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20 07:47      字数:4771
  一直就没说话的方华瑞点了个头,简单地答了句:“也好。”
  方华瑞本是打算自己带琴过来的,不过白咏秋说茶室里的古琴并非俗物,让他先试一试,如不合手。再换自己的琴也不迟,于是他今天来,就是空着手来的。
  懂琴之人,只用看一看,弹一弹,听一听。便可知此琴的品质。方华瑞漫步到琴前,先随意一瞄再撩了衣袍坐下,伸手轻轻一拨,一个清脆的音符便在室间蔓延。回声扬荡开。
  音尾落下,方华瑞这才细细的摸了琴身。脸上浮出喜爱之色,末了赞道:“不错。果然是把好琴。”轻声夸了一句后也不等白咏秋请,他便继续拨动起琴弦。
  单个的音符组合在一起,形成沁人心肺的曲调。
  白咏秋压低声音冲着孙青眨眼,问道:“怎么样?”那意思是在问孙青,方华瑞的琴弹得怎么样。
  压得微沙的声音有些磁性,听得孙青呼吸微滞,末了羞涩一笑,轻声说道:“我并不太懂音律。”
  不太懂音律?丫还在戏班唱戏!?这也太谦虚了吧!不行不行,她怎么也得找个时间好好的说说他,这过份的谦虚就是十足的骄傲!
  白咏秋想的和做的,通常不会合拍。她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拉着孙青到了树根雕成的桌前。上面早就摆上了做工夫茶用的各种物具。有些东西,孙青能喊出名字,有些他是连见都没见过。
  看孙青对着桌上的东西眨眼,神色间有几分好奇,白咏秋抿嘴笑了笑,指着孙青偏头研究的几件,说道:“这是水瓶,这是水钵,还有这是白瓷火炉。”解释完了再说道:“我先泡一壶,不过工夫茶我也有些时间没弄过了,手法上可能有些生疏,孙青可别见笑。”说完脸上露出一丝少见的羞涩。
  她倒是没刻意的谦虚。虽然徐升是她教出来的,可自打那个时候起,她就很少自己动手泡工夫茶了。谁让看徐升泡茶是件享受的事,她当然不会再自己动手。
  白咏秋说完,孙青就斜了瞳仁瞄她,看她露有少见的羞意,不由暗想,见笑?他可是连怎么做都不知道,叫他如何去见笑?
  孙青浅笑着蹙眉,说道:“咏秋是在说笑,我可是外行。”话里大有见她放心之意。
  听了这话,白咏秋冲他展颜一笑,后者的瞳仁微缩了下。
  耳听琴声依旧,白咏秋收起不自信的羞涩,从治器开始,一边慢慢的做着,一边给孙青轻言细语的解释着。
  看着那边白咏秋认真的侧脸,以及孙青心不在焉的表情,方华瑞转了转瞳,像有意配合般,更是放缓了琴声。
  撩人的琴声配上低语,虽说着一本正经的内容,却同样有种暧昧的感觉。
  孙青不自觉的扯了扯领间。
  方华瑞唇角浅浅一勾,若有若无的戏谑散开。
  他只是觉得白咏秋有点意思,没想到新来的茶师也挺有意思。
  白咏秋教孙青教得很仔细,这一遍下来,她把要注意的地方都讲了个全。孙青虽是一心多用,想入非非的走着神,却因天生聪明倒还是勉强将工夫茶的步骤记了下来。
  听说他记住了步骤,白咏秋便要他自己操作一遍,她则在他出错之时出声提点。一开始孙青还有些手忙脚乱的窘迫,多试了几遍便有点行云流水之势头。
  白咏秋的注意力都在孙青身上,一不小心就把方华瑞给忘了。好在他性清冷,并不需要谁去照顾他,除了自娱自乐的抚琴外,他时不时的会拿琴声去扰乱孙青的情绪,暗中观察孙青犯囧的模样。
  茶室里暗流涌动却是温情融融。
  “对对对,就这是样。”白咏秋边说边伸手过去,完全没受有男女间受援问题束缚。
  经过一开始的不习惯,孙青此刻也没那些顾及,任由白咏秋拉着他的手,看似认真的听她说着要点,瞳底却有几分恍惚之意。
  就在此时,茶室门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微有走神的孙青瞄去,触到男狭长眼睑下深邃的瞳仁时,他眉心不由的蹙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是一僵。
  “不对,孙青,这样看起来就很生硬了!”白咏秋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还以为孙青并没理解到她的意思。
  孙青苦笑了下。门口男的表情说不出喜怒。
  “白小姐,您未婚夫来了。”孙青不想给白咏秋添麻烦,有意说得生疏。
  白咏秋一愣,抬眼看到沈承砚果真就在茶室门前杵着。她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朝着沈承砚走去,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问道:“砚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话到最后一个字时,她已经走到了沈承砚的面前。
  她坦荡的态度让沈承砚暗叹无奈。
  “我去白府找秋妹,铭说你在这里。”这也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就是看到她一脸愉快的抓着孙青的手。虽说他知道她没歪念,可从孙青的眼里分明就可看出非分之想。
  不过几天而已,她身边怎么就出来那么多男的?沈承砚暗恼,瞳仁飘向事不关己,弹琴弹得很投入很嗨皮的方华瑞身上,心里继续暗想,这人难道是……
  “砚哥专程来找我的?是……徐升的事?”白咏秋本来是不想这么问的,她怕问出口他还是以一句让她别担心的话堵回来,不过问题就这么一不小心的溜出了口。
  被白咏秋无意打断了思绪,沈承砚回过神来,同时蹙了下眉。不同于之前带有的微微醋意,那是一抹沉重之色。
  “秋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白咏秋的神色一凛,转头对孙青,说道:“孙青,要点都记住了吧?”孙青点头,她继续说道:“华瑞,一会儿我会让李笑带你去住的地方。”方华瑞琴声未停,轻点了个头。
  安排完之后从茶室出来,穿过内堂,找伙计通知了等在外面的李笑,她带着沈承去了账房。
  这里除了王习有和她,其余外人都不能进,不过沈承砚不能算外人。
  关好门,白咏秋微有紧张地问道:“砚哥,徐升是不是……”
  “秋妹知道多少?”沈承砚打断白咏秋的话,问完却不给她留时间回答而是揉着额角,说道:“刑部尚书昨日找了我过去,今天又派了人过来……看样挺麻烦的。”
  “他们要徐升怎么样?”
  沈承砚咬咬牙,有些艰难地说道:“交刑部办的话,只有一条路。”
  合着是要徐升死了才舒服。白咏秋沉脸,问了个一直没机会问出的问题。
  “是谁抢的满娘?徐升惹到的是谁?”
  沈承砚沉吟片刻,纠眉答道:“就是刑部尚书。”
  卧槽,徐升命运堪忧啊!
  夫君难缠076_076 真是亲哥?更新完毕!
  077 她就等这句话!(二更)
  夫君难缠077_077 她就等这句话!(二更)  关于徐升的案,一直以来沈承砚都让白咏秋不用担心,于是白咏秋只是靠着她了解的那点信息揣摸着整个案的进展。纵是这样,她还是猜到此案有几分棘手。
  当听说徐升惹上的人其实就是刑部尚书时,白咏秋有点傻眼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沈承砚睨着白咏秋拧紧的眉心,无意识的伸了手过去将其抚平,随后转了转瞳仁,说道:“秋妹还是执意要救徐升么?”
  “废话!”
  不耐烦的吼声让沈承砚愕了一下,随后白咏秋抱了手臂沉着脸继续说道:“且不说徐升不会杀人,就算是徐升做的,他是我白家的一份,我自然是想要救下他!”
  他早知道她的性并非单纯的温柔贤良大家闺秀,就算这样,听了此话之后他仍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好像很唐突般。总觉得她的话有几分江湖气息,要是由白咏禾说出这翻话,可能就没有这份唐突感。
  应该是在白二哥那里学的吧。
  沈承砚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一直让秋妹不用操心徐升的事,不过现在倒是想把眼下的情况说一说了。”他说着把刑部施压,沈承桓从中作梗的事大致讲了讲。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说明白了眼下的麻烦,白咏秋听得在心里暗骂,沈承桓那丫的,究竟是不是沈承砚的亲哥啊?又或是说,沈承桓的心眼究竟小到什么程度啊!?
  沈承砚看白咏秋面露凝重的抿起唇,总觉得那样的表情并不适合摆她脸上,于是他扯开话题,说道:“秋妹。徐升的事暂且放一旁。那个新来的琴师……”
  “啊?”沈承砚话题转得很突然,白咏秋听入耳里却没入脑中,不由愣愣呆呆的看着他。
  少见的迷茫在她脸上真实的摆着,看得沈承砚沉重的心情产生几分愉悦。 ~
  “呵呵,我是说,秋妹知不知道你请来的琴师,曾是宫中的乐师。”
  “啊?!”额滴娘,原来方华瑞是这样的人物。
  沈承砚伸手捏了捏她粉懒的脸蛋,调笑道:“呵呵,原来秋妹什么都不知道就请了人家来。秋妹是怎么请到他的?”
  白咏秋噘了噘嘴,伸手去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她剜了他一眼却没挣脱,嘴里答道:“是我大哥推荐……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事,有点激动地问道:“你院里是不是有个叫芳儿的?”
  若说沈承砚之前的话题扯得很跳跃,那白咏秋这话题可以说是扯得很飞跃了,纵是沈承砚反应很快,听了之后仍然愣了几拍才点了头。点过头后。他心里面不由有个疑问,她突然问起芳儿干嘛?
  这么一转念便看白咏秋的脸上浮出一层不怀好意的笑容。古灵精怪的模样让沈承砚轻挑了眉角。
  他一点头她就开始坏笑,随后边捂嘴暗笑边把昨天在沈府假山后见到的事告诉了沈承砚,后者却没有意料中的惊讶愕然。
  沈承砚很淡定地回了一句:“芳儿并非第一个。”那意思是在说,沈承桓不是第一次对他院里的丫环下手。
  白咏秋一哂,说道:“好吧。就算你大哥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可是被人撞到应该是第一次吧?”
  沈承砚一愣,问道:“秋妹是何意?”看她闪烁的瞳仁,他觉得她还有别的内容想表达。
  白咏秋收起笑容。神色一正,问道:“砚哥。你觉得刑部尚书难对付,还是你大哥难对付?”
  又将话题扯开。而且还用了“对付”这颇重的二字,沈承砚一脸迷惑的偏头想了想,答道:“当然是大哥这边比较麻烦。”天天相对的人肯定比外人难以应付。
  还好丫选了沈承桓,不然这话就没法说下去了。白咏秋暗想,不过他这一选倒是可以看出,他对于如何搞好兄弟关系还是挺看重的。
  “砚哥,你过来点。”白咏秋神秘的拉着沈承砚,微踮起脚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幽幽清香随着她的气息传入沈承砚的鼻中,让他有几分心猿意马,至于她说的内容,他是听进耳里也入脑中,却没多的精力再去思考成与不成。
  她说完便离开他的身边,淡淡的怅然若失滑过心头,还不等他慢慢品味那份失落便听她问道:“砚哥觉得呢?”
  沈承砚收敛心神,吞吐地问道:“这样……也行?”
  不知他刚刚走神的白咏秋,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知道,试试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要是你大哥不和你作对,徐升的事也好办一些,不是么?”
  “那……就按秋妹说的试试吧。”沈承砚点点头,越发的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白咏秋。
  “你没别的事要说了吧?”那意思是说,没别的事她就要做别的事去了。白咏秋边问边走向门前,手才摸到门框,腰间却被沈承砚从后面给揽住。她一愣,侧头去看他,同时问道:“砚哥还……”后话全没在了沈承砚的唇间。
  哎呦,二话不说就亲她,最近丫的胆是越来越大了喂!?
  别看白咏秋有点抗拒的想着,其实心里面还是挺喜欢他亲她的,她喜欢他清爽的味道,总让她觉得很舒服。
  经过一个深且长的吻,薄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丰润的唇瓣,末了沈承砚紧搂着呼吸加快的白咏秋,声音有几分沉几分哑地说道:“秋妹,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完婚才行。”
  “呃?”尽早完婚?白咏秋愣愣的冲他眨眼,问道:“然后呢?是我委曲的当官夫人,还是你向皇上辞去官职?”
  委曲二字让狭长眼睑下的瞳仁狠缩了下。现在想起来,他入官职好像入错了。
  对视了许久,白咏秋在沈承砚的瞳仁里找到游离不定的踌躇。这个选择好像简单,其实很难。她不可能委曲自己当一辈无趣的官夫人,他也不可能说辞就能把官辞掉的。既然他是王爷推荐的,想必是厚以重望,就这么说走就走,岂不是不给王爷面也不给皇上面。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上,他可是北国最大的。
  这些道理,不用沈承砚来告诉白咏秋,也不用白咏秋说给沈承砚,他俩都是聪明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或许觉得那委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