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古诗乐      更新:2021-02-20 11:20      字数:4920
  所有人都在坚定打着为她好的旗帜,说要带她走。周浅浅忽然有点无力,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需要被可怜,需要被决定。她的人生很早之前就是自主在选择。偏偏就是如此,还是会遇上这种情况。
  她很想用对聂风的态度可语气,对君绛英说相同的话。她不需要。
  但却,说出来,即使犹豫了那么久。
  再过一夜,周浅浅知道她或走或留都要被定格。君绛英离开后,睡意重重来袭,她又是一觉睡到天黑。
  都说很多天衣无缝的秘密或是被刻意隐瞒的东西,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点上,通过最狗血的途径把它传达给你。
  周浅浅知道,她再次撞狗屎了。
  腰酸腿软出来踏步的时候,在她无聊数着步子到第127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人的对话声。
  那是聂风。声音不大,却似带着火星。
  “你既然都阻止了他来找她,怎么还把采采那咋呼的丫头放了过来。整天吵死了不说,还妨碍我们做事。“
  “阿罗如今身体不比以前,有采采照顾她,总比我们好。”君绛英的应答明明在耳边,却似那般遥远,不真切,他说:“萧迟墨被我打伤,半月之内都无法动真气,他要应付那群老顽固,稳定那帮臣子,就有的受了。加上还有凤影和拓跋翼够他应付,我想这最重要的两天之内,他都不会再来。所以我们尽快带着阿罗回漠北。我不想再让他们相见。”
  周浅浅呆在原地,脑子轰鸣混乱。君绛英的话让她不知怎么,突生一股寒意。那样温柔的话,那样温柔的表情,怎么会来自于他?
  大结局(五)
  对于让她极度意外乃至似有失望的君绛英,周浅浅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她内心剧烈的碰撞活动。也许直到此时此刻,她方才领悟,军中那个脾气古怪严厉爱抽风的教练为何总鄙视女人了。
  女人,天生的性格缺陷,明知会被蒙蔽,明知前方可能是个大坑,明知某个人不可能是眼睛或是直觉感受到的简单无害,偏偏就是因为作为女人天性的柔软和容忍,即使躲过一个个障碍,终究逃不过接下来的坎。
  也许她还可以安慰下,虽然君绛英叫她心生寒意,但也因此证明了萧迟墨,他真的有来,并且义无反顾。
  得与失,一直都是对等的。人,不该太强求,不是吗?
  周浅浅的离开,无声无息,毫无预兆。就如她被迫带离环月山庄一样,留下一屋的清冷,以及那张白白的纸上,画着的大大的乌龟崂。
  比起君绛英似是无奈似是苦涩的沉默,聂风表现的更直接。
  “那个女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说着抓了抓头发,瞥见门外刚冒出头又想缩回去的采采,三两步上去揪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问:“说,是不是你家小姐给藏起来了?”
  “你当我是你啊,笨蛋!”采采难得不畏强权,小脸一拧,奋力怒视回去,“明明是小姐懒得理你,自己走的!酣“
  “你家少爷还在呢,你这卖主求荣的家伙,萧迟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是谁家丫头都忘了?”两个没成熟的半大孩子一较真,火山相碰,一触即发。
  乌龟……君绛英的眼神随着桌上纸张缓缓的飘落,直至移到了地上。那个丑丑的乌龟懒懒抬着头,神态慵懒,似在嘲讽着看客,又似在表示着它的某种坚持。
  脑海里不由浮现周浅浅的一颦一笑,嗯,好像这只龟。
  ————
  不知道有木有那么一段经历,短短的时间内,离开和回来,本是熟悉的一切,轰然改变,面目全非。变得,就像是你从来没有来过,从来没有经历过,甚至从来没有存在过。
  当周浅浅终于有力气站在环月山庄的大门前时,迎接她的仿佛是一座空建筑。那黑色的檀木大门被重重锁着,任你如何敲门都没有声响。那把大锁在被不断的摇晃中,发出滋鸣声,像是在嘲笑着人笨拙的举动。
  如果不是念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周浅浅绝对会翻墙而入。她不清楚庄内究竟有没有人,但心底有个不安的声音,仿佛在告知着她什么。
  那股不安太强烈,导致她挣扎转悠了半天后,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易饿嗜睡的症状与日俱增,穿过繁华的俗来俗往这条囧囧有名的街,迎面不断扑鼻而来的食物,让她的肚子咕咕作响。周浅浅对这里不算陌生,前前后后也逛了好多次,开始时的有趣感,到现在的熟悉,让那种“物是人非”的沧桑之惑,越加浓烈。
  浅挞书舍的对面,影月楼——京城有名的龙蛇混杂之地,店里因聚集了全国各地的名吃,使得各地的名流商贾争相涌入。
  周浅浅秉持着低调和填饱肚子的双重目的,匆匆选了个偏僻的靠窗小桌,叫了几道招牌菜,偶尔瞄两眼热闹的人群释放下单调的视野。对窗的书舍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不知哪一出好书正说到精彩的地方。
  油亮亮的小土豆丝在周浅浅眯着眼出神的一小会儿被送到她的手边,“这个,就是你们的招牌菜?我好像没要吧?”叫住放下才准备走的小二,周浅浅几乎都要怀疑这家店的牌子了,“刚都说了,我要吃肉,没听懂?”
  “客官,不好意思,这是一位公子让我给您送来的,说是你该吃些清淡的素食。”小二将肩上的汗巾扯下放在另一边,笑脸解释道。
  “哪位公子让你送的?”周浅浅不得不再警觉备战,原以为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好掩人耳目,可人刚落脚就被盯上,到底是她运气不够,还是有人高端到这种程度,“给我说清楚!”
  小二一哆嗦,敢情没想到一女的威慑力这么大,吓了一吓之后,也没周浅浅预料中的慢吞吞,手指着对角线的另一头,说:“就是坐在那边的公子。”
  敞开披散的长发,浓眉鹰眼高鼻梁,轮郭清晰,凌然森气,仿佛是飞翔在广阔天空下的长鹰,利爪阴钩,即使周遭人群多如斯,也挡不住他的咄咄逼人。那双鹰隼的利眸,在周浅浅淡定审视,或者确切来说在窥测他的同时,他也在注视着他。没有温度,却也并非那么冷漠。那微微弯起的弧度,隐约还有丝兴味。那是猎人见到猎物时,才会露出的眼神。
  这个眼神,这种味道。
  “拓跋翼。”不是疑问,没有起伏,周浅浅轻轻吐出三个字,笃定而平静。
  “三小姐果真冰雪聪明,难怪那么多人愿意为你不顾一切。”拓跋翼将碟子里两只茶杯依次摊开,拎着泡好的上佳碧螺春茶壶一上一下往杯中倒满,厚实的手指穿过冒着的层层雾气,将一杯茶置于他的对座,眼睛却是看着周浅浅,说:“三小姐难道不坐下小饮一杯?”
  “你给送的土豆丝还在那里放着,我怎么好辜负拓跋公子的第一番美意?!”遇上此类高手,周浅浅只有小心潜伏,暂且暗自静待时机了。更何况,一切都是未知,太多问题她甚至连是什么都不清楚。
  “不碍事,可让小二再给端过来,三小姐以为如何?”拓跋翼的笑,在扩大,却依旧没有温度。
  周浅浅嘴角微抽,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如果说前两次交手她能安全脱身,还算幸运的话,她有预感,今天在这影月楼的“撞见”,只怕她真的麻烦了。
  而接下来的结果却让周浅浅大跌眼镜,本该是店小二重复端菜的动作,最后却变成了拓跋翼。只见周浅浅耸肩动作后,安然在他的对面刚坐下,就此同时,拓跋翼则站起,四肢天生粗狂的他,一举一动倒看不出丝毫野蛮,反而隐约间倒露出几分洒脱的傲气。直接忽略随即而来的其他桌子客人传来的注目,他在周浅浅刚刚坐的那个桌前,把那盘清炒好的土豆丝端了过来。
  嘴角想再抽都没得抽了,周浅浅忽然连探讨的欲、望都没了,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似乎缠不起,更加甩不掉。“我不过恰好路过这里,恰好有点饿,恰好走进这家店想吃个饭,就……”
  “就这么恰好我也在这里?”拓跋翼打断她的话,并把周浅浅的意思完美道尽。充斥着刚刚好温度的碧螺春引入他的嘴中,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大漠里过着野蛮人生的男人,竟然也会玩优雅。他看着周浅浅,眸中似笑非笑,说“我一直在等,等着你的到来。”
  “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来?”周浅浅摸了摸后背,一阵凉,这个男人的眼睛真不怎么好看,只看的人发毛不说,连说的话都如此不靠谱,“嗤,我都不知道我会来这里,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假!”
  “不信么?”细长锋利的鹰眼缓缓眯成一条缝,拓跋翼做深呼吸状,吸着悠悠的茶香,模样似是在享受,他说:“我开始也不太相信,可惜你还是来了。”
  瞧这话说的,敢情她真的成了他的猎物,现在自投罗网了呢。
  “让拓跋公子久等,我还真是与有荣焉。可你这一盘土豆丝,是不是有点……寒碜人了?”
  “天气干燥,该多吃点素,何况三小姐如今身体特殊,应该多注意下饮食才是。”拓跋翼说的很隐晦,可周浅浅还是听得太明白了。
  转折来的太快,有时候还真考验人的心脏能力,周浅浅瞳仁不禁蓦地缩紧,心尖上压力陡增。
  “你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上……萧迟墨,真是一个好对手。”应该说,从一开始,拓跋翼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周浅浅,“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么,君绮罗?”
  “你怎么知道的?”她自己也是刚得知不久,还是在被聂风胡闹的情况下。拓跋翼这个口吻,明显是确定的紧。他到底对自己,狂热跟踪到何种地步?想着这个,周浅浅就全身处于备战状态。危险分子,永远是要被拿来打压消灭的。
  “上次在刑部大牢,我对你说的话,三小姐应该还记得吧?很可惜,当初你没有答应。如今让萧迟墨渔翁彻底得利,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怀疑和怨恨?世间本无真正爱情至上,你就真的以为你爱萧迟墨,爱到连他爱不爱你对你又是不是真心,都一点也不在乎?”
  大结局(六)
  这话的调调真熟悉,如果不是这场合不符,周浅浅都想掀桌暴走了。
  没错,她终于彻底相信凤影和拓跋翼是一伙儿的了,真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都来拿这套说辞左右敲打,听着看着各种不爽。
  “没办法,现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你们混账话被说中。可惜,谁让老娘看上萧迟墨了呢,所以这辈子他只能是我的了!”不发发彪悍威风,真敢把她当小女孩了,周浅浅抚了抚额前的刘海,甚是潇洒,“拓跋公子,你在这里前前后后那么多见不得光的动作,如果我是你,还是趁着有机会赶紧滚吧。现在看见你尊荣,我真的是,各种想揍人的冲动!”
  “哦?”明显周浅浅的大气和威武,不仅让拓跋翼意外了,也更加他有兴趣了。或许没想到还真有女人如此强悍,连公然要男人的话都光明正大说了出来,并且这个男人还如此特殊。
  “以后奉劝你少跟踪我的事,有幸得拓跋公子如此‘照顾’,我就不奉还了。至于萧迟墨,那晚她来找我,我都忘了对她说,现在就请你替我带话给她,不管以前还是以后,萧迟墨都不会是她的;也请她少玩点心机,若敢再觊觎我的男人,我可不怕撕破脸皮。看见沈嫣然了么,我有办法折磨她,也自然有办法折磨一个凤影!崂”
  周浅浅点的招牌菜悉数被送了过来,虽然真心懒得和这个男人坐在一起哪怕一分钟,但念及温饱这个大问题,加上她现在的特殊情况,她还是耐着性子狂吃暴饮,决定将对面的拓跋翼直接忽略。
  如果说刚刚周浅浅的“狂言状语”震撼了拓跋翼的话,那么现在桌子上这个张牙舞爪毫无吃相的女人,彻底让这位来自大漠里的男人,见识了南方温婉女子的本质。
  所有的计划被打破,拓跋翼本来是要中途截断周浅浅的路,将她带走,好同时制约萧迟墨和君绛英这两个非凡对手的。可无论怎样他都没想到,从来目光敏锐手段毒辣的他,第一次失手。原因无他,是他自己不知怎么失了心神,糊里糊涂忘了立场,以至于周浅浅怎么摆脱他,然后走人的,他好像都不清楚酣。
  看着空空的双手,拓跋翼的心底某一处似乎也很空,仿佛那里从来没有被填满过。以前他不自知,如今他知道了,却是一片荒芜。
  除了环月山庄,周浅浅甚至找不到有关萧迟墨的任何信息。本来想直闯宫门入皇宫的,虽说她最近身份特敏感,但好歹那边守门的侍卫们也认识她了,一切好商量。
  偏偏,又在她的“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