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20 07:47      字数:4762
  照常理来分析,白咏迁在书房里多半是在清查白家各店的账目。只是今日非同往日,他待书房这么久的时间,从头到尾就没看账本一眼,双眼只是没有意识的盯着书房的房门,脑里却在对上午乃至更早的事一一反省,狠狠的反省。
  不知何时起,书房门上映出一个女的身影,那身影时而近时而远时而门前打转,看起来很忐忑般。
  看那身影是平时最熟悉的红玉,白咏迁回过神来。他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到了门前,随意的拉开门,问道:“红玉有事?”
  正背身离开的红玉听到声音,吓得明显的抖了一下,末了转身,微有紧张的解释道:“少爷!红玉看少爷连午饭都没吃有些担心,不是有意要打扰少爷的。”
  白咏迁愣了愣,摸了摸胃部,是觉得有几分空空的,这才想起他错过了饭时。
  “不用担心。红玉,去叫小厨房做些小菜端书房来吧。”说着白咏迁便转身入内,关门的时候有意没将门关紧。这是在暗示红玉回头可以不用敲门即可入内。通常白咏迁在清查账目的时候都是如此的,以免被打扰。
  拿起今天还没看一眼的账本,白咏迁暗想,他还有事要做。绝不能让沈承砚搅乱了步调。
  所谓的乱了步调,是指沈承砚知道了他送给沈承雪的那幅画的事,而就着那幅画而稍微的讨论了几句,软硬兼施之下让他少有的分神。
  想是那样想的,可抱着账本,白咏迁又走起神。沈承砚真只是想他不再干涉他与秋儿之间的事么?真只是这么小的愿望么?白咏迁有几分失望。
  **过大虽不好,但太小了同样也不好。无欲无求之人,恰恰是最没前途的人。白咏迁认为,沈承砚真是差到没得救了。
  好吧,他只是有这么点点要求。 那他暂且满足下他。收回思绪,他埋首于一堆账本间。
  白咏迁决定不去干涉沈承砚,做出这个结论没多久的时间,也就是晚饭过去不久的样,白咏禾就很意外的跑来了知若院。他进了院就拉过红玉,“我大哥呢?”
  红玉指了指书房还没说话,白咏禾就冲了过去。
  踢开门,见白咏迁正对着账本看得拧眉。白咏禾也不管会不会遭来怨念,冲过去一把拖了他手里的账本,说道:“大哥还有心思看账本!”
  白咏迁一哂,问道:“不然要干什么?”他话说得平静,语调却透出几分不耐烦。他不知他开门见山就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何意,更不知他有什么事可以急得不顾不管的拖他手里的账本。
  若是不解释清楚。今天得让他好看。
  感受到白咏迁身上传来的怨念,气焰嚣张的白咏禾还是不免吞了吞口水。他的心理素质也还算好,只是须臾便缓过劲来,说道:“大哥。那沈承砚真的配不上咱们小妹,大哥你都不着急担心什么的么?”
  白咏迁讶了下。他二弟做事。除了爱拖着秋儿一起之外,向来不愿明着或暗着的求人。会突然跑来说出这些带有暗示的话,他猜测他多半是在沈承砚手里吃了鳖。
  看来沈承砚不简单嘛,他是不是低估了这家伙?
  白咏迁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下午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事,绝对没事。 ~”白咏禾第一时间否认,末了说道:“只是觉得此人太次了,完全配不上小妹,这才特意的找了大哥商量。”
  “哦——”拖出一个长音,白咏迁轻飘飘的看了白咏禾一眼,心里暗想,估计他吃的还是哑巴亏,这才说得模棱两可的。
  “大哥,别‘哦’了,想想办法呀,可不能让咱们小妹毁那家伙手里!”白咏禾说得是义正言辞的,好像真是沈承砚糟蹋了白咏秋。
  若是白咏禾早一天来和白咏迁商量,白咏迁应该会和他产生某种共鸣,只是此刻不同于之前。白咏迁算是有把柄在沈承砚手上,而后者只是要求他别来干涉他和白咏秋之间的事,如此小的要求他自然还是能遵守的。于是,眼下他就算想掺和,也苦于身不由己。
  “禾,秋儿也不喜欢沈承砚么?”
  “不……那倒不,小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恶。”白咏禾挠了挠头,说道:“不过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小妹不是从来少于表现出对谁的讨厌么?”倒是很明显的不喜欢晋天享。
  白咏迁认同的点点头,说道:“秋儿失踪两日的事,事后她可是一点儿都没怪沈承砚,禾,你觉得秋儿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
  “这……啧,那当然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没句埋怨的!”就是这一点他很不爽,分明那家伙又傻又痞,现在虽有正当的职业,但绝对也只是个靠家里的无用之才。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他家小妹!嫁给那样的人,还不如留在他身边。
  相对于白咏禾的激动,白咏迁就平静得多了。他淡淡的瞄了白咏禾一眼,大致明白他气急败坏的缘由,却只能继续坚持着说道:“既然是秋儿喜欢的,咱们当哥哥的就不应该太多的插手。”
  “啧!”话说到这份上,白咏迁都没插手的意思,白咏禾知道他定然是不会再管小妹的事了。
  他又是无奈又是气恼地重捶了桌面。
  白咏迁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暗笑,有个念头更加笃定。如此针对沈承砚,绝对是在沈承砚那里吃了哑巴亏受了憋屈气。
  他也好意思五十笑一百。也不想想自己分明是有把柄落在了沈承砚手里,正因如此,才会逼着他自己硬是把帮沈承砚这事说得他只是论理不论人,无形间绕得白咏禾心情极点不爽却又说不上原因来。
  总之沈承砚这人要不得!白咏禾越想越是心烦。既然大哥表了态不愿插手,那他只能自己去劝劝小妹。白咏禾一合计,丢下句“我走了”转身跨步离开,直奔了君若院。
  于是,当白咏秋心情极好的回来时,白咏禾已经沉着脸等了她有些时间了。
  看到白咏禾板着的脸,白咏秋心里先是一紧,随后张了张嘴正要喊,便听他先一步的质问道:“小妹,不是说要你早些回来么?”
  现在也不晚呀!白咏秋心里接了一句,嘴上却乖乖的答道:“承雪拉着我说了些话,所以才回来晚了。”事实上是她欣赏她家大哥的美人图,看得忘了时间,所以才晚归了。不过也没差,反正白咏迁一定也不希望她把真相说出来。
  白咏禾没去追究那些,只是招了她到身边坐下,伸手搭了她的肩头,说道:“小妹也别怪二哥大惊小怪,二哥只是担心小妹又出事情。”言下之意是把沈承砚当作了恐(怖)份一般。
  听他故意强调那个“又”字,白咏秋只能暗中叹气。就算又出事,那也不是沈承砚的问题。
  要让白咏禾改变对沈承砚的看法,看来她得费些神。
  此时的白咏秋并没发现,她这种念头并不是单纯的袒护,也不是觉得沈承砚背了黑锅而内疚。
  白咏秋将头轻靠到白咏禾的肩头上,柔柔地说道:“秋儿知道二哥向来疼秋儿,只是二哥真的多虑了,沈承砚并未对秋儿做什么不轨之事。”
  袒护的话一出口,白咏禾的眉头就皱了老高。
  “没不轨的事也不行。”白咏禾是吃了铁丸般要扯散他俩才舒服,他说了再板脸说道:“我这就去向爹爹说,让他去沈家退婚!”话说完的同时,他推开她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听到那“退婚”二字,她的心口揪疼了一下,脸色也随之一变。
  丫是玩真的?不知道拆人姻缘是要遭雷劈的么?
  “二哥,你真要去说?”白咏秋急急站起,在白咏禾奔出院门前喊住他,看他侧目瞄来时她冷冷的笑着,说道:“二哥若真是不拆了我俩的姻缘就不舒服,秋儿也不拦着二哥。”
  一种无形的压力透过冰冷的笑容传出,带着愠怒,藏着某种逼人的气势,让白咏禾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夜风吹来,树间的灯笼摇晃起来,忽明忽暗。
  从小到大,在白咏禾的记忆里,白咏秋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哪怕被他拖着下水,哪怕被他陷害垫背,好像都从未真正的发过怒。于是,他认为,他家小妹是全北宵脾气最好的,更于是,他从没想到她会有发脾气的一天。眼下他总算是见识了。
  多年后白咏禾回忆起来,这应该是白咏秋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了真实的一面。
  “小妹生气了?”白咏禾试探着问了一句,换来白咏秋平静的一言:“二哥说笑呢,秋儿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气。”
  还真是老虎不发威,就当是病猫怎么着?她这一辈已经打算低调行事了,丫的别再逼她重蹈覆辙了好不好!?
  夫君难缠086_086 就当是病猫!更新完毕!
  087 王爷是何意?
  夫君难缠087_087 王爷是何意?  白咏秋认为,只要是个社会人,那每天一定会经历不同的惊喜,或者只惊不喜。
  好比昨天。徐升突然来白府找她,告诉她他已经无罪释放和他要离开北宵的消息,那时她就觉得喜与惊是痛并快乐着的。
  又好比今天。她无意间从李笑那里听说沈小姐来了,然而这妮却没来君若院。沈承雪来白府却不是找她的,白咏秋很惊讶。看来小妮对白咏迁产生了兴趣,这是个好现象。
  再比如最近。白咏秋用气势解决掉和稀泥的白咏禾后,本以为可以和沈承砚清清静静的相处一些时间,哪知沈承砚被公务缠身,忙得几乎没时间来见她一面,搞得她是怅然若失的。
  这个时候,白咏秋才渐渐明白,在与沈承砚的无数次纠缠之后,她已经不小心的对他生出了好感。当然,这是好事。谁都不想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就算她因为重生的缘故,在感情方面看得比较淡泊,但也还是有点少女情怀,憧憬另一半与自己是有感情的。
  虽说她有点小想念沈承砚,却同样的没时间去找他,现在她是店里家里两头跑,像是上班一样,日过得有几分充实。
  坐在店里内堂靠近茶室的地方,白咏秋是手捧茶杯耳听琴声眼瞧茶室里,看似是监督琴师与茶师是否工作认真合格,实则是留意着有没有谁再对孙青动手动脚。
  或许真是白咏秋在的缘故,那些曾对孙青动过手脚的妇人倒也多少收敛了些。她捧着茶杯暗想,看来这辈她也魄力十足,只是坐一坐瞄一瞄,就能让人不敢随便乱动的。
  难道从此以后她都得守在这里?白咏秋蹙了蹙眉。斜眼看向孙青,后者那清秀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神色,微微动着的薄唇边浅浅的有丝笑意,纵是她对他并没男女间的杂念,仍看得愣了许久。 ~
  乖乖她的天,孙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的?念头闪过,她的视线滑向孙青斜后方的方华瑞,后者正边抚琴边睨孙青,瞳仁里有闪烁不清的暗光。
  诶诶?难道他俩真有J情?顿时,白咏秋觉得自己天天来盯梢其实也是件乐事了。
  这头。白咏秋YY着自己的店员,YY得很乐呵很惬意很愉悦,而那头,沈承砚的心情却如同上坟般的沉重。
  话说忙得不可开交,连未婚妻都没时间去见一面的沈承砚,此刻他正趴在衙门的书库桌前。他双手朝前伸着,左脸贴着桌面,双眼半睁半闭。瞳仁里没点神韵,乍一看似乎是累得趴下而没精神,仔细看去才知他分明是被某事给困扰得迷茫。
  敲门的声音响起,沈承砚听到也懒得搭理,而那敲门的人并没因为屋内没动静就离开,反而推开没关紧的门。跟着却愣在了门口。
  来敲门的是高凡。他可能是力道用得过大,门是应声而开,他便顺势推开门。只见沈承砚还是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趴在桌上,打算跨进门槛的他。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了两抽,抬起的脚又原地放了下来。
  前天徐升终于被放出监牢。那案的真凶虽没找到,但徐升的冤情却算是洗清了干净。他本以为他家大人会休整几日再来衙门。却没想第二天他中午过了不久还是来了。然而,自昨天起起,他家大人便一直保持着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状态。高凡是想问但不敢问,纠结的心情就伴随了他两天。
  缓了缓劲,高凡说道:“大人,已近中午了,需要替大人安排午饭么?”
  听了这话,沈承砚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从要死不活的状态下直接跃进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他从椅上弹了起来,很精神的对愕然的高凡,说道:“不了,给我安排下马车,我要去王府。”这个王府是指的王爷蓝令宇的家。
  高凡呆呆的应了离开,却不知在他转身之后,沈承砚的眉间深深皱起。
  他的思绪飘回两日前。
  徐升的案,由于刑部尚书与他大哥从中搅和的原因,于是一个看来简单的案便一拖再拖,迟迟的结不了案。不过,白咏秋支了个阴招给他,虽觉得那样不妥,可是沈承砚还是死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