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20 12:55      字数:4900
  二十这日,城里热闹得跟什么似的,大红的八抬婚轿进城的路上,两边站了摩肩接踵的人,只为了看这场热闹,荷花一家也站在新赁的铺子上,远远儿地看着花轿过去,随后的嫁妆一抬接着一抬地跟着进来,栓子看得热闹,一抬一抬地跟着数,最后拍着手道:“一共九十六抬嫁妆”
  荷花笑着说:“这气派阵仗,难怪是京城的官家姑娘,也算是咱们运气好,跟着开了眼,这可真算得上是十里红妆,嫁闺女的大场面了。”
  栓子为了能看得清楚,特意还站了个板凳上,顺势搂住方氏的脖子道:“娘,等二姐嫁人的时候,咱家也给置办个十里红妆”
  “哈哈”祝永鑫和方氏都笑了起来。
  荷花也伸手捏着栓子的脸蛋儿道:“小家伙也满口胡吣的,那九十六抬的嫁妆,你当是谁家都能置办的?也得有那个家世和体面才行,不然可就是越矩,是要罚银子下大狱的”
  栓子听了这话吓得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罪过,嘟着嘴道:“那反正也得给二姐按着最多的抬数置办。”
  博宁却是低头在心里算计着,即便自个儿一年不耽搁,两年后去靠举,三年头上去殿试,怕是等着授个一官半职的时候,荷花也早过了嫁人的年纪,怎么着都是赶不上了的。
  不过二弟的这番心思,荷花心里头是不知晓的,孙建羽的婚事她自然是不去,只有博荣带了家里的贺礼去,荷花给添的是一对儿在京城就买下的摆盘,虽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是缠枝莲纹加上盘中的莲花莲子,取莲生贵子的兆头,
  随后的日子,荷花便一头扎进铺子的收拾中去,博凯跟巧然也来帮忙,不过巧然如今再次有孕,谁也不敢让她做什么活计,只让她留在里屋,认认药材、称称分量。
  因着七月里要祭祖又是鬼节,开张也不吉利,便赶在六月底开了,店面的匾额是博荣找孙建羽题的字“荷记时令馆”,对联则是博荣写的“闻香即忘返,半世难求花上锦;回味又思来,佳肴美酒一店春”。
  开张当天,孙建羽便叫了京里不管远近亲疏的朋友,整整包了二楼的所有雅间儿,一时间倒是热闹得在城里很是轰动,夏日里在水边的雅间儿本就风凉,荷花在二楼的窗上都挂了细竹帘子,既不挡风又能遮阳,椅子也都放了竹椅袱和竹垫,加之所有的菜式都是荷花精挑细选了做的,很是得了好评。
  城中的富贵人家也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如今孙建羽得了同进士的出身,又娶了京城李家的姑娘,越发的得势,自然是与以往更不一般,再加上见他这般抬举这个铺子,甚至连知县都来喝了两杯水酒,更是知道了高低,左右平日里也是要请客吃酒的,大多也就往这边来了。
  一时间铺子的生意倒是兴旺,楼下的铺面做些家常小菜,虽说是比以往卖的面食盖饭还是上了些台面,但也是平民的消费价钱,因着二楼雅间儿热闹,也带动得还算热络。
  荷花一家是做过吃食行当的,自然知道一时的热闹算不得什么,要留住客人还是得看菜式和味道,所以越发用心地做事,渐渐得了公道好吃的名头,传开了来,也多了不少的回头客。
  荷花在城里忙着铺子,只七月半祭祖回了一趟村子,也不知齐家老爷是何时打从京城回来的,只顾自己忙得昏天暗地去,直到八月初,齐老爷领着齐夫人跟齐锦棠登门,这才想起齐老爷说得要亲自上门道谢之事。
  虽说博荣如今也中了举人,但是在齐家村,对齐老爷的敬重已经是大家根深蒂固的习惯,所以祝永鑫和方氏对齐老爷的到访极是不安。
  还是博凯机灵些,直接请到二楼的雅间里安置坐下,上了茶水果子,打发人去叫博荣回来,自个儿坐在一旁陪着说话,这才让祝永鑫和方氏踏实了些许。
  齐老爷自然是再表示了一番感谢,又拿了礼单子出来,长长的单子叠了几叠,不用看也知道肯定不会轻了去。
  祝永鑫自然是连声推辞只道不敢,方氏对着齐夫人不豫的脸色,却是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直到最后听齐老爷说起什么荷花、生辰八字之类的话,才惊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去,见齐夫人的脸色越发地沉,而齐锦棠难得面带赧色……
  就听齐老爷道:“七月里就到了家,因着有鬼节不好上门,这八月里好日子多,已经请了媒婆明日就来登门交换草帖,我不过心急先提上一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手打txt 第三百二十章 荷花定亲
  第三百二十章 荷花定亲
  抱歉,终于赶出来了,各种咳嗽,已经这么晚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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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虽说不是什么世代为官的世家,但在这一带也算是乡绅大族,礼数规矩自然是一应都不错,全都照着古礼样样行来。
  头一桩便是纳采,齐家请了城里唯一的官媒,上门提亲后头还跟着好几个小厮跑腿,小厮们有抱着活雁的、有拎着绘彩提盒的、有抱着描花儿匣子的。
  因着还没合八字,所以是悄悄儿打铺子后院儿敲门进屋,官媒进屋便于方氏行礼道:“老婆子给祝二奶奶见礼。”
  方氏何曾被人叫过这样的称呼,愣了半晌儿才想起是在说自己,忙忙地客气着让座上茶。
  官媒到底是与乡野间的媒人不同,说话也是文绉绉地客气,天造地设、秦晋之好之类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更是引经据典,拐了七八九十道弯儿,直说得方氏脑门子发晕,几乎都要忘了这人是上门做什么来的。
  最后好容易说到正题,见官媒婆子打从儒裙的胸前掏出个草帖,递给方氏道:“这是齐家哥儿的草帖,祝二奶奶看仔细着”
  方氏接过来只知道上头写得字挺俊,可却是一个都不识得,只将早早儿备下的荷花的八字拿出来,下头垫着个红纸封儿的赏钱,一并递过去与那官媒道:“多烦劳您费心,大热的天儿,拿钱吃几口冰碗子解解暑气。”
  这大喜的事儿给赏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官媒婆子接了封儿,也不掂量轻重就递给了后头的小厮拿着,只把草帖细细地揣回自个儿怀里,这才起身儿告辞道:“不耽搁祝二奶奶的买卖了,咱这就去找人合个八字,也好大家安心。”
  两家都得了对方的草帖,另取了自家孩子的搁在一处,摆在厅堂的香炉下头压着,且看这三日家中诸事可还顺遂,三日头里见果真无事,这才一并儿送了去找人纳吉卜婚,批合八字。
  齐锦棠听说得了个天作之合,地配一双的好批合,原本还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实地儿,心下欢喜着便又催着齐母准备纳征的聘礼。
  齐母对这门婚事本就心下不甚欢喜,但是如今木已成舟,加上齐老爷连劝带说的几日,也勉强别过了劲儿,打发了媒婆去与方氏商议了纳征的日子,定下是在八月十六,正是中秋后月圆的大好日子,又都是双数。
  方氏先自个儿回村收拾准备,把茉莉也从家里叫了回来,把自家里外上下收拾了个锃光瓦亮,连带着还裱糊了新纸,门窗都换了薄纱的,院儿里更是让祝永鑫和祝老四一道给扎了凉棚,收拾得纹丝不乱。
  八月十五城里的都回家来过中秋,虽说第二日就是好日子了,可也没有出门了的姑娘在家过中秋的道理,茉莉大早晨急急地赶回家过了中秋,晚上吃过团圆饭喝过桂花酒,又连夜让人套车回了娘家。
  荷花这都已经钻进被窝躺下,却又听见外头敲门,不多时茉莉就急三火四地进屋,直接踹了绣鞋儿歪倒在炕上道:“今个儿可是累死我了,坐车坐得骨头都颠得酥了,晚上还被灌了好几杯桂花酒,如今这额角突突直跳,心口窝子也直突突,可是动弹不得了。”
  “这才嫁人多久,瞧这满嘴土不土新不新的官话儿学的,让我听着都觉得饶舌。”荷花嘴上虽说抱怨,可还是起身儿披着衣裳,打了水来给茉莉擦脸,又沏了浓茶让她喝了醒酒。
  茉莉忙自己接过茶杯说:“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我是为了谁才来回奔波的,还不是为了明个儿能帮衬着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看也就是姐夫太好性儿,事事都依着你,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让你又跑回来。”荷花把东西收拾了又跑回被窝,“你俩天天描神弄鬼的,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们唬得过爹娘去可唬不过我,要是再欺负我,就告诉娘这件事儿去,看娘是打你还是打我。”
  “得得,我的小姑奶奶,我怕了你还不成?”茉莉讨饶道,两个人胡乱玩笑了几句,这才安稳下来说姐妹间的体己话。
  “我以往看着你俩总混在一处,还恼过你许久,哪曾想咱家也会有如今这样的光景,别的不说,只凭着大哥的前程,倒是也算不得高攀了他家,不过我只怕你未来的这个婆婆,比我家的老太太和太太加起来都难缠,也不知你就是瞧中他哪一点好?”茉莉搂着个野菊花装的软枕对荷花说,“虽说模样生得不错,人也还算好学上进,家世也比咱们强些,但也不是就再找不出第二宗这样的来,非要弄个恶婆婆来磨,有瘾不成?”
  “你这都好端端的扯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今不过才是要下聘,等我嫁过去,还早呢”荷花不乐意接她这话,嘟着嘴道,“那我姐夫又有什么好的了?”
  “瞧你这丫头,还没过门儿了就护着,我这个做大姐的都说不成了,以后等你嫁了过去,还不得翻了天倒了海?”茉莉伸手去捏荷花的腮帮子,摸着她脸颊滚热的知道是说得她害了臊,就换了个话头子道,“我听娘说城里的铺子已经开起来了,还很是红火,你竟都不请我这个做姐姐的去吃一顿,小时候真是白疼了你一场。”
  “咱们是亲姐妹,你跟我客气什么,想来吃就只管叫下人套了车来,我还能管你收钱不成?你自己不知道来添开张礼,还好意思挤兑我不请你吃饭,再说这铺子生意也不止就我一个人的,本就是家里的银钱和买卖……”荷花说着打了个哈欠。
  “快睡吧,明个儿还要早起,齐夫人本就瞧不上咱家,这回可要置办的体体面面的,看她能说出半个不字”茉莉心里发狠,嘴上也就不由自主地带出来说了。
  “她自打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我,如今除非我成了个什么郡主公主的,她许是还能转了心性儿,别的我可是不奢望了,咱们只要不失礼数就行,管她喜欢不喜欢做什么反正打心里觉得不喜欢的,怎么看就也还是不喜欢……”荷花带着困意含混地说。
  “你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就好比我看着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即便她明日抬来金山银山,我也一样还是不顺眼。”茉莉随意又说了几句,扭头见荷花已经睡着了,这才自个儿没什么趣地扯了扯薄被,也迷迷糊糊地睡了。
  早晨天不亮被方氏都唤了起来,姐俩儿眯瞪瞪地洗漱了才算清醒,荷花换了新衣裳,梳好了头发,然后就让方氏给安排在里屋炕上坐着别动,茉莉要来给她擦胭脂粉儿。
  荷花连连摆手不许,只说自己还用平日里用惯了的面脂,趁着方氏出去,只说了芍药那日的妆扮不提其他,把茉莉笑了个前仰后合。
  方氏在外头只听到了个芍药什么的,以为荷花是在诉苦告状,赶忙挑帘子进屋道:“你芍药姐那件事,许就真是无心的,你就少挂在嘴边,当没有这事儿就是了。”
  茉莉从这话里咂摸出些滋味来,非要问清楚了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荷花磨不过她磨蹭,就只能捡着说了。
  果然茉莉一听就气得跟什么似的,起身儿要去说理被方氏拦下拉回来,自己就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生气:“娘,荷花年纪小不懂,你怎么也跟着忍让,这么多年咱家受得气还不够多?她自己大喜的日子也来说三拈四的,还学会了使银子砸人,真是个生出来的好本事。”
  “芍药也不过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嫁了人做了娘的跟她一般见识,说出去也让人笑话,今天是荷花大喜的日子,你可别犯浑钻牛角尖儿。”
  屋里正说着话,外头的爆竹身儿就响得震了天,到底是一个村里住着的,山坳里又拢音,听起来十分震耳欲聋。
  四婶子林氏这会儿也到了帮着做晌午的饭菜,不过博荣请了城里的厨子到家中掌勺儿,所以家里人也不过就跟着打个下手,倒是用不着太忙活,几个孩子们里外地吵闹着玩儿,不多时,爆竹和吹奏的声响就越来越近。
  待等聘礼抬进了院门,茉莉在外头看够了,又进来跟荷花说:“齐家到底还是讲究的人家儿,我虽没数可看着也是有不少盒担,什么羊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