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20 06:29 字数:4759
示了他对她的关切,一切的一切,哪怕仅仅只是她这边天气的变化。
夏孟秋攥着手机,倚在窗边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脑子里就跳出了一个词:阴差阳错。
对程东,她也并非是全然无动于衷的。
然而她依然觉得程东很可怕:这个男人,确实很了解她,他这么细细的一点一点的侵入,就连点点体贴也做得如此强势周到,哪怕她再不认同他,如果没有麦宝宝那件事,她想,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对他俯首称臣的。
在感情上,她从来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而她,又是如此寂寞。
心头一时有些苍凉,不意这时梁盛林会打来电话,他在那头呵着冷气笑着说:“看到了吗?下雪了。”
夏孟秋“嗯”了一声。
梁盛林说:“金子山上的雪景很好看,听说还起了雾淞了,百年难得一见,去看吧。”
夏孟秋忽然就有些气愤,卿既无意,又何必多情,他这样,就不怕她会误会么?单纯地做她的客户多好?!于是有些冷淡地开口:“对不起,我今天要学车。”顿了顿,想着终是有要求着他的时候,便缓了缓口气,柔声说,“金子山风景很美,雪下赏景,又是最浪漫不过的一件事。梁先生既然有空,这个时候,不妨请你真正想请的人去玩儿吧。”
其实她很想直接说,请你暗恋的那位吧,是死不活,也是个痛快,总好过无端端吹皱她这路人甲的一池春水。
梁盛林或者也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善,颇是清淡地叫她的名字:“夏孟秋,我以为,我已经邀请过了。”停了一会,又说,“不过,很显然,被拒绝了。”
说完,也不等她再讲些什么转圜的话,“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夏孟秋瞪着手机,有半日没回过味来:所以,他生气了?被人家拒绝,又不是她的错,难道她还必须为着那点业绩,二十四小时陪吃陪玩陪开心么?
所有的客户要都这样,她还要不要过日子呀?
隐隐的,她知道自己或者曲解了他的意思,可他话里的深意,没挑明白,她不敢深想。
被他这样一闹,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思是没有了,夏孟秋洗漱过,去单位报了个到,下午就真的跑去学车去了。
天气这么冷,还下着雪,又是过节,她还以为今日去人会少一些,哪知道当天去学车的人还是很多。教练大概也没想到这情况,看着学员多,就临时分了两拨,因为训练场有些远,夏孟秋又没赶上驾校的学员车,所以到的时候有些晚,就给分到了第二拨。
一拨六个人,三个小时,轮下来,每个人一天都转不到几个圈圈,天又黑得早,等夏孟秋最后从训练场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不见了半点日光。
有学员三三两两的搭伴离开,那些人要么是自己开车来,要么是有人接,要么就干脆冒雪骑了摩托过来的。夏孟秋什么待遇也没有,教练是加了班的,所以学员车更是早就走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路上等了半天,没等到一辆出租,倒是等来了一辆挂着回市中心牌子的巴士,她伸手招停了,行到半路却又被人卖了“猪仔”。被赶下车的时候,她都要打瞌睡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走下来,一落地才发现不对,四周黝黑黝黑的,这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间,几栋烂尾楼像是大巨人一样矗立在旁边,很显然,此处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
夏孟秋真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得不得了,因为她居然只是被赶下车,没有被劫财也没有被劫色。
她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拜一拜,以谢天隆恩,没让她遭更大的罪。
向前走了一段路,绕过那几栋楼,她就看到了高速公路收费站宏亮的灯光,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坐上多远的路,而那车子大约也是往外地去的,顺带着捎了她这么一段。
这样看来,那司机其实很奸诈,收了她五块钱,生怕载得她太远,亏了油钱。
也幸好他小气,不然要是她昏昏沉沉的,一路把她载上高速公路,那她今日还不知道游荡到哪去了。
为了避免悲剧再一次发生,夏孟秋蹲在收费站旁边准备给她爸打电话,让他包个车什么的来接自己。
结果电话是通的,但一直没有人接,想起她上车前夏哲言给自己打过电话,估计是知道她要回家了,就先吃了饭然后窜到邻居家聊天去了。
夜冷天寒,夏孟秋站在那儿只觉得要冻僵了,打夏哲言的电话打到她由愤怒变成绝望,她把目光转向收费站,试图从里面找出一辆可以让自己搭便车回城的车来。
正搜寻着,这回电话响了,她还以为是夏哲言,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梁盛林。他好似已完全忘了早上的不愉快,心情瞧着还挺好,问她现在在哪干什么呢。
夏孟秋抖着声音说在哪在哪。
梁盛林诧异极了:“这点儿你在那?要出差啊?”
夏孟秋说:“我梦游!”
梁盛林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口气正经了些,问她:“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夏孟秋这会儿又累又冷又饿,已经快达到身体承受的极限了,所以没有半点虚以委蛇:“对不起,我知道这要求可能匪夷所思了一些,不过,能麻烦你找人帮我叫个车来吗?要快。”
梁盛林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飞快地说:“你在那儿别动,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圣诞有些平淡,嘿嘿。
夏孟秋是个不容易走进感情里的人。
那什么,周末有更就更,十一点没更就是不更了,因为周末孩子们在家,没时间码字啊~~偶又木存稿了。
42你呢?
要过一段时间以后;夏孟秋想起梁盛林的这一句话,才会有一些些悸动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感冒了;终于也有人替自己准备药片和开水了。虽然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这么多年来,无人做过。
当然;那一会儿;她是还没什么感觉的;她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大脑几乎接近停摆状态;能逮着一个人来帮自己;她恨不得人家是直接飞过来的,还能想其他?
梁盛林的车来得很快,夏孟秋却仍觉等了很久;上车包着床毛毯被暖气烘了好一阵后才缓过劲来,吸着鼻子哆哆嗦嗦地道谢,然后问他:“没耽误您的事吧?”
毕竟是圣诞节啊,情人夜。
梁盛林脸色不是很好,“嗯”了一声。
夏孟秋还道自己真打扰到了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帮我叫个车来就行了的。”
他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瞪着她:“什么意思,我亲自来接你你还有意见啊?”
夏孟秋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多说。
梁盛林抿着唇也不说话了,行了一段见她面上看着似乎红润一些了,这才缓了声气问她:“你没事跟那去干什么,还是这个时候?”
夏孟秋掩嘴打了个呵欠,简单地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梁盛林听完有些哭笑不得:“你报那个驾校干什么?市内那么多近的你不选。”
“我哪里知道?”夏孟秋也是无奈极了,“我看那办公室离我家那么近,还以为训练场也离得近哩。再说后来,人家说有车接送,谁知道是按时按点的,学车的人多,师傅都得加着班呢,哪可能赶得上车接送的时间?”
学倒桩的时候还好,点是死的,离合器什么的都不用管,她上手得快,学几次也就过了,但场内那么多项目,想想就头痛,今天又转了四个半圈,教练说的点,她还没完全记下来。
梁盛林说:“你就事先也不找人打听打听?”
夏孟秋又打了个呵欠,没说话。
让她怎么说呢?说自己报这个名本来就是一时想不开冲动的结果?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找谁商量去啊?
前一个,显得自己冲动幼稚,后一个,就更突出了她的无知和刚愎自用。。。
总之没一个好的,还不如选择沉默。
梁盛林看她困得不行,也不再在这上面纠缠,专心地开着车,不再搭理她。
夏孟秋乐得轻松,听着车内柔和的音乐,被暖气一烘,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她本想一直保持着清醒,结果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并没有睡多久,但她还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头她走在一条漆黑的没有灯光的路上,惊惶失措地奔跑着,有什么不明的危险跟着她,黑洞洞的暗影,带着巨大的宿命一样的压迫感,她逃不开,躲不掉,也看不清。跑着跑着,她撞到了什么,几乎是弹跳着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是梦境变成了现实,吓得她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她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窝在座位上,毛毯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只不知道车什么时候停下来了,梁盛林半个身体都从驾驶位上探了过来,他的脸对着她的脸,他的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就放在她的肩上,她都不用刻意,就能感觉到那一侧格外温热的触感。
她以为他会顺势问她是不是做了恶梦,因为她初醒那一刻的惊跳和脸上的仓皇,想掩饰都无从掩饰。
结果,他只是非常镇定地望着她,眼里甚至还隐隐带着笑意,说:“你的肩上落了只蚊子。”
蚊子,这寒冬蜡月的,还是在他的车里。
夏孟秋默了默,平复了一下心跳,也用同样镇定的目光回视着他,很平静地说:“谢谢。”
梁盛林就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夏孟秋却没有动,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已经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了,因为过节,门口放了两棵硕大的圣诞树,灯光五彩,迷离闪烁。
她平复着那个梦带给她的惊跳感,并没有去想梁盛林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个明显不像话的借口来掩饰他自己的行为,她脑子有些乱,而有些东西,他没有点破,她就更不愿意去深想。
唯恐是自作多情了,徒惹人笑话。
梁盛林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只听得见蔡琴柔和低沉的声音在唱:“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歌声,似乎要把人往不可预知的某个方向带去。夏孟秋迷迷糊糊地想,就这样也可以。
就这样,就那样呢?心里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然后她就莫名地突然想起他让她在那儿等他的语气,忧虑的,懊恼的,担心的,还有,果决的,甚至,带着隐约的,女人们都向往的来自异性的独占式的宠溺。
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了,她明显能感觉到梁盛林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似的,回过头来,他叫她:“秋秋。”
她没有应,也没有动,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然而,他却再没有下文,因为她的电话响了,是夏哲言。他回家看到手机里那么多的未接来电,吓住了。
夏孟秋挂了电话,一边把身上的毯子收好,一边扭过头来问:“嗯,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
她知道,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果然,梁盛林只是笑了一笑,说:“没事,本来想请你去吃个饭的,看你这样,还是快些回去,泡个热水澡吧,不然,怕又得感冒了。”等她道了谢,和他说“再会”,打开车门要走的时候,才又唤住她,“下次去学车是什么时候?”
看他那架式,似乎是想亲自送自己过去,夏孟秋眨了眨眼睛,撒了个小谎:“不知道,最近行里有些忙。”然后挥手说:“今天麻烦你了,谢谢,再见,开车小心一点。”
说完利落地下车,关门,走人。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破例开了暖气,夏哲言还把热好的饭菜都端上桌了。夏孟秋饿过了头,根本没有胃口,但看自家老头子一脸的内疚,恐怕她这餐饭要是不吃,估计他会晚上睡都睡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其实很感激梁盛林的,若非他,估计今天晚上回来,会暴燥得又和夏哲言吵上一架,当然,对骂什么的不会存在,但至少,她肯定会讲一些很伤人的话。
而现在,她居然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轻描淡写地与夏哲言说起详细缘由,面对夏哲言诸如“你怎么学到这么晚才回”,“别人是不是黑车你都不晓得”的抱怨,她居然没有生出多少懊恼和愤怒来,而只是皱了皱眉头,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借口要洗澡,回自己房里窝着去了。
夏哲言还在后面追了一句:“要不干脆换一家驾校吧。”
当这是超市买菜啊?不新鲜了,换掉就可以了。
夏孟秋摆摆手,表示自己会处理。进了房就开始脱衣服,她需要快些洗个热水澡,泡一泡脚,今天这样,很担心会感冒。
谁知才拿起睡衣,梁盛林的电话就来了,问她是不是到家了。
声音温柔体贴,夏孟秋笑说“早到了”,才想起来又加一句,“忘记跟你说,圣诞快乐,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