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0 12:33      字数:5010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闪即过,转眼就是正月初八。崔小眠从相国府回来,一进门,就见贺远正在书房内见客。
  过不多时,那人离去,贺远唤了崔小眠进来。拿起书案上的几卷画轴给她看。
  “又是来提亲的,看看有你喜欢的吗?”
  崔小眠打开一看,全是梳着羊角辫的小萝莉,有一个顶多只有三岁吧,妈蛋,万恶的旧社会!
  “怎么都是女的,我要花美男。”
  以往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京城的显贵们则是反过来了,贵女们说来也挺惨的,既要门当户对,又要做正室,当然还要夫君有模有样年纪相当,这样一来可供挑选的公子哥就不多了。戏本子里常说寒门子弟一朝高中状元,不娶公主也能娶个宰相之女,其实这就是写戏本子的人编出来的。大成重视门第出身高过一切,出身世家的纨绔子弟远比勤奋向上的寒门状元受人尊敬。
  崔小眠虽说不是根正苗红的皇家后裔,但形如贺亲王的养子,再说这孩子虽说淘气,但哪个公子哥都是这样过来的,况且听说那小模样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
  贺远强忍着笑:“你是男的,提亲的当然都是女的,除非是喜欢男色的男人。”
  算你狠,随时不忘取笑我!
  “师父,大成女子十三岁就能嫁人了,我今年已经十三了。”
  没爹没娘的孩子,终身大事当然要自己记挂着,总不能像上一世那样,临死还落个剩女的名头。
  “嗯,医书上说嫁得早老得快,师父为你好,再说你如今也长出头发了,又不用光头嫁人,不用急,再过几年吧。”
  你丫的也懂医书?胡诌吧!
  你不过就是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做厨娘,顺便还能随时吸我的血。
  崔小眠恨恨地啐了一口,回屋玩她的青梅竹马去了。
  临走时,她顺手牵羊,把那几张小萝莉画像全都拿上了。
  这画画的真是神来之笔,把这些小姑娘画得个个像天仙,崔小眠都忍不住吸溜口水了,如果换成美少年那该有多好,唉,浣之哥哥如果喜欢女人那该有多好!
  两枚金珠子还在她怀里,她没告诉贺远关于香芋的事,这事还是查清楚再说吧,免得那人又以为自己在坑他的女人。
  金珠子的事她没讲,玫瑰的事却说了。玫瑰在京城做的是什么营生,贺远早就清楚,但当崔小眠提到平田王弟时,他倒是吃了一惊。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很神秘,平田使团还未进京,便已送了份大礼给自己,进京后又指明让自己来与他们洽谈,从始至终,这人就没有露过面。
  乱葬岗上张花娘的老情人说过平田使团中有高手,贺远与他们交过手,那些人武功都不弱,但能被称为高手的却没有见到。
  如今才知道,这位王弟竟然就在京城。可却没有露面。
  师徒两人都没有认真思考问题的习惯,想不出就不去想。
  “师父,那棵发财树总共卖了多少银子?”
  “市道不好,这东西卖不上高价。”
  “那是多少?”
  “钱财乃身外之物。师父送你去学佛,你都白学了。”
  “请不要转移话题,我就想知道卖了多少钱。”
  “一万两。”
  噗,一万两!
  “可你上次只给我了一千两,平分也还差我四千呢。”
  贺远指指她脖子上的金项圈:“这个也值一百两吧。”
  “这不是花钱买的,不算数。”
  贺远真的没有可指的了,崔小眠如今就没靠他养活。
  “小孩子拿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一边玩去。”
  崔小眠很不高兴,当师父的怎么这样,也太没品了。
  “你丫该不会把银子都花光了吧?”
  贺远竟然真的点点头:“嗯。为师最近手头很紧。”
  崔小眠差点昏过去,一万两啊,她只分了一千两,余下的九千两全都让贺远给糟蹋了,自己的铺子只赚不赔。也要五年才能赚出来。
  她哭了,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哭得差点儿断了气。一万两银子打了水漂,她都没能摸一摸亲一亲,就让贺远败光了。
  贺远无奈,拿出几张银票放到她面前:“拿走拿走,为师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咦?你怎么哭了半天都没流眼泪?你装哭!把银票还给我!”
  崔小眠跑得比兔子都快,贺远这个败家子,银子交给他太不放心了。
  这几日忙得到各家去玩儿,早就脏得不像样子,明日初九还要去铺子见大美人五皇子,天一擦黑。李妈妈便让人烧了热水,伺候崔小眠洗澡洗头。
  李妈妈可不像白菜那么潇洒,微微发烫的热水里,加了玫瑰花瓣,又用花油把崔小眠的宝贝长头发揉搓护理。再用香脂给她从头到小抹了一遍,崔小眠摸摸自己的身子,又滑又软,还香喷喷的呢。
  李妈妈拿了一身白色软丝衣裙给她换上,叮嘱道:“天黑了,这屋里就只有老身和白菜,就这么穿着吧,还舒服些。”
  李妈妈给崔小眠洗了澡,又和白菜张罗着给肥仔洗澡。
  头发还没有干,带着潮潮的香气,崔小眠拿了戏本子,靠着引枕看书吃零嘴儿,窗上已是漆黑一片,今夜有点阴,月亮让云挡着,看不到光亮。
  洗澡折腾了一个时辰,崔小眠肚子又饿了,李妈妈和白菜正给肥仔洗澡,那小子不老实,弄得满屋都是水,崔小眠不想麻烦她们,便想到厨房里找点儿吃的。
  她随手拿了件斗篷披上,长发拢在脑后,身上的白丝裙子没有换下,反正天黑也没人看到。
  她的屋子离厨房并不近,她还没走到厨房,忽然想起要去问问贺远饿不饿,毕竟今天拿了他那么多钱,当徒弟的总要有些表示。
  她向书房走去,天色很黑,刚好这时月亮在重重暗云后面露出了头,隐隐地路上也就有了些光亮。
  前面也有一个人,正向这边走来,看到崔小眠却停住了,那人背着光,崔小眠看不清楚是男是女,大晚上的谁在那里,她好奇地凑了过去。
  夜色里的人正是崔绛春,今天吃了晚饭她便来到锦园,拿了本诗词让贺远讲解,讲完了也不肯走,又聊了一会子,中间想了法子支走丫鬟,为的是让贺远亲自送她回去。
  可是没有丫鬟跟着也是不方便,她从书房出来要去小解,便看到不远处一条白色人影正朝她走来。
  她心里一惊,深宅大院常有鬼怪之说,更何况又是心里有鬼的人。
  偏巧这时月亮升起来,清冷的月光照到那条白影的脸上、身上,那人长发及腰,一身白色衣裙,只在肩上松松的披了件斗篷,那斗篷也是白的,而那张小脸,在月光下同样泛着白光,崔绛春揉揉眼睛,她没有看错,那是。。。。。。
  “小姐。。。。。。啊——鬼啊!”
  一一一
  ☆、第二一八章 师父对徒弟,天打雷劈
  随着崔绛春的一声惊呼,崔小眠也看清了她。
  鬼?你丫见过姐这么娇俏可爱的鬼吗?穿白衣裳的就是鬼,那小龙女也是鬼?
  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鬼!
  于是崔小鬼双臂平伸,舌头吐出,身子崩紧,一蹦一蹦向崔绛春扑了过去。内什么,崔小眠真的只是一时贪玩,且,她并没有事先策划,她只是临场发挥,在这之后,崔小眠曾经不止一次地暗暗得意,老纸真是天才啊有木有!
  她一边僵尸跳,一边用自认为最最阴森可怕的声音说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令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她眼睁睁地看到崔绛春跪下了:“小姐,是沈玲伊害你,你不能只找我一个。”
  可惜崔绛春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在崔小眠跳到她面前时,她就昏死过去。崔小眠都惊呆啦,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保持僵尸姿势整整三秒钟,一动不动,直到听到动静的贺远从书房冲出来,其实从崔绛春看到崔小眠,直到贺远出现也不过半分钟,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崔绛春躺在地上,崔小眠伸着胳膊站在她身边。刚才的女子呼声也惊动了锦园内巡逻的亲兵,一队亲兵从另一侧冲了过来,贺远一眼看到崔小眠穿的竟是女子衣饰,抱起她就飞了出去,他也没想别的,只是不想让亲兵们发现崔小眠是女子。
  贺远的身法太快,亲兵们根本没有看清,只是感觉眼前一花,一条黑影和一条白影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快看,地上还有一个!”
  “是王妃,有刺客,抓刺客!”
  听到身后的喊叫声,贺远皱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贺王爷便带着他生平唯一的女徒弟回到他的卧房,当然是从窗户里跳进去的。
  之后很多年里,某人一直在指天发誓。那一晚他真的只是出于对徒弟慈父般的关爱,他真的没有别的坏心思,可是似乎没人相信,到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了。
  两人刚一进屋,外面正在值夜的小太监就听到动静,隔着帘子问:“王爷,是您回来了吗?”
  噗,这位王爷看来常跳窗户。
  “嗯,正是本王。”
  “王爷,园子里进了刺客。王妃昏迷,您没有事吧?”
  “本王没事,请寿大夫给王妃诊治,本王累了,把门关上。你们都退下吧。”
  外面的喊叫声渐渐小了,贺远转过身,看到崔小眠正睁着大眼睛瞪着他。
  “你看着为师作甚?”
  “你干嘛把我弄到你房里?”
  谢天谢地,崔小眠根本听不到满园子都在抓刺客,而她就是那个刺客。
  “我还没问你呢,究竟是出了何事,你为何要打春儿?”
  崔小眠用了好一会儿才咀嚼出贺远这句话的意思。当时她着胳膊,而崔绛春倒在地上,贺远这个混蛋竟然以为是她把崔绛春打倒的。
  “你干嘛不去问你的亲亲好老婆,我不过就是想到厨房找点吃的,她就把我当成鬼,还那么不争气。一下子就吓昏了。”
  贺远打量着崔小眠,你还真是挺像鬼的,就你当时的姿势,绝壁是装鬼吓人来着。
  “你穿成这样跑出来,春儿又是那般弱不禁风。自是吓得不轻,以后不可再这样,外面都在抓刺客,你先别回去了,明早换了男装再出去。”
  崔小眠叹口气,这是什么事啊,她倒成了刺客了。
  “对了,师父,你那位宝贝春儿在昏倒时叫我的小姐,还说。。。。。。”
  她把崔绛春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可惜她听不到崔绛春说这话时惊悚之极的口气,只能靠她的想像脑补。
  “春儿长在深闺,怎会称你小姐,又怎知玲伊害你?或许是惊吓过度随口乱喊。”
  别说贺远想不通,崔小眠也同样想不通,正常人谁会想到这世上除了“穿越”以外,还有重生这回事。
  “师父,你不去看看师母?”
  “吓昏而已,没事。”
  “你怎么这样呢,你们两个不是早有奸情了?”
  “胡说八道,尚未行大婚之礼,为师不会做出那等事。”
  说得好像他是正人君子一样,崔小眠撇撇小嘴,把窗子打开一条缝向外面张望,不知道抓刺客的游戏有没有结束,她又饿又困,想回自己房里。
  “别看了,被人看到你在为师房里,以为是为师窝藏刺客。”
  脑子有病!
  “师父我想回去。”
  “明早再回。”
  崔小眠也知道她今晚是不能出去了,外面说不定草木皆兵,让人当成刺客还是小事,被人看到她穿着女装那可是大事。
  “师父我睡哪里?”
  “你睡床上,为师看书。”
  那多不好意思,不过上次你在我屋里睡觉,我可是打的地铺,咱俩扯平。
  师徒两个也不是头一回在一个屋里睡觉了,这个时候,崔小眠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她脱了斗篷,又脱了鞋袜,还特意说了一句:“我洗澡了,脚是干净的。”
  这是从小的规矩,贺远和她定的约法三章:不叫阿爹、不吃闲饭、睡前洗脚。
  拉了床上的锦被盖在身上,崔小眠又随手拽拽枕头,这是崔小眠的习惯,她自己的枕头里都是宝贝,所以睡上去肯定不那么舒服,她每天都要摆弄几次位置。她的手就那么一摸,便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像是个布条儿,她正想拿过来看看,没想到横次里就多出一条胳膊,这胳膊原是想去抢枕头下的物事儿,没想到崔小眠的动作是一气呵成,手还在枕头底下,脑袋却躺了下来,正躺在贺远的胳膊上。
  耳朵不好使真是缺陷,身边多出一个人她都不知道,她一躺下就发现那条胳膊,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拉,这么一拉,那胳膊的主人本就心虚,心里就是一慌,肩膀被崔小眠拉得沉下去,身子也跟着前倾,然后扑通一声。。。。。。
  世上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事,叫做巧合,世上有一种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叫做再次巧合。
  当日在相国寺的石塔之上,摔倒的崔小眠把初吻摔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