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0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1-02-20 12:08 字数:5035
但片刻之后,它们钻皮肤的动作却齐齐一顿,随后却忽然把身子从两名龙卫手臂上的皮肤里移动了出来。
那皮肤上被钻出的小眼立刻就涌出鲜血来。
随后,两只小虫儿分别在龙卫皮肤上左右爬动,探头探脑,那样子让秋叶白觉得像是两只小狗在嗅闻着敌人的气息。
果然,片刻之后,两只幼虫的翅膀又开始震动了起来,这一次的震动频率异常的快,细细的嗡嗡之声,让人察觉到它们似被激怒了。
它们一边震动着翅膀,一边齐齐向龙卫的上臂爬去,别看只小小一点黄米粒大小的,但是他们动作极快,飞速地顺着龙卫的上臂一路爬上肩头,最后停留在龙卫衣领边裸露的颈项皮肤上,一点没有犹豫地用尖嘴狠狠地往那皮肤里钻,一下子就钻进了龙卫的脖子里。
片刻之后,两名昏迷的龙卫忽然梭地睁开了腥红的眼,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毕露,脸上瞬间浮现出痛楚的神色来。
秋叶白一惊,但随后便感觉细腰被百里初捏了一把,听得他在自己耳边低声道:“是尸虫儿找到子蛊了。”
她有些担心地颦眉:“如此在人体里博弈,会不会伤害到宿主?”
百里初淡淡地道:“就算是伤害了又能如何,如果子蛊不除,这些龙卫也活不过几日。”
如此烈性狠辣的蛊,必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是平日里用来控制人的寻常蛊虫。
秋叶白闻言,沉默了一会,轻叹:“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果然,两名龙卫的脖子上忽然鼓起了半个鸡蛋大小的肉泡,把他们脖子上的皮肤撑得几近透明,青色的血管都能看见,而且那泡还一鼓一鼓的。
两名龙卫也痛苦得浑身抽搐,但是因为白十九和白十八早就用绳索将他们捆了个结实,所以他们也只能在原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不过片刻之间,他们两眼翻白,七孔流血。
看得秋叶白心头一阵发紧,手抖得忍不住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起来。
“沉住气。”百里初伸手轻抚她的大腿,漫不经心地道。
边上的一白和双白也同样是见惯了各种血腥残忍的场面,自不为所动,只偷眼瞥着自家主子难得不戴手套的修白漂亮的手在秋叶白的腿上摸着。
他们看着那手的动作,觉得实在不止安抚,更颇有点淫靡魔爪的味道。
这种时候,殿下也不忘轻薄秋大人,还真是……因为在他眼里除了秋大人,别的什么事儿都不算事儿了。
秋叶白没有心思注意腿上的魔爪,更没有心思去注意身后的人怎么想,她的关注点完全在那龙卫脖子上。
半刻钟之后,龙卫几乎浑身颤抖如风中落叶,形容更是可怖之极,脸孔因为痛楚扭曲了起来。
就在秋叶白只觉得紧张无比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那肉泡裂开了一条缝隙,随后一只腥红色的肉虫尾巴便露了出来,那肉虫似乎很不甘心,一个劲地往人肉里挤,但是却还是一步步被推了出来。
秋叶白知道,这便是子蛊了!
片刻之后,两个血淋淋豌豆大小的肉虫便分别从那两名龙卫脖子的肉泡里挤了出来,还不甘心地用蜈蚣一样的肉足半挂在龙卫的脖子边扭动挣扎着,仿佛也极为痛苦的样子。
秋叶白细心地发现那肉虫恶心的头部上有一个针孔大小的洞。
那肉虫扭动了一会,随着它头顶上的肉洞越来越大,它慢慢地不再蠕动了,直到最后从那肉洞里钻出来一个湿淋淋黏糊糊的黑色小点,那血红色的肉虫不再蠕动了。
那小黑点站在那肉虫的头上摇头震翅膀,将那些黏糊糊的粘液甩掉,同时蹦蹦哒哒地向双白的方向震动翅膀,那摇头摆翅膀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秋叶白想起了斗狗得胜之后的小狗得意洋洋地向主人邀宠!
她看了眼双白妙目里赞许的笑容,默默地道,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那小黑点邀宠完毕,随后就继续往两名龙卫鲜血淋漓的颈项伤口上爬。
双白嘴里立刻打了个诡异阴沉的呼哨声,那些小黑点顿了顿,似乎犹豫了片刻,但明显是食物比主人的呼唤更吸引它们,继续翅爪并用地往伤口爬。
双白摇摇头,伸出那只被百里初摸过的戴着手套的手在两名龙卫的脖子上一摸。
那两只小黑点一僵,随后仿佛见鬼一般立刻倒退,翅膀一震就乖巧地飞上了双白的手心。
双白含笑道:“很好。”
他将两只小不点给放回了黑罐子里,转身伸手在那明显已经没有那么痛苦的龙卫脖子上一摸,随后转身看向百里初,颔首:“脉搏虽然微弱,但是问题不大,修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秋叶白立刻拍了拍百里初的手:“我要看看。”
百里初倒是没有再抓着她,让她起了身。
她走到两名昏厥过去的龙卫身边,伸手翻开他们的眼睛,眼白还是红的,但是血丝明显都散开了许多。
她松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会,拿出匕首挑起那两名龙卫伤口上腥红丑陋的肉虫搁在一个碟子上,搁在灯下细看。
那些肉虫儿形容狰狞,像寻常青虫和蜈蚣的结合体,而且背上还有近乎透明的翅膀。
她微微颦眉:“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虫子已经进入了孵化的第二阶段。”
百里初看着那肉虫,淡淡地点头:“翅膀已经长了出来,等到明日,这些肉虫很可能会进入孵化的第三个阶段,就会钻进宿主的头颅里,以宿主脑髓为生,就算取出来,宿主人也会废掉了。”
秋叶白一惊,神色森然而冰冷:“阿呐九耶……。”
果然够狠毒。
这时候双白和一白等人已经为两名龙卫包扎好了伤口,同时用药物熏醒了昏迷过去的二人。
两名龙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处看了看,皆是不认得的人,除了……
“秋督主?”
“督公?”
两名龙卫哑着嗓子齐齐唤了一声。
秋叶白这司礼监首座的身份,督主、督公,怎么个称呼都是可以的,也没有一个必须一样的说法。
“嗯,你们可认得我了?”她看着二人能认出自己来,亦松了一口气,含笑点头。
两人一脸莫名其妙,其中一人有些茫然地道:“自然认得……只是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昨夜睡得好好地,这……天都亮了?”
虽然房间里燃烧着蜡烛,而窗上蒙了一层黑布,但是他们从那黑布的周围露出的几丝光线能看得出外头已经是天色大亮。
秋叶白安抚一笑:“你们很快就知道,本座先让人扶你们下去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就返回都督府!”
待得两人被白十八和白十九带走之后,秋叶白看向百里初,沉吟道:“我们早些回去罢?”
他们现在回到都督府,到了晚上正是合适的时间,可以将虫儿们放出去。
百里初微微颔首,起身:“好。”
于是鹤卫们皆开始收拾起了行礼,百里初、双白、一白商议行动计划,她则牵着马儿走到客栈门边,正打算翻身上马,却忽然看见路对面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提着个包袱在一间小客栈门前站着,似在等人的模样。
这本是极为寻常的一幕,但是秋叶白目光无意掠过他手上,随后微微一凝,将手里的马缰交给了边上的鹤卫,道:“我去去就来。”
那鹤卫一愣,随后点点头,目送秋叶白朝那家丁走去。
秋叶白走到那家丁面前,抱了个拳,温和地道:“这位大哥,能和你打听个事儿么?”
那家丁看着她,眼珠子一转:“你要打听什么?”
秋叶白对他道:“我想问问你手上的这个包袱是哪里来的?”
那家丁一听她这么问顿时警惕起来,将手里的包袱收到了背后:“你想干嘛?”
“这位大哥,我只是看这着你手上的包袱和我故友用的东西很像,这包袱布是特别定制的,不太可能流落在外,上面的暗纹是绿竹楼三个字的篆体。”她见那家丁一脸怕她抢东西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道。
那家丁闻言,拿起那布看看,迟疑了一会才道:“昨日有一名贩漆模样的行脚商过来我们客栈投宿,今儿上午天亮就走了,他付不起房费,就这块包袱布还值钱点,便将几件旧衣服和包袱布一起典给我们掌柜了。”
“哦,是么,那小哥大概什么模样?”秋叶白一听,立刻递给那家丁几枚铜板问道。
她如果没有猜错,能到这里来的所谓小哥,不是天书,便是静萍。
那家丁接过了铜钱之后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秋叶白一听,就知道那‘小哥’绝对是静萍,想来是要来寻她的!
尤其是听到那家丁形容静萍离开的方向,正是往东州而去!
只是,她看着那家丁的模样,微微眯起眸子,这个家丁下盘一看就是练武的,虽然不见得多高明,但绝对是习武之人。
一个小破客栈,有什么价钱能请得起一个习武的家人?
她问:“敢问我能看看那包袱么,我给钱你赎回来吧?”
那家丁闻言,摇了摇头,没好气地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多废话,我在等我家掌柜,掌柜说了这布料子特别,他还有用处,不卖!”
秋叶白闻言,还要说什么,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她一转头,便看见百里初领着鹤卫们停在了她的身边,他挑眉道:“时辰不多了,还不上来?”
秋叶白看了看天色,没错,若是这个时候再不走,今晚便不一定能在子时之前赶到都督府,那么龙卫们体内的虫儿便会进入孵化第三期了。
她迟疑了一会,暗自思量静萍若是上午就往东州赶,那么她们很可能在今日傍晚的时候在都督府会合,或者是路上遇上。
于是秋叶白也不再和那家丁纠缠,只抬手朝他一拱手:“多谢大哥相告故友去向。”
说罢,她便翻身上马,随着百里初一行人策马绝尘而去。
那家丁见鹤卫的大队人马已经离开,他眼珠子里闪过一丝异光,随后立刻转身进了客栈,对着那拿刀子抵在浑身发抖的女掌柜身后的同伴道:“好险,那大队个个都是练家子,我立刻上去通知公子,你和其他人把店门关上只做打烊罢。”
得了自己同伴应诺之后,那家丁立刻提着包袱冲上了楼,走到那关着的门前,见自己还有一个同伴站在门前守着,便问:“两个时辰了,公子还没有完事么?”
那人也露出个诡异又猥琐的笑:“公子虽然看不见,但手段可厉害了,折腾得里头那个小娘子叫得嗓子都哑了,好在咱们早早把其他客人打发了。”
那家丁摇摇头,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公子,有要事,刚才有人打听咱们找的这个女人!”
房间内响起的敲门声,让床帐内正在动作的身影微微顿了顿。
连着躺在床上,被绳子吊着双臂在床头的人影也动了动,她全身上下只如瀑长发为遮蔽,一身青紫看着颇为触目惊心,无力敞着的腿儿上更沾了不少粘稠的痕迹,她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被泪水浸润得苍白的脸,原本涣散的眼里闪过一点子希望的光泽。
天书也坐了起来,他身上随意披了件薄袍子,露出大片白皙结实的胸膛,若不是一双腥红没有焦距眼睛看起来有些森然,倒也称得上公子如玉。
他微微喑哑着的嗓音里还带着情欲未退的慵懒:“哦,什么样的人,说说看?”
那家丁在门口见自家主子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便简单地描述了下秋叶白的样子。
“四……少!”静萍心中一激动,想要起来,却连跪坐都跪坐不稳。
“想不到四少竟到这里来了,只可惜……。”天书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后伸手轻挑起她的长发:“只可惜他没来救你,静萍,他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救所有人,你能求的人只能是我。”
静萍别开苍白的脸,颤声恨道:“为什么,你明明对四少……。”
“那是曾经。”
天书冷冷地打断了她:“我曾经倾慕过,而且倾慕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但是很明显,四少并不需要我,他甚至可以一年半载不出现在绿竹楼,我的倾慕其实从一开始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顿了顿,伸手撩起静萍的头发,垂下没有焦距的诡异眼瞳对着她,微笑:“所谓世事无常就是如此,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就像我在十天前为你打来红豆糕的时候,都还没想过自己曾经尊敬或者曾经算是挚友的人,在床上的滋味其实非常不错,你说是不是,静萍?”
静萍脸色愈发地苍白,冷冷地朝他‘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