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17 02:13      字数:4883
  “老金矿村听说在深山里,就凭你能押什么样的镖。”
  金小山道:
  “怎么啦,不可以?”
  又一人也走下台阶,道:
  “镖局子能派出这么个不上秤盘的货色押镖,这个镖大概也不怎么的,拿来吧,我替你
  送进去,要不要见你,那得看我们大爷一句话了。”
  金小山摇摇头,道:
  “托押这趟镖的人早交待了,要亲手交给老爷子的。”
  不旋踵间,几个下人全围过来。
  其中一人道:
  “拿出拜帖或信笺来,我们替你通报。”
  金小山知道关金的信被大叔留置,只要自己把镖送到,至于大叔因何要留下信来,他就
  不知道了。
  心念间,当即道:
  “在下未带什么拜帖信笺,就是背上的镖,而且也是要亲手交给你们老太爷的。”
  几个下人对望一眼。
  半天只听一人道:
  “小伙子,你且说是什么样的镖。”
  金小山扶正布包内的木匣,道:
  “宝物,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一顿又道:
  “干脆我说得更清楚些,只押此一宝物的押镖银子就是一万两。”
  早听得几个下人张口结舌的对看着——
  突见门内走出一个缎皮瓜帽老者,站在台阶上向下道:
  “乖乖几,什么样的宝物,要押镖银子一万两。”
  金小山故意淡然笑道:
  “这还是我们七折八扣的少算了呢。”
  早有下人向金小山道:
  “柴管事来了,且看柴管事怎么说。”
  姓柴的老者走下台阶来,先对金小山看看,边笑问:
  “小伙子,我老人家是司徒府上的管事,告诉我你们是替那家押的镖。”
  金小山道:
  “就是那老金矿村北面的关家,关老爷子托押的。”
  姓柴的突然哈哈一笑,道:
  “嗯,关金这头老狐狸还算有心人,也够交情,他竟还知恩回报的记得我们老爷子的大
  寿,难得难得!”
  金小山道:
  “你也知道关金关老爷子?”
  呵呵一笑,姓柴的道:
  “何止是知道他,好吧,我且带你进府去。”
  金小山跟着姓柴的管事走入司徒府中,只见府内另是一番景象。
  到处灯光通明,高屋栉比的向后延,屋屋皆是雕梁画栋,美仑美奂。
  而令金小山觉得比之关金的家来,这里更觉堂皇富丽。
  一连进了三道院子,在厅上有一个五六十岁满面红光的大汉正在指东指西的招呼几个下
  人张挂摆设,见姓柴的走来,身后领了个年轻人,当即高声道:
  “柴管事,可是来做事的?那就送他到灶上帮忙去。”
  柴管事早施礼,道:
  “老爷子,他是押镖师父,是替老金矿村关金送镖来的,难得关金还有良心的着人送东
  西来孝敬老太爷呢!”
  先是一怔,遂即招手叫金小山进入大厅上,指着一张桌子道:
  “我是司徒杰,司徒府的大老爷就是我,你把押送的东西打开吧。”
  金小山轻摇着头,道:
  “押镖的有个规矩,必须把镖送给指定人手中才算数,大爷你多包涵。”
  司徒杰怒吼一声,道:
  “关金他能送我老爹什么样的宝物,要凭般的谨慎,非得由我老爹亲手接的。”
  狮目一扬,金小山道:
  “再一次的请你多包涵,若论此物,小的敢大言一句,老太爷一见必够乐哈一阵子的。”
  这是别人送给自己老爹之物,当然也不能翻下睑来骂人一顿甚至硬要伸手夺的道理。
  冷哼一声,司徒杰一掠灰髯,道:
  “你很固执,固执得有些不近人情,好吧,你且在此候着。”
  边又对柴管事道:
  “代我招呼客人,我去后堂请老太爷去。”
  柴总管忙施礼,道:
  “是是,属下省得。”
  金小山面带微笑的观看着四周,大厅上的每件事物都令他叹为观止,心中着实在想,天
  底下还是有银子的好。
  不旋踵间,只听得大厅后面步声加上拐杖声,十分有节奏的传来。
  金小山知道正主儿来了。
  一旁的柴总管道:
  “小哥,老太爷这就出来了呢!”
  金小山望向屏风,早见司徒杰走在后面紧紧的跟着,两个年轻仆人分别扶着一位白发稀
  疏的红面干瘦老者,缓缓的走进大厅中。
  金小山忙上前施礼,道:
  “老爷子,你大概就是司徒壮老太爷吧!”
  柱杖似是一怔,眯着一双老花眼直瞧,憋着无牙的凹嘴巴未说话,一旁的柴管事早喝道:
  “小子出言无状,怎可道出老太爷的名讳来。”
  干拉拉的一声笑,司徒壮道:
  “小伙子要是不叫出我老头子的名讳,差一点我都忘了我叫司徒壮呢,平日里没人叫出
  我的名字来,如今眨听起来,又陌生还亲切呢!”
  金小山心中在想:当真是阎王好见鬼难缠,面前这个老人家不是蛮和气的!
  心意间,金小山施礼又道:
  “在下来自老金矿村的金记镖局,是受托于关爷,特别给老爷子送件宝物。”
  凹着嘴巴,司徒壮仰头问儿子司徒杰,道:
  “可是那关金吗?”
  司徒杰忙在他后耳边,道: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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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残阳 》》 《阎王梭》
  十七、桃花娘又结新欢
  司徒壮语音不清的道:
  “当初我就知道关金有良心呀,本来嘛,在朝为官好烧香,那年他的那桩大案若不是我
  一手拦下来,只怕今天这世上已没有他姓关的人了。”
  金小山似是知道司徒壮有恩于关家,如今姓关的知恩回报罢了。
  于是,金小山小心翼翼的解下身上布包,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缓缓的解开布包,边笑道:
  “小的把东西交在老太爷手上,别的不想,只要老爷子给个收条,小的也好回去交差,
  这也是我们镖行的规矩。”
  于是,金小山面露微笑的打开木匣——
  于是,红色的缎底烘托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金菩萨”,立刻大厅上一阵惊呼,那么一座
  华丽的大厅,立刻因为这座金菩萨而黯然失色不少。
  金小山望着老太爷那吃惊模样,笑道:
  “回老太爷的话,这可是纯十斤重黄金铸造,出自巧匠之手,价值边城的宝物呢!”
  双手施力的托棒在双手,司徒壮满面挤出条条皱纹的笑意,赞不绝口的道:
  “确是件稀世宝物。”
  就在他一阵鉴赏中,就在司徒杰与柴管事等人的惊叹中,金小山小声的道:
  “老太爷,你请赐小人一张回条吧。”
  轻点着头,司徒壮道: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杰几快去写一谢函,且封五十两银子赏给这个诚实不欺的小子,
  留他客室吃饭去。”
  金小山忙施礼,道:
  “回老太爷的活,小子已经吃过,只希望收了回条这就连夜上路呢!”
  抚髯望向金小山,司徒壮道:
  “倒是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就随你的意吧。”
  边接过下人送上的香茗呷着,又问了一些关家在老金矿村的事——
  金小山知道的不多,只是点头应付而已!
  没有多久,司徒杰已匆匆走来,把一封信交在金小山手中,道:
  “这是回谢函,你好生收着。”
  金小山接过来,立刻抽出信纸细看一遍,看得司徒杰火冒三丈,而司徒壮却点头道:
  “别看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办事倒是满认真,我老人家当年也是喜欢这种样的。”
  金小山收起回函,也把已封的五十两银子揣入怀中,这才施礼退出大厅来。
  司徒壮抚着金菩萨,对柴管事道:
  “替我送这小伙子出府。”
  根本不用吩咐,柴管事早跟着金小山走向前院来,一路走着,柴管事边笑边对金小山道:
  “兄弟,你这就要走了?”
  金小山道:
  “不错。”
  柴管事走的更近,边又道:
  “连夜回山里去?”
  金小山仍然两个字:
  “不错。”
  柴管事面已罩上寒霜,只是黑天里金小山未曾看见。
  “小兄弟,我可是一直在帮着你,也一直侍候你的。”
  金小山笑道:
  “谢谢你老啦!”
  眼看着绕过最后一个回廊就要走到大门口了,柴管事一急,就在转角暗处,自后面一把
  拉住金小山一臂,冷然道:
  “小兄弟,你怎么不上路啊,我这里一直在点化你,你那里好像三脚踢不出个屁的直装
  糊涂呀!”
  金小山愣然回头,见柴管事变脸,不由怔怔的道:
  “管事爷,你要干什么?”
  柴管事怒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金小山道:
  “我知道什么?”
  柴管事沉声道:
  “你们走镖上道的,也应该知道江湖规矩吧,有道是见一面分一半,我这里侍候你好一
  阵子,接进又送出的,你怎的五十两银子一人拿,这够意思吗?”
  这真是当面鼓对面锣的敲得响,如今话已明说,金小山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呵呵一声笑,金小山道:
  “原来你是想分些银子呀,何不早说呢?”
  边伸手人怀摸出那封五十两银子来,匆匆的打开,他也不看的随手一把抓,立刻塞入柴
  管家怀中,道:
  “哪里不是交朋友的,你拿着吧!”
  柴管事一时间还真不敢相信,喘了一口气,才道:
  “是我老柴错怪你了,小兄弟原来是位义气干云之士。"
  金小山一笑,又抓了几锭在手上,道:
  “有件事情我是随便打听一下,完了这些还是要送你柴老做下酒银子的。”
  柴管事双目一眯,笑道:
  “已经足够了,小兄弟有事只管问。”
  金小山看附近无人,这才小声道:
  “老金矿村的关爷为何要送如此贵重之礼给你们老太爷的?”
  柴管事一阵犹豫,才低声道:
  “我说给你小兄弟,你可千万别向他人张扬哟!”
  金小山道:
  “那是当然了。”
  声音更低了,柴管事似呓语般的道:
  “大约十几二十年前吧,老金矿村出了大血案,当初由姓关的领着十几个淘金的到金沙
  江淘金,才半年不到,忽然那十几个人全失踪了,只活着姓关的一人,于是一场官司打到洛
  阳巡抚衙门,那时候我们老太爷还在巡抚衙门主事,这才软硬兼施的把官司拦下了,至于详
  细情形,年深久远,我也记不起来了。”
  金小山可真干脆,手中几锭银子又塞到柴管事的怀里,喜的柴管事合不拢嘴巴。
  于是,就在柴管事的恭送如仪下,金小山一摇三摆的走出司徒府那座大门来。
  金小山如今一身轻松的找到“中州酒楼”,要了一间房,自己心平气和的躺在床上。
  他可不会连夜出城去,因为他还有约。
  他既然约了那四个黑衣劲装汉子,自己就得好生歇上一夜,养足了精神,才好对付敌人。
  ◎   ◎   ◎
  洛河的水悠悠往东流,流过了洛阳也流入了老黄河——
  金小山出洛阳城才只一个多时辰,就在洛水的老渡口处他才过了河,一条堤岸上,半枯
  的柳枝成排栽,附近已有着一片萧煞。
  金小山正往前急赶呢,不远处的小山坡凹处,突见那四个黑衣劲装大汉,一字排开的向
  他走来,光景是早在此地候着他了。
  两下里这一照上面,迎面一个短髭粗汉眉头上的锯齿钢刀闪露着窒人精芒,龇牙咧嘴的
  道:
  “奶奶的正是这个王八蛋。”
  另一个鹰眼大汉双手各握着一柄短叉,沉声道:
  “昨日老头儿的话还真不假,这小子真的没逃走。”
  手一紧,锯齿钢刀又托在左手上,短髭大汉粗声又道:
  “这小王八蛋是他娘的飞毛腿,堵紧点别再被他逃了。”
  金小山双肩一耸,面无表情的道:
  “各位,连逼又堵的究竟看上我金小山什么了?”
  短髭大汉嘿然一声,道:
  “把你后腰上插的那个布包抽出来,先让爷们瞧瞧看是不是我们墨云谷要找的东西!”
  金小山一听,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四个黑衣劲装大汉是墨云谷的人,而墨云谷
  却出了赏银要大叔的头,今日既然碰上,可得弄个清楚才是。
  心念间,金小山先是轻松一笑,道:
  “这么说来,各位可全是墨云谷的杀手了,怪不得穿得一身黑衣衫。”
  短髭大汉沉声道:
  “岂止是杀手,墨云谷四煞就是我兄弟四人。”
  另一个黄面大汉,握着一把满是尖刺的狼牙棒,喝道:
  “老大,我们可不是拦住这小子说长道短论出身的,快叫他取出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