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节
作者:莫莫言      更新:2021-02-20 11:47      字数:4735
  的过了一天。鉴与上回齐家的冷淡,这回齐五太太请都没请。
  虞秋荻坐了半天席,回到罗家,管事媳妇就拥到门上了。以前是想着房中养着孩子,怕吵闹了,不让管事媳妇到屋里找她。现在孩子们都搬出去,屋里冷清,管事媳妇常来跑跑,就算全是家务事,但总是不闲着。
  “早上差媒婆去了亲家家里,也同意把婚期提亲些,日子都挑出来了,就在这下个月初九。”管事媳妇说着,罗老太爷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六爷的喜事早办了也好,不然守起孝来就麻烦了。
  虞秋荻早与罗大太太,罗二太太商议过此事,两家定亲也许久了。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婚前一点倒是没什么妨碍。只是道:“报与老太太,太太们知道了吗?”
  “已经回过,皆说好。”管事媳妇说着。
  虞秋荻点点头,又问:“六爷新房的一应东西齐全了吗?”
  罗六爷的新房相对与他前头五个兄长的房舍,那就差的多了。侯府的面积是很大,但罗家的儿子也多,舞阳县主直接占了三进的面积,大院子已经没有了。罗六爷的房舍只是罗二太太正房旁边的一处小院,三间正房,左右厢房一个共九间。
  若以大小论,是有点委屈罗六爷了,那装修就绝对不能委屈了。女方也说了,不提供家具,全部罗家铺陈,虞秋荻很吩咐了管事媳妇一通。家具摆设一应是上上等,不能丝毫马虎,当是唐氏监工看着,虞秋荻就没过去看。
  “都已经齐全,请大奶奶放心。”管事媳妇说着。
  “下个月初九……下聘抬嫁也要快了,明天我亲自去,把轿马都备好。”虞秋荻说着,罗六爷在侯府的出身说不上高,庶出的庶出,在挑媳妇的时候却是罗老太太做主,情愿寻个家境差些,但也要是嫡出的,那家境自然说不上好。
  婚事订了顺当,嫁妆聘礼也没说,现在要下聘了,肯定要两家商议商议。虞秋荻已经预备上五千银子,估摸着差不多。再把前头装修,后头摆酒全部算上,一万出头那样。这笔银子是动的总账,嫁娶都是大事,她不可能贴补了。
  脚不沾地忙到初九,终于把罗六奶奶迎进门,回门会亲又忙了几天,倒也一切顺利。最后一个重孙也娶亲了,罗老太爷的精神大震,只是没震两天就彻底不行了。罗家虽然早有准备,但仍然有些忙乱。罗大老爷连忙上折子,跟天熙皇帝说清情况,以前罗老太爷只是病,这回马上就要挺尸,两个孙子在外头,这要不要回来就真得问问了,因为还牵扯到守孝的问题。
  若是不问,以后肯定又得参罗家不孝,还不如把问题推给天熙皇帝,让天熙皇帝看着办。天熙皇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问了问沿海的情况。一直到十一月初,罗老太爷快咽气之时,天熙皇帝终于有决定,罗慕远回京守孝,罗慕白夺情。
  人参吊着罗老太爷的命,只为了等罗慕远回京。想到罗慕远要回来,虞秋荻不禁深吸口气,罗老太爷马上就要断气,罗慕远回京守孝,她哪里还有欣喜,倒是有满心的苦楚。她现在只想趴在罗慕远怀里大哭一场,把这些天来的辛苦,寂寞全部哭出来。
  从罗老太太起,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轮班守着,罗氏带着夫婿胡大爷也过来了。白事上一应东西早就备好了,倒没什么忙碌的。
  “你去歇着吧。”罗老太太小声对虞秋荻说着,虞秋荻是长孙媳,又是当家奶奶,守在床前还不是最忙的时候,等到罗老太爷断了气,弄不好就是成夜成夜的睡不好了,还不如趁着现在,儿孙都在眼前时,歇一歇也好。
  虞秋荻虽然已经熬红了眼,却仍然不敢走,这个时候也是不能走。道:“我还撑的住,倒是老太太,也该歇歇才好。”
  罗老太太却是摇摇头,看看床上躺着的罗老太爷,虽然夫妻一辈子不对盘,却仍然过了一辈子。看看罗家的子孙,全部都是他们的,以前年轻的时候,夫妻拌起嘴来时,罗老太太不是没想过,儿子大了,早当寡妇也是解脱了。转眼几十年,重孙都有了,罗老太爷此时真要去了,她倒是有种说不清的惆怅伤心之感。
  结发夫妻,少时相识至今,生下一儿一女,好或者不好,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来了。然后转眼间他也去了,再不了多久自己也要走了,到时候还要同穴同枕,活是一辈子,死了仍然是分不开。
  罗大太太也走过来对虞秋荻悄声,道:“你到前头一趟,把旭哥儿和安哥儿先从前头书房接过来,到你屋里住着。现在府里上下忙活,尤其是前头,事情更多,你先带着他们,放到西梢间里。”
  罗老太爷发丧,停灵肯定得在前院,那时候全家老小都要忙活,旭哥儿和安哥儿都不大,放在前头总觉得不太放心,还是放到虞秋荻屋里安心些,就是她顾不上,总能让身边的丫头婆子盯着。
  虞秋荻本不欲回去,听罗大太太如此咐咐,忙道:“是,我这就去接他们过来。”她心里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她不好主动说起,本想等着罗老太爷事情出来之后,全家忙乱时再接,罗大太太提前说了,那就正合她意。
  ☆、196
  顾不上辛苦;虞秋荻亲自坐车到前院接旭哥儿和安哥儿,至于平哥儿;唐氏也坐车过来接。三个哥儿己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尤其是旭哥儿;一脸的悲伤神情。辰姐儿搬走之后,西梢间是一直空着,把被褥帐幔收拾好就能住人。
  “曾祖父是不是到那个棺材里躺一躺之后,就会病好了。”安哥儿看着虞秋荻说着;对于死亡什么的,他还不太懂,只是看到有人在收拾棺材;他不太懂;奶妈们也说的不明白;只说是给曾祖父用的。
  虞秋荻听得心里酸酸的,对于安哥儿来说,他还不知道死亡的意义。罗老太爷还没咽气呢,也不能与安哥儿细细解释,只是道:“以后你就晓的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兄弟早些睡吧。”
  说着虞秋荻又转头对旭哥儿道:“这几天家里忙,你也留心弟弟们吧。”
  “是。”旭哥儿点头应着。
  看着两个儿子睡下了,虞秋荻这才退出西梢间。吴婆子便道:“姑娘放心吧,其他的事情我做不了,肯定能看好哥儿,姑娘累的时候还在后头,快去歇着吧。”像这样的大丧事,操办的媳妇直接累死的都有,当家奶奶要是没有超健康的身体,没病也得累病。
  虞秋荻点点头,吴婆子年纪渐长,不合适操劳,带几天孩子倒是很妥当。唤来丫头简单梳洗了,虞秋荻躺床上就睡着了。
  似乎是刚合上眼,耳边就传来丫头的声音:“大奶奶,大奶奶……”
  “啊?”虞秋荻睁开眼,身体实在不想动,这几天是严重缺眠。
  “大爷回来了。”丫头急匆匆的说着,要不是这个消息,也不会把虞秋荻叫起来。
  “啊!!!”虞秋荻一声惊呼着,顿时倦意消了,连忙从床上起来,算着还要几天,提前回来肯定是快马加鞭。
  要不是婆子提醒着,虞秋荻连梳洗都有些顾不上了,罗慕远回来了肯定先去罗老太爷屋里。只是想到罗慕远回来了,虞秋荻只觉得手脚放哪里都不是地方,又想到这些天她里外操劳,容颜十分憔悴,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吓一大跳。
  脑子里乱槽槽的,虞秋荻坐车到罗老太爷屋里,没想到跟前只有罗慕清和唐氏,萧云灵。虞秋荻多少有点傻眼,萧云灵看到虞秋荻急匆的过来,便过来小声道:“大爷刚才来了,老太爷正睡着,没敢打扰,大老爷便叫上大爷去书房说话了。”连罗慕周都叫了去。
  虞秋荻没把失望和拘促摆在脸上,只是听着点点头,看看外头天也要亮了,对罗慕清,唐氏和箫云灵道:“你们也去歇着吧,我守着。”现在是轮班来的,估计再一会罗六爷,罗慕均也要来了。
  正说着,罗六爷带着六奶奶带了,把他们换下来,三人回去休息。罗六爷看到虞秋荻只以为她还没有去休息,便道:“大嫂也去歇着吧。”
  “我也是刚过来。”虞秋荻说着。
  没一会丫头端来早饭,三人分桌吃了,虞秋荻无心吃饭,只是喝了小半碗粥。里头婆子就说罗老太爷醒了,虞秋荻连忙往里间走,又对婆子道:“快去前头说一声。”现在罗老太爷清醒的时候有限,醒了就要把家里男人们尽量叫过来,以防罗老太爷有什么话要交待,或者有什么人想见的。
  罗六爷上前侍侯着,本想喂药,只是从前几天就喂不进去了,只是端了药碗过去,罗老太爷也只是摇摇头。罗六爷也不敢强喂,只得把碗放下来。
  没一会脚步声临进,婆子打起帘子,只见罗大老爷带着罗慕远急匆匆的进门来。虞秋荻不禁看过来,却多少愣了一下,罗慕远黑了许多,满脸胡子,人显得更加壮实,身上衣服倒是干净的,头发也是打理过了,但身上的匪气却是越发显重了。
  “祖父……”罗慕远直奔到床前。
  罗老太爷看到是他,神情顿时震作起来,上前抓住罗慕远的手,张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罗慕远道:“祖父放心,慕白,姑姑,王爷他们都很好,罗家眼看着就要重震祖辈雄风,祖父就放心吧。”
  罗老太爷听得如此说,连声几个好字。
  三天之后罗老太爷咽气,丧事用的东西虽然全部齐全,但罗家上下的忙碌并没有因此减少。女儿一家,孙子都在前线打拼着,天熙皇帝自然不能没有表示,派了掌宫大太监亲来祭奠,然后各色封赏也跟着来了。
  皇帝都这样了,臣子们更是得表示了,罗家虽然人口多,但也是从早到晚,没有一刻能清闲,罗老太太自然是没人敢惊动,罗大老爷,罗大太太以及罗慕远,虞秋荻,每天睡不了一两个时辰,刚开始那几天,虞秋荻是成夜不能睡。
  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罗老太爷风光出殡,罗大老爷和罗慕远,罗慕清送灵回老家,只是这么一个来回,新年己经过去了。孝中过年,自然是一派冷清,家中年租皆由罗慕均代收的,总帐交上来,跟去年差不多,虞秋荻看了看也算松口气。
  罗老太爷的丧事是动的老本,也是不动不行了,流水一般的银子花出去,帐还没有算出来,几万两少不了。接下来是三年孝期,按节守孝,倒是能够俭省不少,未来一年开销倒是尽够的。
  出了正月就是会试之期,此时京城己经满是学子,罗慕周守着孝,自然不能参加,此时只在家里安心读书,也不作他想。不过他倒是十分有心,留意着京城情况,又是一年春闱,又是一批学士出仕,三年前的亮点人物是箫清和,谁都没想到他能窜那么快,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新人冒头。
  “老爷,吃了汤圆再看吧。”乔氏端着食盘进书房,箫清和仍然抚首案边,这己经成为生活中的常态,乔氏不懂,她只知道箫清和很忙,看不完的卷宗,还有就是练字。
  箫清和写了一会也觉得有点累了,笔却没有放下。最近天熙皇帝又爱上作画了,箫清和虽然与书笔,诗词很有研究,对于画画却是十分不精通,苦心研究了这么久,成效看起来也不算大。不知道多少人说他这个宠臣当的太顺,却没人知道,他到底下过多少功夫。讨好皇帝不是好活计,也不是人人都等干下来的好活。
  “放下吧,我停一下再吃。”箫清和头都没抬的说着,又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歇着了。”
  乔氏很想说再放就凉了,话到嘴边却是咽了下去,不敢再说别的,只是道:“那我先睡了,老爷也早些睡。”
  “去吧。”箫清和说着。
  乔氏行礼退下,箫清和继续看画,不妥,十分不妥,揉了扔到地上。门口却是传来敲门声,箫清和愣了一下,他的书房向来不让人进,打扫的人也是不识字的老婆子,此时敲门只以为是乔氏,便道:“请进。”
  书房门轻轻推开,箫清和抬头看过去,下意识的开口:“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箫清和没说下去,门口站着的不是乔氏,而是贺子章,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箫清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眼花了,当然多看几眼之后贺子章仍然没有消失,他确实是没看错。放下手中的画笔,迎了上来,拱手道:“原来是贺侯爷,深夜造防……”
  好像也不对,贺子章若是从大门进来,必有管事的通传,绝对不可能一个人不惊动,就这么提着酒壶过来的。
  爬墙??箫清和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贺子章似乎武功不错。
  贺子章笑着道:“探花府的大门关太紧了,我实在是进门无望,这才深夜而来,箫探花不会见怪吧。”箫清和一直都是闭门谢客状态,他既不与同僚喝酒,他家夫人也不与其他人家的太太小姐打交道,就连罗家,两家的来往都不算多。
  “怎么会,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