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20 07:18      字数:5218
  “不急,我有整晚的时间听你慢慢说。”君默言长腿交叠,双手抱胸,斜倚着门框,竟是跟我扛上了。
  “默言,你就别吃这飞醋了!再耽搁下去,我姐就真的嫁人了!”我一着急,话就不经思索的冲口而出。
  “苏子越是你姐姐?”君默言闻言一怔,扣住我的手,一脸疑感地瞧着我:“除了都姓苏,你们没有一点相象。”
  谁现定了是姐妹俩就得相象来着?
  现在回忆早上见到的宇文澈,再分析傅云涛刚才说的话,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出现在脑海里——莫非,姐姐和宇文澈又换回来了?
  眸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宇文澈心里是怎么想的?姐姐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什么?
  无数的问号在我头脑里交替闪现,我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君默言却没事人一样,悠闲地袖着手,淡淡地研究着我的表情。
  “她是不是我姐,我现在也被搞糊涂了!所以,你带我去晋王府,只要看到宇文澈就知道了。“
  “你不是早见过苏子越了,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不是你姐?你别告诉我,你突然不记得姐姐长什么样了?”君默言摆明了不信我。
  我一咬牙,话便竹筒倒豆子般倾泄而出:“哎呀,实话跟你说了吧!苏子越其实是苏越,也就是我姐姐。可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结果,宇文澈变苏越,苏越变宇文澈。所以,你昨天看到的宇文澈其实不是宇文澈。但是,现在好象突然发生了变故。苏越又是我姐了,宇文澈却要变我姐夫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君默言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鬼话连篇,到底在说啥呢?”
  呃,关系那么混乱复杂,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听得懂才有鬼!
  “一句话,我猜我姐嫁宇文澈是被逼的,所以,我要去阻止!”这么说,他总该听得明白了吧?
  “所以,你昨天是故意气我的?”君默言抱着胸,居高临下冷冷的斜睨着我:“你并不是真的喜欢宇文澈?”
  呃,真是小气!随口一向气话干嘛放心里跟我较真?
  “是啦是啦!我没事干嘛喜欢一个自大狂?”我朝天翻个大白眼,推着他往外走:“现在,可不可以带我去晋王府了?”
  “就算他是你姐夫,你也不可以跟他那么亲热,男女有别,怎么可以让他随意出入你的闺房?”君默言走了几步,忽然站定身子,板着脸,不满地教训我。
  呃,只是进出一下都要计较。要是让他知道这几天,我跟他出双入对,同吃同睡——虽然不是睡一张床。他不抓狂才怪!
  “知道了!真罗喙!”我不耐地挥手,大声地抱怨。
  “还有,带你去可以,你可得答应我一仵事。”君默言依然不肯走,拽得二五八万。
  “得了,我不莽撞,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我焦急地催促着他:“别再瞎磨蹭了,再不走,说不定他们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哧!”君默言哧笑,似笑非笑地睨着我,若有所指地道:“你嫁给我半年,都完好无损。我就不信宇文澈能比我高明到哪里去,这么轻易就搞定你姐?”
  “你瞎说什么呢?”我大窘,气鼓了双颊,握拳狠狠摧了他一把:“再胡说,不理你了!”
  “宇文澈那家伙,居然娶了你姐姐?”君默言哈哈笑,抱了我飞身上马,低声地嘀咕:“那我不是输给那家伙?这次好象亏大了?”
  我抿唇轻笑——现在就担心这个,为时还太早。宇文澈娶不娶得到,还得看我姐答不答应呢!
  128
  晋王府坐落在隘州的东郊,占地烦广。两扇朱漆铜环的大门,一条笔直的眚砖路直通向内,隐隐只见花木扶疏,红墙绿瓦,雕案画栋,亭台楼阁相互掩映。门前端坐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张牙舞爪,透着庄严气派。
  隘州的王公贵族,富商名流,江湖侠士,可说是倾巢而出,云集于此。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府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奴婢仆妇,厨工杂役,穿梭往来,忙得脚不点地。
  君默言和我赶到时,吉时早过。新人早拜过天地,新娘子已被送入了洞房。
  宇文澈身穿大红的蟒袍,衬得他红光满面。他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众人的恭维,痛饮着香醇的美酒。如一个任牲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一件梦寐以求的玩具般,笑得放肆而张扬。
  在明亮的打光下,在喧嚣的人群里,他是那么的俊拔出群,卓尔不凡。那由内心散发而出的喜悦,冲淡了他的狂傲,看上去更添了几分诱惑人心的魅力。
  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默默地观察着他。
  不,他不是姐姐。姐姐永远冷静自持,淡定从容。绝不会如他那么狂妄而放肆——他,果然回归了。
  那么,姐姐呢?瞧宇文澈恣意地笑,他跟姐姐应该是互换了吧?否则,他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愉悦。
  “怎么了?”君默言奇怪地瞧了我一眼,轻轻推了我一把:“刚才在路上,是谁不要命地催促我,恨不得能飞来此地的?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用了,我想去新房瞧瞧。”意识到姐姐终于不必再为她的性别而烦恼,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开开心心地去展开一段感情……一股奇异的暖流渐渐地从心底升起,使我胸膛发烫而眼睛酸涩。。。
  “为什么哭?”
  “嘎?”我茫然,抬头——撞入一双黝黑沉默的星眸。
  君默言薄唇紧抿,烛光跳跃在他的眼中,映出恍惚的心痛。他默默地俯首凝望着我,伸指轻触我的颊,指尖冷呤,嗓音沉黯:“看他成亲,令你如此痛苦?”
  “嘎?”我困惑地眨了眨,悬凝在眼眶的泪水簌簌而落——我,流泪了?
  “该死的,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竟让你对着他流泪?”君默言咬着牙,俊颜上满是阴霾。
  “不,不是这样的。”发现他误会了,我急急否认,安抚他的情绪,有些啼笑皆非。
  “王爷,你可不能走!需得再饮几十杯。”偏偏此时,从宾客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他左手高举着酒杯,右手拉住宇文澈的衣裳,双目赤红,声音粗豪:“虽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王爷与永宁公主反正早已双宿双栖,何必急在一时?哈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轰堂大笑,鼓噪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整个怡静园被他们闹腾得几乎翻了个。
  笑个屁!
  “神经病!”我气得七窍生烟,跺着脚,不敢正眼看君默言:“默言,别听他胡说八道!”
  “。。走!”君默言低咒了一声,青筋暴起,目光阴沉得吓人。劈手扣住我的手腕,几乎是蛮横地抱着我往回走。
  “痛,痛,痛!”我一迭声地呼痛,又是情乱又是委屈又有些好笑,奇怪的是,心里居然还有一丝兴奋?
  “你还知道痛?”君默言脚下不停,咬牙怒声沉喝,手底下的力道却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一些。
  “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没有痛觉?”我不怕死地回嘴。
  我被他这样抱着走,引来仆役侧目。一赌气,萦性攀住他的臂,缩起双脚,吊在他身上了  那么有力气又爱现,干脆让他现个够!
  “你。。!”君默言不料我竟耍无赖,哭笑不得地顿住身子,拧眉低喝:“大庭广众之下,象个什么样子?快放手!”
  “不能放,”无视那些掩唇偷笑的仆役,我扁着嘴,偏头冲他微笑:“你得先保证不生我的气才行。”
  “你做对什么了?居然有脸跟我谈条件?”君默言没好气地斜睨着我,神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虽然没做对,可也没做错啊。”我轻吐舌尖,皮皮地举起右手肃容发誓:“我向你保证,我跟宇丈澈是清白的。”
  ‘哼,这么说,斐将军是冤枉你了?”君默言低哼一声,冷冷的瞧着我:“素闻斐将军虽然粗鲁,为人却最是爽直,从来也不会说谎。倒是你,行为乖张,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做不出来?”
  “喂!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干么把我说得象个魔女?”我有些不高兴了,收了笑,嘟着唇,拉长了脸:“爱信不信,本姑娘懒得解释了!”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君默言气极反笑:“你已身为人妻,不知男女有别吗?怎敢毫不忌讳地与陌生男子如此亲密共处?”
  我懒得理他——他是我的谁?莫名其妙!凭什么管东管西,指手划脚地教训我?
  “喂,你去哪里?”
  “去看我姐去。”我头也不回,顺着那曲廊下一排排透着喜气的大红灯笼,埋头疾走。
  “走错方向了!”
  “你管我?我喜欢绕着走,不行吗?”我抬头,愤怒地瞪视他。
  他咬牙,愤怒又无奈。
  两个人谁也不肯服输,隔着假山,斗鸡似的对视。烛光透过灯笼,眩红了半边天幕。
  “噗!”也不知是谁,突然忍俊不禁,哧笑出声,打破这滑稽的对持。
  “走吧,”君默言大踏步走过来,重重地牵起我的手:“跟她说两句话,咱们就回客栈去,可不许再生事。”
  我低头,默默凝视着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我纤细的小手。厚实的掌心透出温热,那薄薄的茧轻轻地摩挲着我柔嫩的肌肤,带给我淡淡的温馨与舒适。
  “默言,”我心里忽然盈满了柔情。忍不住站定身形,凝望着他漆黑暗沉的眸子,极认真地低语:“我和宇文澈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恩。”他轻哼,不再吱声,陷入了沉默。握住我的手,却片刻也不曾放开,那淡淡的温暖从手心一直,漫延到我的心里。。
  夜色如水。踏着平滑的青石板路面,并肩走红色的光晕里,心里暖洋洋的,安详舒适得令我不断地沉迷。只盼这条路永远也不会到头,可以一直走,一直走。。。
  “应该就是这里了。”君默言突然停下脚步,温柔低哑的嗓子把我从幻境中拉了回来。他放开我的手,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腰:“去吧,别说太久。”
  “去哪里?”我骤失温度,心有所憾,惊跳着四顾。
  “咦?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姐姐?”君默言轻蹙眉头,讶然地望着我:“怎么,你又改主意了?”
  “不是,怎么会?”我瞬间脸红,扭头一溜烟地逃离他的身边——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胡思乱想呢?
  新房的门虚掩着,房内红烛高烧贴着大红窗花的窗户上印着几条模糊的身影。房里隐隐传来女子的笑语。
  立在门边,我忍不住回头看向他。他微笑着向我挥了挥手,斜倚着一棵大树,没入了阴影之中。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毅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呀,有客人来了!”喜婆婆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乍见到我,不由得怔了一下,面露迟疑:“夫人,你是。。”
  她的惊讶与震惊是那么明显,不禁令我莞尔——也许,女人来闹新房的事,于她还是生平头一回遇到吧?
  “我本是黑雪人,今日特地来看公主。打听打听家乡的消息,还望大娘行个方便。”我微笑,顺手塞了一绽银子到她手上。
  “呵呵呵,原来夫人跟公主是同乡啊?自然要多多亲近亲近了。我在多有不便,请,请!”喜婆收了银子,欢天喜地地出去,返手掩上房门。
  如意和吉祥听到我的声音,狐疑地匆匆跑出来瞧。
  如意乍一见到我出现,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抖着嗓子:“公,公,公主,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里,里面那个新娘是谁?”吉祥的脑子转得快,一脸的惊骇,掩住唇低呼:“天,莫不是你又找人替了你了?”
  “又一个假,假的?”如意吓得面青唇白,困惑又惶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公主,啊,不是,现在应该又叫你王妃了吗?”
  可怜的丫头!这次和亲,一波三折,新娘一变再变,把她们搞得晕头转向,吓得心惊肉跳,完全傻眼了。
  “先进去再说吧。”我低叹一声——这样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