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1-02-17 02:38      字数:4827
  囊爸郑蝗四靡桓霭旁诩颐趴诘摹?赡苷娴拿挥腥税锼殴丛杷亍!?br />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走过去一巴掌粗野地拍在他背上,大声说:“当然是!你还不快去!”
  他低头不让她看他的眼睛,胡乱把妹妹放到她怀里,跑走了。
  这家伙还是第一次主动把妹妹交给她照顾。她微笑了,有点小小的得意。齐河一向防她跟防贼似的,只是因为开始妹妹哭得让人心烦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这么烦人的小东西扔了算了!”他还当真了,难道她长得这么像连小婴孩都可以随意遗弃的恶女?
  齐欢哼着歌,心情突然好起来。小婴儿被她哥哥保护得很好,一点都没有湿,正甜甜地吮着一根手指睡着。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大的雨。她把包在外面的湿外衣拨下来扔到衣篓里,换上一条温暖柔软的毛毯。
  突然又想起齐河兄妹俩单薄的被褥来。今天天气可够冷的。她犹豫了一下,有床的房间只有两个,一个是她现在住的这个,另一个,另一个。。。。
  手指忍不住抖了起来,齐欢冲到厨房间倒了杯水就灌了下去。喉头的哽热如同往常一样,顺利地顺着水流回到胃里。已经腐烂的记忆都埋葬了吧。重要的是现在。这两个孩子都在成长期,不可以一直睡在那个狭小的储藏室里。
  回头正看到齐河湿漉漉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皱了皱眉,没看到过这孩子瘸得这么厉害。他总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像正常人的样子,对于残疾的左腿总是尽量掩饰。
  似乎有点不对劲。洗了热水澡也没有让他的脸色红润些,反而更白了。
  正想着,齐河的身体已经左右摇晃起来,好像已经站不住了。她还没来得及伸手,他已经斜斜歪倒,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苍白地好似要晕过去了。齐欢忧虑地注视着那对不停翕动的睫毛。又长又黑的睫毛上,一滴不知是水是汗的珠子,在灯光下折射着晶莹的光。
  齐河坐在地上,慢慢回过神来,咬着唇,似乎很羞惭:“腿突然抽了一下,一不小心就。。。。”这话还没说完,那条腿就又抽动起来。足趾突然之间向掌心弯成诡异的角度,小腿到脚踝瞬间绷直了,隔着睡裤也可以看见腿上的肌肉在激烈地扭动。他说不出话来了,两只手抱住腿拚命压住,汗珠争先恐后从额头上冒出来。
  齐欢立刻明白他大概是走路太多抽筋了,一把拉下他的拖鞋,左手抓住脚掌心,右手就用力把他那只抽住的脚趾扳回去。那条腿根本不受控制,还在拼命抽搐。他显然疼得厉害,手指紧紧掐着腿,身子却往后弓,嘴唇都白了。齐欢大声喊:“小河,放松!放松!做深呼吸!”他又痛得直了一下,却颤巍巍地吸了一口气,呼出,又吸了一口气,呼出。肌肉仍不时剧烈地扭动着,他很听话,在每次剧痛的间隙深深呼吸。
  这种方法好像慢慢生效了。发作持续了七八分钟,终于缓和下来。齐河已经痛得满身冷汗,手脚都是冰凉的。
  齐欢这次真的气得要命,看到没事了,转身就走,一边冷冷骂道:“让你逞强!你就自己闷着吧,看谁理你!”
  脚步声渐渐离去了。他坐在地上,印着牙痕的白唇裂出一个笑:瞧这女人多糊涂,这个是她自己的房间啊,说要走,也应该是他走。可是笑到一半就无声地停住了,心里面,那满满的,满满的,全是苦涩啊!他把头靠到膝盖上,抱紧身体,一时间觉得疲惫已到极点。房间里安静极了,也冷极了。他模模糊糊地想:“为什么还要期望呢?这么多年不也一直这么过了吗?”
  恍惚间却有人拿脚踢他,抬头,正是齐欢。仍然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语气,毫不客气地骂:“你还敢坐在地上给我装死!地上凉你也没感觉是不是?难道还等我扶你?自己给我滚到床上去!”他沿着那纤纤手指的方向一看,齐欢竟然已经跑到他房间把他的被褥全拿过来了,铺在床上。床前却多了个小小的地铺,放的却是齐欢自己的枕头被子。齐河疑惑地看着她,她又踢了他一脚:“还不快点!就凭你这身子还想照顾娃娃!我今晚得看着她,你就沾光一起过来睡吧!”
  齐河看着她狰狞的神情,却突然有点明白了。一股热潮从心底直冲向眼眶,他倔强地拼命控制着,仍有半滴热热地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小印。
  齐欢心里叹了一声,孽障!这一辈子就毁在那半滴泪上。
  第四章 得意的得,得意的意
  齐欢睡不着。不是因为床铺太硬,也不是因为地上太冷。而是脑袋里太多杂事飞来飞去,譬如说:齐河该上学了吧?怎么也不见他提起?再譬如说:宝宝都1岁了,好像还没起名,齐河老叫她妹妹,女孩子的名字怎么能这么偷懒呢?
  一晃就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齐欢仍然死乞白咧地直挺挺躺着,甚至从鼻子里发出均匀细微的鼾声来。四五年了,她一贯喜欢用身体欺骗大脑,企图给大脑传达她要传达的假象。可惜聪明的大脑往往不甩她。
  黑暗里突然听到齐河低声问:“你睡着了吗?”齐欢动也不动,心里默念:“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过了一会,齐河又说了一句,这次声音压得却比上次更低,好像蚊子哼哼。齐欢更加理所当然地听不到,毫无反应。
  房间里就静默了。
  5分钟过去。。。。。10分钟过去。。。。。。15分钟过去。。。。。。
  不行,熬不过他,实在等不下去!
  齐欢气呼呼跳起来,扭亮了床前的小灯,咬牙切齿地道:“说大声点你会死啊?要么就不要说,说了就大声点!存心不让我听到,是不是?”
  齐河的手臂遮在眼睛上,终于低声重复了一遍:“姐姐,我腿疼。”
  娃娃依然很乖地睡着。房间里很静。但是有什么轰然倒塌了,发出一声巨响。
  这也是他第一次叫她姐姐。很柔软的味道,带点苦恼,带点委屈的样子。
  她终于笑了,认命地走过去,在被子底下摸到那条有些畸形的腿,细心揉捏起来。肌肉很紧,那孩子的右手扯住了被褥拼命攥着,左臂却依然搭在眼睛上不肯放下。
  “以后敢不敢逞强了?”
  “不敢了。”
  “敢不敢下雨还到处乱跑了?”
  “不敢了。
  “敢不敢腿疼也不说了?”
  “不敢了。”
  临睡之前齐河又低声叫了一句“姐姐”。让齐欢心里真是得意的得,得意的意。
  ——————————————
  一下子一切都好了起来。
  天很蓝,云很清,设计图及时完工了,齐河和妹妹又都很乖。乖得简直不得了。
  她终于抓住要点了,原来齐河吃软不吃硬,稍稍多疼爱一些些,就要露出那种湿湿的眼睛来。然后拼命把家里收拾地像样品屋一样,玻璃干净到能滑倒苍蝇。
  齐欢傻傻地笑,快乐得想跳舞。其实这很容易,她心里现在就有满满的关心,满得要溢出来。有一个人来爱的感觉真好。今天要给他个惊喜。
  她提前下了班,口袋里揣着两张电影票,是新上档的大片,听说很不错。妹妹——她和齐河两个人一起想了个不错的名字,叫小言——有钟点工带着,她也特意吩咐过会晚回家了。至于齐河那个课后辅导,一天不去,有什么关系?人聪明,不用上学也一样。她高中毕业就出来做工,现在赚得比大学毕业的人多两三倍不止。骑在小绵羊上,她一样趾高气扬。
  哪料人算不如天算。迎接齐欢的,才真是扎扎实实一个大“惊喜”。
  “那个腿不好的同学啊?他每次放学就走的,从来不跟别人说话。他是不是有点自闭阿?”边上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女孩子插嘴:“我知道我知道,他就在学校后面那个拉面摊上帮工的。”帮工?齐欢还不敢相信,特意求证:“你们不是有课后辅导吗?”小女孩哄笑了,这阿姨真土:“哪有高一就辅导的?”我咧,齐欢脸都青了,她还以为这小狐狸改邪归正了,妈的结果自己赚私房钱了。她没给他足够的零用吗,他瞒着自己攒钱做什么?一种被背叛的悲凉悄悄升了上来————无论有什么事,难道不可以试着信任她吗?
  悄悄来到女孩描述的小店,远远站着。果然是齐河,穿着油腻腻的围裙,正满脸堆笑,在腌臜拥挤的小店里艰难地穿梭。一个客人在起身的时候撞了他一个趔趄,却头也没回就走了。齐河左腿重重拐了一下,差点跌倒在脏水里,勉强的笑容却依然挂在脸上。真没用!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那种小媳妇的架势,像那天一样冷傲地捍卫自己的尊严?
  齐欢从角落里转出来,径直迎向那个撞他的客人。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鞋跟狠狠踩到他脚面上,还用力转了几转。
  果然满意地听到一声长叫。心里终于舒坦了。
  男人怒气冲冲去拽她的胳膊。却见齐欢从口袋里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把小蝴蝶刀,在指间娴熟地玩弄着,笑得一脸阴狠。估计就是真正的黑道大姐头来了,也不会比她笑得更邪恶。
  男人落荒而逃。齐欢这才走进拉面店,大马金刀坐下。开口就喊:“老板,来一碗牛肉拉面!”
  从看她进门,齐河就知道事发了,再也没敢抬头。可惜小店只有他一个伙计,就是不情愿也没办法。他低着头无声无息地把面放下,正想走,就被她叫住了。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一样。
  他这些日子刚有些红润的脸,一下子全白了。
  齐欢拿筷子在碗边上丁丁地敲:“老板,说了不加香菜的,没听到?”同桌的客人讶异地抬头看:这女孩子没说过吧,怎么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齐河也不分辨,默默把面端下去,换一碗没加的过来。
  齐欢喝了一口汤,又有意见了:“啊呀,你们做拉面不放盐的吗?”
  齐河从厨房里端出一小碟盐来,轻轻放在她面前。
  齐欢仍不罢休,一样一样慢慢点,点完了饮料点花生,点完了花生点黄瓜。偏偏饮料只喝一口,花生只吃一粒。黄瓜倒是吃了几片,只是她又开始要求用番茄酱蘸着吃。
  这不是耍人吗?老板都从厨房里出来探头对这恶客怒目而视。她仍然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齐河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在她快把店里所有的小菜都点遍的时候,齐河终于在她桌边站住了,哑哑地说:“姐,咱们回去吧。”
  他还有脸用这个字?齐欢心里那个怒啊,笑得更假:“姐?哎吆,我怎么当得起?你可别乱认亲啊。”说完看也不看他,起身就走。
  钱留在桌上。一大堆硬币,连一角的都有。十几块钱的硬币。她就是故意惹麻烦来的。
  压在硬币下面的,是两张从中间很整齐地撕开了的电影票。
  本市最有名的电影院,最好的位置。
  齐河把这两张小小的纸片紧紧攥在手里,似乎已经麻木了。
  第五章 我们去看电影吧
  “姐,你开门啊,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
  门又响了。妈的这小子还让不让人睡了!齐欢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到枕头下面。他喜欢站岗让他站去。他又不是她的谁谁谁,她管晚上冷不冷,那条腿累不累啊?再说,就算她想管,人家让她管吗?
  外面的声音已经带点颤了:“姐,你开门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齐欢再次翻身。
  烦不烦,烦不烦?!也不会想点新鲜的词,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故不故意你不都做了,难不成还非得让我鼓掌欢迎啊?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终于没声了,看来这煞星总算是走了。
  钟敲十二点。她抱紧好不容易得回安宁,几乎要睡着了。几乎。
  如果不是那闷闷的一响的话。
  是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齐欢猛地睁开眼,一头汗。
  是梦吗?
  她几乎是跳下床的,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拉开房门。
  看不出这小子这么笨啊,竟然一直守在她房间门口。齐河歪歪倒在地上,闭着眼,无声无息地挣扎。那条畸形的腿,很剧烈地扭动着,像一尾离了水的鱼。看就知道一定疼得要死。但齐河脸上竟然是很平静的神情,除了满脸是汗之外,就像死人一样地平静。
  齐欢果断地把他的裤脚撸起来,那条腿的肌肉在她手掌里诡异地扭动着,却冷得像块冰。她用力握住他的膝盖,把那只正奇怪地佝偻起来的脚靠到自己温暖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在他小腿上来来回回地摩擦。
  这次发作好像长得永远结束不了似的。
  他的样子实在太痛苦了。齐欢终于受不了了,骂道:“放松些,你到底在干什么?”
  齐河睁开眼看着她,可是眼睛里一点神采也没有,空空洞洞。她心里害怕起来,连声问:“小河,你怎么了?别吓我。”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眼睛看着她,却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他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齐欢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