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20 07:18      字数:5218
  “哈哈,咱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喝醉了酒十之八九是吐,哪会猜迷?”老将赵昀手持一壶老酒,哈哈大笑:“我喝酒,你们猜。”
  “赵老将军猜对了,就是兔。”我微笑,宣布迷底。
  “嘎?”赵昀一脸呆滞,摸着头傻傻笑。
  底下人见他那憨厚的样子,莫不轰堂大笑。又有人高声喝:“昭王妃这迷有趣的紧,再来一个?”
  “好啊,这时,又有一个侠士,喝醉了酒,也扶着树。还是猜动物。”我笑眯眯,眼角余光瞟到君默言一脸骇笑——懒得理!
  “刚刚那个吐了,这个不会也吐吧?”赵昀来了兴致,拧眉苦思。
  “嘻嘻,恭喜赵老将军,你又猜对了。迷底的确是野兔。”我轻轻向他眨了眨眼睛,笑得促狭。
  “哈哈,昭王爷,你媳妇有趣得紧。”赵昀乐得哈哈笑,拍了拍君默言的肩膀,竖着姆指直夸我。
  “嘿,赵老将军,见笑了。小雪逗大家开心呢。”君默言微笑——切!萧若水就是真学问,我就只是小丑,是吧?哼!猜萧若水的就来劲,我的就看不上眼了,是吧?
  “刚才那两个是活跃气氛,不如我再出一个?”我抿着唇,不肯看君默言,笑吟吟地瞧着大伙:“众所周知孔子有三位徒弟子贡、子路和子游,请问他们当中,哪一位不是人?”
  “啊?小雪啊,你个鬼丫头,尽在这里拿我们这群老人瞎折腾呢?”太皇太后轻笑着,伸手揪着我的耳朵:“这哪是迷,完全是小孩子胡闹呢!”
  “奶奶,我想大家开心嘛!”听出她其词若憾,其心实喜,我顺势一缩头,搂着她的腰,直往她怀里钻,赖到她身上不起来。
  这一下出人意表,一时众人瞳目,面面相觑。
  “小雪?”君默言惊骇,急急阻止。
  “呵呵,你个小丫头,还不快起来,弄得我好痒!”太皇太后啃喘笑,嘴里在轻贵,手却搂着我,爱不释手。
  嘿嘿,我早看出来了,这太皇太后表面感风,其实也就一个孤独寂寞的老太太,要不然她也不会大雪天跑到山上去喂猴子了。人人都把她敬得跟个菩萨似的,永远高高在上。恐怕这种承欢膝下的乐起,她根本就没有尝过吧?
  “奶奶,你猜不出来就耍赖啊?”我不依地低嚷,扑到她怀里一顿乱揉:“这么多长辈瞧着,我可不好放水。”
  “哈哈,对,小丫头不许放水。大伙公平竞赛。”底下众老人哄然而笑。
  乘人不注意,我抬头,向君默言眨眨眼,递了个得意的眼神。惹来他一阵愉悦的轻笑。
  “小丫头,尽胡说。我这可猜出来了。”太皇太后轻抚我的秀发,低头笑盈盈地瞧着我:“可是子路?”
  “哇!果然姜是老的辣。”我见好就收,从她身上退出,笑嘻嘻地公布答案:“奶奶猜对了,就是子路。因为指鹿为马。”
  “昭王妃出的迷还真是。。有趣呢”萧若水亭亭玉立,站在本皇太后后的身边,一双美目里含着淡若春风的浅笑。
  “多谢萧贵妃夸奖。”她这番话似夸实讽,当我听不出来?我不想跟她计较,只当是她真的夸我,老实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雁儿,惜瑶她跑哪里去了?”太后向我招了招手,附耳低语:“让她过来给皇奶奶问个安。”
  “是。”我巴不得脱身,马上点了点头,向太皇太后告了个罪,见君默言被那群老人包围着讨论起了这次战事,脱不开身。于是,也不跟他打招呼,悄然退了出去。
  御花园里那么大,到处张灯结彩,大摆流水席,人来人往的,谁知道惜瑶她们那帮小丫头们跑哪里去了?
  我找了一圈,没瞧见。平时进宫,每次都来去匆匆,身边也总跟着太监宫女。难得这次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我也懒得那么快回去,看那两个人诗情画意,索性随意逛个够。
  其实,撇开赌气的理由,我不得不承认:萧若水的确有些才情,她跟君默言还志趣相投——都是博览群书,擅长书法,还都是制迷的高手。。还有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也懒得知道了。
  这样的一对璧人,居然因为命运的捉弄而不能结合,连我都替他们惋惜,他们自己怎么不会感叹造化弄人?
  想起他们猜出彼此迷底时,那相互会心的一笑,我心情倏然低落——博那群老太太老爷爷欢心有什么用?在默言的眼里,只是孩子的胡闹。根本就不值一提,更不能与萧若水相提并论吧?
  一阵微风吹过,寒意沁人,我下意识地拢了拢狐裘——这黑雪国别的都好,就是雪下得太多,冷得让我受不了。
  几缕雪花随着风,打着旋飘飞到我的肩头,又跌落到地上。我皱了皱眉——又下雪了?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几朵白梅。左右张望了片刻,啃,不知不觉中,竟跑到那片梅林来了。
  皇宫里今天闹翻了天,大伙都忙着瞧热闹去了,谁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赏花?所以,这里倒伊然成为了一处世外桃源了。
  我心情郁卒,又四顾无人,一时心生歹意,做了那个摧花的辣手——把那些百年古梅一顿乱摇,直摇得落英缤纷,似雪般纷飞飘舞。
  无数美丽的花瓣如雨一般飘落在我的发梢、肩上、衣楝……我一时兴起,忍不住捉起宽大的裙摆兜住那些漫天飞舞的的花之精灵,灵巧地在梅林里穿梭往返……
  玩了半天,看看那些可怜的梅花也被我摧残得差不多了,额角也已见汗了,郁闷之情一扫而光。
  我这才放过它们,攀下一技梅花拿在手里,看看已经进到了林子的深处,反正我也是随便逛迫,就懒得返回。索性轻轻哼着歌,愉快地往梅林那边走去。
  林深无人,加上天寒风大,越走越有些阴森的感觉——我忽发奇想,这么幽静的地方,若是存心想要寻死,随便找棵树吊死了,保证没人发现。自古深宫多怨妇,干百年来,也不知到底藏了多少个屈死的冤瑰在里面?
  我越想越觉得碡得慌,偏偏一阵风过,传来了隐隐的哭声。妈呀,真的有人要寻死?我一吓,拔腿便想跑。
  “……言哥,我该怎么办?”
  这不是萧若水的声音?她嘴里的言哥,除了君默言还有谁?
  我心一沉,也顾不上偷听道不道德,放轻了脚步,做贼似的,跋手跋脚地靠了上去。深知君默言武功高,耳力好,不敢靠得太近,躲在梅树后面,透过横斜的梅枚遥遥相望。
  君默言背对着我,瞧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双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萧若水垂着头,以手掩脸,低声饮泣。
  “若水。。选择,我……助。”君默言低沉的声音夹在风里,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我无法凭这几个字推断他要说的话。但是,我却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那份冷淡与漠然。
  “言哥,你。。帮帮我!”萧若水抬起头,美目含泪,急切地握住君默言的手,用力地摇。
  我一阵恼怒一一她有病,不知道君默言的肩上有伤?那种摇法,是不是怕他的手不会断?
  “唉,若水。。。我怎么帮?”君默言低低地叹,轻轻挣脱了她的双手,似乎有所警觉,回头张望了一下。
  我一吓,心脏怦怦狂跳,急忙闪身躲到树后。
  奇怪,她已经贵为贵妃,马上就要开为皇后,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的?居然要找上一向与她萧家不对盘的君默言?
  “不,言哥,玉郎他。。他默许了的!”眼见君默言的语气有所松动,萧若水大喜过望,捉高了声音,居然不顾身份与矜持,投入君默言的怀抱,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脖颈。
  我心中一悸,象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痛得绻成一团,用力握住拳头,慢慢地蹲了下去。
  “言哥,难道你真的忘记了我们往日的情份?”萧若水哀哀泣诉,动之以情,死死地攀住他不肯放手:“当年是我不该负你,可我身不由己。这么多年,我始终忘不了你。言哥,你好狠心,不听我的解释,还故意彰显你们大妻的恩爱。”
  好,居然还把我牵进来?我大怒,咬了咬牙,慢慢向前移了一段距离,复又探出头去瞧——豁出去了,大不了被他们发现!倒要看看君默言是如何处理这飞来艳福?
  “故意?有那个必要吗?”该死!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听不出什么心情。
  “言哥,你说过的,最欣赏优雅淡然,清丽脱俗的女子。她行为乖张,牙尖嘴利,荒诞不经,哪里有半分名门淑女的样子?”萧若水脉脉合情,依依相偎:“这些年来,我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付出了多少心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看到。”
  原来君默言喜欢那种装腔作势的女人?我心一凉  那我可以说完全不合格了!想到她居然在背后把我埋汰得一文不值,我又不禁怒火中烧。
  “若水。。”君默言似乎大为感动,微微俯身,双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肩膀。。
  我摒息,目光一瞬也不瞬,紧紧地盯着他握在她香肩上的大掌——君默言,现在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可要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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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还记它做什么?徒增烦恼而已。”君默言轻轻却坚决地掰开她的双手,声音冷淡而琉远:“另外,小雪跟你我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要跟她比。”
  什么叫我跟他们不一样?这是褒啊,还是贬啊?我真的有点糊涂了!
  “言哥?”萧若水怔怔地瞧着他,美目中泪花闪现,似乎仍然不敢相信会被君默言拒绝:“你骗我的,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当年没有跟你走。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若水”,君默言退后一步,淡淡地道:“太迟了。别忘了,你已嫁给了惜玉。不管他对你怎么样,你永远都是他的妻。”
  “他。。”萧若水凄然一笑,洇水潸然而下,笑容心酸中透着绝望:“我们这样……也算是夫妻吗?”
  什么叫不算夫妻?因为多年不育,所以感情出现裂痕?
  那么,萧若水找上君默言,到底什么意思?受了君惜玉的冷落,就来找君默言安慰?难道君家的男人都该囿着她转?这是什么逻辑?
  君惜玉到底默许了她什么?想起君惜玉有意无意地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古人的心思,为啥我总猜不透?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君默言沉默了片刻,淡然地拒绝了她。
  “言哥,我没有办法……”萧若水伸掌掊住唇,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破碎的低泣声透过指缝,断断续续地夹在寒风中传来,竟是格外的悲凉。
  “你回去吧,出来太久,别让人起疑心。”君默言几不可察地低叹了一声,弯腰扶起她:“天寒地冻,仔细着凉了。”
  “言哥,你真狠……”萧若水掩着脸低泣,含恨匆匆地从梅林那头走了。
  君默言目透萧若水的背影消失,又悄然独立良久,目光环视了梅林一遍。这才掸了掸袍角,迈开大步,渐行渐远。
  我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树上,闭上眼轻轻地喘息——这才发现,手心里竟然全是汗。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萧若水对君默言显然是余情未了。能让她那么清冷孤高的一个人,放下尊严来求君默言,事情对她肯定是极重要的。
  唉!我真是好奇得快要死掉!可惜,君默言那人口风极紧,要想从他那里探听到真相,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满腹疑窦,慢慢地掉头,蹭出梅林。刚转出慈宁宫,便看到君惜瑶她们一群人迎面走来。
  “小雪姐姐,找你半天了,去哪了?”芷灵娇嗔地撅着嘴:“你有好玩的,也不带上我们?”
  “我有什么好玩的?”我有些啼笑皆非,伸手拧了拧她粉嫩的脸颊:“被你们甩开,一个人瞎转悠,这不是一直在找你们?”
  “才怪,听说你在万寿宫出了好些稀奇古怪又好玩的速语,咋不给我们说说?”惜瑶歪着头,神情不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