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2-20 07:27      字数:4839
  其实换个大度的,根本不会有今晚这事,毕竟段志涛不拿走那钱,他早就蹲监狱了,可赵六不那么想,拿他的钱简直就是挖他的心,上次的钱还没要回来,今晚又被抢走了?越想越来气,这位头脑一热,拎起王麻子家顶门的棒子,顶雨就冲了出去……
  ……
  瞅着湿了一片的墙角,范淑香皱了皱眉,这房子年头太久竟然开始漏雨了?她弄了块破布挤到墙角,又把装鸡仔的竹筐垫了起来,而后无奈的轻叹:早知道下这么大雨,她过两天再捡鸡仔啊?本来想的挺好,每天让这些小家伙去后园子拣点虫子,既省粮又除虫,谁成想连下了三天的雨?这些鸡仔还太小,不但要喂粮食还拿不出去,潮湿的屋里都快一股鸡粪味了,太影响心情了。
  刚关好了门,挡住了西屋不太美好的味道,就见门一开,段志涛回来了。
  “咋了这是?早上的塑料布呢?”怎么还顶雨回来的?心中疑惑,范淑香忙拽了条毛巾,想上前帮着擦头擦脸,可走进了才发现,她男人不但浇了个透心凉,嘴角还青了一块?
  心里一惊,她把毛巾往对方头上一搭,就开始脱丈夫的衣服,果然不出所料,他脸上这还是轻的,右肩膀肿起来一道子,显然是被揍的不轻:“咋回事?谁干的?”
  “奶奶的,别提了。”胳膊一动,段志涛疼的呲牙咧嘴,不敢再乱动,他只能老实的站到那,让媳妇给脱掉湿透的外衣,“赵六那混蛋,联合王家那两个犊子抽老千,敢坑我的钱?我当然不能惯着他,当场就把他好顿揍,没成想这小子背后下刀子,半道上拎个棒子来截我?好在我反应快,不然今晚真要交代了。”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一阵后怕,真让那一棒子拍脑袋上,不死也得打傻了,奶奶的,赵六这小子疯了?
  几句话,让范淑香了解了大概,她也顾不得问,明明是看水坝咋还玩上了?忙扒光了丈夫上下检查了一圈,见没别的外伤,才紧盯着肩膀出声问道:“胳膊能抬起来不?动动试试?”只要没伤到骨头就算没事。
  “能,就是疼。”知道媳妇担心啥,段志涛晃了晃胳膊证明自己没事。等他终于坐到自家炕上,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感叹道,“这一天过的,累死我了。”
  知道他没事,范淑香无奈的摇了摇头,拽了个薄被给他盖上,自己去厨房拿了半瓶子白酒进来:“咱家没药酒,先用白酒将就一下吧,趴炕上我给你揉揉。”这种伤她上辈子没少挨,所以心里有数。
  “啊?不用了吧?”这不碰都疼,还要揉揉?段志涛咧咧嘴不住的摇头。
  “不用?”范淑香坐到一边凉凉的看着他,“不想揉,那你是想和我谈谈,明明是看坝咋跑去玩牌?还是想和我聊聊,你玩牌的钱都是哪来的?”
  “哎呦,我肩膀好疼,媳妇你快帮我揉揉吧。”哼哼呀呀的翻身趴在炕上,段志涛用行动表明,那俩问题他都不想谈。
  倒了点白酒在掌心处,范淑香跪坐在丈夫的腰上,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揉着,见对方疼的吱哇乱叫,满脸淌汗,她很好心的找了个话题:“那赵六呢?打你一棒子就跑了?”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就别怪她帮自家男人出气了。
  “我能那么便宜他?就他那两下子哪是我的对手?一开始要不是他偷袭,我绝对不能挨揍。”提起自己的光辉事件,段志涛摇头晃脑,又开始得意洋洋,“那混蛋被我揍了几拳,让我踹道边坑里去了。”那坑虽然不深,可下了几天的雨泥泞不堪,也够那小子受得了。
  “还美呢?”一巴掌拍在后背上,范淑香没好气道,“今晚上多危险,这么大的雨真有点啥事咋整?这种人没事少理他,这村里除了他就没有玩牌的了?”
  看着手下红肿的肌肤,她心里泛疼,即使两口子恩爱没几天,这也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个男人,她的性子还不是那喜新厌旧的,所以更可能是唯一的男人,伤成这样她能不心疼吗?
  有心想出出气,想想又算了,据说那赵六已经够惨的了,志涛又没大碍,先饶了他一码。其实她想要那赵六的小命,还是轻而易举的,就算功夫不行,随便找两条毒蛇也能咬死对方,可这地方民风淳朴不说,她男人也不是省油灯,更主要的,这事还不一定怨谁呢……
  觉得揉的差不多了,范淑香重新下地,边穿鞋边对丈夫道:“晚上没吃饭呢吧?我去给你做点?”
  “嗯,你一说我还真饿了,白面还有没有了?我想吃面条。”这位觉得自己很可怜,应该吃点好的压压惊。
  “白面啊?上次都做了。”瞅瞅自家男人泄气的神情,范淑香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你等会儿,我去隔壁王嫂家看看。”前几天她还捡回些鸡蛋,应该能换碗白面。她家志涛受了惊,就想吃碗白面条她都满足不了,还算什么女人?
  带着莫名的心酸,范淑香抬脚拿鸡蛋,给丈夫换白面去了,留下屋里被幸福劈晕了的段志涛:他咋觉得这两天的媳妇,好像被奶奶附身了呢?这也太能惯着他了吧?
  单说范淑香,她拎了鸡蛋顶着雨出了门,走到门口处脚步一顿,朝仓房处望了一眼,而后直奔王家而去,随着她的离去,两只灰色的老鼠钻出院落,冒雨狂奔,转眼就没了踪迹。
  ☆、第10章
  “谁啊?”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王海媳妇把门开了个缝,探头问了一句,她家王海今晚儿在村里守夜,她一个女人领俩孩子,冷不丁听到点动静还真有点打怵。
  “嫂子是我,淑香。”范淑香站在大门外,等对方看清了,才笑着走了进去。
  “淑香啊,我还当是谁呢?快进来,这么晚了你这是有事?”邻居住着,王海媳妇也知道段志涛是啥样的人,见对方这么晚过来,还以为她是有啥难处。
  “嫂子,没啥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家里还有没有白面了?要是有的话,不知道方不方便换我一碗?”说着,她掀开篮子,让对方看看里面的十几个鸡蛋。其实按照物价来说,这十几个鸡蛋自然比一碗白面贵得多,可这两年政策宽松了,养鸡养鸭的也不是没有,相反,白面还是每月定量供应,人家爱不爱换,她还真是没底。
  她没底,王海媳妇却是大乐,农村媳妇有几个不会过日子的?小米大碴子又不是填不饱肚皮,何必非吃白面?再说白面不比大米,每月供应的也不算少,他们一家四口,每人五斤,如今积攒下来的也有半袋了。
  这位性子直爽,也不弄那虚的,直接接过鸡蛋篮子笑着道:“成,你等嫂子给你装去。”
  舀了上尖一大碗白面给范淑香,王海媳妇关心的道:“家里来亲戚了?”她记得上次对方大哥来,淑香借了斤大米,第二个月还上了,这黑天下火的,又谁来了?
  “不是,是我家志涛,他今天去看坝累了一天了,想吃点面条,我家里没有白面了。”满心都是丈夫的面条有着落了,范淑香心情大好的实话实说,从没想过有啥不对的地方,不就想吃口面条嘛?
  她这一脸的欣喜,落到王海媳妇的眼里,却化为满满的同情,不用说,指定是段志涛那混蛋在家里闹腾了,不然像淑香这么会过日子的,能舍得用鸡蛋换白面?这月还不到中旬,段家那十斤白面就吃光了,现在还让媳妇出来换白面?这日子过的。
  有心想说啥,可想到段志涛的性子,她只能无奈的一叹,怜悯的拍了拍范淑香的胳膊,轻声劝道:“淑香,嫂子知道你的难处,可也别性子太软,最终亏的还是自己。”
  呃?见对方一脸的‘我了解,我都懂’,范淑香知道,这位可能想岔了,可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再想想此地的风俗,她似乎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微微一笑道:“嫂子你放心吧,我挺好的,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多待了,先走了。”
  拎起空篮子,她端着白面走了,留下屋内的王海媳妇不住轻叹:这么好一闺女,咋就嫁给那么个不省心的主呢?
  不说王海媳妇在那替人上火,长吁短叹,单说范淑香,到家后换了件外衣开始和面,等面条擀好了正要下锅,却听外面有了丝异动。
  开门一看,门口蹲着只名副其实的水耗子,摇头晃脑跟她好一顿比划。
  小老鼠表达的很明白,它们两口子去了出事地点,并没有看到受伤的赵六,所以说赵六应该没事,她可以不用担心人命官司了,而后,两只老鼠一路跑到赵六家,想打探一下今天到底是啥情况,更主要的是,赵六心里是咋想的,还想不想找段志涛报仇了,结果家里只有赵六的老娘和媳妇,赵六还是没回家。
  范淑香略微思索了下,又让老鼠原路返回,去赵六家继续监视,那小子今天用棒子,谁知道明天会不会用刀子?真要是因为一时失误,让段志涛有点啥事,她可就后悔莫及了。
  打发走了那只报信的老鼠,范淑香回去继续下面,想着丈夫淋了雨,她今晚做的是热汤面,面里还下了俩鸡蛋,面条做好了,才用盆装着,直接给端到了里屋。
  段志涛盖着个薄被,穿着条裤衩正在炕上躺着呢,见媳妇端来盆香气扑鼻的热汤面,立马眉开眼笑地坐起身,给面条到地方。
  接过一碗挑好的热汤面,段志涛唏哩呼噜就造了一大口,顿时胃里就暖了,他指着那盆面条对媳妇道:“这面条擀的劲道,淑香,你拿个碗跟我一起吃点吧,这么多呢。”
  “我吃过了,你吃吧。”给丈夫倒了杯热水,范淑香坐到一旁,看他吃的喷香,她满眼都是笑意,这是她的男人呢,她一定要把他养的壮壮的,不能委屈了他。
  “唔?还放了俩鸡蛋?”吃了一个鸡蛋的段志涛,见盆里还有一个?诧异的挑了挑眉,而后他夹起那个鸡蛋,用手里的碗接着,举到媳妇面前,笑着道:“来,一人一个。”白面精贵,鸡蛋也精贵,媳妇对他这么大方,他自然不能吃独食。
  范淑香被丈夫的举动逗笑了,摇着头道:“看你没回来,我把早上做的鱼都吃了,这俩鸡蛋是给你的,快吃吧。”
  “那就来一口,快,大点口咬。”自觉受了一天委屈,发现媳妇最好的段志涛,坚决要和对方有福同享,有鸡蛋对半劈。
  瞅着他这执着劲,范淑香没办法到底是咬了一口,段志涛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筷子,两口吃掉剩下的鸡蛋,继续进攻热汤面。
  咽下嘴里的鸡蛋,范淑香脸上笑眯眯的,心里美滋滋的,看看她家志涛多知道惦着自己?吃个鸡蛋还得让她咬一口?真是好丈夫啊。
  大家不要误会,她之所以这样,不是脑子进水,贪图美色,只能说她被安阳王后宅闹的,对男人的要求实在是太低,段志涛这样的,她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
  吃过了饭,又用热水泡了个脚,段志涛心满意足的躺回炕上,合计着自己精神不错,肩膀上的疼也轻了许多,好像还能干点啥。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哐哐的砸门声,这么晚谁来了?
  见媳妇出去开门,他拿起一旁的裤子套上,想着万一来人看着不好,谁知道衣服还没系好呢,就见外面呼啦啦冲进来几个警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冷的道:“你就是段志涛?”
  段志涛心中一惊,不敢反抗,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道:“我就是段志涛,你们这是……”
  “少废话,说,今晚你和赵六打架了?”对方根本不听他的下话,得到自己想要的,板着脸继续问。
  “比划了那么几下子,谁也没占着便宜。”段志涛嘴上应着,身上却开始冒汗,想到临回来前被自己踹沟里的赵六,他觉得有点大事不妙。奶奶的,那小子不会这么点背,在脸盆深的水沟里沁死了吧?不然警察咋会来?村里这帮小子有几个没打过架?也没谁见惊动过警察?
  越想心越慌,他盯着为首的警察急声道:“到底啥事,你抓我也得有个原因吧?无缘无故的我犯了哪门子法?”
  “哪门子法?”那警察眯着眼哼了一声,把个冰冷的手铐往他手腕上一扣,没好气道,“有人发现你们村赵六倒在路沟里,头部重伤昏迷不醒,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生死不明,你说你犯了哪门子法?他要是死了,你就是个杀人犯,不死你也是故意伤人罪,总之这牢你是跑不了了,还哪门子法?带走!”受天气影响,这警察难免心气不顺,谁让这天行动太他妈遭罪了?
  段志涛彻底懵了,头部重伤?昏迷不醒?靠,是那小子拎着个棒子来打我,老子也没往他脑袋上拍,他咋还生死不明?
  他哪知道,那赵六一头栽到沟里的时候,正好磕到块大石头上?人当时就晕了,要不是王大山哥俩见势不妙追了出来,那小子就真要沁死在脸盆深的小水沟里了,那哥俩见他脑袋上不住的淌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