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冷夏      更新:2021-02-20 08:29      字数:4990
  赵昔这才注意到青昭身边有两只小跟班,一个是人才,一个是马统。
  他彬彬有礼地道:“这位小兄弟,你是?”
  “哼……赵公子贵人多忘事,前不久,你不是才给我们少爷写过信吗?”
  赵昔立刻叫道:“啊!你是马统啊!”
  他一把勾住马统的肩膀,道:“哈哈,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人也圆润了许多。我和你家公子好久没见面了,他近来可好?上次写信给文才兄,本想登门拜访,结果,鄮县忽然来了封紧急公函,所以一直没有去。就这几天才回到杭州城……”赵昔一和马统说话,就说个没完没了,马统愣是一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几人一同出门去,青昭反而和人才跟在他们后面。
  掌柜的心中咆哮:少爷你到底是个那个马统约会,还是和青姑娘约会啊?!你这样能获得别人的芳心吗?!
  到茶肆的时候,那个说书先生刚刚说完书,青昭又不管赵昔和马统一直说话,连忙去茶肆后院截住了说书先生,又问那说书先生可是认识香香公主云云,可惜那说书先生表示自己就是个穷说书的,怎么会认识香香公主呢?所有的书啊,都是从书店买来的初版。
  青昭嗯了一声,有些失落地打算回书院。
  赵昔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别人,连忙道:“青姑娘……你……你难得出来……我……我……”
  又是讷讷无话,正不知道要如何留下别人,只是天公作美,下了起倾盆大雨。
  赵昔喜上眉梢,道:“青姑娘!俄顷大雨,正是天公留客。这场雷雨想必来势冲冲,去也快,不妨留下稍等片刻?”
  青昭没有意见,马统一直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可是刚才这赵公子的自来熟让马统瞠目结舌,尤其是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便也不能说重话,只心里却依旧盘算如何破坏两人。
  茶肆的人走的七零八落,说书先生也不说书了,顿时无趣了些。
  青昭本来就性子淡淡的,此刻一边喝茶,一边赏雨,倒也有闲情逸致。
  一年不见,这女孩越发窈窕,浑身气质出众,赵昔看着女孩温婉的侧脸,忽然想到什么,笑道:“青姑娘,下雨留客,听雨煮茶,下棋读书,意下如何?”
  青昭诧异地看了赵昔一眼,对上女孩的眼神,他又脸红了,清咳一声,道:“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茶肆东家处借一盘棋子来。”
  赵昔回来的时候,还一脸喜色地笑道:“青姑娘,我在后院遇见了说书先生,他道你一来就问香香公主的事情,在下竟不知道青姑娘也喜欢看香香公主的书。实不相瞒,香香公主正是我那祝兄心仪之人。”
  她立马站起来,道:“赵公子,你说的是哪个祝公子?你可知香香公主本名叫什么?”
  赵昔脸上一喜,心道,她这次算是没忘记自己是谁,他因而道:“是在下结义兄弟教在下的,你方才也见过他的,他是上虞祝家八男祝英齐。而那香香公主的芳名,在下却不得而知了。只隐约听祝兄提起是个姓穆的女子。”
  祝英齐?!祝英台?祝英台排行第九,这个祝英齐应该就是她的八哥。
  青昭又想起那块玉佩,祝英台一时口误说了个“八”,后来又改口了,看来那玉佩就是祝英齐的不差。果然,他和云香关系匪浅!
  “那必是她对了。你可知她现在人在何处?”青昭又问。
  “在下不知。祝兄来此也是为了寻觅佳人下落。说起来,穆姑娘离开上虞已经有些时日。今日祝兄才打探到她的消息,因而绕道来杭州城,托我找人的。”
  既然是祝英齐的心仪之人,云香为何会离开他?依云香的性子,除非是别人伤害她,否则,她是不会不告而别的……明明是那么珍惜任何感情的女子……想到这里,青昭只觉得有些烦躁,只是赵昔仍在,不好发作。
  赵昔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只问青昭要不要下棋。又兼顾讨佳人欢心,道:“围棋下的多了,不知我们来下几盘五子棋?”
  另外那边,马文才悬赏十两金寻人,本是以人性本贪出发,却忽略了,这贪念一起,就难免会昧着良心说话,一个人干脆说自己就是陶渊明,后来,祝英台就问“采菊东篱下”的下一句是什么,结果,那人回答“采菊东篱下,喝完菊花茶”,因而被文才兄狠狠踢翻。
  此刻,来了个卖菊花茶的大叔,他本是好心相劝,却被马文才一把挥掉手,茶碗狠狠打碎。大叔竟也不恼,笑着要他们赔了茶钱和茶碗钱,方才罢休。离开的时候,又将马文才的字幅给撕了下来,马文才与他起了争执。祝英台连忙拉住他才算作罢。
  而大叔则念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背着担子离去。
  走了半天,祝英台有些撑不住了,便道:“前面有间茶肆,我们去歇歇脚吧。”
  马文才无话,只是脸色依旧不好,哼了一声,走在前头。
  两人坐在临湖的位置,祝英台喝着茶,感叹道:“早知道要来这里喝茶,就不浪费那两碗菊花茶了。”
  马文才哼了一声,道:“那等贱……他的茶,我才不喝。”
  他本是要说贱民,却想到青昭说的话,一时改了口。想起青昭,嘴角更是弯了一弯。
  祝英台心情似乎还不差,打趣道:“只可惜你包里的黄金没有用武之地了。”
  第三十二章 :黄白之物
  此间茶肆人来人往;马文才眉头一皱,鹰眸往四下里扫去,将包袱拿到自己的旁边,左手握着弓箭。祝英台不明其意,还问道:“文才兄;你在做什么?”
  “祝英台;你喝你的茶。”钱财不可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哼……他心里却是想起了杭州城外那一晚……至于这里是鱼龙混杂的集市茶楼,不是他马家府邸;更不是他祝英台的上虞祝家。黄金岂能轻易说出口来?
  祝英台不解地问道:“文才兄,我们包袱里明明就有黄金啊;我为什么不能说?”
  马文才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却有些无奈。
  他本以为这祝家公子总该是与众不同的;因而也对她刮目相看,原来也和寻常富贵公子无二样。心中又道,这连青儿这等妇道人家都知道的常识,他怎么就不知道?亏他还和他马文才一起下山。
  正思索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人一个冲了过来,伸手就夺包袱,只不过马文才有了防备,狠狠用弓打中那人的下巴,与此同时,此盗贼的同伙也赶紧来抓马文才的手。祝英台吓的退了一步,嘴里还道:“马文才,你别杀人!”
  马文才大怒,吼道:“蠢物!还不帮我拿下这两个盗贼?!”
  祝英台只叫着:“马文才,你们家不是有的是钱吗?!”言外之意,竟是让马文才放过这盗贼,还要将所有的盘缠白白送了这等贼人?!
  马文才闻言,鹰眸一沉,再不理会她的。
  那两盗贼显然没想到一身儒士服的马文才还有这等武功,几番纠缠之下,一个盗贼就亮了刀子,直往马文才的胸口刺去,马文才一手钳制另外一个死抓着包袱的盗贼,一手捏断那拿刀的盗贼的手腕,夺了刀,往盗贼的脖颈处刺去。
  祝英台一看,连忙上前夺下刀子,吼道:“马文才,你要是和我一起走,你就别动粗,否则,我们分道扬镳!”
  这么一番折腾,那原本拿刀的盗贼就失去钳制,一掌打在马文才的肩膀上,挣脱了去。
  马文才狠狠将另外一个盗贼用弓打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一边从箭娄里取箭,要射杀那逃脱的贼子。祝英台又拦下他,道:“马文才,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叫你不要杀人!”
  马文才已经心生厌恶,也不管这祝英台年纪小不小,一把挥开了她。
  与此同时,他袖子中的一包迷药却是掉了出来,再阻止也是来不及了,他连忙摒住呼吸,而祝英台和被他踩在脚下的盗贼却是吸入了迷药,直接昏死过去了。祝英台一头栽倒,直接压翻了一旁的椅子。
  马文才看了她一眼,也来不及管她,正欲引弓射箭,却还是让另外那个盗贼夺马逃脱了。
  那马本是他的爱驹,若非祝英台连番阻拦,又岂会被那盗贼骑走?
  心中只叹息道,果然尼山书院,也唯有青儿一人虽是女子,心性却强于诸多男儿,与他脾性相投。此番,若是和青儿一同下山,却是寻人兼游山玩水一桩乐事,与祝英台一起,他觉得压力颇大,有些头疼。本以为祝英台能稍不同于别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他不免又想起谢道韫初来尼山书院,书院一干人等被鼓动起来罢工,他本以为是被祝英台用钱收买,如今看来,这祝英台哪里有这样的计谋?他这么想着,走到昏迷过去的祝英台的身边,用手拍拍她的脸,道:“喂,祝英台,醒醒!”
  转念才想起青儿说的,要让人清醒过来,拿水泼他就是。
  他莞尔一笑,感觉解了一肚子的窝囊气,起身就边上的桌子取了一壶茶水,直接往祝英台的脸上浇去……
  却说春雷不断,雷雨却是来去冲冲,青昭和赵昔下了两盘棋的功夫,雷雨已经停歇。
  青昭连胜两盘,赵昔感慨道:“青姑娘真是聪慧过人,让赵某自叹不如。”
  青昭并不是很喜欢玩,棋类的游戏她从来只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用,一点也不痴迷,尤其五子棋,根本不算新鲜,她现在只对云香的下落感兴趣:“赵公子,你适才说祝公子来杭州是为寻佳人踪迹?”
  赵昔连忙道:“正是如此。”
  “赵公子,如果你能找到她的下落,可否告知我一声?”青昭站起来,很是郑重地作揖,道:“她许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们分别多年,彼此失去音讯,如果此番能找到她,我必然是感激公子的!”
  赵昔一心爱慕青昭,见她如此,早就心慌了,赶紧也站起来,道:“青姑娘,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但凡是你要的,我赵昔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为你办到!”
  赵昔自己说完,方才觉得孟浪至极,脸立刻就红了,两眼却是期待地看着青昭。
  马统在一边看的瞠目结舌,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响起——赵公子,你丫不厚道啊!你怎么可以趁公子不在,趁虚而入?!尤其是现在青姑娘有求于你,你说这种话?!这种事情,该要怎么阻止?!公子,你快回来……
  青昭眉头一皱,厉声道:“赵公子,你不必为我贻误年华,我青昭无心于你。小穆的事情只当我没提过。告辞。”
  马统没想到青昭拒绝起人来这么干脆!
  可公子之前那般胡搅蛮缠,也没见青姑娘这样的!难道是……青姑娘其实也有意于公子?!马统和人才连忙跟上青昭离开的步子,笑的一脸得意。
  赵昔早知道青昭的心思,只是被她当面拒绝,一个里子面子都挂不住,二嘛,知道这姑娘性子倔强,自己等了她这么些年了,也不见她有丝毫动摇,看来果真是没意思了。尽管如此,赵昔也是个难得的,居然跑上前,虽然笑的有些难看,但总归是很有风度地笑着,他道:“青姑娘,请恕我一时失言。穆姑娘的事情,一有消息,我便派人告诉你。”
  “多谢你。”
  “姑娘慢走。”
  如此也算是道别了。
  青昭冷然点头,离开了茶肆。
  马统本该高兴,如今却无端觉得那赵昔公子有些可怜,他回头看他的时候,赵昔还站在茶肆外,两眼隐约有些水汽,竟连那眼下的泪痣都有了几分悲伤之态。
  马统叹道:“青姑娘,不是小的多嘴,您方才实在是太……狠了。”
  青昭眼皮也不抬,只道:“快刀斩乱麻。继续下去只会耽误到他。”
  马统一想到自己公子,就把刚才的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笑道:“自然,青姑娘这辈子就是我们家的少夫人,自然不能许了外男的。”
  茶肆内祝英台被茶水泼醒,看到马文才已经绑了其中一个盗贼,人还没彻底清醒,已感觉刚刚砸到椅子的腰部隐隐作痛。半晌,她才明白自己这是中了迷药,又因为被马文才泼了一脸的茶水,这是她祝大小姐从未受过的待遇,指着马文才的鼻子就骂道:“马文才,你竟是这么下作的人?!你非但用迷药这等下作手段,还拿水泼我?”
  “你倒是正直。”马文才懒懒地推开她的手指,道,“护着盗贼抢我的盘缠。”
  “你……你别忘了,我的盘缠也在里面!”
  马文才哼了一声,道:“盗贼抢人银钱,不劳而获,更有甚者为那黄白之物,伤人性命。难道他们就不是下作之人?你屡屡阻止我,难道不是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