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2-20 11:00      字数:4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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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子站在皇太后身边,手拉着娇儿,温柔的笑着,安静的站着。
  见了她也只是微微颔首,却不行礼,戚九颜没有计较,只是在离去之时,多看了她身旁娇儿一眼。
  人来的如此整齐,今日莫不是要上演什么好戏么…
  第36章 遇刺猎场险中安  冷暖安宁人自知
  谢暄的子女不多,膝下目前也便只有一个公主罢了,那位公主母妃早逝,养在嫔妃中品级最高的恕妃身边,戚九颜见过一次,是个美人胚子。
  而先皇的儿子女儿也不多,除了真尊皇谢暄唯一活下来还好好过着日子的儿子便只有这位七皇子谢冒,和谢暄生的七八分相似,可爱的紧。
  戚九颜转身离开的时候,脑子里没有想得多么复杂,她只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小孩,络儿。自己初见他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吧?那孩子现在该是太子,当年那么单纯的孩子,不知道现在生活的怎样?
  按照大烈的习俗其实现在还算是深秋,冬天还没来呢,只是大安此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民间已经算是入冬了。猎场里也真没什么猎物,只是放些小动物进皇家猎场,图个狩猎的气氛罢了。
  来此的都是些王公大臣,世家子弟,内眷也便只有三位,皇太后,戚九颜和太妃珍珠。
  皇太后是来看热闹的,戚九颜是来助威的,太妃珍珠是来透气的。
  不过说是透气,也只是刚来的时候带着七皇子在马上转了几圈,来的人多了,便躲进了自己的营帐,没再出来。
  戚九颜坐在皇帝一侧,忽略下方捂得严实的诸人看过来的各色眼光,心里隐约产生了些莫名的感觉,世事真奇妙,自己竟然有这么一日。
  吉时已到,众人上马,真尊皇一声令下,很快便散于原野。
  只是真尊皇策马立于原地,看着戚九颜,眼神中颇多期盼。
  “皇后何不跟本皇去玩玩?”
  “若是妾身跟着去了,怕是陛下不能尽兴!”戚九颜站起身来,回道。
  “难道皇后更愿意留下陪母后?!”谢暄勾起嘴角,轻挑眉头。
  “为人儿媳自当尽孝。”
  谢暄盯着她许久,叹了口气,也不勉强。
  “卫戍,你领着数个侍卫守着皇后在这附近转转散散心!”
  “是!”那卫戍是御前侍卫队长,功夫极好。
  “若是遇到猎物,莫要逞强,等本皇回来,带上好的野物给你!”谢暄深深看了戚九颜一眼,转身策马而去!
  这人还算体贴。
  戚九颜的坐骑是她来狩猎场之后亲自挑选的一匹温顺母马,许是早先带着跑了几圈,那马和她也便熟了起来。
  抹青和闻喜也都早已挑好马匹。
  一切准备好之后,戚九颜便带着抹青,闻喜,卫戍和他手下五个御前侍卫,在附近溜达。
  冬日里万物衰败,青草枯黄,风景苍凉,策马狂奔却只让人觉得天大地大,心境开阔了不少。
  仿佛所有烦恼都会随风而逝,戚九颜一时心情大好。
  几个侍卫却是万分小心,唯恐出了乱子,紧紧的围在她四周,半点空隙不露。
  戚九颜很无奈,但是她非任性之人,是非轻重自有分寸。
  有人护着,便放开马鞍让那马自己跑。
  马匹许是跑的热了,自动找了个水洼,低下头饮水。
  那水洼在树林附近,几个侍卫更是一刻不放松。
  戚九颜也不下马,就稳当当的坐在马上,打量四周。
  这树林倒也算不上多么浓密,不过是个小树林罢了,能有什么危险么?
  事实证明,大白天,人是不能随便瞎想的。
  尤其是大安这么个邪性的地方,想什么有什么。
  戚九颜刚这么想,一旁的闻喜便抓住了她的马鞍,将两人的距离扯进。
  不过眨眼功夫便见数个杀手自树林中冲了出来。
  几个侍卫将三女围在中间,护的滴水不漏。
  那杀手有十多人身手极为敏捷,使的都是长剑,轻功也相当的不错,卫戍虽是御前侍卫的小队长,手底下的也都不是凡品,但是无奈人数上落了下风,抵挡的极为吃力。
  三个女子小心的守在一起,不敢有大的动作。
  戚九颜不慌不乱,她知道就算没有这几个侍卫,闻喜一人也足以护她安全,只是看着几个侍卫接连的受伤,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丝不安来。
  胯/下安静的马匹,不知怎的突然躁动起来,一旁闻喜还没来的及有所动作,戚九颜的那匹马便如同发疯一般冲过侍卫的守护圈,向着树林深处奔去。
  闻喜与抹青两人毫不迟疑,策马加鞭紧跟其后!
  戚九颜真有些慌了,她从未遭遇如此情况,只能伏低身子,紧紧的抱住马脖子,闭上眼,任由马匹撒开蹄子狂奔。
  也不知那马奔了多久,戚九颜突觉身子一顿,睁开眼,胯/下的马毫无预兆便要的倒在地,戚九颜在马压上自己的时刻,快速的挪开,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戚九颜定下心神,这才看清,马的四蹄已经被人极为利落的砍断了。
  那个砍断马蹄的人就在对面!
  长剑带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那人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但是从内而外透着的冷森杀气,让戚九颜很容易就明白,对方下手的对象是自己!
  闻喜和抹青策马奔来时,便只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风自戚九颜的脖颈前摸过!闻喜脑中一片空白,有意识时,人已经和那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抹青哭啼着扑向戚九颜,掏出怀中绢帕捂上戚九颜流血的伤口处。
  戚九颜捂着手帕,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抹青松口气还好,人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才好。
  戚九颜镇静下来,抬头欲去看闻喜状况如何,脸色瞬间大变,一使力便要推开抹青,却没想抹青借力突然转身,就这么笔直挡在了戚九颜面前!
  皇太后坐在安宁宫正殿,看着真尊皇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满面的焦躁不安。
  “陛下,先坐着休息会儿吧,本宫被你晃得头昏。”
  “母后今日也劳累了。还是先回寝宫休息,待御医有了消息,儿臣定然派人先去禀告。”谢暄在榻上坐下,眉头紧皱,缓缓回道。
  “这事可大可小,本宫哪里能休息好!”
  “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皇帝稍安勿躁,葛御医乃是御医之首,医术高超,毋须担忧。”
  两人正担忧着,寝室大门打开,须发皆白提着药箱的葛太医缓步走了出来。
  “陛下万岁,太后千岁!”
  “太医快起!皇后伤势如何?”真尊皇甩甩手,急切的问道。
  “回陛下,皇后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受了惊吓,不过,皇后的喉咙受了重伤…”老御医小心的字斟句酌,语气缓慢,一双老眼不时偷偷观察着上位二人的脸色。
  “如何?可能治得好?!”真尊皇等了半天,没听到重点,有些不耐。
  “嗯,伤口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以后皇后说话时嗓音可能会有些变化。”
  “如何变化?”开口的人是皇太后。
  “会有些沙哑。而且一次不能说太多话,不能食辣。”葛御医说的很慢,话音未落,真尊皇已经步入寝室,只剩下皇太后,双目炯炯,盯着他。
  “葛御医,本宫记得,当年本宫入宫前你就已经位居御医之首了吧。”太后拨弄着指甲套,状若无意的问道。
  “皇太后记的准,下官做御医已经五十多年了。”葛御医低着头,感慨道。
  皇太后盯着葛御医,好半晌没有说话。
  葛御医低着头,一动不动。
  “五十多年,和葛御医同期的御医不知还有谁在么?”
  “禀太后,就剩下老朽一人了。”杀头的杀头,被贬的被贬,暴亡的暴亡,真就剩自己一根光棍了…
  “皇后乃是大烈公主,其中厉害御医合该清楚,若是这事传到了大烈,可就不是一家一国之事了。”
  “臣明白。”
  “葛御医年纪也大了,来到明年开春便让陛下赐你个恩典,回乡养老吧。不过,葛御医的重孙儿一岁了吧?据闻生的十分可爱。不知何时抱到宫中里给本宫瞧瞧。”皇太后的脸色好了些,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谢皇太后恩典。”
  葛御医出了安宁宫,走在空旷的宫道上,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汗珠,深深叹了口气。
  无意之中,袖中露出一截物件来,赶紧小心的塞进去。
  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快要退休的人了,也不让自己安生?!叹口气,加快步伐,一刻之后上了宫外等着自己的轿子。
  葛御医府在青云桥的附近,占地不大,素雅简洁。
  葛御医下了轿,便一路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中,在椅上坐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门的是一个身材倾长,面色黝黑的男子。
  “不用这么凶神恶煞的盯着我,你让我怎么做,我便已经怎么做了!师弟!”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老御医一张脸都气红了。“这东西拿去!”说罢,自袖中取出两个锦囊扔了过去。
  黝黑男子拿过锦囊,在手中掂了掂,细细的闻了闻,便塞进了衣袖中。
  转身便走。
  “师弟,师兄我岁数大了,只想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嗯。”黝黑男子只回应了一字,便头也不回的笔直的走出了门。
  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葛御医叹了口气,有些脱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皇宫,真不是个好呆的地方,不用等开春,过个一两个月自己便告老还乡去!
  大安真尊皇娶皇后之后的第一个冬狩,非常狼狈的结束。
  新后冬狩遭遇刺客,所幸有御前侍卫护驾,便也只是受点惊吓。
  新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为保护皇后,当场死亡,皇帝嘉奖其忠义,封为上品女官,由皇太后亲自出面厚礼下葬。
  另一位宫女也是身受重伤,不过没有危及生命。
  真尊皇震怒,命风相彻查此事。
  风怀瑜效率极高,很快便查到了刺客来历——乃是异姓王爷赵慧所顾杀手,那些杀手头目手中有赵慧的亲笔手书。
  这结果一公布,恕妃当夜饮鸩自杀——那赵慧正是恕妃的爹爹。
  小公主谢嫣伏于大正殿外啼哭整夜,吐血也不曾停止,无人能拦——小公主将一把匕首贴于脖颈之上,无人敢上前,直至哭的昏倒方被乳娘抱走。
  真尊皇之怒没有因此平息却也减轻了不少,赵慧早已自裁,赵氏一门直系男子为奴,女子为婢,倒也没涉及旁支——对于真尊皇一向的行事阴狠的行事作风来说,这已经是开了天恩了。
  当事人戚九颜,却一直忙着养伤,她每日在御医监督之下要喝大量的药,苦不堪言。
  她身边的陪嫁侍女从四个变作三个,那日被一剑穿透右胸的人是抹青,重伤的是闻喜。
  皇太后在她受伤的第二日前来看她,见她身边侍女太少,说原来赐给她的那四个老宫女岁数太大,手脚不灵便,服侍的也不利索,便要了回去,而是将训政殿的女官兰梳调了过来填了抹青安宁宫女官的位子,后来又调派了数十个宫女过来。
  每日里无忧为戚九颜熬药,梨白为其外敷,还有两个宫女专门去照顾闻喜,兰梳虽有些性子,但是也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倒也不敢太过于嚣张,下面宫女自然了解兰梳为人,都战战兢兢,整个安宁宫倒也管理井井有条。
  梨白不喜兰梳,却也不愿与其正面冲突,便半步不离戚九颜身边。
  戚九颜对兰梳的到来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喜,也没有多加的关注,依旧是书不离手,那书多半是她吩咐无忧去藏书阁中取来的。
  皇帝总算是宿在了自己安乾宫,每日里多来看她,偶尔也会去其他妃子处休息。
  整个大安后宫似乎恢复了平静,只是安宁宫越发的冷寂了。
  宫中已经在传,皇后失宠了,所有人都在等,失宠的皇后会怎么样?而下一个受宠的会是谁?
  时间慢慢推移,老御医由每日前来变作了三日一探。
  戚九颜不能说话,只能用一双眼狠狠的凌迟他——自己何时惹了他,为何要下如此苦的药?比上次在军营中喝过的还要苦上些许!
  老御医面无表情权作不见,探完了她便去皇帝那里复命。
  除了每日的苦口汤药,戚九颜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好像冬狩那件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