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0 12:34      字数:4912
  会挑唆妹子和他呕气,以慰寄那份想吃羊肉吃不着的少男情怀。
  嘉南王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反正这里他是长辈,谁也不敢真的拿肉塞住他的嘴,不过,他自说自话了一会儿,便又绕回主题。
  “老六,你睡也睡过了,究竟想把你徒弟怎么办?”
  好吧,早上他的泰然自若全是装出来的,多喝几杯便原型毕露了。
  崔小眠欲哭无泪,终于大声疾呼:“你老想歪了,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贺远已经打断了她,对嘉南王沉声道:“皇叔,您想错了,侄儿要让小眠做正室妻子,万万不会在婚前逾越,小眠冰清玉洁,皇叔这话莫要再提。”
  贺远的这番话已带着严厉,他虽和嘉南王同为亲王,但长幼有别,以往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此刻事关崔小眠的名节,他才会有此一说。
  嘉南王是老油条,醉中也有三分醒,贺远的话一出口,他就有八分醒了。
  反倒是不怒反笑,拍拍贺远的肩膀,赞道:“老六,皇叔没有看错你,你虽然看上自家徒弟,可也算是磊落,不错,甚好。”
  你说这位王爷有多圆滑,难怪他能做了富贵王爷几十年,安安稳稳左右逢源。
  嘉南王说完这些话便立刻转移话题,得知师徒两人去过大漠,但聊起大漠的风土人情。
  崔小眠暗自佩服,嘉南王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高手也。
  她又下厨串了些肉串儿来烤,又把香菇豆腐也串了一起烤。肉吃多了难免油腻,加了这些素食正好调节。
  听着嘉南王父子不住口地赞扬崔小眠的厨艺,贺远就像吃了蜜桃一样的舒坦。各府的王妃、侧妃,连同那些诰命夫人们,或多或少也能下厨煮上几个菜式,以显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良淑德,可整个京城,也没有任何一位夫人少奶奶,比得过崔小眠的手艺,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日这顿饭从中午吃到晚上,再从酉时吃到亥时,直到再也吃不下了,这才各回各屋睡觉去。
  次日一早,四人便带了随从一起回了京城。看着嘉南王父子,崔小眠觉得他俩胖了一圈儿,敢情就是来这里贴肥膘的。
  嘉南王和贺远要赶着上早朝,随身都带了朝服,没有回府便直接上朝去了。崔小眠原想去铺子,可却被邱峦拉着一起聚会去了。
  “小眠子,正好你今日穿了男装,咱们叫上邱峰和高雪涛好好聚聚。”
  崔小眠也是个爱玩的,何况四个死党已经快两年没有见面了。
  两个人骑着马,带了三四个随从,先去吴王府叫上邱峰,再去相国府喊了高雪涛,高雪涛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个眉清目秀的美少年。
  崔小眠专看美男三百年,所以一看这个美少年就知道这是女扮男装!
  高家小妹!
  高家小妹也是有名字的,闺名叫做雪姝,人如其名,玉雪可爱,明媚照人,难怪邱峦一提起这个没过门的娘子,就笑得合不拢嘴。
  邱峰和高雪涛并不知道那师徒两个的事,邱峦虽然早就猜出来了,可也没和他们说过。贺亲王看上自家徒弟,这本就不是光彩的事,邱峦是贺亲王的忠实粉丝,这种有损偶像光辉形像的事,他是打死也不会说。
  “小眠子,你长高了,也漂亮了。”高雪涛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崔小眠,小眠子比当初高了大半头,而且即使穿着男装,也掩不住花容月貌,她长大了,已经是少女了。
  因为带着雪姝,他们也没有再去喝花酒,便直接去了师徒私房菜,这是他们的大本营。
  趁着邱峦和妹子说悄悄话,邱峰在旁边给他们捣乱,高雪涛拉了崔小眠轻声问道:“小眠子,你明年就要及笄了,一两年没见你,贺亲王可有给你订亲?”
  崔小眠摇摇头,可又点点头。
  贺亲王的确没给她订亲,他是直接把他自己订给她了。
  “那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啊?”高小生有些急了,咱们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再不提亲事那就老了。
  嗯嗯,崔小眠干咳两声,她是这样发表她的演说的。
  “内什么,我师父说了,不许我一女多嫁,所以我只能娶一个夫君,内什么,咱俩的事就别往后面说了,你送我的小羊我一直养着呢,保证不吃它们的肉。”
  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啊,崔小眠活了两世,除了炒菜做饭,她也没别的追求,所以这番话说得不伦不类,别人听着想笑,高雪涛听了差点哭出来。
  伦家从十四岁就等着你,现在快十六了,你还伦家的青春年华!
  崔小眠也伤心了,以后又多了个好兄弟,少了个追求的人,太亏了,我的早恋都让个大叔给毁了。
  一一一
  轻松了两章;下一章令人讨厌的人就又要出来了;踢飞~~~
  ☆、第二八七章 宫里宫外
  立冬那日,秋香随着沈玲伊一起进宫。这些年来,这两人明里暗里早就过招多次,此番却还是头一回正式见面。
  上一世沈玲伊视秋香如虫蚁草蚧,甚至不屑看她一眼,利用她杀了人,然后便让冯老头掐死她灭口了事。这一世沈玲伊倒是对她看重了,不过那是因为她顶着崔绛春的名头。
  那年秋香只有几岁,沈玲伊就让人往文绣园放了条毒蛇,再后来,每隔一年半载,沈玲伊都会暗中给秋香姑娘送些能要命的好东西,到后来连沈玲伊自己也吃惊了,住在文绣园中的小王妃竟然能够平平安安活到如今。
  沈玲伊对秋香的祸害截止到崔小眠从五夷回来。以往无论沈玲伊做过什么,也都是在暗处,即使把小王妃毒死了,也没有人敢说是她做的。但是如今不同了,崔小眠竟然大难不死,崔小眠最初回来的那一阵子,沈玲伊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她去师徒私房菜试探之处,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沈玲伊也没想到,文绣园里的那位小王妃竟然主动向她示好,且,大有投靠她的意图。这当中的因由,沈玲伊却是知道的,自从她得知崔小眠是女子的那一日起,她便知道崔绛春的日子不好过了。
  沈玲伊对秋香,就如同猫儿戏弄着老鼠,既然青梅竹马的那个人对自己那般无情,那她就想好好看看,他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如何闹个天翻地覆。断送他的前程。
  秋香来投靠她,沈玲伊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你有求于我。那我便指点你几招。
  在崔小眠没有出现之前,秋香视沈玲伊为今生最大的敌人,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憎恨这个自以为高贵的女人!可是崔小眠出现了,而且她竟然是女子!秋香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了,崔小眠不但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更要来向她索命!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绛春临死前看她的眼神,惊讶、难以置信。绛春至死都不相信,秋香姐会害她,而且不给她半丝缓和,直接取她性命。
  相比崔小眠的回归。秋香对沈玲伊的憎恨和惧怕还在其次。崔小眠才是真正的崔绛春,而她只是个替代品。所以她需要和沈玲伊合作,她必须要借助沈玲伊的力量。
  一个是她杀死的人,一个是杀死她的人,权衡利弊,她向沈玲伊抛出了橄榄枝。
  她知道沈玲伊一定会接纳她,因为如今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崔小眠。
  秋香随着沈玲伊一同进宫,皇后见到她有些不快。对沈玲伊道:“伊儿,你怎么把老六媳妇带来了,太后今日并未邀请宗室女眷。”
  沈玲伊巧笑莲兮:“皇后娘娘不知。外祖母那日和伊儿说,她这阵子就想着和些小娘子话话家常,整个人也觉得年轻起来呢,伊儿寻思着,也就是六表嫂最年轻了,就硬上她来陪外祖母说说话。”
  皇后是何等样人。三言两语便就猜到,定是老六府里有了什么事。沈玲伊也八成没安什么好心。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皇后是不会过问,只要他抢不走自己儿子的江山,至于他府里的事,那是越乱越好,乱到皇上也烦了,降怒于他,那才解气,就像他那个不知好歹的亲娘一样。
  太后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孙媳妇,一双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娘子。
  见她十五六岁年纪,尚未正式大婚,并未穿命妇品级的服饰,头上戴着多宝祥云簪,上身是件镶着白狐毛的暗红色褙子,下着月白色云罗锦裙,瓜子脸,细细地涂了胭脂,眉目精致。
  既是小辈尚未正式过门的媳妇,太后自是要赏个见面礼的,当下便让身边的嬷嬷取了只镶红宝石的金项圈赏给她,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几句话,便让沈玲伊带着秋香到园子里走走。
  待她们退下,太后便对一旁的乐平公主道:“皇帝还真是看走眼,这丫头生得倒是俊俏,可横竖看着没有半分贵气,世代书香的帝师府嫡小姐也不过如此,比起伊儿差得远呢。”
  乐平公主在娘亲面前从不避讳,更何况此刻并无外人,就连皇后也不在。
  “母后啊,伊儿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就连同妩公主媚公主站在一起,也不会被比下去,可惜皇上硬要横插一脚,耽误了伊儿的大好青春。”
  “你不是说那个吴奔去提亲了,伊儿的心意如何?她该不会还想着老六吧?”
  “唉,这事说来。。。。。。”
  太后喜欢花花草草,慈安宫里专门辟出一间暖阁用来养花,沈玲伊和秋香此时就在花房里。
  “这株是扶桑国送来的八面樱,万里迢迢从海上送到京城,花儿开得倒是甚好,可就是带着妖气,太后专门从云林请了个花婆子过来,日日打理,如今你瞧,这花哪里还有半分妖气,朵朵开得羞答答的,看着柔顺得很呢。”
  沈玲伊这番话说得不显山不露水,看似在大谈养花,实则内有乾坤。秋香焉能听不出,但此时她要俯首贴耳,既不能显得聪明,又不能让沈玲伊觉得她笨。
  她猜想沈玲伊定然还在暗自得意,这些年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可她却并不知道是谁害的。呵呵,能不知道吗?若她秋香不是重生的,她可能真的不知道,但是前世的事历历在目,她怎会不知道这位面似温柔大方的表小姐是何等歹毒。
  “沈姐姐,春儿心里憋屈着,王爷他想纳侧妃纳妾,春儿都不会阻挡,何况我那堂姐也早已进府了,可他却偏就看上自己徒弟,出了这等有悖伦常之事,春儿的脸面都没处放了。”
  沈玲伊心里好笑,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朝堂连着后|宫,王府里也一样,六表哥的后院如若闹得太离谱,保不准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世人先要说是你这做王妃的治家不贤,连个小辈都调教不好,才会出了这等乱|伦之事。对了,我听闻那位可并非普通的闺阁千金,外头做着生意,还三天两头地和那些京城纨绔厮混。”
  秋香面有难色,今日她进宫的目的,就是想在众人面前露下脸,不但让太后和皇后认识她,也要让那些命妇们记着她的脸,免得不知哪天被人偷梁换柱,贺王妃还是崔家女,只不过换了一张脸。
  她并没有想让沈玲伊给她支招,她连崔蓉蓉都不相信,又怎会相信沈玲伊,但沈玲伊的话已经点给她了,她就要有所表示。
  “沈姐姐啊,若非春儿生病,王爷就已经把春儿送回娘家了,看他的意思,不到大婚那日,是不会接春儿回来了。”
  “这可由不得他,当年是皇上金口玉言,让你在大婚前住在王府,除非你偶尔归宁小住,否则王府就是你的家。”
  “可是。。。。。。”
  “崔老帝师前几年不是求过皇上,让你读书学习礼仪吗?皇后不是也让宫里识字的嬷嬷到王府教导过你,那就接着学吧。”
  秋香恍然大悟,趁着花房里的宫人离得甚远,深施一礼;“沈姐姐你的大恩春儿记下了,他日就是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姐姐的恩情。”
  “哎哟,哪用这般大礼,快些起来吧。”
  这事说来确实简单,秋香出了花房便想去见太后,却见皇后正好也来了,秋香立刻跪倒称呼母后,便又将想要继续学习规矩的事同皇后说了。
  这只是小事一桩,皇后虽然猜到定然另有目的,可是这种小事却又不能拒绝,当下便许了,让身边的太监去安排,找两位通文墨的嬷嬷每日到王府指导贺王妃。
  至此,秋香进宫的目的全部达成,从府内到文绣园,她几乎步履如飞,只要皇后的人来王府一日,她便不能被打发回娘家去,只要她在府里,就能有法子对付崔小眠。
  快到文绣园时,正看到崔小眠牵着狗从这里经过,秋香立刻换上一张笑脸,和蔼可亲地道:“小眠啊,你是来找师母的吗?”
  崔小眠穿着件家常的淡青色小夹袄,下面是条月白色长裙,外面披件白色大麾,整个人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青青淡淡。也就是这样的豆蔻年纪才敢做这样的打扮,不显孤青,反而衬着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分外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