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20 11:15      字数:5128
  觉得光滑,令人的心情也不由的平静下来。
  南沉瑾也任她慢慢的梳理完自己的发,恢复了一贯的模样,挑眉:“子晴,为夫的头发如何?”
  谢子晴心中的暖都快溢出来,她看着他,道:“沉瑾,我很高兴,我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南沉瑾的身子一僵,然后轻轻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闭眼,道:“子晴,这也是我此生最开心的一天。”
  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从今日开始,你之名,将冠我之姓。
  生生世世,永不可脱离。
  夜色浓了几分,凤烛剪过良宵,在这个平静的小店,完成一场永生的誓言。
  竹叶,滴露至更深。
  烛火影影绰绰的映下静谧的夜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微微的一动。
  南沉瑾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看向身边那熟睡的女子,那个在睡梦之中依然带着暖暖微笑的人。
  子晴。
  他的目光深深的在她的脸上留恋,每一分,都刻入骨髓,每一点,都烙在灵魂里,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就是为了,再多看这样的容颜一眼。
  他的手落到她的小腹上,然后掠过,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
  一朵曼陀罗花的影子,只有他,才能看清楚。
  子晴。
  这一刻心中涌出的是什么?在这样极致温暖的时候,却不得不去面对他早就为自己设下的道路。
  他低下了自己的头,然后,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这是,他的子晴。
  他的唇轻轻地落下,手指也按在她的身上,然后,不再顾忌,痛吻下去。
  子晴,你不再和天苍谷有关系,百里奕和普澜山也断了联系,而我,却不得去面对。
  这世间兜兜转转,我早就料到了前程的痛苦,可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要从你的旁边走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我一直认为我可以对自己足够的狠心,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对于与你离别,我永远狠不下心。
  子晴。子晴。子晴。
  这两个字滚入心间,然后沉默的咀嚼,仿佛舔舐着仅有的温暖。
  我生命的每一寸都被钢刀切割,幸好有你,否则这样的前路,我或者永远没有勇气去争取。
  如果,我还有明天,子晴。
  南沉瑾最后看了一眼身边人,然后,披上衣服,光着脚,迈出房门。
  子晴,请原谅我此刻的不告而别,我不想留一个背影给你,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看我远去的背影。
  哪怕,是死亡的背影。
  子晴,这最后一程完结,你便再无任何的危险。
  他微笑,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粘湿的,鲜血。
  看,时间逼得我多么急啊,我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在你的面前装作完好无缺了。
  石板的冰冷透入骨髓,他依然微笑,然后,推开了房门。
  百里奕满身的酒气,睁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着他。
  南沉瑾看着这个独自饮尽悲伤的男子,开口,只有五个字:
  “百里奕,助我。”
  ——分割线——
  风过去,玉阶绿竹,光影横斜。
  澶微慢慢的将自己肩上钉着的那根大针抽出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开始喘息,但是他却小心翼翼的将那根针塞入自己的怀里。
  他的目光转向远处,这一刹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玉殿之内,白衣文士正抬起眼睛,看着眼前那个枯槁的男人,微笑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那个男人那张分明浓艳的脸几乎成为统一的色调,那原本红的仿佛要滴血的唇也几乎成了白色,那噬魂的神采也消减的一干二净,此刻,他扭曲着自己的身子,怒道:“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的那个徒弟,要不是你没有将他弄回来,我至于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吗?你看看我的身体,宿主一旦和我脱离,我就开始变成这个模样!”
  白衣文士看着殿中那燃起在人皮灯笼中的火焰,眼角挑出夺目的光:“我这个徒弟啊,真是担心的太多了,非要将一切处理好了才肯回来,便是我给他下了禁制他也能强撑着办完一切事情,当真不愧为我门中绝代人物啊。”
  他的声音慈爱无比,仿佛在为有这样的一个徒弟感到骄傲。
  那个男人怒道:“你这是什么话!那个叫南沉瑾的,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白衣文士截断他的话,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额头上,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透入他的身体,然后,他那浓艳分明的容颜,开始迅速的恢复。
  白衣文士微笑道:“池意,不要再生气了,等我拥有了无上的功力,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的呢?不是吗?”
  池意看着他,摸了摸自己那重新焕发光彩的肌肤,最终,沉默了下来。
  白衣文士将自己的目光转开,眼睛飘向那天心月轮处,微笑着说不清情绪的叹息了一声:“我的徒儿啊……”
  鱼死网破的结局,我不会给你。
  他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眸,看着自己那温润平和的手,然后在半空中一拈,一朵曼陀罗花的形状在他的手中绽放。
  那朵黑色魅惑的曼陀罗花,突然被他一掐。
  于是,那朵曼陀罗花突然折断。
  他将那朵花握入自己的手中,突然的,微微一笑:“终于肯回来了?”
  于此同时,澶微的声音在殿外传来:“义父!义父!圣主回来了。”
  池意的眼中一闪凶光,白衣文士却转头对着他道:“不要出来。”
  说完白衣一闪,消失在玉殿中。
  澶微看着那个站在玉阶下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看着眼前那个人影,他几乎无法断定,这就是那个一向风华绝代的男子。
  南沉瑾若无其事的微笑,伸手将自己身上渗出的血丝擦干净,但是立马,那些血丝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便是这样诡异的样子,也不曾减去他那独有的风姿,他眼角带着温暖的光,看向他,开口:“澶微。”
  那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往后一退,但是他的嘴唇动了动,道:“义父,义父很生气,你小心些吧。”
  南沉瑾微微一笑,正待说话,但是一把慈爱的声音已经从玉阶之上响了起来:“沉瑾。”
  一进入这个地方,南沉瑾的耳力虽然开始恢复,但是身上的其他感官却开始减退,皮肤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分裂出来。
  南沉瑾恭敬地低下头,道:“师傅,徒儿回来了。”
  白衣文士的声音第一次微微的有些冷意:“沉瑾,你可是知道,若再迟一个时辰,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南沉瑾将自己的衣服下摆一拂,然后,跪了下去:“徒儿知罪。”
  “知罪?”白衣文士反问了一句,看着他,道,“你若是知罪,那么现在就一个人从玉阶上走入长生殿内吧。”
  “是。”南沉瑾的语气无波。
  白衣文士的目光看向旁边那个有些无措的人,开口:“澶微。”
  “义父!”澶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白衣文士淡淡的道:“若是我知道你在帮圣主,便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义父!我永远不会帮他,帮他我就死!义父,不要赶我走。”
  白衣文士袖子一拂,然后消失在长阶之上。
  在说完那一句话后,澶微有些慌张的看向南沉瑾,然而南沉瑾却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摇头道:“澶微,不要愧疚,这是我的路,我自己会走。”
  澶微身体一颤,却最终选择了沉默,然后撇过头不去看他,他知道,现在的南沉瑾几乎濒临绝境,要走过这样的玉阶,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担心的看了看那个男子一眼,然后一掠,去追白衣文士去了。
  长生殿内,香雾袅袅,白衣文士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那个水晶铜镜上,看着他踏上台阶。
  他的手一挥,将眼前的这个景象打破,然后,抬头。
  无字灵位在他的眼前展开,他的嘴角勾出一丝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盛放的曼陀罗花,将以怎样的姿态生枯萎在他的手里?
  半个时辰之后,一只脚慢慢的踏进来,在进入玉殿的宫门之后,他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消失不见,一袭紫衣淡淡,慢慢的飘进来。
  南沉瑾对着白衣文士道:“师傅。”
  白衣文士的嘴角露出一丝怜爱的笑意,眼神打量着他,看着他看起来毫发无伤的身体,然后,伸手,轻轻的放到他的肩上。
  “沉瑾,七天后,你准备好了吗?”
  南沉瑾的嘴角依然勾着淡淡的微笑,恭敬地答道:“师傅,徒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嗯,那么,好好休息吧。”
  白衣文士说着将放到南沉瑾肩上的手拿开,转身,飘然而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后,南沉瑾的肩上的衣服突然间碎裂开来,鲜血密密麻麻的渗透出来,那如明珠美玉一般的肩上,被深深的按下了五指的痕迹。
  而在这个时候,南沉瑾的身体微微的一颤,然后,右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紧紧的闭着眼睛,嘴抿着成为一个苍白的弧度,垂头,冷汗滚滚的落下。
  过了半晌,他这才慢慢的伸手,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抹干净,然后抬起头,烛火倒映在他的眼里,深不见底。
  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凉薄苍白的笑意。
  七天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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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笼罩着五月的高空,在茫茫的天地里,曼陀罗花遍野绽放。
  曼陀罗花,死亡之花。
  在花海之中,一个身影极快的掠过,脚尖点过花瓣,踏碎花瓣。
  而在她之后,一个男子的身影紧随在后,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是也只能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一面飞奔,一面抽出自己的长剑,掠起三尺,截向那个身影:“子晴!”
  长剑的光辉触及到她的衣襟,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顾忌,任这剑气划破她的衣服!
  百里奕一咬牙,怒道:“子晴,是他自己要走的!你冷静一点。”
  谢子晴的脚步一顿,然后突然回过头来,夜光之下,那双眼睛冰冷而孤独,还有更多的伤心和着急,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嘴唇微微的颤抖:“是他自己要走的!明奕,你知不知道,他从来不会这样不告而别!我不要,不不要再看着他的死去!我没有办法,我害怕!明奕,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害怕过!在金昌的时候我除了看到我们的过去,还看到我们的未来,那是一片鲜血的红!可是他,竟然就这样不告而别!你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才会丢下我?他说过会和我一起走过余生,可是现在他在哪儿?明奕,我感受的到,他现在很危险,即便是在与你身体里的那个人打斗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惧意,但是现在,我闭上眼,都可以看到他隐忍苍白的脸,明奕,你叫我,该如何的冷静!”
  百里奕看着她,她的眼里闪过一阵水光,几乎,着急的快要流泪。
  经过了这么多之后,原来还有事情能让她流泪吗?
  百里奕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子晴指着远处那笼在雾气和夜色中的世界,一字字道:“刀山火海也罢,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去承受,谁要他死,我便杀了谁!”
  夜色中,她的面容刚毅而柔和,那是为谁的刚毅,又是为谁的柔和?
  百里奕只感到自己的心口一阵窒息感,他的目光越过那张铭刻在心底里的脸,落向那遥远的天边,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南沉瑾,你赢了。
  你将她的所有算计在内,为了她,把自己也赔了进去,以身为局,明知道是死局,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踏进去。
  我输了,我输得,心甘情愿。
  他看向谢子晴,轻轻地叹息道:“子晴,我帮你。”
  帮你,帮着他,带你走上另一条道路。
  谢子晴看了他一眼,然后反手摸了摸自己后背的辟君剑,然后,什么话都不再多说,向着高山之上跃去。
  她的心跳的更快,冥冥之中,她或许知道,这是一场末路的相逢,带着她不忍心去见证的真相。
  当年在西都皇宫的误入,进入的地方是千年之前明奕和薄欢的寝殿,按理说明奕在发现了薄欢的身份之后,最后对她进行的封印,也该是印到薄欢的身上,但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接触到的每一个东西都是那让她窒息的自己的气息。
  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沉瑾,你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