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节
作者:随便看看      更新:2021-02-20 12:43      字数:4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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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边忽然传来温热,竟是段玉舟握住了她的手,执至胸前,满脸感激道:“多亏昨日与洛掌柜席间闲谈,令段某豁然开朗。若要仿香,除了技巧,更重要的是参悟创香者的心境。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呐……”
  谁都能听出来,这是段玉舟在向众人示意洛掌柜的天资聪颖,悟性非常,还不保守藏私,可是……
  “臭小子,你把她给我放开!”
  胡纶听到主子的心里在呐喊。
  也是,这个段玉舟昨天从承阳广场离开就尾巴似的跟着洛雯儿直奔天香楼了,二人还在楼上开了个雅间单独聊,简直是越聊越投机。若不是惦记今天的比赛,估计段玉舟宵禁也不会走,还意图将洛雯儿灌醉,他想干什么?还问天香楼有没有客房,天太晚,他不想回驿馆了。
  害得主子趴在房顶,就那么不错眼珠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还不敢咬牙,生怕被发现。直到底下的席散了,段玉舟终于走了,主子却在屋顶上坐着,直坐了一夜……
  “哈哈……”乾家老头忽然笑起来,怂恿丁家老头拿胳膊肘拐穆家老头,频递眼色:“穆兄,你就别拿乔了,此届斗香大会不仅人才辈出,没准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佳话?
  什么佳话?
  谁和谁的佳话?
  胡纶已经有点不敢看主子的背影了,因为主子那原本直垂在地的发梢正在愤怒扬起,诡异摇摆。
  主子,你是不是很痛悔承办了这次斗香大会?
  “哈哈……”丁家老头也来了兴致:“稍后就是‘创香’,我已替你们想好了香品的名字,不若就叫做……‘心有灵犀’?”
  啪!
  胡纶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再次碎了。
  穆家老头一会阴森森的看看洛雯儿,一会又阴测测的瞧瞧段玉舟,捡了桌上的玉牌,要给不给,语气也不阴不阳的说道:“不过是第二轮,来日方长。”
  是说要到下一轮再狠狠打击她吗?洛雯儿如是想。
  是说他与她……
  的确,还会继续发展。段玉舟春心萌动的想。
  二人多少有些相携而去的意思,胡纶上前倒茶意图转移主子心思时见主子的脸色都青了。
  淑妃娇娇柔柔的贴上来:“王上不要太累了。这斗香大会就是这般没趣,好在今年还有点看头。对了,那个天香楼的掌柜叫什么来着?这轮比试今日便结束了,反正她也无事,不妨将她叫来……”
  含情脉脉的睇着千羽墨的俊颜:“王上既是喜欢元宵,即便她出身低贱,妾身也可以不耻下问。王上……”
  有意无意的拿胸前的酥软蹭着千羽墨的手臂:“您已经好久没去妾身那了……”
  娇语轻轻,带着三月春雨的湿意。
  见千羽墨盯着那远去的二人,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引起了他的兴趣,急忙转头:“胡公公,你去将她叫来……”
  千羽墨倏地转过头,墨玉般的眸子盯住她。虽是初夏,可是他的目光却如浸了冰水一般寒冷。
  淑妃不觉打了个寒战,然而又见他笑了,笑得意味不明:“洛掌柜明日还要参赛,代表的是我无涯的脸面。爱妃既是想劳烦她,莫不是……”
  话虽没有说完,然而意思已是非常重了。
  淑妃哪里受过这委屈,当即红了眼圈,拿眼觑着千羽墨,欲说还休,楚楚可怜。
  可是,千羽墨已经转了眸子,重新睇向场中,没有做丝毫安慰。
  似乎有什么,与往常不同了……
  胡纶暗自咧了嘴……淑妃娘娘,您今日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仿佛对场中状况一直保持着可有可无心态的王后东方凝望了这边一眼,又转了目光,若无其事的拿了金丝攒牡丹绫帕擦拭着指上的海水蓝玉戒指,动作轻而缓。
  她描画精美的眸子微垂,卷翘的黑睫遮挡了眼中一切神色。
  洛雯儿与段玉舟返回位子站定,虽则通过,亦须等待全场结束,对国主以及评委等人谢恩。
  那位似乎与穆家老头认识的雪陵青年亦顺利通过,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在返回时,段玉舟曾悄悄告诉她,此人就是连续两年夺魁的穆家下一任家主穆莲生。
  据说乃含一枚莲形玉佩而生,生就一身莲的清雅之气,且十冬腊月,满池青莲竞放,人皆称奇,故名莲生。
  七日会说话,一岁可识字,三岁便已通读所有制香笔记与传奇,且过目不忘,是雪陵众所周知的神童,唯一的缺憾是一直不能走路。
  四岁时大病一场,险些夭亡。可是突有一道人登堂入室,赐药,竟是痊愈,而道人转瞬不知所踪。只不过自此散去一身莲花香味,却可以慢慢站立行走。
  七岁看似与普通孩童无异,但已开始调香,所制香品皆有过人之处,为世家贵族争相抢购。然而许多人说如此只不过为了个曾经的神童名头,其实都是穆家自己在为家族造势,因为穆莲生至今腿脚不便,走路较旁人缓慢,而且即便有什么传说,亦“泯然众人矣”。
  十九岁时,第一次参加斗香大会,拔得头筹,这才重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第二年,又蝉联魁首,遂名动天下,至于今年……
  ☆、297过关斩将
  更新时间:2013…06…08
  洛雯儿看着穆莲生行了礼,六块玉牌很随意的拎在手中,随着敞袖滑落,仅余丝带在袖口外微微飘动。
  他的确行动缓慢,然而更显气定神闲,仿佛在他心中,此番通过皆在意料之中。
  他虽有着雪陵人与生俱来的清傲之气,却并不孤高自诩,就那么悠然而淡定,任风拂起衣袂,颇有仙姿。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关注自己,抬了眸子,冲洛雯儿微勾了唇角,动作细微得稍纵即逝,然而恬淡中别有一番俊逸风流。就像一幅极淡极淡的水墨画,初时仅是匆匆一瞥,因色彩不甚浓烈而忽略,却总有那么一笔两笔的线条吸引了你的注意,于是不觉回首,细细打量,于是更见高妙。
  洛雯儿正如欣赏一幅画一般的看着穆莲生,却听评判席上传来一名男子激越的话语:“这瓶‘月上柳梢’我之所以用沉香木代替花梨木,是因为……”
  “住口!”乾家老头很没有风度的拍了桌子。
  也便难怪他激动,这又是一段与王家有关的风流韵事。一位妃子与乾家的调香师有了私情,而这位调香师此前为王后调制了一品香,名为“冠绝京华”,里面就有一味花梨木。这个妃子非常喜欢这品香,便要调香师为自己同样调制,却又酸溜溜的暗示,她与王后地位不同,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于是调香师便将花梨木换了沉香木。二者气味极其相近,但因为二人的私情,便命名为“月上柳梢”。后来私情被揭穿,虽皆处以极刑,这品香倒留了下来,竟是取代了“冠绝京华”。只不过后来有人认为这事毕竟不够光彩,又将沉香木换做了花梨木,然而今天……
  不能不说,几乎每一品名香后面都有一段传奇般的故事,皆是她从书局里的藏书发现的,当时看得是津津有味。而眼下见乾家老头气得胡子直翘,也觉得有趣。
  话说调香师不仅要求手艺高超,亦要样貌过人,再加上常年于香气中熏陶,家传的教养,自身的提升,可谓个顶个是人中龙凤。尤其是男人在投入做某事的时候乃是最为迷人,而香品一向供应宫廷贵族,使用者又多是女子,更多是闺中寂寞,所以有些事情自是难以避免了。
  可是各大调香世家似乎没有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依旧在恪守着“传男不传女”,莫非是想利用这等韵事来扩大声誉?
  而前面那位年轻人虽然被拍了桌子,兀自喋喋不休。
  乾家老头气急,竟将手边玉牌抓起丢向此人。
  他就手接住,连连道谢。
  亦多亏了段玉舟对她进行的脑补,洛雯儿认出此人就是去年险些打败穆家夺得魁首的乌兰国人蓝效昕,不过因为在最后一刻桂冠易主,于是受了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了,却不知今年怎么又来了。
  方才她与段玉舟在前面与评委争论,但是她也没有忽略场中的动静。当时她看到蓝效昕已经捧了托盘往这边走,却在听到争论时停住脚步,毅然转身,重新调配了一品香。
  不过他的技艺的确无可挑剔,亦是过了第二关,捧着牌子乐呵呵的往回走,路过穆莲生的时候,无比仇恨的瞪了他一眼。
  评委席上有些乱,因为今年史无前例的出了这许多岔子,皆是因为那个女人,似乎打她第一次开口,混乱便由此产生了。
  怪不得要“传男不传女”,女人果真是祸害!
  在最前方的段玉舟听得清楚,不觉回了头,冲洛雯儿勾唇一笑。
  胡纶便觉得主子又开始不淡定了。
  第二轮仿香结束,过关者共六人,为有史以来最多者,其中三名雪陵人,乾、丁、穆各占一人。
  按照比例,雪陵人虽然占了一半,但明显比不得往年了,往年都是“内斗”,今年则杀出若干个意外,其中一名是从不涉猎斗香大会的无涯人,还是个女子。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传着“洛云”这个名字。《京城彩韵》也一反常态,每日刊行,不过只是一张布满字的二尺见方的纸,洛雯儿有点怀疑这是报纸的雏形。
  不过她也没心情想太多。
  连续三日的比赛,无论是参赛者还是观赛者亦或是评委,皆疲惫不堪,而接下来便是连着六日的“创香”比赛,所以第二轮唱名完毕后,就宣布次日休息,后日辰时再赛。
  洛雯儿躺在床上,仿佛累得是满脑空白,可眉心紧蹙,只几个名字在心中来回跳动。
  穆莲生,连续两届的魁首,此人绝不简单。纵观下来,无论是哪方哪面都无所挑剔,而且形容淡定,举止从容,凡事似是浑不在意,却已于无形间给对手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丁易之与乾邈远,实力雄厚,分别是穆莲生此前两届的魁首,此番参赛,潇洒中带着凌厉之气,乃是势在必得。
  蓝效昕,上届斗香大会险些拔得头筹的人物,虽然精神有点不对劲,但是在调香方面中规中矩,时有新意,而且一心要雪去岁之丑,信念专一坚定,亦不容小觑。
  段玉舟……
  洛雯儿眉心松了又紧。
  虽然他在去年第二轮就败下阵来,可是通过交谈,她发现此人极是聪明,且触类旁通,还敢于大胆尝试。她只不过无意间说了句“仿香要形神兼备”,其实不过是有些担心自己不能仿出“香”之神韵,而当时以曼珠沙华代替百合亦是下了赌博之心,却不想他竟然也……
  由敌人变成朋友,然后他们终是成为对手。
  对手?
  她叹了口气,人家要么家学渊源,要么身经百战,要么奋斗多年,而她,有什么?单凭一点点的天分……而这天分,即便是那提前退场的九十余人,也未必较她逊色多少吧?而且,她不过是临时抱佛脚。
  只三个月,三个月啊!
  此番,她“过关斩将”,其实凭的不过是侥幸,还有这三寸不烂之舌,而且还沾了身为无涯人的光,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
  她忽然很是懊恼。
  或许她也该知足了,毕竟没有第二个人,如她一般,初出茅庐,便闯入了第三轮,可是她要救人,她与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目标,然而仅凭她的运气,她可以吗?
  忽然觉得把营救三郎押在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赌注上,还是经了她这样一个毫无真才实学的人的手,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而且第三轮的“创香”,比的就是深厚的底蕴所带来的厚积薄发,而她,她有什么?她要如何脱颖而出?
  她咬了唇。
  当初,她是抱了救三郎的信念,然而因为与众人差距太大,她只求尽力去做,不敢太过奢望。于是有了诸多惊险,却更有无尽惊喜。每每站在悬崖边缘的时候,她想的就是拼了,非成则败,只无愧于心,而若不拼,注定失败。
  然而她竟是赢了,竟一步步走到现在,如今回想,恍若一梦。
  可是人在途中,可以坚定不移,可以抛弃杂念,勇往直前,只为目标,然而当距离目标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却是心生胆怯,患得患失。因为从半山腰滚下只能骨断筋折,可是从山顶坠落,损失的岂止是性命?她的身上,可是担着无数人为之累积的希望啊!
  她现在只要想一想,手就不自觉的发抖。而这样的一双手,要如何调香?
  她双手交握,只觉指尖冰凉。
  她猛的拉起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仿佛只要这样,就能隔绝那些担忧与恐惧。
  其实能关在一个小小的黑黑的地方也不错,什么也不用看,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