手轻描淡写扬起一柄三尺三寸长之玉剑,动作宛如文人持笔点墨般,静静将玉剑剑尖指在目盲绿衫人之咽喉处,杀意不显,唯有此刻当事人才能感觉到一份锐利冰寒直入骨髓之恶意,让人瞬间脊背发冷内心起波澜。
此时寂静,一滴冷汗,悄然顺着鬓角流入刁不同领口往下。
“抱歉……”儒生微微抬眼一句:“吾这剑,似是有些不听使唤。”儒生不解心双眉轩长面容俊朗,笑容不显之时自有一种浩然正气,此刻微微垂眸凝视手中玉剑,声音颇有涵养,虽然语气听起来肃然认真,配合此人动作却偏偏让人觉得……这儒生是否是成心。
刁不同此刻就是这样想的。
他虽目盲,反应却不差,当即拄杖出言喝道:“你这人以剑指吾,是何居心?是否对忠烈王笏……呃——”一句话未完,带有挑拨之意的“不满”二字还未出口,刁不同突然心中大骇,只觉喉口猛地一凉。
看在四周武林人眼中,就是刚才还在解释的儒生一言不发扬剑杀人,身形如幻影刹那随剑走,手中那看似装饰的晶莹玉剑不偏不倚划过绿衫目盲者之咽喉。剑无锋,锋锐却是剑身蕴含之剑意。白光过,红芒现血光,刁不同手中竹杖落地,死死瞪大一双唯见黑暗之眼,抬手似要抓向自己咽喉,却见咽喉喷洒一腔热血,人已直直倒地身亡。
死亡来得太快,也许刁不同自己也并未想过,这儒生竟是当真敢杀人。
儒生不解心一愣,就发现自己已是手持玉剑立在刁不同身后,长剑斜指地,剑尖微颤玉身流泻一道鲜红。不解心表情不动,深深吸气,缓缓转身,目光不偏不倚扫过在场众人。
四周众人齐齐后退,无一人敢拂此时儒生之虎须。
“吾……”不解心动了动唇,还未从自己杀人一事中回过神,本能肃然神情想要出声解释。
便在此刻手中玉剑嗡然一震,一行狂草锋锐逼人之字迹赫然出现在地上刁不同之尸体旁,字迹深入泥土,混合地上血迹刺目鲜红:
【吾想杀人,便杀了!】简短话语,由字迹透露不羁之狂意,风吹过,带来几分冷意。
配合此刻儒生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无人会以为这字不是他写的。
……但确实不是他写的。
不解心脸色骤然转冷,凝眉低头看向手中玉剑。剑身微颤,似若不屑而不满,让儒生不由再度忍住情绪,深深吸一口气。
抬头他冷眼旁观四周人之各异表情,心知再解释也无用。冷哼一声,儒生不解心直接转身做出傲然之姿大步离去,手中玉剑一直以一个比较僵硬的姿势指向地面……
一路斜斜滴落鲜血。
自此之后,恐怕公开亭又会传出武林多了一名使剑儒门高手,也许称号便是杀人剑儒?
“哇靠!这人好强的气势。”
旁观者三口组荫尸人不觉惊然出声。秦假仙抬手一个暴栗扔过去:“闭嘴安静地看。”
老秦心内若有所思,公开亭钱蝶宣战这一件事不可不重视,同时武林何时出现新面孔,赶在这个时机出场是不是需要报上琉璃仙境,而且一出手明显就是针对忠烈王笏君卿……嗯嗯嗯,这个消息得上报。
就是有一点不解。
以秦假仙历尽江湖数劫绝不会看错的目光来看,怎么都觉得,那杀意迫人的儒生大半气势……都是集中在那柄剑上的呢?
云淡风轻地离开公开亭。
四周无人,儒生不解心随即加快了步子,额头渐渐沁出冷汗。在此之前,他非但没杀过人,简直连一只鸡也不曾伤害过。
君子远庖厨。不对,眼前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鸡!
一晃神的功夫,手中已是多出一条人命,不解心眉头紧锁,深深吸气,最后脚步一拐拐入一片隐秘树林。
随意找了一棵树坐下,抬起略微僵硬的手腕,直接将玉剑插入土中,儒生撩起衣袍坐在玉剑前方,目光死死盯向安静立着如同死物般的玉剑剑身。
一人一剑,不同的种族,此刻竟是有了一种对峙之感觉。
剑不动。
儒生目光不转移。
“大仔,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先前杀人的那个书生?”树林边路过的三口组,业途灵开口探头,拢在袖中的双手抬起手臂一阵好奇比划。
一人一剑同时闻声转向,剑身玉白反射天际阳光,儒生目光炯炯正气逼人。
“闭嘴,安静地走……”同时好奇探头的秦假仙当即一头冷汗,赶紧催促身后两名老小走人。
树林再度变得安静。
不解心目光再度转移到剑身上,慢慢道:“该有个解释。”
剑鸣嗡嗡,似不甘示弱。
儒生微微摇头,“纵然剑是凶器,但这并非是杀人之理由。”玉剑前身是魔,从接受剑中记忆以来,这一点便已让他心中隐约明白,但不解心更在意的是另外一点:“忠烈王之贤名,纵然吾在山野也曾听闻,你好似对忠烈府有些敌意?”玉剑,是在看到公开亭众江湖人围攻蝴蝶君之那一刻,便隐约有压抑不住的狂躁之意。
为何要杀人?手持玉剑的儒生隐约能够感应到剑中灵魂那一刻的愤怒,对此不解心唯有一种猜测,他沉默片刻,缓缓疑惑又道:“你……认识那位阴川蝴蝶君?”
真正认识蝴蝶君的那位此刻人在忠烈王府门前。
当然不会同剧中一样,忠烈府虽然在苦境派门中少有的富丽堂皇一派大气,终归还没到会用紫禁城那金灿灿的图片用来表达存在的地步(看剧转此场景没少囧)。
两扇灰蓝朱漆大门。
门前石阶,并无寻常人等选择石狮镇守。
看起来朴素却庄严的石墙圈起方圆数里,这片地域是武林心目中之公正之地,也是一处象征法规的圣地。
一道青衣人影缓步走来,手中托着普通的陶罐。
溪慕血发丝垂落眼前遮住黑暗双眸,目光一眨不眨抬头看向灰蓝大门上方匾额。
木匾白底,上书三个墨黑大字:忠烈府。
府中气息隐动,门外却无人看守,得以让人驻足门前仔细看,“原来,不是这块……”溪慕血若有所思,眨眨眼,原来那大名鼎鼎的“匾上留名”不是在大门口,却是自己记错了么?
“麻烦。”溪慕血淡淡一声,突然扬袖,袖中骨扇风起一瞬。
无声无息,门后扑通扑通几声。
溪慕血表情不动。
再过一会儿,忠烈府的门,自动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来回坐了一共六小时的公交车,晕车吐到死人快挂了……咳嗽,多休息了两天。
玉剑望天:嗯,作者娘/(ㄒoㄒ)/~~说,她一个月都不想坐公交车了。
☆、慕血不言悔,落笔心计行
毒腐门栓,门无风自动。
溪慕血一步踏入忠烈府,便见四周手握刀剑的府丁多半无力倒在地上,目光中带着怒意和惊骇望着自己。她并未刻意隐藏起自己之气息,早在府门前徘徊之一刻便已让忠烈府中为保护笏家最后一根独苗所投身之护卫察觉溪慕血之到来,只是一时不清楚她之来意,才会隐在门后不出。
如果是秋玄聆,或许还会有兴致上前敲一敲门。
可惜溪慕血本就担有笏门血案凶手之名,此刻伴随袖风所下之毒并未真正取门后护卫性命,就已经算是友善了。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忠烈王府——”紫红长发刚毅面容一身黑衣,现任忠烈府年轻管家帝獒当仁不让地上前一步迈出正堂,将身后黑须黑发似年过三旬的这一任忠烈王笏君卿警惕地护住身后。
两边皆是无法起身不知中何等毒素的忠烈府护卫,一时之间还能站在府中者竟然只有帝獒和笏君卿。
溪慕血不以为意,表情不动,仅仅抬头瞥了一眼表情紧张忠心为主的管家帝獒,随即将目光淡淡投向他身后的笏君卿。
“你不如笏政。”
语气虽轻,声音却清晰入笏君卿之耳。
——笏政。前任忠烈王,这座忠烈府真正名正言顺的主人,也是后来两任忠烈王笏家遗孤最想超越的人。闻其声,笏君卿原本冷静手抚长须之动作一顿,霍然抬头。
便见对面立在庭院里的青衣清秀姑娘手中托着陶罐,似不经意地转动了一个角度,封住罐口的白纸上那墨黑“笏政”二字便硬生生陷入眼帘,同时一道冷淡轻飘飘声音随之传来:
“这是骨灰。”
溪慕血一抬手,干净利落地将陶罐整个丢了过去。帝獒微一愣神,就见被自己紧紧护在身后的忠烈王忽而一步迈出,抬手接住陶罐,低头查看之际面色虽然冷静,手腕却已有轻微颤抖:“果然……你——”笏君卿低沉声音一句开口,锐利眼神已是褪去所有温文。
“是我。”溪慕血毫不在意地迎着笏君卿之目光,淡淡点头。
她再度踏前一步,并未怎样动作,无形中之气势却令笏君卿和帝獒不知不觉向后退出一步。
“众人退开!”
神色凝重,笏君卿突然开口低沉一声喝。再度稳住心神,护住手中陶罐,他才猛然记起百年前笏氏族地是如何毁于一旦,而那凶手又是使的怎样方法。
是毒!
面前的青衣姑娘无论来历如何,岂非不正是一见面便施展无形之毒?
“你……是你!”后知后觉的帝獒终归是忠烈府这一任的管家,在看到笏君卿手中紧紧护着的陶罐以及回忆起先前那两个字“骨灰”,总算想起百年前有关笏氏一门之秘闻:“你——你是杀害前任忠烈王之凶手!”
帝獒面露惊容,一句脱口而出。溪慕血已缓步来到阶下盯视他之面容。
一滴冷汗不由顺着帝獒之颈脖缓缓流下。
隐于暗处的其余忠烈府护卫纷纷现身,连同管家帝獒一起再度将忠烈王笏君卿护在中间,谨慎地向一旁退后,让出通往正堂的大门。
无人敢阻挡溪慕血之去路,传闻中笏家庄之血案前车之鉴正在眼前,谁也不愿此地的忠烈府会是下一处。
四下无声。数十双眼眸紧紧盯视着那青衣姑娘不紧不慢踏上台阶,缓缓走进正堂三步。
溪慕血却不再前进,而是抬头注视向正堂悬挂屋檐上那面白底黑字的匾额。传闻中的忠烈府题字匾,受各方武林人士敬仰且庇护之证据,匾上的名字自清香白莲素还真起以三先天为首皆能震慑一方……当然也有数个名字看起来很是让人膈应。
微微抬袖,探出玉指映衬沉褐骨扇一点。
溪慕血袖中蛊扇蓦然凌空一划,一道冰凉劲风掠过木匾,就听匾下悬挂的透明风铃叮地一声,空中落下几点黑粉,白底匾额上竟是被那阵风硬生生刮去一个名字,赫然空缺一大块。
“啊。”旁观有人不觉惊讶出声。
这块匾本是当年笏家庄噩耗传来,武林群侠纷纷前来吊祭,为保笏氏最后苗裔不陨故而留下墨宝以震慑宵小,其中当先三个名字即为三教顶峰以及现在的中原支柱清香白莲素还真,而其余提名者不泛当年武林名声远播者。
如今竟是被人轻而易举抬手毁去匾上一道提名,怎不让知晓此提名匾之实际意义在场之人内心震惊。
“你……你做什么!”忠心为主的帝獒这才回过神,实在惊到了极点,反而一时说不出话:“你,可知这种行为……”已是同匾上提名者结为死敌。
“鱼目混珠,替你们除了。”溪慕血淡淡收回手,啪地收起骨扇再无犹豫地一个转身,向外走去看也不看四周脸色怪异的其他人,好似费了老大劲来到忠烈府,只是为了去掉匾上一个名字。
在场忠烈府众护卫便眼睁睁看着那道暗青色身影一步一步自然而然地踏出大门,继而消失在忠烈府之外。
帝獒猛舒了口气,脸色很是难看地吩咐众人一个字:追。
唯有一直一言不发的笏君卿若有所思,忽而低头再度看向手中据说装有骨灰的陶罐,百年前往事纵然他已不再熟悉但总记得当年笏家庄是毁在何方势力之下……但现任忠烈王再回头去看正堂之上木匾中的空缺,那个被刮掉的名字按照记忆应该是——
笏君卿微微疑惑:“爱遍千里恨不逢?”
秋玄聆曾经随意说,若不是玄门术教出事,当年忠烈府匾上题字原该有她的名字。那时是笏门噩耗初传来,为免忠烈王最后之苗裔被人所害,正道群侠联袂而来在笏政衣冠冢前题字留名,以震慑宵小。
所以匾上的名字并未排序,仅仅按照来人先后留名,这也是为何同为三先天,佛剑分说却并未同剑子仙迹和疏楼龙宿名字搁在一块儿的原因。
虽然如此,但有那份底气敢留名者无一不是当时武林能够威慑天下之人——但你初出江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