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1-02-20 10:06      字数:4940
  “定胜负!”
  身旁的两人再次相当有“默契”的异口同声,火如歌朝毒蝎投去求救的一瞥,却被后者无情的忽视了。
  慕容珩与云中阙一直将火如歌拖到了一片面积不大的湖泊边,方才停下脚步。不等火如歌明白过来两人究竟意欲何为,就已经被他们重重的丢在了岸边。待她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跳入了湖中,可目光却始终集中在她身上。
  “我们二人都不会水性,你先救谁?”两人目光灼灼的看向火如歌,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置疑。
  美目张大的瞪向湖中不断下沉的两人,火如歌完全怔在了原地。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两个混账男人是打算把最后的选择权丢到她手上,然后他们自己就不用伤脑筋了么?!
  混蛋!两个通通都是混蛋!先救谁?!居然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瞪住两人只剩在湖面上的脑袋,火如歌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强烈的怒火。原本皱紧的秀眉忽然变得松弛开来,月影朦胧的湖畔上,只见她扬了扬唇角,继而做出了令慕容珩与云中阙大为震惊的选择。
  “噗通”一声,慕容珩与云中阙只觉一片水花从头顶上方袭来,紧接着,浑身湿透的火如歌来到了他们中间。
  “与其要我在你们两人之间做选择,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共赴黄泉,如此也能在路上做个伴。说不定,投胎的时候阎王看我们三个关系好,会让我们在轮回的道路上重新遇见,这样也省去他老人家不少事儿。”
  火如歌的语调很轻快,语气也一如既往的随意,但却含着一股显而易见的薄怒,令听着的人不由得生出一阵阵恶寒。
  沉默,如同不可抑制的黑夜般在三人之间迅速蔓延。盯住火如歌那被湿透衣物包裹着的纤瘦的身子,云中阙金眸闪了闪,忽而大叫起来:“如歌,本大爷不会让这个愚蠢又脆弱的人类抢走你!”
  “就凭你一只家禽,又能给她什么?”耳疾口快的反驳一句,慕容珩清冽冷沉的目光同样锁定在火如歌身上,几乎要将她纤薄的身子给生生烫出个洞!
  “快选!我还是他!”再次咄咄逼人的同时开口,慕容珩和云中阙瞪向火如歌,可就在此时,她却在他们面前被硬生生的吸入了湖内。
  公告区 076 赌局
  再次醒来的时候,火如歌看到的既不是慕容明月也不是凤璇玑,而是温润如玉、气质优雅的太子慕容珏。
  大致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一个布满了尖锐铁刺的狭小窗户外,此处四面均是铜墙铁壁,宛若一个巨大的铁箱。各种刑具历历在目,看的她不由得狠狠一凛。相比此处,将军府的省事房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堂一般的存在。抿抿嘴唇,火如歌对太子慕容珏产生了全新的认识。
  虽然令人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她似乎能够想通,为何当日龙游大会的时候,遭人暗算的不是太子而是慕容珩了。
  太子慕容珏,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而凤璇玑,恐怕只是一个幌子。或者说,那位梁王世子殿下不仅仅是一个安分的旁观者,更在某些必要的时间为太子提供一个良好的助力。比如,拖她下水;又比如,限制了她身上所有魂魄的行动力;再比如……利用慕容明月善妒又好强的个性,令其与火芸秀沆瀣一气。
  心念电转至此,被整个绑在十字形木架上的火如歌不由得暗哧一声。
  她对政治毫无兴趣,却还是被人强行拖进了这泥潭中,难道真的是她看男人的眼光有问题么?
  就在她暗自腹诽时,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太子慕容珏走上前来,双手负于身后,温润的眸光犹如羽毛般轻轻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回看着那双毫无杂质的眼睛,火如歌心底径自浮上一抹疑云。而就在此时,慕容珏开口了:“看到本殿,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太子殿下会说这种话,我倒是比较惊讶。”闻声,火如歌那双盯住慕容珏的明亮杏眸里径自浮现出一股笑意。
  “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别说二弟,连本殿都有点喜欢你了。”苍白如纸的双唇里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令人辨不清情绪的言语,慕容珏挑起眉峰,盯着火如歌的目光闪了闪。
  “别,小女子心胸狭窄,只装得下一个人。”
  “那人是慕容珩?”
  “不,是我自己。”
  听罢火如歌语调平平的回答,慕容珏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发出一阵与其温润外表格格不入的狂放大笑,直笑的人毛骨悚然。
  笑声持续了许久才逐渐变小,蓦地,慕容珏突然凑近火如歌狠狠捏住了她的颚骨,清澈黑眸里径自蒙上了一层浓密的阴鸷。
  “好!不愧是慕容珩看上的女人!”说着,慕容珏脸上的笑意忽而变得愈发绵长起来,在从窗外投射进来的莹白月光下显得既病态又变态,却又生生透着股令人难以形容的美感。就像是幅抽象的雕塑,让人不自觉的萌生出想要靠近他,体会他的念头。
  “本殿向来喜欢危险的东西,我们来打个赌……”说着,慕容珏忽而顿了顿,目光从火如歌挪向一旁,紧接着在沉默片刻后又重新将视线转移了回来,继续道:“皇位和你,你说他会选哪个?”
  “皇位。”几乎是不假思索毫不迟疑的开口,火如歌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首肯和毫不犹豫的笃定。
  目光在她那张虽算不上惊为天人,却也是国色天香的明艳姿容上停顿了片刻,慕容珏目光微闪,剑眉皱了皱,却很快便重新舒展开来。
  “你,不怕本殿现在就杀了你?”
  “你若是当真要杀我,也不用留我到现在了,我说的不对么?太子殿下。”湿润的秀眉上径自挑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火如歌勾勾唇,有意无意的在话尾的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真是个嘴硬的女人!本殿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嘶吼一声甩开火如歌的下颚,慕容珏猛的转身,随手从身后的炭炉内抄起一块烙铁,连威胁的话语都忽略不计,直接将其按在了火如歌还沾着水珠的脸颊上。
  靖王府内,慕容珩负手站在已然修复的书房内,目光定格在窗外不远处的池塘一角上。
  大步跨过门槛,展风看到慕容珩的背影先是抿了抿发干的双唇,继而走到他身后,正欲开口,不料却被眼前之人打断:“现在是什么时辰?”
  闻言一愣,展风皱起眉峰,颔首答道:“未时三刻。”顿了顿,他继续道:“主子,暗部已查清王妃所在之处。”
  提及“王妃”二字的时候,展风的心悬的高高的,就连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尽管以他对慕容珩的了解,火如歌出事本不应当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可事实的发展却并不尽然。慕容珩对此的反应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围,毕竟,从他追随慕容珩成为其贴身护卫的时候起,他还从未见过那位喜怒无常、如人间鬼魔般的无双王爷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怒斩三名暗部高级杀手。
  这一切都令他推翻了自己对慕容珩与火如歌之间那微妙关系的初始想法,或许,慕容珩对火如歌的感情,并不仅仅只单纯用“占有欲”三个字就能解释清楚。
  “你在怀疑,本王对火如歌动情了?”陷入沉思的展风耳边忽然想起一阵轻飘飘的声音,顿时令他虎躯巨震。
  看到展风眼中一闪即逝的惊惧,慕容珩挑起狭长的凤眸,却是沉默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可否认,就连他自己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许久。然而就在昨夜,在眼睁睁的看着火如歌从自己面前消失之后,他才终于确定了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
  蓦地,一声闷响在书房内的空气里掀起一片打破沉默的涟漪,慕容珩与展风双双循声看去,赫然看到一枚钉在墙壁上的飞刀以及穿在刀身上飘忽不定的纸。
  “哎呀呀,老鼠那混蛋可真快。”几乎是与此同时,毒蝎玩世不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右手两指间还夹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
  “啧啧,王爷,在下不过是奉命办事,你也不必急着杀掉在下……”说着,毒蝎比常人略紫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在停顿了片刻后继续道:“姑且不论你能不能杀得了在下,倘若你还想救火如歌,不妨听在下一句。”
  “有趣,你为何觉得,本王会救那个女人?”菲薄的唇角缓缓勾起,慕容珩噙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面前神情闲散的毒蝎,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修长五官无一不向外透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嘲讽。
  闻声,毒蝎伸出一根手指,在太阳穴的位置上轻点了几下,道:“直觉。”
  听罢面前之人给出的理由,慕容珩先是极尽邪妄的大笑起来,继而将毒蝎口中的两字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再次陷入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大笑中,最后戛然而止在两个字上:“荒谬!”
  “既然如此,看来倒是在下猜错了。也罢,在下的直觉向来不准……”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毒蝎从门框上直起身,看向慕容珩的黑眸微微眯起,随即笑出一口白牙,说道:“虽然在下猜错了,可她却猜对了。你们两人,真有趣。”语毕,毒蝎慢条斯理的转身,缓步走出了慕容珩与展风的视线。
  望向毒蝎渐行渐远的背影,展风看向慕容珩,而后者却只沉声道了句:“随他去,盘龙山庄还有利用的价值。”
  沉冷的目光停留在毒蝎消失的方向上,慕容珩很清楚,方才他口中所言的“她”指向的是火如歌。
  既然慕容珏能派人掳走她,那么在没有真正兵戎相见之前,火如歌的命就一定能保得住……他在赌,赌太子天性中那股弃之不去的优柔寡断,赌火如歌,能够一直坚强的挺到他去救她。对于慕容珏的野心,慕容珩一早便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在龙游大会上放任那一枚自己早就察觉到的暗器。但他却惟独漏掉了火如歌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本应由自己承受的伤痛,全部由她挡了下去;本应在他掌控之内的事,全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彻底乱了套,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王府走水,也是太子一手操纵。可慕容珏没有想到的是,那晚,慕容珩不在府上;他更没有料到的是,火如歌拥有着与盘龙山庄之人相似的能力。
  尽管表面上盘龙山庄听命于梁王世子凤璇玑,而那不过是太子慕容珏一早便安插在他身边的亲信。或者说,从一开始,盘龙山庄庄主龙千尺就是个两面三刀之人,即便对慕容珏,也没有足够的忠心。
  这一切,慕容珩早就看在眼中,却还是失算于太子动手的时机,这是他所不能够接受的污点。
  沉默良久后将视线转移到展风身上,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张开了抿直的薄唇:“太子的生母是文皇后?”
  听到慕容珩口中那既像是疑问又像是陈述的声音,展风只短暂回忆了一下便立即颔首应声:“不错,据暗部回报的消息,文皇后并非是暴毙而亡,而是死于当时还是贵人的容贵妃之手。”
  闻言,慕容珩清冽的黑眸内径自掠过一丝幽蓝的暗芒,他忽然偏转眼眸看向展风,语气里带着股前所未有的阴鸷:“太子与容贵妃之间的往来是否频繁?”
  听罢,展风先是微微一怔,却还是毫不迟疑的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收回目光,慕容珩掀起唇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与方才一脸沉冷的模样判若两人。朝展风投去短暂的一瞥,他笑道:“展风,去请容贵妃来府上坐坐。”
  重新负手站到窗前,慕容珩看着与先前相同的方向,黑眸内诡异的幽蓝光芒再次浮现。
  阴暗潮湿的铁牢内,火如歌只觉一阵刺骨的寒冷从头流窜到脚,她猛的一个激灵,遽然清醒了过来。
  背部传来钻心剜骨的剧痛,阴湿的铁牢让照射进来的日光也变得幽暗朦胧起来。令人几乎要窒息的疼痛让火如歌在一瞬变得无比清醒,清醒到对于每一次被人用刀刃划开皮肤,然后以极其缓慢的动作割下血肉的细节都历历在目。
  皮肤脱离肌肉发出的撕裂声,鲜血流淌发出的闷响以及她咬紧牙齿发出的尖锐的摩擦声,所有的声响都变成了一种与疼痛无异的极端的精神折磨。冷汗如雨般顺着发丝淌落,手腕早已由于剧烈的挣扎而磨掉了一层皮。此时此刻,火如歌身上几乎没有哪一处不在向外渗出着血珠。过于分散的疼痛让她开始变得麻木,变得有些精神恍惚。而心底的某处却始终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残影,无论她如何努力的想要看清,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啧……真残忍。”一抹明亮的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