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1-02-20 12:37      字数:4887
  董阮衣说漏嘴时,不小心 说到了最近父亲整日去郡王府给安郡主看病。其实不是什么大毛病,是安郡主心情不好,不肯乖乖吃药,于是这病拖着拖着倒有些严重的,才闹得请来了太医,还惊 动了太后。
  安柳倩会心情不好,就是因为秦落衣这个丑女竟然真的变美了,整日整夜和离昕粘在一起,令她心中不安。她命人大肆宣扬自己重病,更是命人请了离昕。离昕却未来,反而出席了满香园,这令她警铃大作,更是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秦落衣抓来千刀万剐,才能一吐闷气。
  于是,她养好病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找了太后,让秦落衣务必出席这次的百花宴,不可缺席。
  听着慕容秋的报告,秦芷萱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你说这次的百花宴,秦落衣必须得参加?否则就是抗太后的旨意不尊?”
  “是, 安郡主说了,若是秦落衣不来,她就继续绝食。太后心疼安郡主,就同意了这件事。不过安郡主同样说了,不能提前通知秦落衣,要杀她个措手不及,让她进宫丢 脸。所以这事,皇上还不知道。”慕容秋轻咬红唇,继而愤愤道,“不知秦落衣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离昕,还勾引了百里辰。这次安郡主让她参加百花宴,恐 怕就是要报秦落衣令她难堪之仇!让秦落衣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秦落衣参加百花宴,岂不是有场好戏可看了?
  秦芷萱懒懒一笑,一扫刚才的抑郁。
  她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似乎已经瞧见了秦落衣万分悲惨的下场。
  良久,秦芷萱微眯了眯双眼,斜睨了慕容秋一眼,嘴角翘起,笑得不怀好意:“人家安郡主都做到这份上了,你也多用点心,别被一个丑女人抢走了男人!”
  见秦芷萱放过了自己,慕容秋如逢大赦地点了点头,刚要离去,却听秦芷萱冷着脸又道:“先慢点走,帮我做件事,去拿点冰水过来。”
  夜晚,相府发生了一件令人心惊的事情。秦二小姐一直胡言乱语、六亲不认,甚至浑身冰冷轻颤,脸色青白,发起了低烧。
  原本,秦云鹤有许多话要质问秦芷萱,但瞧见她完全变了一个样,心里又心疼又焦急。而连找了几个大夫,都查不出秦芷萱病重的原因,甚至秦芷萱喝了一晚上的药,都没见起色。
  第二天清早,一名大夫把完脉后,犹疑了一下,道:“秦二小姐身体无碍,但脸色泛青,眉宇间若有似无的有着一团黑气,会不会是中邪了?”
  这席话语惊四座,慕容氏抹着眼泪道:“萱儿好好的,怎么会中邪了呢?”
  “人一中邪犯病,面部呈现反常的青色黑气,气於塞脉跳混乱。秦二小姐面色青黑,脉搏混乱,言谈举止极为反常,恐怕真是中邪了。在下建议,在药石无灵的情况下,不如请邱道士前来一看吧。是否中邪,道长一看即知。”
  秦云鹤听闻,摇头苦笑:“中邪?简直是胡闹。你们这群庸医治不好的话,我就去太医院请太医救萱儿。”
  大夫凝眉道:“相爷不信,我也无可奈何。只是若真是厉鬼缠身,时间一久,可能会有损二小姐的身体。”
  慕 容氏一听,泪水刷刷地流淌而下。她跪在秦云鹤身前,低声哭道:“老爷,萱儿是你的女儿,她平日如何乖巧懂事,你是最清楚了。她从小到大,都未让你操过一次 心。今日她如此反常,恐怕正是在外中了邪。若真是中邪,萱儿的病是拖不得的。所以妾身认为,还是尽快请道长前来一看,才能彻底化解萱儿的痛苦。若是道长说 只是普通生病,那再请太医不迟。妾身,不想萱儿再受苦了……”
  慕容氏的一番诉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令秦云鹤心口一动。他瞧着如今秦芷萱一日未食的消瘦脸庞,想到平日里秦芷萱的乖巧和懂事,疲惫地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我先上早朝了。”
  相比相府一晚上的折腾,秦落衣这一晚睡得极其安稳。原本天蒙蒙亮时她会自然醒来,但昨晚太累,太阳照进屋里许久,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初醒,她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女子焦急的争吵声:“你说什么,离公子不在?那可怎么办,主子病发了!”
  说话的正是雪梅。主子半个多月前刚刚病发过啊,下次病发应该在十天之后,如今竟然生生提早了!
  秦落衣认出了女子的声音,连忙披了一件外衣,随意整理了下仪容急急走了出来。雪梅看见秦落衣走近,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秦落衣,而是盯着管家,心急如焚问:“怎样才能联系上离公子?”
  “公子昨日一夜未归,我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
  管家的话令雪梅脸色一白,一时间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情。秦落衣一时不忍,道:“我去看看你家公子吧,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雪梅脸色一青,厉声喝道:“你?!别给主子添乱就好了!若非你,主子怎么可能会病发!”
  常青瞧见秦落衣,一瞬间联想到了半个多月前突发的变故。
  半个月多前,主子病发,身边的药丸用尽。他不得已在半路停下,找个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安置主子,随后立刻进京寻找离公子。但那天,离公子晚到,主子的病情却奇怪地平稳了起来。那天与主子在一起的就是秦落衣!
  他眼睛一亮,望着秦落衣的目光越发炙热了起来。
  上次,秦落衣有法子医治主子,这次或许同样有办法!
  这样想着,他脸色一紧,警告道:“雪梅,主子性命攸关,切勿胡闹!”随后,他在雪梅的怒颜下,对着秦落衣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认真道:“主子就拜托秦小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落衣~~我这一生都拜托你啦~~
  ☆、第46章
  辰时,秦落衣来到了百里府。眼前的府邸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奢华;而是简约低调;毫无华丽的修饰。若不是大门之上工工整整挂着“百里府”三字,或许谁都不会猜到这竟是京城第一富豪百里辰的府邸。
  她徒步入内;发现府中仆役不多;不过各司其职;安静有素。而院子里零零散散的几名仆役;虽做着打扫之活;秦落衣却能在他们走路姿势、稳健步伐等细微动作中发现他们皆是会武,而且武功不低。
  她皱着眉想了想:或许是家财万贯,所以才请了不少护卫看家吧。
  常青和雪梅是百里辰的贴身护卫,府中的人见他们领着一位女子进府;并非离大夫,虽觉奇怪,也没有多作询问。
  常青带着秦落衣穿过前院,一路走向大厅。一路上,秦落衣听不到人声喧哗,所有人的脚步声都极轻极缓,也看不见一名女子。
  来到大厅,只见一妇女紧张地坐在椅上。妇女年约四十,两鬓花白,脸颊消瘦苍白,病态间带着一丝愁容。她穿着素雅的白衣,使得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是如一张纸。
  秦落衣原以为百里辰的母亲应衣着雍容华贵,珠宝首饰应接不暇,却想不到会这般平凡朴素。
  为何不认为对方只是个嬷嬷?因为妇女坐在大厅的主位,应是这家的女主人。而且外界传言,百里辰早年丧父,身边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这位妇女面带病容,恐怕有着长年之疾,而她虽是衣着朴素,但用的面料却是名贵的锦缎。
  她眼里微微闪过一丝狐疑,这母亲身边竟没有一个丫鬟服侍着。
  瞧 见常青、雪梅二人,妇女眼睛滑过一丝欣喜,忙起身相迎,却看到随后步入大厅的不是离昕,而是一个背着药箱的陌生女子时,原本苍白的脸更是白了一分。她有些 颓废地坐在椅上,口气难掩的担心:“带个女人来又有何用,你又不知他不喜人近身……哎……离公子在何处?为何还未到?”
  “属下未找到离公子。”妇女眉心一低,脸露愁容,常青见状,立刻解释,“不过夫人放心,半个多月前,公子发病时这位姑娘就在旁边,将公子的病情完全压制了下来。这次应该同样有法子……”
  妇女一听,神色一愣,有些呆呆傻傻地琢磨着前半句话,看着完好无损的秦落衣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秦落衣见妇女望着她的神情十分奇怪,连忙上前一步,认真道:“伯母请放心,我虽然不能解蛊,但一定会竭尽全力,让百里公子的病情稳定下来。”
  “蛊……蛊……”妇女呢喃了两声,神情尽是苦涩。半响,她挥挥手道,“那就拜托姑娘了。”
  常青朝妇女点了点头,便领着秦落衣来到百里辰的院落。院子里空落落的,竟没有一个人。在往里走几步后,却瞧见百里辰一身红袍地站在一棵绿色葱葱的槐树下。
  还是昨日那似血红袍,夺目张扬的红色在清风下摇曳。他脚踏长靿靴,垂落的黑发轻舞飞扬,长长的发丝夹带着飘落的飞花不时掠过他如雪般白皙的脸颊。精致的五官暴露在阳光下,华光流彩,英俊而优雅。薄薄的嘴唇带着一点嫣红,让骄阳都为之失色。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槐树,一寸寸地抚摸着,那神情安然,带着淡淡浅笑,犹如三月里随暖风摇曳的一株春柳。
  常青瞧见百里辰神情正常,心情一松:“公子,外面风大,进屋休息吧。”
  刚走上几步,一道凌厉的掌风对着常青打了过去。尽管常青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避开,甚至急忙抓紧秦落衣,将她拉向一侧,但那掌风还是凌厉地落在了他肩部,将他震出了几米远。
  常青喷出一口血,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感觉自己被一道森冷如刀的视线注视着,秦落衣一惊,迎上的是一汪深潭。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明晃晃的闪烁着暴戾与戒备,凌厉的目光冷冷地盯着秦落衣,让她心底发寒、毛骨悚然,惊慌地后退了好几步。
  常青咽下了口中的腥味,急急道:“秦小姐,快,离主子远一点!主子病发时,四周三米内,不能有活人。”
  想想每次主子发病的场景,常青就不寒而栗,望着百里辰的目光有了丝惧意。“往日是我们和离公子一起上,才能将发病中的主子压制住,打晕他喂药。如今离公子不在,仅凭我们完全不是主子的对手。”
  秦落衣瞬间明白,难怪院子里现在竟一个人也无,恐怕是瞧见百里辰病发,都跑远了吧……
  “只要喂他药就可以了吗?他自己不喝药?”
  “蛊 毒是每月十五病发,往日主子都会在清醒的状况下提早服用,除了上次正巧外出忘记带药外。但这次生生提早了十日。主子突然病发,令我们措手不及。”常青苦笑 了一声,道,“如今,我们虽有离公子配的药,但无法靠近主子,更别提将药递上了。现在,主子六亲不认,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端着瓷碗的雪梅走近,瞧了一眼受伤在地的常青,对着秦落衣冷哼道:“你不是要帮忙吗?那你就将药给主子。主子可是因为你发病的!你得负起这个责任!”
  “雪梅,莫要胡言乱语,想主子清醒后责罚你吗!”常青刚开口,立刻咳嗽了起来,看来百里辰这一掌令他伤得不轻。
  秦落衣眉色一紧,蹲□,伸手扣住了常青的脉搏,原本轻蹙的眉头如今深深的拧在了一起。她原以为百里辰发病后只会攻击陌生人,没想到连熟悉的护卫都下如此重的手!看样子真如常青所言,百里辰发病后六亲不认。
  她立刻从药箱里掏出一枚药丸递给了常青:“这是治内伤的药,你现在不可乱动,安心调理内息。百里公子的事,我会想办法。”
  常青一愣,感激地吞下,随后盘腿开始调理内息。
  秦落衣一抬头,瞧见百里辰紧紧地靠着槐树,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戒备与警惕,右手微弯凝聚着几分内力,上前的步伐不由顿了顿。她端着手里的瓷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又连哄带骗地询问:“百里公子,药来了,喝药可好?”
  百里辰微微皱起眉头,阴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在看见瓷碗里盛着的黑色液体,正腾腾地冒着热气,他眼里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惧意和愤怒,连忙反驳道:“我没生病。为何要喝药?”他说着,眼中杀机更甚,“莫非你们在药里下毒,想害我不成?”
  啊?
  秦落衣疑惑地望着常青,常青低低道:“主子病发的时候,不记得任何的事,也不记得自己中蛊的事。以为……我们在药里下毒,要害他……主子他现在对任何人都戒备和警惕,不让人靠近……又不肯主动喝药……”
  秦落衣的头深深地疼了起来。百里辰喝个药怎么这么折腾呢。
  她忽然灵机一动,道:“伯母呢?伯母为何不喂他喝药?难道……百里公子连母亲都会攻击吗?”
  常青一怔,晦涩地望着不理他们,独自依靠在槐树旁,闭目养神,神情放松的百里辰,哽咽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