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20 09:00      字数:5046
  梦中的场景到了第二天还不能释然。一张桌子上围了三个人,季芹的脸只敢对着东面。永琪笑而不语,把粥碗塞给她。
  “怎么又是这个,我快吐了!”
  永琪白她一眼,“你生病了,只能吃这个。不然,你想吃什么!”
  季芹想了想,讪笑到:“火锅。”
  这一说完,又遭到永琪瞪眼。
  知荣奇怪极了,福晋的脾气那么差,五阿哥怎么还忍得下去?难道是为了大位而要争取西林觉罗家,现在只是忍而不发?
  想到此,知荣自以为心里有数,开口道:“妾身听说福晋入门以来都没管过家,不知是否有此事?”
  永琪心里一咯噔,他压根就没想起这事。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季芹放下筷子,问到。
  知荣隐住嘴边的笑,说道:“下人们都这样说呢,说平素里只有管事太监在忙。”
  “我可以告诉你,确有此事。”季芹看着她,“福晋从没理过这些。”
  永琪偷看季芹,皱紧了眉。
  “哎呀,那可怎么行。”知荣吃惊的说,“管家是每位福晋的义务吧,姐姐怎么能不闻不问的?”
  “我……”
  “是我。”季芹挑眉,语气有一些不耐烦,“她身体不好,那些事我叫管事太监做了,若需要请示,他是直接来找我的。侧福晋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知荣愣了一愣,不该呀,哪有老爷去帮夫人管内宅的事?
  本是用来破敌的武器,却没想到被人接了去。随意翻了翻碗里的菜,就算是吃饱了,知荣郁闷告退。
  “你——”永琪十分惭愧,真的不曾预料到,会是他在帮衬着,原来这个懒洋洋的家伙也并非不可靠,甚至还在暗中替他操持家务。于是,他很感动的说:“对不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季芹笑得很奸诈,让人不明其意,她坦然道:“福晋无需客气。”
  永琪把这事记在了心里,等一会儿她去联系管事太监的时候才怒气冲冠的发现,原来那家伙也是个甩手掌柜,根本什么事都没搀和!不用说,刚才的话一定是唬知荣的!
  被欺骗感情的永琪抱着账簿打算去废了季芹半条命,结果到了书房才发现人去楼空,桌面上留着熟悉的笔记:去看额娘,晚饭不回来吃了。
  永琪磨磨牙,好呀你,我就不信你永远不回来!
  早饭过后,知荣仍旧往太后处去。她正欲出景阳宫大门,就发现福晋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知荣略微惊讶,过去行礼。
  “正好,我跟你一块儿去。”
  福晋的眼神温温的,没什么杀伤力,但要紧的是那张嘴——那嘴边的笑,让人感觉到压迫。
  “您不是一向很少出门么?”
  “怎么,又是下人跟你说的?”
  “哦,没有的事。”对方那深意的话让知荣发现自己失言,赶紧否认。
  福晋拢了拢披风的领子,淡淡说:“不是他们又是谁,嘴巴真多。”
  知荣一惊,后悔不已。
  慈宁宫已经被白雪包裹,屋顶上的纯色像是和天连到了一起。宫内暖呵呵的,进去就是一股温暖的热气贴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檀香的味道。
  伺候的人不多,但个个精神饱满,目不斜视。来人一看便会不禁感慨,到底是太后的寝宫,连下人都是不一样的。
  皇后坐在下首,陪着太后不知说些什么,两个人都很高兴。
  见到他们两个,太后露出慈善的笑,“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不知太后与皇后娘娘在聊些什么?”知荣问到。
  太后看了看永琪,发现他并无异色,只安安静静的坐着,很是满意,“哀家在和皇后说四福晋怀孕的事,正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也给哀家生个小重孙?”
  永琪的心猛的一跳,这……
  知荣笑了,“您这一去五台山,真是好灵验,连四嫂都有了。想在想想,没准姐姐也快了。”
  你就可劲儿装吧,心里巴不得我生不出呢!
  永琪淡定的喝茶。
  “玩笑归玩笑,说句正经的,妍姗嫁给永琪也有好些日子了吧?”太后问。
  “回皇额娘,这孩子比老四家的晚入府几天。”皇后答道。
  太后点点头,对永琪说道:“我们老人家的心愿就是儿孙满堂,你这孩子,可别让哀家久等了。”
  永琪只好纠结的应承下来。
  等他们两个出门以后,太后这才敛去笑容对皇后叹息到:“果然还是西林觉罗家更胜一筹,这一比较,就是不一样。”
  “索绰罗氏刚入宫,想来还不适应。”
  “这跟适应没关系,事情摆在那了。所以呀,有些人家适合培育女主人,有些人家就只能培育娇小姐。”
  天开始下起毛毛雨,永琪满怀心事的走着,后边的知荣忽然发出阴恶的笑声:“姐姐,瞧您的表情,是不愿意给爷生孩子吗?”
  ☆、孩子
  咸福宫。
  屋里很干燥温暖;烧得红彤彤的炭火不时飞出几个星沫儿;消失在空气里。厅中央铺着一块厚实的地毯,走在上面软乎乎的;好像要陷进云朵里。
  季芹很喜欢往上面踩,外人看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玩着一件最平常的物件;他却偏偏觉得有趣。
  愉贵妃已经不管她的举动,自顾自的喝茶,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儿子就转了个性儿。“你呀;都是个成家的人了,要冷静自持。”
  “儿子知道了。”季芹思考着要不要也弄一块铺在自己的房间。
  愉贵妃笑着摇头。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永琪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屋里一前一后响起两个声音。
  季芹没想到渣爹会来这儿,他不是一向只去几个年轻嫔妃那里么,今日到是稀罕了。
  乾隆穿着紫色的衣,用金线绣着的金龙栩栩如生,华贵威严,与他威仪的风姿相得益彰。他见季芹也在,淡淡道:“永琪的病是大好了?”
  “回皇阿玛,还在吃药,要过些日子才能痊愈。”
  “那怎么跑出来了,你额娘身子差,也不怕过了病气给她。”
  糟了,她一得意,就把这事给忘了。她只好答道:“儿臣想看看额娘,一时疏忽。”
  “还是没长大啊。”乾隆说道,“以后注意着点,过不久你就当父亲了,一天毛毛躁躁可不行。”
  “是。”说道当父亲,季芹额角留下两滴冷汗。
  乾隆问到:“索绰罗氏还好吧,朕听说那天回去她晕了。”
  “她现在已无大碍。”季芹想了想,再次请罪,“是儿子没管教好她,才让她犯了错,请皇阿玛恕罪。”
  “你喜欢她,宠她,这没什么。但不能因此失了规矩。宫里若是都像她这样为了一点小事就报复记恨,私自处理,那要慎行司来做什么,那要怎么继续维持后宫的秩序?”
  谁跟你说老子喜欢她啊……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此事绝不再犯。”
  “态度是不错的。”乾隆冷淡的看了季芹一眼,“回去,好好教教她什么事不该做。”
  季芹应承了,眉头紧锁。
  “这几日可曾读书?”
  “不曾。过年了,儿臣就有些惫懒。”季芹如实答道。
  乾隆有些诧异季芹的回答,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石玉说道:“惰性太重,怎么能让朕交付大任与你!”
  “儿臣不才,哪敢堪当重任,只怕辜负皇阿玛所托。儿臣以为,能做好户部的差事就已经在帮助皇阿玛了。”季芹诚恳的说道。
  乾隆终于摇头失笑,这小子,就是嫩了点,还不笨。
  季芹回去的时候,外面飘着雨,天空灰白,那阴暗的颜色仿佛沉进了心里。撑着伞,忽然觉得恍如隔世,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小空间里,难以呼吸。
  漫长的通道没有尽头,两面红色的墙如同缎带渐行渐远,看着那端已经没入地表的线,你会猜测它真实的景象到底如何,是通入了什么地方。
  可是季芹不敢过去,她没了兴致,也没了勇气。她只觉得那一端隐隐的透着孤单,会摸上自己的心,让本就无措的人更加惊慌。
  也许她是真的需要一个支点,一个人,支撑着陪她走过去,跟她说——不就是一条路么,长了点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她有些落寞的回到景阳宫,随意拉了个人,对他说:“去告诉侧福晋,三思而后行,以后再出什么岔子,我也不理她。”
  那人恭声答了句“是”,就匆匆而去。
  她怔怔的看着那扇门,迈不出步子。那里边,一踏进去就是温暖,只是现在感觉,也没什么差。
  窗户前站了个人,季芹看见了,那是永琪。他也吹着冷风,像是受够了热衣包裹,要用凉气把自己淋个痛快。他盯着白皑皑的景色,站在那里显得空落落的,眼里全是挣扎。
  呵,好有默契。
  季芹挠挠头,走上台阶。
  她敏感的发现了,永琪有心事。从慈宁宫回来他的心里就揣了一团乱线,杂乱得他自己都搅不清。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永琪矢口否认,翻过身去。
  季芹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背靠着背,各怀心事。
  永琪这几天都是那副死样子,爱理不理,像在纠结什么人生哲理似地,看她的眼神也都怪怪的。倒是季芹很快调整好状态,在她眼中,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有吃有喝,还要奢求什么!
  知荣也安静了,除了日行一例的去抱大腿,也就在景阳宫里围着季芹转,帮忙端茶倒水,磨墨送药。
  “我说,你能在自己房里多待会么?”季芹看着她捧着枇杷露缓缓走来,无奈的说道。
  知荣毫无知觉的对她浅浅一笑,“妾身是关心爷的身体呀!咦,您是在看宋词?”
  季芹机械般的点头。这闺女的出镜率太高了,她在犹豫要不要找把锁锁她十天半月的。
  “宋词好啊,妾身刚刚也在看呢!”知荣捂着帕子轻笑,“犹爱李之仪的那首《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
  “好了,不用念了,你再读下去我也没心思看了。”季芹放下书,拿过枇杷露,埋头喝了起来。
  “您既然不想看,咱们可以做点别的呀!”知荣含笑说道,面孔变得有些妖娆。
  季芹没有抬头,闷声道:“做什么?”
  她的手缓缓抚过季芹的背,环着脖子往下爬,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柔柔的指腹不断摩擦着她的脖子。知荣贴近她的脸,气如幽兰,“咱们可以好好歇歇……”
  季芹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来,两人的距离不过数厘米。这种距离,使得知荣越显娇媚了,她面色含羞的低喃着:“爷,让妾身伺候你吧!”
  “你能让让么,我要打喷嚏。”
  怎会有这般不解风情之人!
  知荣讨了个没趣,脸涨成了深红色,她飞快的离开季芹,站在那儿好尴尬。
  她的举动换来了旁边人的笑,循声一看,原来是永琪不知何时站在了一边正饶有兴致的观察他们。
  他穿着正红的衣服,高贵大方。梳着小两把头,头上插着的发饰不多,刚刚好,那只碧玺翡翠蝶恋花的簪子把他衬得更加雍容。
  “妹妹,大白日的,这样不太好吧?”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季芹被他这难得的表情惊得把喷嚏都缩回去了。
  知荣很快镇定,还以永琪更柔媚的笑,像一朵妖冶的花,“妹妹只是见爷累了,想让他休息一会,是姐姐想多了。”
  “呵,想没想多你自己清楚!”永琪轻笑,走到季芹身边递了帕子给她擦嘴,然后淡淡说道:“今儿用不着你了,下去吧。”
  听听,这是什么话,说得她就像个奴才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就是个福晋么,你有什么权力这样说!
  知荣瞪他,不动。
  “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永琪的声音冷下来。
  “姐姐,爷还没发话呢!”知荣用眼神指了指季芹。
  “爷也没说要留下你呀,要不,你自己请示一下他,看他怎么说?”永琪的嘴边噙着一丝冷笑,声音轻飘飘的,但却自信无比。
  “爷,您看福晋她……”
  没等她幽怨的情绪酝酿好,就见那人摆手道:“你也辛苦了,回去洗洗睡吧。”
  知荣的脸色变得奇臭无比,她不甘的冷哼一声,踩着花盆底噔噔噔噔的走出去。
  “等会儿。”
  她又欣喜的转过身。
  “把这碗带走吧,谢谢。”
  永琪的眼神在知荣走后变得格外具有深意,那漆黑的眸子里到底打算了什么,让人压根摸不清。
  季芹托着腮歪着脑袋看他,“喂,你不是我家小五子吧,把人藏哪儿了赶快交出来!”
  永琪挑眉,“不是我还能是谁?”
  季芹提起一边嘴角,发出不信的嘘声,“我家五哥对知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屑和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