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20 10:28      字数:4854
  等你娘回家后,爹定第一个满足你想有个小妹妹的心愿!
  质辛满足地在天之佛怀中坐着,见天之厉孤孤单单地站在石床边温柔地望着他和娘,这才想起爹还不能光明正大关心娘,想到爹思念娘的模样,他心头一酸,登时拍拍身旁的空位,对天之厉道:“爹,站着多累!你也到石床上来坐着吧!”
  说罢又抬眸对上天之佛的双眸,期待地问着:“天佛娘,可以让爹坐在你的床上吗?”
  天之佛佛心圣洁无垢,自不觉此举有何不妥,垂眸看向魔皇微微颔首,温和道:“石床吾已赠送于你,你想如何都可。”
  只因天之厉是质辛之父亲,天之佛便已经莫名的少了排斥和戒备,或许因为对质辛的全然信任,她便也信了质辛全然信赖的天之厉。
  这份信任给出的这般轻易,天之佛却并未有任何的忐忑不安,反倒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安然。
  天之厉未拒绝不过亦仅仅只是坐在了床边,双脚踏地,与天之佛相对,可以看清她和质辛的一举一动,两人间只隔着魔皇。
  质辛心头快乐,高兴一笑,募然将天之厉的双手拉过去抱到怀中。
  天之佛的双手此时正搂在他腰间,质辛亮晶晶的黑眸顿时仰起看向二人道:“天佛娘抱着我,我抓着爹,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质辛话音刚落,青芜堤倏然飘起一阵清风,拂过石床上的三人。
  天之佛银白幽长的发丝募然随风而飞,轻轻飘向质辛和天之厉身前。
  天之厉凝眸,任由发丝滑过自己的面颊,一抹浅浅的昙花幽香飘然而至。
  熟悉的昙香,熟悉的气息,楼至,吾何时才能真正拥你入怀,将你护庇在吾羽翼之下,而你亦心甘情愿接受吾之护佑!
  质辛又闻到了香味,眸色一亮,鼻子嗅了嗅,不觉松开了一只手,接住随风垂落的一缕银白发丝,嘴角勾笑,垂眸看去,手中有着天之厉爹爹的手,还有天佛娘的发丝。
  凝视间,脑际倏然闪过一道灵光,募然拨开了天之厉的手,将天之佛的银发一圈一圈的紧紧缠在了他的十指间,指上的缠绕的发丝本就光泽澄亮,就在贴住天之厉指尖的一刻发丝突然闪过一道耀眼夺目的银光,转瞬即逝。
  那次他问冰无漪叔叔为何要把劫尘姑姑的发丝绑缠在指尖,他好像对自己说过,只要将女子的青丝缠在男子指尖,女子便会永远与男子在一起,是不是只要他将娘的头发缠在爹爹的手指上,娘就会永远和爹爹在一起,他也可以永远和爹娘不分开?
  天之佛不知质辛此举何意,看着他小心翼翼捏着自己的发丝端详,便未阻止,然等再要出声阻止他之举动时,却是晚了一瞬,质辛早已手疾眼快的将头发缠在了旁边的天之厉指上。
  天之厉本也不解质辛举动,然当发丝缠在指尖的那刻,一股隐藏极深的缠绵之意竟奇异的透过发丝穿透指尖肌肤直直传入心头,与心头暗藏的深情交织融合,绵延不绝。
  心不可抑制的震动,天之厉猛地抬眸,望向面色无波无澜的天之佛,眼中瞬间而起的震惊悸动再也无法掩饰。
  楼至!你到底瞒着我什么!第九式!禅天九定最高式你竟用在了自己身上!将所有的心绪都封印在发丝之上,你为何要对自己如此狠心?
  当初封印吾之时你亦只用了第八式!仅此便让吾受尽分身错骨脏腑俱碎功体险些尽散之痛,你给我演示第九式时曾言此第九式广果殊胜向尘寰绝不会现世,只因世间万物无法承受它之焚莲罪业,世人不可承受,你便可承受吗?
  丝丝情意渗入心间,天之厉此时知晓她发丝尘埋的心绪,胸口猛然一窒,气息不稳。
  天之佛只觉一道凝利眸光直射着自己,随即缓缓抬眸看向视线射来之处,拧眉道,“天之厉,你的眼光让吾很不快。”
  指尖的柔情,眼前之人面色的淡漠,极端却没有一丝不谐,极端的背后,是天之佛隐藏于世此时连她自己都忘却的原因。
  天之厉掌心一握,将所有发丝牢牢锁在手心,收回震恸的眸光,喉音沙哑道:“见谅,吾只是看着质辛突然想起吾妻,一时恍惚。”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坦诚而言,毫不矫饰,微怔后不再言语,垂眸看向还有部分捏在质辛手中的鬓发,温和道:“质辛,你先松手,吾有事待办,需要离开片刻。”
  质辛听了天之佛所言,才从缠绕发丝中回过神来,一看天之佛因发丝被自己所牵,不得不将身子微微前倾,登时笑眯了眼睛,松开拉着发丝的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咧嘴不好意思一笑。
  天之厉闻言倏然松开了手指,垂眸一看,眸中若有所思闪过,指上的发丝光滑亮泽然竟是已及其复杂的手法缠绕,这种缠绕方式是冰无漪独门之技匹配他水性功体,质辛是如何学得?
  见他只顾盯着天之佛尴尬的干笑,天之厉眸色微闪,若有所思出声提醒道:“质辛,还有吾指上!你可还记得如何解开?”
  天之佛以眸示意,质辛转眸看向天之厉手指上,银色发丝乱七八糟的缠着,嘴唇不可思议地抖了抖,顷刻间傻了眼。
  这!这是他刚刚缠的?他明明就只顺着一个方向轻轻绕了绕啊!
  冰无漪叔叔教自己之时就是这么回事,可为何叔叔缠出来的是一圈一圈,整齐明了,他的却如此凌乱看不清脉络。
  现在该怎么办?质辛咬咬唇,神色挣扎,小心翼翼的抬起小手,试探地理了理凌乱地脉络,不理还好,这一理更是乱中加乱。
  天之厉见他模样,眸光轻轻一闪,心里已有了准备,指尖上楼至的头发只怕是从此与她缘尽了。
  质辛解了片刻直解的满头大汗。
  天之佛凝视着手已经开始哆嗦眉心皱成死结的质辛,突然想起他忘记如何收气旋之事,眸光不稳地跳了跳,试探问道:“质辛可需要吾助你?”
  他的缠绕之法暗合五行八卦,她见所未见,但亦可看出其中暗含之功,若是乱了一毫,便不必再想解开死结。
  质辛求之不得,急忙起身从天之佛怀里出来,如释重负喘口气看向她道:“要!要!我解不开啊!”
  天之厉的手突然失了质辛的支撑,只得移近天之佛身前,以防拉疼她的发根。
  天之佛无奈,抬眸看向近在咫尺对坐的天之厉道:“你可知如何解开?”
  天之厉迎上她平静询问的双眸,缓缓道:“吾只有一法!”
  天之佛静待。
  “断发!”
  楼至韦驮闻言心中平静,无甚波澜,垂眸定向紧缠住他手指的发丝,色身色相随己千年,缘起缘灭,唯顺其自然。
  眸色一定,顿时指现佛光,挥指滑过,不假犹豫。
  发丝一断为二,天之佛鬓角发丝顷刻间短了半尺,断去的发丝依旧缠在天之厉的指尖,未有丝毫松解。
  质辛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急忙走过去,攀住天之佛断发侧的一肩,用小手轻轻摸着被剪断的发丝,转眸摸摸自己肩头束起的黑发,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最后眼一闭,揪起自己的一缕黑发,放在天之佛面前道:“天佛娘!你把质辛的头发也剪了吧,质辛做错事了就要受罚。”
  天之佛眸中没有任何责怪他之意思,见他一脸害怕被断掉黑发痛苦,不觉含了轻笑,本欲直言宽慰,开口之时到了唇边的话却突然变成了:“好!吾满足你之心愿。”
  质辛揪着自己头发的手一僵,眼睛微微露出了一条小缝,怯生生地看着天之佛指拈佛刀,倏然落下。
  就在碰到头发的那一刻,猛地睁大了眼睛,惊叫道:“啊!等一等!”
  天之佛佛指微顿,看着他肉疼的面色,眸色平静耐心道:“哦,你有何想法?”
  质辛另一手急忙抬起,两只手捣鼓片刻,丈量好了应该断掉的长度,两只手紧紧捏住,神色认真地看向天之佛嘱道:“天佛娘,我刚刚就做错了这么长,所以你只要断掉这么长就好了!千万不要记错啊!”
  天之佛眸光抑下心底笑意,轻“嗯”一声。
  指带佛光在质辛眼前急速挥过。
  质辛心疼的眼睛紧紧一闭。
  然片刻后,发倒是未断,只觉得脑袋上突然多了只手,天之佛嗓音传入耳中:“学艺定要学全,若总是如此半途,害人害己不浅!”
  质辛摸摸手里的头发,深深喘了口气,诧异惊喜地望向天之佛,紧缩的心头倏然一松。
  幸好幸好!头发还在!
  要是头发没了,他怎么把头发变得和娘一样香!他的头发本就比娘少还短,想要和娘一模一样,起码也得有娘那样的头发啊!
  天之厉见二人情形,眸中笑意柔光倏然涌起,转而又隐藏不见,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天之佛缠绕指尖的发丝顷刻间全数落入掌心。
  第17章 开始解毒
  天之佛对质辛说罢,神色微肃,抬眸看向天之厉道:“质辛已无事,若要回异诞之脉,此时即刻启程!”
  天之厉见她说话间眉心倏然闪过一道暗黑的毒素,神色一凝,声音顿紧:“回异诞之脉不急,先为佛者解毒为要!”
  天之佛眸光微顿,淡淡道:“吾名,楼至韦驮!”
  话音初落,天之厉凝视天之佛的双眸突然一阵恍惚。
  千年之前,天之佛独自一人踏上异诞之脉,孑然卓立于王殿上,圣洁庄严,对自己开口所言第一句便是:“吾名,楼至韦驮!”
  那时的她风华皓然,佛光耀眼逼人,佛乡领导者气势沛然四射,在八厉齐立的大殿上,生生压过了大殿气势。那一刻,数甲子身体内沉寂的厉族战血倏然沸腾。
  天之佛,你既担天之名,便值天一夺。
  眷念顿闪而逝,天之厉微微垂了双眸,缓缓开口道:“多谢佛者相告!”
  天之佛松开揽着质辛的手,微撩金黄佛衣衣摆,双足落地,若有所思问道:“天之厉!吾要知道此解药从何处取得。”
  当初自己功体受伤后,又突遭奇花八部之妖绘天华攻击,对打之间中了他之诡谲花毒,世间唯只有用妖绘天华之心血一滴才能解此毒,怎会有此解药?
  天之厉亦离石床,相对她而立,知她仅是询问,并非怀疑药之真假,坦然看向她相告:“想必你已有所察觉,吾族非人,功体自有特殊之处,因此有特殊之法,能解天下奇毒。此法唯吾可用,解药融合鬼斧深渊之无根之土,和非海沉冰之源水,融练时用吾心头精血合吾全功力煅烧方成此药。”
  天之佛眸光微闪,手心捏住了解药,肃然看着天之厉道:“说出解法!”
  天之厉直直看进她平静无波的眸中,声音凝肃:“楼至韦驮,你非吾厉族,因此解毒时必须吾近身动用厉族功力助你散发药力,流通血脉。只是期间还有一可能致命之虞,所以解毒之时,楼至韦驮,你我皆不能着衣!”
  天之佛闻言神色猛得一怒,突然一掌沛然击向天之厉胸口,厉声道:“放肆!”
  天之厉毫不闪避,脚紧紧立在地上,任由她三层功力攻向己身,胸口一窒,已然受创,嘴角瞬间流出一抹朱红。
  天之佛不料他丝毫不动,袭出的掌要撤已来不及,只能强行收回了三层功力,身子受力不由一退晃了晃,心头说不清的恼怒更甚:“你为何不避!”
  “楼至韦驮,若受你一掌能让你安心解毒,吾甘之如饴。你对质辛大恩,吾理当涌泉相报,吾无亵渎之心,你之盛怒吾能坦然受之。”
  天之佛冷“哼”一声,募然转身而立。
  在旁静静看着二人言语的质辛,不料情势变成如此,天之厉嘴角的血迹还在,急忙叫了声:“爹!”
  天之厉回眸看向质辛,质辛心疼地看着他被天佛一掌打伤,“爹,你疼不疼?你到我这里来一下吧!”
  天之厉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天之佛,还在犹豫中,随即抬步走近质辛。
  天之佛听质辛童稚的嗓音中对天之厉透出焦急和关心,掌心微紧,心头募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歆羡?厌恶?懊恼?理不清,看不明,她是勘破红尘俗世的天之佛,怎能有这些不该有的七情六欲,烦躁间眸色越发恼怒。
  质辛急忙掏出怀里咎殃给他的小手帕,小心翼翼地轻轻擦着天之厉的嘴角,轻轻地吹着气,黑溜溜的小眼睛机灵的转着,边擦边用只有他们父子才能听到的言语方式道:“爹,你刚刚说了什么,怎么又惹天佛娘生气了?幸好娘这次怒气比较小,要不然再把你封印了,质辛上哪儿去找爹啊?爹,你以后小心点儿啊,质辛可不想没有爹!”
  天之厉闻言眸色瞪向魔皇,募得抬手放在了质辛的小屁股上。
  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子!
  质辛察觉屁股上的手,身子猛得一僵,脸上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爹!你放心,我不会让娘把你封印的!那会儿你不是还没把我生出来吗,现在有我了,你放心!”
  “是吗?”天之厉挑高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