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莫莫言      更新:2021-02-20 06:03      字数:4786
  一想到七年前的自己,那般的天真,特别想到因为他的出国害得安悦发生车祸,君澈就恨极了自己。如果安悦当时有个三长两短,他君澈必定追随安悦九泉之下。
  生死与共!
  “随便。”安恺没有反对君澈要叫外卖。
  君澈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老沈,吩咐老沈到最近的饭店打包他们的晚餐,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这里来。
  安恺炯炯地看着他。
  “怎么了?”
  君澈温和地问着。
  “你做事,都喜欢吩咐别人去做吗?为什么自己不动手?”安恺淡淡地问着。
  君澈:……
  他习惯了,三十年养出来的习惯。
  瞟一眼君澈因为削苹果而受伤的手指,安恺又说了一句:“过份依赖别人的后果。”
  君澈:……
  这是什么节奏?儿子在教训老子吗?偏偏老子无从反驳,只能讪笑着看着儿子。
  “意外,小恺,这是意外。”君澈解释着,“爹地那会儿在想事情,所以才会伤到手指,平时的话,爹地不会那般没用的。”一般在孩子的眼里,父亲都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君澈极力替自己争辩,很努力地想在儿子眼里竖立起无所不能的形象,让儿子对他产生依靠,从而增进父子俩的感情。
  安恺没有说话,替他拿来了消毒水,云南白药以及创口贴。
  “创口贴要常换,不要贴太长时间,要是不流血了,最好就不要贴着了,不要以为贴着了就很好,不能通风透气,对伤口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伤害更堪。”安恺像个小大人似的,碎碎念着。
  认识安恺这么长时间了,君澈第一次听到他的碎碎念,顿时,他的心激动起来,这是否代表儿子接受了他,认可了他?
  “小恺,谁教你这些的?”君澈坐下来,自己动手换掉创口贴,既骄傲又心疼地问着。儿子聪明,他骄傲,儿子太懂事,他心疼。在儿子这个年纪,他觉得应该是无真无邪,无忧无虑的。
  “妈咪。”安恺并没有动手替君澈清洗,而是坐在一旁看着君澈换药,觉得君澈清洗伤口的动作倒是很熟练,猜测着君澈应该经常受伤。
  君澈点头,他的安悦真的把儿子教育得很好,当然,也要他的种好,才能生出像安恺这么聪明的孩子。在赞着安悦的时候,君澈还不忘赞自己一把。
  等到君澈换过了新的创口贴后,安恺炯炯地看着他,淡冷的话听不出他的心绪,“你,真的是我爹地吗?”
  君澈把他手抱过来,置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反问着:“你会相信吗?”
  安恺不说话。
  君澈轻轻地抚着他稚嫩的小脸蛋,爱极了他光滑的肌肤,他温柔地说着:“小恺,我是你爹地,真的是!爹地不会乱认儿子的,你还记得我上次拔了你的头发吗?我拿着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去做了一个DNA亲子鉴定,不是我怀疑你,而是我需要一个有力的证据,以后,肯定会派上用场,结果告诉我,我们是父子!”他会回B城,肯定也会带着安悦母子一起,君家的人未必会承认安恺,鉴定结果是为了在那个时候用的,当然了如今也是为了让安悦母子相信,他便是安恺的父亲,千真万确的。
  “奸诈!”
  安恺挤出一句话来。
  君澈微窘。
  儿子是愿意和他多说话了,但还是喜欢拿话刺他。
  忽然一双小手搂上了他的脖子,安恺伏爬在他的肩膀上。
  君澈愣了愣,立即温柔而有力地搂紧了安恺。
  安恺什么也没有说,就是伏爬在他的肩膀上,君澈也不说话,他知道儿子用无声的方式告诉他答案。
  “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打破了父子之间的无声亲近,君澈有几分的怒意,打电话给他的人最好有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否则他要将那个人丢到大海里当泡菜。
  莫问打了一个喷嚏,非常辣!
  “说!”
  等了几十秒钟的莫问,听到了君澈沉冷而有力的一个字。
  “君少,君泽来了!”
  莫问的回答也是简短有力。
  君泽来了?
  君澈眼眸一沉,冷冽的气息瞬间暴发,他还没有回去找君泽,君泽倒是先一步找来了!
  “让他在庄里等着!”
  “是。”
  这个时候老沈把外卖送上来了,正在按门铃,君澈顺势挂掉了莫问的来电,把安恺放在一旁,他起身去开门。
  片刻,他拎着外卖回来。
  安恺又炯炯地看着他。
  “你好像想杀人!”
  安恺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一个电话,便让君澈变了脸,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那眼里压抑着的怒火,恨不得把全天下都烧毁。
  “小恺,你看错了。爹地,怎么会想杀人。”君澈连忙温柔一笑,他答应过小恺,在小恺面前绝对不生气的。
  安恺抿抿嘴,低低地嘀咕着什么,君澈没有听清楚。
  他把外卖摆放在小餐桌上,示意儿子先吃,他则进房里看安悦。安悦还在睡,他没有惊动安悦退了出来。看到安恺正拿着干净的盘子把每一样菜都夹了些许放到盘子里,他走过来好奇地问着:“小恺,你这是在做什么?”
  “妈咪也没有吃晚饭,我给她留点菜。”
  闻言,君澈又激动起来,他的儿子多么的懂事呀。
  蹲下身来,君澈慈爱地抚了抚小恺的头,爱怜地说着:“小恺,谢谢你,爹地不在的时候,你那般照顾妈咪,陪着妈咪。”
  安恺看他一眼,眼神有点冷,继续夹他的菜,不再理睬君澈。
  君澈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小爷,他那句话说错了?小恺都不肯再理他了!不管他怎么逗着,怎么哄着,小恺的嘴巴就抿得像蚌一样紧,撬都撬不开来。
  忍不住,君澈在心里低叹着,他这个儿子的心思呀,像海底针,探不到,摸不透,才六岁,城府就这般的深,等他将来长大了,那还得了?
  ……
  思悦山庄。
  君泽是第一次来A市,第一次踏进思悦山庄,但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陌生,在来的时候,他的人已经替他摸清了一切。
  思悦山庄的人对他淡淡冷冷的,客气而疏离,哪怕面对着和君澈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君泽也得不到思悦山庄对他的半点欢迎。思悦山庄里面的所有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君泽的真人,却像君泽一样,哪怕是初次相见,丝毫不陌生。
  “君先生,请坐。”
  莫问负责接待这位君家大爷。
  君泽微点着头,在豪华的沙发上坐下,温和地问着:“澈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出去做什么了?”
  莫问站在他的对面,冷冷地应着:“我已经通知了君少,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君少出去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请君先生不要多问。”
  兄弟俩,顶着同一张脸,身份一样尊贵,但在莫问的眼里,一个是君少,一个是君先生,两者被区别开来,好像半点边也搭不上似的。
  君泽被莫问这样说着,也不生气,只是喔了一声,便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去打量周围的环境。
  莫问替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来,摆放在他的面前,冷冷地说一句:“君先生,请喝水。”
  看一眼那杯白开水,君泽在心里苦涩地笑着:澈对他果然心生了怨恨,连同澈的人都对他有怨,堂堂君家大少,得到的接待便是一杯白开水。
  是他愧对弟弟,愧对安悦,弟弟这样对他,他不怪弟弟!
  “先生,你贵姓。”
  君泽端起那杯白开水喝了一口,温和地问着莫问。他的修养让他在面对外人时,总是温温和和的。
  “莫问。”
  君泽扭头看向莫问,连问一下姓氏都不可以?澈的人对他有多少的怨?不,是澈对他有多大的怨?
  知道君泽误会了,莫问也不解释。
  “平叔呢?我能见一下平叔吗?”君泽转移了话题。
  平叔被君澈扣留在思悦山庄,一直软禁着,目的是不让君家人知道君澈找到了安悦。
  “死了,扔了。”
  莫问冷冷地应着。
  君泽瞪眼,不相信君澈会把平叔打死,扔掉尸体。
  “澈不会对平叔下那样的狠手,平叔被你们扣留了吧?”君泽又喝起了白开水,淡淡地说着。想在他君泽面前撒谎,莫问还未到家,骗不了他。别忘了,现在的君氏集团是谁在掌管着,一个在商界打滚多年,能独自撑起庞大的君氏集团的人,怎么可能温和善良?
  “澈已经找到了安悦吧。”
  君泽再说了一句。
  莫问瞪他,声音更冷:“你派人盯着君少?”
  君泽笑,“我不需要派人眼着澈,我和他是兄弟,孪生兄弟,心灵相通。一个半夜电话,我就能猜到澈已经找到了安悦。”
  就算他真的让人盯着君澈,他也不敢说出来,否则君澈还没有回来,他君泽就被这些忠心耿耿的夜枭们瓜分了。
  “澈是不是找到了安悦?”
  君泽再问着。
  莫问不答话,转身往外走,把君泽丢在这里,没有人理,没有人睬,完全冷落。
  君泽被冷落得有点无奈,他站起来,打算到外面去走走,谁知道才走到屋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名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挡住他的去路,其中一个男人淡冷地对他说道:“君先生,请止步!”
  君泽微愣,澈的人控制他的行动!
  “君先生,请回屋里坐着。”
  那个男人再次说着。
  君泽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转身往屋里而回。
  他是一个不会轻意把怒意摆放在脸上的人。
  在君泽转身往屋里而回的时候,文丽丽的电话打来了。君泽一看到来电显示是文丽丽,深邃的眼眸就掠过了一抹厌恶,从他下飞机到现在,文丽丽就打了不止五次电话给他。
  文丽丽的心思,君泽是清楚的。
  冷笑一下,文丽丽想嫁他君泽,如果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他会考虑的。
  回到沙发上坐下,君泽才按下了接听键,温和地笑着调侃:“丽丽,你能让我的手机休息一会儿吗?”
  “泽表哥,人家是关心你。”文丽丽在电话那端娇嗔着。“你吃过晚饭了吗?见到了澈表哥吧?他愿不愿意回来?”
  “昨天晚上的我吃过了,澈不在,还未见着。”君泽笑着回答。
  “泽表哥。”文丽丽又娇嗔了一句。
  君泽呵呵地笑。
  “天都黑了,你还没有吃晚饭吗?赶紧去吃饭,要是饿着了,可是没有人在身边心疼你的。”
  “丽丽,你这样说是不是提醒泽表哥该给你找位嫂子了?嗯,也是,我去哪里,身边都没有人心疼着,有时候也觉得挺寂寞的,看来我该找个妻子了。”君泽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说了这么一段话,刺得文丽丽在那端脸色微变,握着手机的手都紧了起来,让坐在她身边的君无忧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文丽丽没有马上回答母亲的问话,而是勉强地笑着:“泽表哥今年都三十岁了,也该找个女孩子恋爱恋爱了。”顿了顿,她又试探地问着:“泽表哥,我可以吗?”
  “什么?”君泽装傻扮痴,“丽丽,我不和你说了,我手机没电了,我也要先去吃饭,然后再去找澈。”说着,君泽挂断了通话,还把手机都关了。
  “泽表哥……”文丽丽连叫几声,可惜再也没有听到君泽的回音。她懊恼地把手机一扔,手机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泽儿怎么了?”
  老太太等人连忙问着。
  她这个动作连端坐在君父身边的君母都显得紧张起来。君父大名君宝,要是他姓张的话,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君宝了。君宝年过六旬,因为生活舒适,又擅于保养,看起来还很年轻,又有大叔的成熟沉稳气质,些许的皱纹抹不去他年轻时的俊美,在外表上,他和君母很般配,夫妻俩属于俊男美女组合,怪不得能生出像君泽兄弟那般俊美的儿子来。
  年轻的时候,君宝对君母还是不错的,可在后来随着母亲对君母的瞧不起,加上君无忧从中挑唆,君宝就越来越不喜欢君母了,到了现在,两个人只挂着夫妻之名,维持着表面的关系做给两个儿子看的。在外面,他风花雪月,经常会带着女人到处旅游,压根儿不考虑妻子的感受,只是尽量地瞒着儿子们。
  在他的心里,两个儿子摆在第一位,母亲妹妹摆在第二位,君氏集团摆在第三位,外面那些美女摆在第四位,君母则排在了最后。
  “泽表哥手机没电了。”
  文丽丽虚虚地笑了一下,撒了一个谎。
  君泽说他要找个妻子了!
  一想到君泽会娶其他女人,文丽丽就急得要命,君泽是她的!君泽不能娶其他女人!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妈,我有点不舒服,我先上楼去了。”
  文丽丽朝君无忧笑了笑,站起来就走。
  “丽丽。”君无忧也跟着站起来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