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20 09:15      字数:4996
  沈嘉芫嫁给了他,这辈子便是她齐家的人,自然希望看到婆媳和睦。
  只不过,自己为她找着借口,却也非常想知道两人在屋里闭门说了些什么。
  “母亲也不是怀疑阿芫,就是担心她。听墨染园的下人说,你媳妇从前堂回去后便没有出屋子,午时连饭都没用,娘也不想往那方面去想,只不过”
  齐陆氏也不希望儿子误会,但总归心中起了怀疑,这是如何都遮不住的,她最终叹息,“如若今日来的是安襄侯府里其他的少爷,娘也不会也别的念头。但偏是这位安世子…阿芫过去跟他之间,唉,佑儿你心里也清楚。”
  “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啊也不该太在意。何况,派人去盯着她,阿芫心里会怎么想?肯定是以为您不信任她。”
  “我知道,所以这才不方便去墨染园找她,毕竟她是才过门。”
  见母亲脸上有些讪意,齐天佑忙安抚了几句,他虽表现得对妻子极其信任,但出岽阁苑回去的路上总是心神不宁。
  他能不能开口询问?
  若问了,阿芫又是否会生气?
  就这样一路忐忑的回了屋,见侍女们果然都十分担心的侯在廊外,回想起妻子最近的反常,齐天佑的心底突然就起了丝不确定。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阿芫不曾表态过对自己如何,好像…也从没回应过他的感情。
  踌躇着掀开帘子,见妻子就坐在炕上,手中拿着针线,是前几日替他缝制的那件里衣。听到声响,她抬眸望向他,浅笑了开口:“你回来啦。”话落,继续低首缝制。
  齐天佑突然就笑了,撇去心中的思绪,阔步上前坐在她身边,语气亲切,“做这个,怎么不让丫头们进来伺候?”瞥了眼她手中,容上笑意更深,“好像快好了,想来没几日我便能穿了。”
  听到他愉快的声音,沈嘉芫突然心生满足,点头应道:“嗯,等等,还有一会会就好了。”
  “你不用这样赶的,我不缺这些,慢慢来。”
  沈嘉芫拿着细针的手指微顿,双唇抿得更紧,继续认真着手中的活计。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沈嘉芫才收了线,将细针放在炕上,而后望向旁边的丈夫,“好了,二爷进屋试试,可好?”
  妻子这般温柔体贴,齐天佑自然配合,点头应好,随她去了内室。
  沈嘉芫莞尔一笑,拿着衣服与他到了屏风之后,亲自服侍他宽衣。
  齐天佑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因为沈嘉芫事先问府里的妈妈拿了他的尺寸,衣服正合适,齐天佑欢喜着搂住她,“阿芫,你待我真好,真是个贤惠媳妇。”话露宠溺。
  紧接着,竟不愿将衣服脱下来,拿起外袍就套了上去,直言道:“阿芫做的,自然讨贴身穿着感受感受。”
  沈嘉芫却没笑,替他一个个将扣子系上、将衣袖抚平,待等一切就绪,抬眸直视了他,缓缓的开口说道:“二爷,有件事,我骗了你。”
  第一百十七章 错娶
  齐天佑闻言,突然抬首,怔怔的望着妻子半晌方接话:“什么?”
  耳边却难免回响起母亲先前对他说的话,难道事关安沐阳?他突然有些紧张。
  沈嘉芫咬了咬唇,轻轻的说道:“二爷,其实、我不是真正的沈嘉芫。”
  这话让人一时难以理解,齐天佑错愕,顿了顿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语气难以置信。
  沈嘉芫便抬眸深深望了眼他,容色认真,依旧不疾不徐的重复道:“二爷,我不是她,不是你的妻子。”
  并不曾刻意有强调之意,甚至听不出情绪起伏,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闻者双眸睁大。
  她则一股脑的全部坦白,“我是慕婉,前世的慕婉!去年死在安沐阳的别庄里,当时原主也在场,匕首是她刺进了我的腹部,不过没有当场要我的命。她当时被安世子重推之后撞上桌角昏厥,而我,便用那把刺进体内的匕首结束了我的性命。或许是造化弄人吧,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成了沈延伯府的六姑娘,成了今世的沈嘉芫。”
  没想到,将这些话说出口也不是那么困难,沈嘉芫见男人眼中闪灼着怀疑,继续言道:“所以,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不是沈嘉芫,而是慕婉,罪臣慕太傅的长女,安世子曾经的未婚妻,也是将军府里的婉姨娘。”
  齐天佑连连后退两步,整个人呆愣不已,大脑似已经停止了转动,满脑海只重复着她的那句话:不是沈嘉芫,而是慕婉!
  “我不相信。”
  齐天佑不愿相信,怎么世间会有如此荒唐的事发生?
  就算、就算慕婉死了,她也该去轮回投胎,怎么就跑到了阿芫身上?但她若不是阿芫,那跟自己拜堂成亲的人,就不是他想娶的那个女子!
  他有些接受无能,摇头不止的无意识低喃:“阿芫,你不要与我开玩笑。你是不是仍旧没有爱上我?没关系的,我是你丈夫嘛,我可以等。阿芫,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安沐阳他逼你那么说的?”
  他情绪有些失控,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同时又满眼期待的望着妻子,希望眼前人能肯定自己的说辞。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嘉芫挣了挣手,平静的如实相告:“我真的是慕婉。”
  慕婉这个名字,齐天佑怎会陌生?
  那是沛言心尖上的人,她的遗体还停在将军府呢!
  本以为只是兄弟的事,现在竟然扯到了自己身上?
  “不、不可能的,你是我的阿芫!”
  沈嘉芫突然生出不忍,别过视线不去看他。有些事既然开了口,就要说的彻底明白,无论他能否接受,都必须面对。他总对自己有种莫名的猜疑,这便是真相!
  “我不知道你和她的过去,我以为、以为你们不认识的。”
  若她早知齐天佑本就对原主情根深种,这门亲事她不会答应的这样干脆。成了亲,听着他的情话、感受着他的话,自己有种替身的感觉,内疚心虚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
  “你若不是阿芫,那阿芫在哪里?”
  “她”
  沈嘉芫下意识的要将安沐阳的话说出来,但到了唇边却有了顾虑。若是齐天佑知晓了原主的下落,他是不是会将她接回来,纠正这段错误的婚姻?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
  但转念,又忙否定了这个自私的念头,她本就是夺了别人的一切。
  于是,沈嘉芫还是开了口,“沈六姑娘如今应该在京城,但具体下落我也不太清楚。”
  “她也还在世上?”齐天佑询问。
  “是的,今日安世子来,便是拆穿我慕婉的身份。想必他已经和六姑娘见过了面,所以才会知道这点。”沈嘉芫想提步上前,却被丈夫眸中冷淡的眼神给定在了原地,抿唇歉意道:“对不起,我占了本属于她的一切。”
  阿芫、慕婉…阿芫即是慕婉,慕婉却又是沛言的女人,齐天佑脑中杂乱,分不清谁代替了刷又不确定自己娶的妻子到底是耍
  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转身离开。
  沈嘉芫没有追上前,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留他。
  深深闭了闭眼,这些事终归是要面对的。她如今等待的,便是丈夫的反应。
  齐天佑离开墨染园后,让石南备马,竟是又出了府。不用小厮跟着,又没说要去哪,更加不曾交代何时回府,见到他阔步离府身影的下人们都知晓自家二爷定是心情欠佳,否则如此晚的时辰又怎还会出去?
  齐天佑骑着马,先是漫无目的各处走动,跟着不知不觉的竟是到了将军府街口,凝视着那座已经红绸高挂的府邸,他突然觉得讽刺。
  迎娶慕婉?
  扯过缰绳,转身又远去。
  这一刻,他心中很沉重。不止是因为自己本迎娶到的妻子不是原先的那个人,更是因为慕婉和沛言的过去。有着这层联系,他要如何去面对沛言、又如何去应对妻子?
  他就这样在巷子里处了许久,直到黑夜降临,他亦不曾动过回府的念头。
  若是平时,齐天佑肯定是会想着妻子在做什么,又是否用了膳,可有担心他等等。
  身上还穿着她亲手缝制的里衣,早前还对自己柔情贴心,下一刻便那样残忍的说她不是自己妻子。
  错娶了妻子吗?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初在清华寺内第一眼见到沈家六女的场景,活泼灵力、灿烂灼灼,举止间大胆随意,浑身都透着自信;紧跟着,突然浮现出的又是最近她烛光弄线、替他宽衣解带、书房内*添香等温馨画面。
  霜色上身,他牵着马缓缓回了齐乾公府。
  石南侯在角门处,见到自家主子归来,迎上前便道:“爷。”从其手中牵过马绳。
  齐天佑直接留在了外院的书房内,这是两人新婚后,他头晚没回主卧。而身在墨染园里的沈嘉芫同样不适应,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总是难以入睡。
  似乎,空的并不只是旁边的位置。
  第一百十八章 安氏认女
  次日清晨去岽阁苑请安的时候,沈嘉芫精神稍有不济,而齐陆氏自然亦听闻了自己儿子昨晚没有回内院的消息,心中难免会有几分猜忌。
  很显然,即使儿子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对妻子无比信任,但他本身根本是早就将自己的话搁在了心上,否则也不会刚回墨染园不久便匆匆离开府邸,而行径又是那般反常。
  明眼人都看得出定是这小两口之间闹了矛盾。
  身为婆婆,齐陆氏虽然心有好奇,但根本不方便直接过问。毕竟,齐天佑那份刻意维护沈嘉芫的意思太过明显,这代表他喜欢她在乎她。而既然是儿子想要护着的人,自己又如何干涉?
  沈嘉芫的表情亦有些尴尬,丈夫昨晚夜归外院,今早的时候不过是石南进来取了换洗的衣裳,跟着就出了门。
  可以说,从昨晚坦白至今,自己都不曾见过他。
  或许,真的是被人宠得太久,以至于短暂的冷落,都教她极不适应。
  知道自己是慕婉的身份,而他与将军又是那等亲密的关系,二爷处在中间,必然是为难不已吧?若是能早些时候知道这个真相,他是不是就不可能娶她进门?
  这个答案,沈嘉芫了然于心。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一种可能,自己并非他想要的妻子,他是不是会有将她还给将军的想法?
  “我瞧着二弟妹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娘这里有我侍奉,你若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迷茫间,温氏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嘉芫即抬眸,望着温氏平淡如常的表情,跟着又转望向齐陆氏,后者虽并无询问,但眸中那股探究与打量的意味却如何都藏不住。她当下便觉得整颗心虚得厉害,嗓音都带了几分急切,“没,我没事。”
  语速极快,反觉得让人异样。
  但温氏依旧是温温和和的眼神,最后还是齐陆氏开口道她不必侯在这。
  只是这种话,让正值敏感的沈嘉芫不自然的生出了想法,以为是因为自己惹得二爷不虞的缘故,以致于婆婆要开始不待见她。
  而生出这种观念的,其实并非她一人,连带着香蕾香薷都有同感,两人跟在身后,默契对视:姑爷和奶奶怎么了?
  于是,走在回墨染园的路上,气氛压抑,沈嘉芫面色沉重。
  “二嫂嫂。”
  却是又遇着了三爷齐天信。
  沈嘉芫本就没有心情,又对这位小叔没有好感,眉宇更淡,低低无力的回了个招呼,“三弟。”
  “看嫂嫂愁眉不展,难道心情不好?”
  齐天信却从不是个识趣的,积极殷切的跟在旁边,笑容谄谄的说道:“听说昨儿二哥回来的极晚,想是冷落了嫂嫂您。要小弟说,二哥太不应该了,你俩才成亲多久,便出去花天酒地,竟是这般不顾嫂嫂的颜面,这让您在府中如何立足,又让底下那些爱嚼舌根的婆子如何看您?”
  他一副体贴、替她鸣不平的模样,讨好的望着沈嘉芫。
  闻者却听得眉头紧蹙,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招惹了这位小叔子,居然这样没规矩的跑来说他亲兄长的闲言碎语?!
  并且,潜意识里,沈嘉芫不喜欢听到这些话。
  虽然二爷心情自然沉重压抑,但绝不是会胡来的性子。
  耳旁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三弟这话说得可是不妥,怎么说自家兄嫂之间的事,你这般议论有**份。”
  “呃,”
  齐天信似乎有些挫败,顷刻答道:“小弟也是关心嫂嫂您。”
  沈嘉芫没有接话,只是改言道:“不知三弟这是准备去哪?”特地转身望了眼来时的路,提醒他已经跟了许久。
  二爷不在家,他若说要去墨染园小坐,自然是不便的。
  齐天信虽是个不羁性子,但这点到底亦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