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0 06:41      字数:5016
  “当然要,李道长说了,只要诚心诚意的去跟她道歉认错,她就不会再缠着我。”明慧公主也怕,但想到只要进去道个歉,拜祭一下,以后睡觉就能安稳,就咬牙顶硬上,双手紧紧一握,昂首挺胸,像个战士般大步走了进去。
  敏儿没法子,只好挽着竹篮子,硬着头皮跟随尾后。
  自狩猎回来,她家的公主比以前更频繁地被恶梦惊扰,前天她到仁寿寺里祈祷,遇到一名道士,看到公主面相后,就说她脸青唇白,印堂发黑,看来是被鬼缠身,若不及时化解,必成凶兆。公主被吓到了,立即求道长指点,道长只说凡事皆有因缘,因缘而生,因缘而灭;那是因为她做了有愧的事,对方才会缠着她不放,若她能跟对方诚心道歉,化解心中的郁结,她的恶梦就会解除。
  因此,今天公主按着道长所说的,准备好祭品来炎府拜祭。说真的,她还真的怕进去里面,这宅子至今仍没有被人买下来的原因,是因为这宅子会闹鬼,附近几户人家都搬走了,所以这里很安静,给人有种阴深的感觉。
  炎家被抄后,皇帝念在炎家几代有功于朝廷,不能因炎毅密谋造反而被挘钡簦虼耍资弦蛔宓呐莆蝗及仓迷诟诘姆鹛美铩?br />
  虽然现在是白天,可进到里面,感觉阴风阵阵,清冷、荒凉,到处残旧不堪,尤其是里面的佛堂,在阳光的照射下灰尘飞舞,还有墙角、房梁上几乎全结了蜘蛛网,还好,没有那种发霉、潮湿的味道。
  明慧公主让敏儿将祭品摆好,上了香后,让她退到一边,自己则在写着炎妃然的牌位跪下,诚心忏悔道:“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吗?害你的并不是本宫呀,本宫只是听从太子哥哥的话,勇敢去争取自己所爱,由你手中抢走了宇文拓,可害你炎家的却是董太尉和周丞相,是他们联合弹劾你们炎家功高盖主。本宫对你有愧的是明知道母后和太子哥哥以及周丞相他们陷害你炎家,却因为嫉妒你和被母后威胁而不敢告之。”
  这些秘密是她去找母后,不小心被她偷听到的,当时她害怕极了,后来被母后发现了,拿宇文拓和她的婚姻威胁她,不准对任何人透露。她不想失去宇文拓,即使在婚后,宇文拓心里仍无法忘记炎妃然,所以,在威胁加嫉妒下,她紧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传来炎妃然掉下悬崖身亡的消息,她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便梦到炎妃然回来向她索命。
  明慧公主在认真忏悔,并没有发现牌位后面,站着一个白色身影,她继续道:“虽然现在告诉你已经迟了,若你能听到本宫的话,你去找他们,别再进本宫的梦了。认真说起来,你要找的人应该是董若婕,是她和太子哥哥联合骗你的感情,是他们……”
  “啊——”敏儿突然尖叫了一声。
  明慧公主吓了一跳,回首瞪着她,责备道:“敏儿,你搞什么?”
  “有……有只猫……”敏儿神色慌张,害怕地指了指窗那边。
  明慧顺着看去,见到一只全身黑得发光的大猫,正瞪着一双绿眼朝她吼着,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似的,她吓得站起来。
  就在这时,大猫朝她的方向轻轻一跃,落在祭台上,由于动作过大,祭台上有一只牌位掉了下来。
  明慧以为它是朝自己扑过来,吓得双手挡住自己的脸,良久,见身上没有异样,便放下手,眼角不经意看到放牌位的架子镂空的格子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那双冰冷的眸子正阴深深地盯着她。
  “啊……鬼……”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啪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明慧晕倒的瞬间,敏儿也看到架子镂空的格子里,藏着一张脸,这张脸她同样熟悉的,还没尖叫出来,便眼前一黑,瘫软在她主子旁边。
  第039回:暗中密谋,意料之中。
  她真不是故意吓她们的,会扮作前世模样出现这里,那是因为买通了一个道长,故意引明慧公主到这里,是想从她口中知道更多内幕消息。但又怕她到时不会说真话,所以才扮成前世的模样隐藏在这里,到时出来吓她让她说真话,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不用她装鬼吓她,就有只黑猫帮她完事。
  只可惜啊,她才听了那么一点点,她就被自己吓晕过去了。
  听明慧公主所透露的内幕,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牵连也越来越广,她不相信只是仅仅的功高盖主,就能让皇上下旨抄家,甚至连妇孺都不放过,除了拿到天将令外,或者背后还有个更大的阴谋。
  周丞相?
  不就是皇贵妃的父亲吗?他会陷害炎家倒不意外,爷爷还在的时候,周家和炎家就是死对头了。只是没想到董太尉会和他联手弹劾炎家,或者他们早已暗渡陈仓,密谋着如何陷害炎家。不管怎样,起码她现在清楚了自己的仇人有哪几个,以后做起事来,就不会顾前怕后的。
  只是让她最感到气愤的,就是拓跋凛早就策划着一切,她和宇文拓会分开,全是他纵容明慧公主去军营追求宇文拓所致。只怕后来发生的事,与他也脱不了关系,以明慧公主那点心计,没有人在背后推动,怎可能如此顺利呢。
  看着地上躺着两人,原打算就这样走了,可这里是她炎家的地盘,不想让姓拓跋的沾污了佛堂。大白天的,炎府应该不会有人来,于是将她们移到府门外,然后将人皮面具撕下来,钻进了偏僻的小巷子。
  时值申时,凤阳楼门庭清冷,街道来往的路人也甚少,炎妃然闪身由后门进去,由暗道来到凤天一号房,刑颢已在那里等着。
  “事情怎样了?”她一进去,还没有坐下来即问。
  “都安排好了,消息也放出去了,就等着李衡这个叛贼上勾。”刑颢倒了杯茶给她。
  “那个人可靠吗?”她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放心,当年炎将军曾救过他的命,是个知恩图报又重情义的人。”
  “那就好了。”炎妃然满意地点点头。
  当她见到满街都是她和当晚那个面具黑衣人的通辑公告,知道李衡现在已是狗急跳墙,于是想了一个将计就计的方法,打算引他进入陷阱里。
  想了片刻,她又道:“你找几个机灵的混进周丞相、董太尉府还有太子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回报。”想来想去,光靠师傅那边的情报还是不安全,都是自己人比较实在。
  “好,我马上去办。”刑颢站起来,走了两步,回首道:“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太子和雍亲王都不是好应付的,还有那个睿王。”
  “我知道了。”就因为知道他们都不好应付的,所以她才迟迟未下决定,怕自己站错边选错人。
  刑颢离开后,她再坐了一会,才在衣柜隐藏的暗格里,拿回自己的衣服换上,然后由暗道里出去,回到大街上。
  ……
  雍王府
  从骊山回来的拓跋蔺,回到房里,接过那俊递上来的布巾擦拭脸庞,就见到神色冷峻的严仇跨门而入。
  “严,你比我们回来还迟哦。”那俊笑道。
  严仇紧抿双唇,没有答腔。
  拓跋蔺将布巾递回那俊,转身,俊眉微微挑起,看着严仇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严仇双眉紧拧,徐徐道:“前几天晚上有人夜闯炎府了。”
  闻言,拓跋蔺慵懒的神情倏然一凛,眸色一沉,问:“是谁?”
  “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后来我反跟踪她,见到她进入了京华园。”
  “你确的是进入了京华园?”
  严仇点头道:“没错,我故意先走一步,然后隐藏在一旁,在她离开时跟在尾后,看着她进了京华园南苑。”
  那俊惊讶道:“西临公主不是住在京华园吗?”
  拓跋蔺沉默,京华园现在是接待外使的皇家别馆,目前就只有来和亲的西临人住在里面,他们当中的女眷十只手指可数,那个人会是她们当中一个吗?
  严仇又道:“还有件事,李衡前几日发布的海捕文书,要通辑的人正是她。”
  拓跋蔺皱眉,“因何事?”
  严仇冷笑道:“文书上写是进屋偷窃,可实则是她夺走了紫木牌。”
  拓跋蔺深幽的黑瞳一闪,“你说紫木牌是她拿走了?”
  “如果紫木牌在白狼身上,应该是她拿了。”想起那天晚上交手的情境,严仇缓缓道来:“原本属下跟李衡派来的人在抢夺白狼,不料她却突然出现将白狼掳走了,属下追上去被她摆脱了,后来又见她出现炎府,属下原本想引她去小楼阁里的陷阱,谁知被她识破逃过一劫。后来我想,不如弄清她是什么人,再去把紫木牌夺回来。”
  “你做得很好。”拓跋蔺拍了拍他肩膀,冷眸一厉的眯起,“接下来就让本王来确定她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严仇问:“王爷,你知道她是谁?”
  “是有怀疑的人。”拓跋蔺思来想去,觉得西临公主轩辕臻最值得怀疑,如果那晚没有去关山镇,没有潜进她的房间,也许他不会注意到她。既然她引起他的注意,那就陪她玩一玩,弄清楚她真正的目的。
  “王爷,你是怀疑乐平公主吗?”那俊道:“这几天我有派人监视她,可回报的没见到她踏出园门半步,反而如意公主经常出外游玩。”
  “那位……”严仇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陆公公的声音。
  “王爷,老奴有事禀报。”
  “进来。”拓跋蔺沉声道。
  听到传唤,陆公公推门而进,朝拓跋蔺施过礼后,道:“王爷,老奴按你吩咐,昨日去见过乐平公主,她说若身体好些就来赴宴。”
  “意料之中。”拓跋蔺笑道:“然后呢?那些东西,她拿了什么?”
  “几只手工制品。”
  拓跋蔺嘴边的笑意凝住了,“其他的她没有拿?”
  “没有。”
  拓跋蔺突然沉默不语。
  “王爷,怎么了?”见到他不对劲,严仇问。
  “没什么,以后再说。”他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慵懒,“那俊,准备一下,我们去京华园。”
  “好。”那俊领命,和陆公公一起退出去。
  严仇却看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们虽以主子、下属相称,实则亲如兄弟,彼此间互相了解和信任。但自那件事后,他很久没有见到拓跋蔺花心思去注意一个人了,何况还以那种方式送礼物给别的女人,到底他在玩什么花样?
  刹时间,他突然摸不懂拓跋蔺的心思,或者他该去会会那位乐平公主,兴许会明白原因。
  第040回:心潮难平,不期而遇。
  她很久没有像现这样惬意地逛街了,这里跟以前一样并没改变,两旁店铺林立,宽敞的街道挤满来来往住的行人,一片繁华的景象。
  以前她、凤云汐还有董若婕是这里的三剑客,有事无事喜欢扮成公子哥儿来这里闲逛,每次见到一些希罕玩意都会买来收藏或送给家人朋友。
  可惜,现在来这逛的只是她独自一人,昔日种种似水无痕。
  想到这里,不由得生起一股浓浓的伤感。
  而她不知不觉间来到河堤畔,站在一座五层高的楼阁前,牌匾上写着“望江楼”三个金色大字。
  这里是京都城酒肆最负盛名的地方,不仅有上好的佳肴美食,雕梁画栋,气派至极,每日还请来京都城各色美女弹琴献艺,而到望江楼消费的食客非富即贵,一般的百姓连门槛都踏不进去,晃在外面聆听醉人乐声。
  曾经,她经常来此听曲看表演,二楼贵宾雅厢更是她和凤云汐长期包下用来聚会的秘密基地,想到好友凤云汐,她的心难免不激动,在炎家出事那时,她正好在外地旅游,其父凤丞相是唯一肯为炎家求情的人,只是一人的力量有限,后来还被武承帝关押起来。
  秋狩时见到凤丞相依然安好,凤家又与太子又成了亲家,看来并没有因炎家的事受到影响,这样也好,在朝上唯一对炎家有情有义的人,她也不希望因此受到牵累。
  看到熟悉的酒楼,熟悉的街道,可她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她不该在这里缅怀过去,眼下她该做的是,是如何找到他们诬陷炎家的证据。
  可惜叔叔给她的铁盒子不见了,煊儿下落不明,唯一知道是董若婕,她该如何从董若婕那里探到煊儿的消息呢?铁盒是不是她拿走了?
  炎妃然心烦意乱地想着,正要转身往回走时,望江楼正门突然飞出几道身影,重重地摔在青石地板砖上,痛得在地上打滚嚎叫。
  三三两两的路人围上来观望,她微微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隐身在围观上来的人群里。
  跟接着,三条壮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