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0 12:35      字数:5145
  但悲剧随后就发生了,那是一件震惊全城的大事,那家的小徒弟被人偷走了。
  师父再也无心打理铺子,就将这里交给以前的伙计,从此下落不明。
  又过几年,最后一位伙计顾大嫂也被儿子接走抱孙子了,师徒私房菜从此关门大吉!
  前不久,桃花城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人来到师徒私房菜门前,那男的从女的头上拔下一根发钗,在门锁上捅了一下,那锁就打开了。
  天啊,光天化日入户行窃,桃花城是法制之地,这还了得?
  热心群众立刻报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退休后被重新反聘的四大金刚就来到作案现场。
  愤怒的街坊们围在师徒私房菜门前,等着看四大金刚将恶徒绳之于法。
  真是的,桃花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案子了,卖凉茶的、卖瓜子的、卖水果的,全都推着车挎着篮子赶来了,稍有经商头脑的人都知道,最近一段日子,桃花城里最热闹的肯定就是这里了。
  可是没过多久。四大金刚空着手从里面出来了,别看他们空着手,可没有一丝沮丧。反而精神奕奕,就像是刚刚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各位街坊,今天都别走了,贺大掌柜请大家喝酒!”
  贺大掌柜?
  桃花城的人都还记得,师徒私房菜的大掌柜就是姓贺,至于小掌柜,大家都叫他小光头。
  是贺大掌柜回来了?
  街坊们开始谴责那位报案的热心公民。你丫的眼睛瞎了吗?你不认识桃花城第一钻石王老五?
  那位说了,真的不认识。我只有十五岁。
  也是,说起来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你还真是不认识。
  贺大掌柜风采依旧,人到中年却依然很精神。他一出现就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围得严严实实。
  “贺大掌柜,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十八年前桃花潭边的小桃花啊,这是我亲手酿的相思酒,自从你走的那一年,我就把它埋在相思树下,已经整整十八年了。”
  十八年陈酿啊,贺远的眼睛亮起来了,肚子里的酒虫子一下子窜到嗓子眼。那双酒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桃花手里的酒坛子。
  小桃花说的是真的,那酒坛子上还带着湿泥巴呢。
  “本。。。。。。在下当然记得你。。。。。。的桃花酒。”
  “嗯”,小桃花鸡冻得热泪盈眶。对身边的小小子说,“宝贝孙儿,这就是奶奶等了十八年的人啊,快点叫爷爷。”
  爷爷?
  嗖的一声。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贺大掌柜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小桃花看着空空的双手,咦。酒呢?贺大掌柜什么时候把酒拿走的?
  贺大掌柜跑了,可是酒席照样开。有记性的人都知道,贺大掌柜是个废人,只会吃喝玩乐,早就拿不动锅铲,以往就是小掌柜小光头打理铺子。
  如今的师徒私房菜,少了小光头,却多了一位小娘子。
  小娘子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或许更小些。长得粉嘟嘟嫩生生,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却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俏娇娘。
  上了岁数的人都觉得她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这也不奇怪,年画上的小仙女大多生得这个模样,又娇美又有福相,一看就是宜家宜室的好媳妇。
  切,这个好媳妇就是为了不赡养公爹才从家里跑出来的,堪称大成第一不孝儿媳。
  崔小眠开心极了,顾大嫂把铺子保管得很好,就连小时候她炒菜时踩的小板凳还有呢。
  “师父,我长高了呢。”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你还没长高那才怪呢。
  不但师徒私房菜重新开张,就连桃花城人民怀念多年的卤味摊子也摆出来了。摆摊子的也是一对小夫妻,男的又粗又壮,女的又壮又粗,有人认出来,那男的就是这里以前的伙计大牛,那女的却不是他妹子小丫,一问才知道,这是人家媳妇,名叫白菜。
  一大早,一拉溜十几只白瓷坛子摆出来,猪耳朵、猪头肉、猪蹄子、猪肘子,还有猪尾巴猪下水,总之,只要是猪身上的零件这里都有。
  但凡超过二十岁的人全都说,这还是当年的味道。
  小光头不在了,可他的味道又回来了。
  贺远还是不务正业,要么出去溜马,要么就是到处闲逛,有时他也想请四大金刚过来喝酒,可是不知怎么了,这阵子附近的县镇盗案四起,四大金刚被借调去办案子,没有口福了。
  贺远和崔小眠很为大成的治安担忧,好在桃花城是太平的,所以说来桃花城置业是第一选择。
  “小眠,和尚回到桃花寺了,咱们去宰他一顿斋菜!”
  “不行不行,这几日都有订餐,我可忙呢,你自己去吧,记得打包回来啊。”
  让贺远去桃花寺吃吃斋念念经倒也不错,这几日到处都在捉拿盗贼,悬赏抓人的告示都贴到桃花城了,万一让人发现那盗贼的背影和贺大掌柜一样的*,那可怎么办?
  崔小眠正值妙龄,她可不想把如花的青春消磨在逃亡之中。
  把贺远打发走了,崔小眠松了一口气。别以为恩爱夫妻就一定要形影不离,适当分开一下才能小别胜新婚。
  你若问崔小眠成亲十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她一准儿只说一个字“累”
  真的是太累了。
  白天给他煮饭,晚上陪他滚床,当然了,有时晚上要陪他去收菜,那就只能白天滚床。
  总之,她已经被那个师父兼夫君缠得快要累死了,现在他去避风头,崔小眠终于可轻松了,至少晚上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不会再有个不要脸地折腾她。
  这样的单身生活崔小眠想想就开心,她决定要在这几天里重塑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她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铺子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那日风和日丽,大门口的桃花开得正艳。崔小眠打开大门,就看到桃花树下站着的人。
  这人一袭粗布青衣,个子很高,头上戴了顶大斗笠,斗笠的帽沿拉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脸。
  “小娘子,这里可有卤肉面?”
  崔小眠咧开小嘴,甜甜地笑了:“到院子里坐坐,卤肉面马上就好。”
  那人抬腿进了院子,熟门熟路地坐在院内的石桌前。
  大牛和白菜正在马路对过摆摊呢,他们也看到了这个人。
  “大牛,那是什么人,小姐怎么让他进家了?”
  “那人以前就来过,放心吧,不是坏人。”
  是啊,这人手脚麻利,帮他干了很多活儿,大牛对他印像很好。
  卤肉面煮好了,面条不宽也不细,加了卤肉汤,下面垫了菠菜叶,上面铺了一层切得薄薄的卤肉片,卤蛋用棉线绳切成小月牙放在肉片上。
  热气腾腾的卤肉面端上来,那人轻声笑了,道:“再来一碟辣椒油就更好了。”
  “你等着。”
  崔小眠炸的辣椒油红彤彤的,里面还加了白芝麻,看上一眼就有食欲。不是崔小眠吹牛,已经退居二线的老皇帝看到这种红油辣椒就流口水。可惜他岁数大了,儿媳妇不许他多吃。
  卤肉面煮了两碗,崔小眠也端了一碗坐在这人对面吃起来。两人的吃相都很好,即使是吃面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吃完面,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收了碗筷,熟门熟路地到厨下刷锅洗碗去了。
  崔小眠笑嘻嘻地看着他,问道:“陈大哥,你这次来中原是常驻还是探亲访友?”
  一两银手脚麻利地把洗净的碗筷放好,这才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十年未见,这位大叔多了一丝沧桑,但不得不说,沧桑的男人才更有味道。
  “整个京城都在传,贺亲王和贺王妃失踪了,我就在想,你们一定是回到这里了,便来讨一碗卤肉面吃吃。”
  “这碗面算我请客,不用给钱啦。”
  “好,你真大方。”
  “陈大哥,你知道我师父不在家啊?”
  “嗯,他去避风头了。放心吧,我不会去揭榜拿赏银的。”
  “陈大哥你真够义气。”
  一两银无奈地摇摇头,他终于明白英宗为何不将皇位传给最宠爱的六儿子。
  这种天生的贼坯子哪能当皇帝?
  “你们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不知道,师父说想住多久就不住多久,不想住的时候,我们立马换个地方。”
  一两银秒动,传说中的流动式作案,这是独脚大盗们常用的手法。
  不对,快刀小阎罗不能算是独脚大盗,他有搭档,还是夫妻档。
  “小眠子,可否收留我几日?”
  你什么意思啊,看人家夫君不在家,就想登堂入室?
  崔小眠可不能让他白住:“好啊,你把桌子拼起来,就住在铺子里吧。”
  番外二
  桃花寺内,贺远正和志觉下棋,忽然连打几个喷嚏,志觉无奈地摇摇头:“贫僧求你了,别下了行吗?”
  第一盘,志觉赢;第二盘,贺远趁志觉不备,偷换棋子,最终还是志觉赢;第三盘,志觉专注精神严访贺远换棋,贺远凭真功夫依旧换棋成功,最后还是志觉赢。
  志觉很累,并非是下棋下费神,而是为了防止贺远偷棋他几乎蜡烛成灰!
  贺远的棋艺从他七岁那年就没有提升过!
  “父皇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要知道就连国棋院的棋博士都不是父皇的对手。”
  志觉抚额,那些棋博士是当哄小孩一样哄着你爹下棋呢,人家是拿薪水的。
  谁不知道棋博士是陪皇上解闷的,唉!
  贺远定是被官差逼得急了,他也是个知道要脸的,若是堂堂贺亲王被当作小偷抓住,那就把列祖列宗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做为贺远的师兄兼死党,他深深理解贺远的心情,所以他只要陪着这位无怨无悔地下棋。
  贺远又打了几个喷嚏,人也开始不安起来。
  定是小眠有事了,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奇怪,小东西最是八卦,又爱热闹,可这次他要来桃花寺,她竟然推说铺子有事,没有跟着一起来。
  也不怪贺亲王疑神疑鬼,同样的事曾经发生过。
  三年前他去边关靠饷三军。回到京城才知道,他刚刚出京,崔小眠就滑胎了。那个傻丫头竟然一直不知自己已有身孕。
  一起到这件事,贺远再也坐不住了,被官差抓住又如何,自家娘子才最重要。
  崔小眠的身子已经养了三年,若是还没养好,贺远也不敢带她四处流浪,他决定携妻离家出走之前。让太医给崔小眠请了平安脉,确定已无大恙这才开始行动。
  来到桃花城。他不用上朝,又没有人打扰,两人就像新婚一般,每晚折腾到半夜。天亮再来一发。贺远对自己的本事非常有信心,别看他已中年,可他自任不比二十几岁时差多少。如此,小娇妻说不定已经有孕了。
  别看贺王爷已经当了两次爹,可当爹这件事就像是喝酒,怎么喝都喝不够。
  这次他一定把崔小眠保护得妥妥当当,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他不想看到娇妻因为失去孩子而痛苦。
  贺远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是真的,他的眼前浮现出崔小眠倒在地上哭喊救命的情景了。
  当贺远像疯了一样跑回家时。推开门就看到正在院子里劈柴的一两银!
  当然了,最让他受刺激的还不单单是一两银劈柴。。。。。。他的小眠拿着雪白的帕子递给一两银,让他擦汗!
  于是年近四旬的贺王爷做了一件很幼稚很可笑的事。他一把抢过娘子手中的丝帕,给自己擦起汗来,他从桃花寺马不停蹄赶回来,当然有汗了!
  崔小眠嫌弃地看着他,自己怎么就嫁了个傻缺!
  是啊,傻缺!
  崔小眠懒得再理贺远。她有些头晕,一甩衣袖。回屋躺着去了,宁可去看戏本子,也不看那个傻缺在那里丢脸!
  一两银看着面前的贺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默不作声把所有的柴全都劈好,这才对贺远道:“贺亲王汗流颊背赶回来,就是为了和在下抢丝帕吗?”
  贺远居然没有脸红,老实不客气地道:“原本不是,但现在是了。”
  “贺王爷放心,在下若是想抢,早就抢了,不会等到今日。”
  崔小眠贵为王妃,却一直用着他亲手做的梳子,这就足够了。
  喜欢一个人,没有必要让她跟着自己受苦,贺远能给她的,他都给不起。
  更何况,崔小眠从小到大,心里除了贺远谁都没有。
  即便如此,可他就是想让贺远生气,这种自大又臭屁的家伙最好气个半死。
  不得不说,一两银很会揣磨贺远的心思,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