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古诗乐      更新:2021-02-20 11:19      字数:4972
  萧迟墨轻抿着双唇,耳际垂下的头发似是显得有丝凌乱,周浅浅的步步靠近,他竟想要就此先退离。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同样的,他此时也猜不透周浅浅知道了多少,又下了怎样的决断,面对她的疑惑,以他惯性作风,不会做以回答,而是转身离去蚊。
  可他最后没有,反而出乎自己意料,他说:“不是我。”
  简简单单的三字,看起来既没有推卸责任的猥琐,也没有狡辩的可耻。他看着周浅浅,目光平静的让她有些错愣。
  他说不是他,那么她就相信不是。
  “祈白枫!”聂风突然的赶到然已经不是吃了一步,祈白枫消逝的灵魂,在清晰告诉他一个事实。他手执大刀置于肩上,惊讶的眼神因为地上的远去的尸体,而变得扑朔迷离。转向萧迟墨的时候,已然与周围的火光融为一体,“你当真还是杀了他?他这样一个人,你怎么下了手!”
  本该花枪式的刀法,在注入人内心怒火熔炼之后,便没有仁慈一说。聂风的刀尖直指萧迟墨而来,今天如果不是被那个该死的车夫阿老莫名其妙拉去城外转了一圈,他有怎么会来晚了?一想到这个,想到阿大是萧迟墨的人,聂风便再也没有了理智可言,专注的瞳仁里,是作为一名杀手最基本的冷血决绝,执着嗜杀。
  “要胡闹也给我换个地方!”聂风三两下就要拼命的举动,还是让周浅浅小小错乱了一下,她几乎想都没想,直接伸臂挡在了萧迟墨面前,同样的恼火,不可理喻。
  “君绮罗,你到现在还在为他挡刀?”逼退的两步,让聂风的刀最后撇到一旁,愤怒之下,竟带着些失望,“上次他昏迷也就算了,这一次呢,他杀人了,杀的是谁你知不知道?这种男人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就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加上那个好脸蛋,值得你连产生爱意了?看看他背着你做了些什么啊!”
  “不是他做的!”
  “他说你就信?”
  “对,他说我就信了,就是这样!”
  不间断的争论,一句高过一句,周浅浅面对聂风的愤怒,她已经没有第二种回答,移开视线狠心伤他到底。
  “我辛辛苦苦让你远离京城,离开萧迟墨,搞了半天你竟然就这个样子。”重重的大刀凌空而起,在空中划了道曲线,然后被重重插在了地上,让坚硬的地面震了一震。聂风沉着脸,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绝望,他最后看了眼周浅浅的连,迈着重步转身走向祈白枫,背起他离去。
  本该是青葱岁月里笑颜绽放的少年,那一刻当他背起祈白枫,背对着他们离开的那一刻,眼角处一滴眼泪终是没有压抑的住,无声滑了下来。周浅浅闭上了双眼,高高抬起头,直面蓝天,仿佛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去多想,不去被内心深处的脆弱而打扰。
  “总有一天,你会看清你身后的男人,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能这样坚定!”聂风说完这一句,便真的再也没有回头。没有人看见周浅浅落泪的同时,背对着他们的聂风,一样有泪水跃出了眼睛的阻碍。
  一个少年,过早被神伤,时好时坏,没有人可以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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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已至,晚霞满天。
  山道客栈亮起的一盏盏灯笼,迎来它的一批批新的客人。这里处于中原与漠北的交接地带,各种服饰各国的人都有,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用他们独有的存在,证明着他们各自的神秘,仿佛一层面具。
  周浅浅静静眺望着这一切,此处景色如此之美,而她难得没有心情去欣赏。
  “杀人灭门都光天化日进行了,还真是视王法如虚设。”不是没有好奇,明明是大白天,明明应该有很多种可能被阻止,而祈府那么大一场火,竟然没有一个人去营救,连观望的群众都没有。只是,再往深处想点,其实便有更好的解释,就是那个人的权势太大,大到已经不需要掩饰了,“既然不是你,那你又为何出现在哪里?怎么,明摆着你想昭示给别人,你和祈府的关系?”
  两个人并肩而立,迎对着西方的落日,任由夕阳之光铺满他们的全身,沐浴在一片金黄里。萧迟墨侧看着她之时,周浅浅却看向了远方。饱满的轮廓曲线,坚定的目光,他很少如此专注一个人,这一刻,也许是夕阳的照射让他有了股力量,他很想伸开双臂,紧紧拥她入怀。周浅浅不知道,她和聂风的对峙,在他的内心掀起如何盛大的一场波澜。
  他以为这个女子,在见到那些场景后,应该是要怀疑的,愤怒的,仇恨的,鄙夷的,轻蔑,唯独不该是,她相信他。
  “既然已发生,自然也有人懂得善后,与我无关的,何必庸人自扰。”不是解释的解释,这是萧迟墨理智一再抚平之下,唯一说的。很多事情,他不知要怎么说,怎么向他身边和他并立的女子说。
  “如果真是皇后所为,你那个时候出现,就不怕脱不了身?”周浅浅嗤地出声,心中难以平复的苦涩,依然还是选择了隐瞒。萧迟墨,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不能说,祈家的事我毫不知情,也许间接有我的纵容漠视。之所以我出现在祈府,只是想拿回一件东西,是我对我娘的承诺。”
  周浅浅终于侧过脸去,回望萧迟墨,可惜光芒太近太盛,她根本看不清萧迟墨的样子,只有她模糊的轮廓。
  “一幅画,是我外婆。”听出周浅浅无声的疑惑,萧迟墨进一步作答。
  “那张行舟图?”周浅浅一愣,差点就想说,那幅画已经被君承易拿走了,可她还是把后半句给吞了回去。
  “你看过?”虽然没说完,但她的样子,显然已在告诉萧迟墨,她知道。
  “之前,见过祈白枫,他和我说了一些事情,包括那幅画。”
  她虽然选择相信他,却不是没有自己的掩饰。就像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有一天萧迟墨选择对她真正坦诚,她想她也会同样待之。
  ————
  天山雪莲被君承易拿走,周浅浅没有拒绝。祈家已消失,这个东西,与其流落在民间,不如让给君承易。
  周浅浅甚至都没有问君承易要它做什么,直接将东西给了他。
  “不和我一起?”临走之前,君承易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我还有些事要做,会晚些时日回京,”路口送别处,收拾好心情的周浅浅显得轻松了许多,“爹路上小心。”
  君承易将雪莲放好,马车已赶了过来,他看着周浅浅,很多话前后犹豫,只到临上车前,他扶着马缰,说:“不要对萧迟墨动情。”因为终有一天,你会受伤。
  ————
  520这一天,大家表白了么~~~
  墓地血杀'VIP'
  萧迟墨的去留如何,周浅浅不知道,那一次山头同看落日之后,他再也没说过半句话,便踩着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周浅浅没有回头,她就那么直直立在原地,两人背对着背,一动一静,渐行渐远。
  回到小院的时候,阿大在门口静静站着,看见她的回来,周浅浅看见他的眼里,是喜悦的。
  “聂风回来了没?”这应该是周浅浅准备留下几天的主要原因,终归伤了一个她眼中的孩子,一个她潜移默化之间默认了的相关之人。
  阿大摇了摇头,“没有,他那个大媳妇还在里面暴躁着呢。茆”
  带着祈白枫的尸体能去哪里,总该找个地方安置,周浅浅别说对聂风知之甚少,关键是她对这里也不熟,犹豫之下,还是抬腿走了进去。
  这位产生聂风的女人,本名叫青青,年纪其实也不大,偏偏长着一张娃娃脸,和一口抽风型嗲嗲的嗓音。性子奇怪以外,最主要的是她言行更是抽的厉害。
  这不,周浅浅刚进去还没走到大厅,青青大姑娘已经风风火火跑了出来,肩上还扛着个铁锹,十分引人注目蚊。
  “闪开!”青青抹了把鼻子,没有刚见面时的恶搞,有的只是防范式凶神恶煞,“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收拾东西走人,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聂风在哪里?”来这里目前为止,聂风也就介绍了这个活人给她认识,周浅浅也不傻,青青突然暴露出的明显敌意,多少是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
  “听说你来路不简单,看你十有八。九是官家之人了。我也不怕告儿你,聂风跟你们这种人不是一条道上的!若你念在聂风这孩子对你一片真诚的份上,就不要害了他!”青青将铁锹往地上那么一放,手搭在铁柄上,气势果断直接。
  “我虽然认识聂风时间不长,也知道他想做个闻名天下的杀手。我把他当成了弟弟,所以绝无加害之心。今天和他有些误会,我会去向他道歉。”
  “不必,我们这些粗俗之人,受不住你们的道歉!话不多说三遍,你们赶紧离开我的院子,等我回来不要再看见你们!”
  青青趾高气昂哼了一声,便扭头离开。
  “公子?”阿大纠结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一直在沉默中不动的周浅浅了。如果不是他一贯的恪守身份,仅凭青青刚那几句放肆之言,他就要出手教训了。
  “你去跟上青青,她一定去找聂风了。”被青青的责骂,周浅浅虽说心里不怎么好受,也唯有暂时忽视。
  祈家祖坟外,短短的五百米距离,漆黑的夜色遮掩了一切,周浅浅记不得踏过了多少人的断胳膊断脚,踩着一路血印,强压着胸口涌出的恶心之感,终于走到了坟墓园内。
  金胖子被困住了双手,背上一只脚狠狠踩着他,迫使他跪在地上不得动弹。满地的死伤,昭示着这里究竟经历了怎样一场血腥的洗礼。
  “聂风!”已不用说,踩着金胖子跪着的就是聂风,他此时头上和腰间帮着白布,脸色阴沉,肃杀之气在这个墓园内尤为阴盛。周浅浅唤了一句,只见他连看都没看,又是狠狠一脚踩中金胖子的肋骨,痛的他直嗷嗷叫,不断哭着求饶,就差哭爹喊娘了。
  “你不要……”
  “别过来!”周浅浅停住的脚步,刚要继续上前,却被聂风喝声阻止,“青青,点蜡烛,撒银钱!”
  祈白枫的葬礼,就是在这样血色浓烈的气氛下,默默举行的。周浅浅站在那里,看着青青按着程序,一步一步进行。
  小小的坑里,摆放着檀木棺材,祈白枫一身白衣翩翩,安静躺在里面,闭着的眼睛,沉睡的容颜,他的脸是那样美好纯净,仿佛他只是沉寂在睡梦之中,只需等待,便可醒来。烛光里,他定格成了最静美的模样。
  “都是你们这群猪,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插在旁边的长剑,被一道力量隔空拔起,聂风手掌一挥,倏的一下擦过金胖子的额头,插在他的眼前。
  “聂小少爷,手下留情……留情啊!”这场血杀,早让金胖子开始的横气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恨不得自己挖个坑钻洞逃走,“我……我只是想要那天山雪莲,祈家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再说一遍!”白色的纸币自青青手中向上漫天抛开,盈盈如雪,在昏黄的烛光照射下,生出一股凄凉之意。聂风冷笑逼问之时,长剑已在他的手中,然后刺进了金胖子的膝盖上,“啊!饶命!”金胖子仰天一吼,脸上的肥肉拧在一起,显示着他的凌迟之苦。
  “很久之前我就看你不顺眼了,如果不是祈白枫拦着,你以为你和你这群小混混们还能活到现在?金金,今天就在这里,我要让你们这群人的血,一点点流干!”剑尖缓缓拔出,再重重刺进,漫长的折磨,就此开始。
  周浅浅倒吸着冷气,这样的聂风让她心寒,更多的却是心寒。
  停住的脚步,还是走了上去,这一次聂风没有再阻止,也许是没有关注。金胖子祈求的眼神,让她直接无视。
  她握住聂风执剑的右手腕,说:“让祈白枫干净地走吧,这人的血太脏,我怕他会不喜欢。看看,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流了这么多的血,够了。”
  “够了?你问问他们,自己是不是该死?都是一些蠢猪,被那些当官的人三言两语一挑拨,连自己爹娘都认不出了!祈白枫的死,少不了这群猪的掺和!”
  “那你杀了这些人又有什么用!以后再让他们的手下或是孩子来杀你?聂风,就算你要为祈白枫鸣不平,也要找的真正的凶手,杀他们就彰显你的优势了?”
  聂风蓦地回头,看着周浅浅的眼神充满了火势熊熊。周浅浅知道里面潜在的意思,但她没有避开,果决回视。
  “年少气盛,是解决不了事的。简单的自以为是,不过是便宜了背后耍阴招的人。”
  “你还是这样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