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20 06:08      字数:5146
  绵绵细雨落在乌黑发丝上,扑起一层层白糖,微风稍稍拂开付婉左耳鬓发丝,施以默惊怔的发现,她左边耳朵差不多被烧尽!
  这种毁灭性手段,残忍的令人发指。
  施以默按耐住心底那份巨大的恐惧,她被付婉逼得退无可退,眼前这张比厉鬼还可怕的脸,她不敢直视。
  付婉圈得她双肩酸麻胀疼,“你试过一个月720个小时都痛的无法合眼的滋味吗?你试过被火一寸寸吞噬肌肤的滋味吗?你试过亲眼看着自己白嫩的皮肤撕裂、腐烂、化开的滋味吗?”
  施以默脸色惨白成透明,清澈瞳仁内,付婉那张恶心凄厉的脸深深印刻进去。
  风,蚀骨的冷。
  她不相信是他干的,他不会这样!
  “你别想挑拨离间。”她鼓足勇气直视她,“我老公不是这种人!”
  付婉仰起脸,一声尖锐的大笑划破阴沉的城市上空。
  施以默看着她脖子处绷起的疤痕还留有很多窟窿,坏死的肌肤在上头纵横交错,施以默太阳穴周隐隐发胀,一股晕眩旋即充斥过来,她反手撑向墙面,尽量保持冷静。
  付婉双瞳,变得越发血红,“信不信这是你的事,我只希望你最好能心安理得跟他过好这辈子。”
  话落,她黯然转身,重新戴上面罩和墨镜,施以默目不转睛凝向她那抹消瘦孤寂的背影。
  曾经皇廷的顶级出台小姐,是多少男人捧在手心的宝贝,那张瑰姿艳逸的脸蛋,如今,却是人人敬而远之。施以默想,或许她这辈子也无法去体会那种折磨,要一辈子藏在面罩下苟活,该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只被烧掉的耳朵,让她这会还心有余悸。
  不过她仍然坚信,唐朝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这种近乎阴暗的手段,不是人能所为。
  回想起当初皇廷那一幕,花季芳的恐惧,皇廷老总沉郁的脸色,所有相关之人绷紧的面色,那道艳红色警戒线划过她脑海。
  施以默闭起眼眸用力甩下头。
  她还是选择去相信他,夫妻之间最起码的新任,她有。
  施以默抬手抹去脸上细雨,她抱紧怀里提包,这才发现付婉留给她的文件袋还在手里。
  文件袋开口处,已被如丝细雨淋得有些湿润,她想了想,将文件袋折起后放入包内,随后提脚迈出小巷。
  胸口那股不适又隐隐传来,施以默按住想要作呕的动作,只当是被付婉给吓得,并未多想。
  小巷尽头那缕光晕重新将她拥住,施以默目光巡视眼前这条柏油马路,她撇过头,付婉的身影已走远到前方红路灯,施以默静静端望那束人影,心脏处有些淡淡酸涩。
  不管是谁把她害成这样,她都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施以默抿了下唇,付婉戴着鸭舌帽杵在斑马线上等对面红灯跳转,一辆黑色面包车骤然停在她跟前,施以默踮起脚尖张望,亲眼见车上下来两个壮汉将付婉强行拽上车。
  车门在那一瞬间关闭,施以默来不及多想,掏出手机对准疾驰而过的面包车连番拍照。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施以默握了下手中电话,看着早已消失在视野内的车子,她暗自叹口气。
  回去唐家时,她或多或少有些心不在焉,付婉那张脸,那些话,像放电影般在她脑海里趟过。
  不去想,很难。
  她浑浑噩噩在玄关处换鞋,陈桂云瞧见她浑身都被雨弄得湿润,她急急忙忙走过来。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哎呀赶紧去冲个热水澡,要是弄成重感冒,知不知道对孩子要造成多大影响?”
  施以默勉强牵起唇瓣,“我知道了,妈。”
  陈桂云让人赶紧给她炖盅粥,施以默爬上二楼,车钥匙放到梳妆台上,她拿起居家服进了浴室。
  这个热水澡,一泡就不晓得时间了,直到浴室门外有人在敲,她才恍若游离,醒来时,水已经微凉了。
  施以默赶快爬起身,穿上衣服划开浴室门,唐朝皱着眉峰站在旁侧,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男人双手插兜睨向她。
  施以默有些恍惚,“回来了?”
  他敏锐的鹰眸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妈说你上楼很久了,怎么了?”
  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施以默步下浴室台阶,任由发丝湿哒哒散在肩头,她坐在床沿边,双手撑在身侧,抬眼望向他欣长的身子。
  缓缓往上,男人那汪深潭被她归纳眼底,他黑眸似是有股极强的吸附力,施以默掉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
  她张了张唇,斟酌再三,说道,“我今天碰上付婉了。”
  “嗯?”唐朝挑起眉尖,俊脸上掬起抹笑意,他大步跨向她这边,坐下后顺势将女人揽入怀里,“她怎么?”
  施以默一瞬不瞬瞅着他神色,本想在男人脸上探寻到什么别样的情绪,却无一收获。
  她就说是付婉故意想破坏他们夫妻关系。
  施以默松了些情绪,“她脸被人毁容了,我看过,是深度烧伤,耳朵都没了。”
  唐朝找来张帕子帮她擦着头发,动作细腻温柔,施以默余光瞟向男人柔润如玉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付婉所说的那种人。
  虽然她之前也见识过唐朝恶魔般的手段,可再怎么也不会那样的。
  唐朝轻勾起抹邪魅,“别人的事你不是不爱管么?”
  她的确不爱管,可付婉污蔑她老公,她能不管么?
  施以默撇撇嘴,抬手环在唐朝腰间,她仰起头,男人站在她跟前认真揉搓她头发。
  施以默望着他精雕细琢的下巴,“我还看到付婉被绑架了。”
  唐朝脸上毫无波澜,迷人的嗓音透出股慵懒“这么有本事?”
  “当然。”她扬了扬眼角,“而且我还把那辆车的牌照拍下来了,你等等,我拿给你看。”
  唐朝眼见女人起身去衣柜里取包,他低低嗤笑一声,单手插兜靠过去,男人斜依着衣柜门,另一手把玩起那张帕子。
  居然当起侦探了。
  他挑了挑眉,施以默翻出手机直起腰挨到他身侧,“你看,我真拍到了,很清晰的。”
  她指尖在屏幕上轻划,那些照片跳转入唐朝黑曜石的眸任内,他那张俊脸,越发慵懒且邪魅无边。
  男人搂住她腰背,俯下唇在她嘴上深吻了下,“傻瓜,这牌照一看就是克隆的。”
  “假的?”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沉下来,“不会吧?”
  “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男人逸起抹浅笑,“一眼就能看出来。”
  施以默垂下眼,难免有些小小失落。
  唐朝眼见她这副神情,他手臂收紧,女人更加紧的贴在他胸膛上,“这就不高兴了?”
  “也不是。”万一付婉真是被人绑架,她不就成了知情不报?
  付婉都能那样了,她没看见还好,可她明明看见她被人死拉上车的,那些人很明显,来者不善。
  男人额间压下来,两人靠在一起,“如果那辆车惹得你不高兴了,改明儿让我找到,我把它五马分尸。”
  施以默被他这番话逗笑了,她抬手捶在他胸前,“哪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我的道理只对你讲。”
  他炙热的双眸直勾勾看着她,施以默被他这种暧昧的眼神逼得不自觉躲闪,唐朝火热唇瓣覆下来,施以默闭上眼,双手缓缓自他肩膀穿过去搂向他脖子。
  她的背抵在衣柜上,同他热情回应。
  陈桂云见两人久久没有下来喝粥,她急匆匆踩上楼梯,一进门就被抵在衣柜上热火朝天的两人吓得背过身去,她拍了几下那颗狂跳的心,话里难免有些斥责。
  “我说过多少次了,既然你们要在一起,就给我关门!”
  施以默慌忙推开他,唐朝不悦阖起眉峰。
  跟一大家子住做什么都不方便。
  已经是第二次被陈桂云撞见,施以默脸上别提有多尴尬。
  她小心翼翼唤了句“妈。”
  陈桂云转过身,目光逼锐在唐朝脸上,“默默怀有身孕,你也不晓得克制自己。”
  闻言,男人一双月曜的眸子打在施以默脸上,一听说她怀孕,眼神都发光了。
  施以默心想,不是你跟妈说我最近嗜睡的么?
  瞅见她那副表情,唐朝俊脸隐隐有些失望,他还当是真怀孕呢,原来依旧是误会一场。
  陈桂云拉过施以默玉手,“妈让厨房给你熬好了粥,再不下来吃都凉了。”
  施以默斜眼看向唐朝,乖乖应着被她拉出去,男人双手插兜,挺拔的身子跟出去。
  饭桌前,陈桂云难免有些唠叨,若不是唐朝不耐烦喝住她,指不着她对施以默的话题会不会讲到孩子上幼稚园。
  现在骂倒是不会骂她了,可也太唠叨了吧!
  她以手无力撑向脑门,耳根子就没见清静过。
  一夜辗转,当第一缕阳光斜射入窗时,施以默习惯性翻身搂向旁侧,胳膊往下压,却扑了个空。
  她微微睁开眼,床的另一半已经微凉,她撑身坐起,抬手将散在两侧的刘海一把往脑后抚去。
  她猛然记起唐朝昨天在电话里说今天要去泰国出差,经过付婉那件事,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施以默赶紧翻下床在包内拿出手机,希望现在去送他还来不及。
  她咬了咬唇肉,拨给唐朝的号码关机,施以默知道他已经登机了。
  她懊恼的拍拍额头,整个人无力倒下去,将枕头压成凹陷。
  这下,睡意全无。
  施以默起身到衣柜找了套休闲服换上,陡然想起付婉昨天给她的那个文件,她目光下调至衣柜角落那个白色提包,思忖后,还是弯腰将她拿在手中。
  她拉开包包拉链,取出那个黄色文件袋,解开绳索后伸手进去。
  没想到,拿出来的是一叠照片。
  施以默一时没拽稳,厚重的照片滑散在她脚边。
  那辆熟悉的雷克萨斯映入眼帘,黑夜下,它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野狼,无情观摩着姜浩一段段惨不忍睹的画面。
  她半跪着膝盖,瞪大双剪瞳难以置信捡起那些照片,掌心处不由传来袭颤抖。
  这些,是什么?
  指腹间的照片,刺得她眼角微眯,脑海内不断晃过姜浩浑身插满管子的画面,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玻璃窗前,熟睡的就好像从未醒来过一般。
  她身子一软,侧坐在地毯上,那双瞳孔晦暗不清,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拟。唐朝两张脸,温柔的、无情的,在她眼底重叠又分开。
  ‘夜夜睡在许仙枕边的人是条千年白蛇精,夜夜睡在你枕边的人,说不定比白蛇精还令人可怕。欧小姐,某些话我们点到为止。’
  胸腔内,那股恶心又一次涌来,施以默捂住双唇,她不顾一切冲入洗手间,双手支在台盆两侧不断呕吐。
  黑眸,被那阵难受逼成红色,温热的水雾在眼眶内不停打转,她吐出一口白水,鼻尖酸涩难忍。
  镜子前,映入她那张消瘦的颚骨,施以默抬眼,四目相对,自己的影子在眼跟前,越离越远,最后,被一袭模糊撕裂。
  不是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她指甲深深掐入肉里,那双手,不知何时又恢复从前的冰冷。
  她到底,嫁给了怎样一个男人?
  谁能够,告诉她?
  施以默伸出手去,感应池内温热的水源不断扑下来,她俯下腰,掬起水不停拍在脸上。
  这么久,他的万骨柔情都是假象么?
  她还是不愿去相信!
  照片上的东西,也未必是真的。
  想来,她脸上那股慌乱立刻沉淀为冷静,施以默抽出纸巾擦干脸上水泽,她把卧室收拾好后,拿起车钥匙急匆匆出门。
  当初姜浩的事闹得这么大,这样的照片,是绝对不能流向外人的,施以默到车库内开了辆宝马车,她戴起蓝牙耳机,给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博野打去个电话。
  半小时后,他们约在附近一家茶楼见面。
  施以默坐在角落位置,她眼瞅着博野帅气的身影在门口张望,她站起身同他招手,男人大步迈向她。
  “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来?”
  博野挑了下眉,自他知道她就是唐朝的结婚对象后,他从不曾主动联系过她。
  博野要了杯普洱茶,施以默坐下后双手捧住跟前那杯柠檬水,她选的地方较为僻静,也不容易让人发觉。
  若不是知道他对自己没什么心思,博野还当两人这是在偷情呢。
  施以默睇了他一眼,微微开口“博野,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上官夜和唐赫显然是不行的,两人脾气如出一辙,上官佩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