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1-02-17 02:04      字数:4936
  李玉琪欣然站起,道:“凤妹妹,我乐于从命,而且受宠若惊。”
  凤栖姑娘浅浅一笑,转身往后头去。
  李玉琪忙跟了过去。
  褚三笑了……
  口口口
  李玉琪整整在褚三那儿待了一天,跟罗必章辞别出门的时候,暮色已然低垂,上灯早的人家都已透着亮儿了。
  这一整天,很欢愉,很融洽,尤其是李玉琪跟姑娘凤栖之间,小两口儿在厨房里忙这忙那,李玉琪虽然是给凤栖打下手儿,帮不上大忙,可是他心里愿意,也打心眼里透着舒服。
  瞧凤妹妹烧得那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李玉琪心里说不出有多舒服,多高兴,另外,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李玉琪不是轻薄登徒子,可是人在这时候都免不了有点儿“轻薄”,他站在凤栖身后,鼻子里尽是凤栖那一头秀发特有的幽香,他只觉自己有点儿“呆”,恨不得钻进那一堆乌云里头去一辈子也不出来。
  谁都有这种感觉,眼睛瞧着那一双玉手洗切剥炒,还有卷起袖子露出那嫩藕般一段皓腕,鼻子里尽是幽香,这该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李玉琪曾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么一句:“凤妹妹,将来不知道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招来了凤栖一双白眼,凤栖问了他一句,问得更妙:“你说呢?”
  李玉琪直傻笑,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木头人,不但不是傻子,不星木头人,反之,他还是个顶聪明的人。
  三叔拿他当什么人,凤妹妹对他怎么样,他比谁都明白,这一句不该问,可是人在这时候谁都会问这么一句。
  心里一舒服,李玉琪也就忍不住多喝了两盅,当他跟罗必章告辞出门的时候,脸上红红的,人也有几分酒意,害得凤栖望着他直皱眉。
  望着那两个背影,褚三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你爹每回喝得走路慢,也没瞧见你哪一回皱过眉。”
  凤栖脸—红跺了脚:“世上谁比得上您海量呀。”
  大辫子—甩,拧身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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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最 难 消 受
  在查缉营前,李玉琪跟罗必章分了手,罗必章要李玉琪进去坐坐,李玉琪说还有事儿,改天再来找他聊。
  跟罗必章分手之后,李玉琪踏着低垂的夜色往内城走,风一吹,酒往上涌,脑子里不免有点昏沉沉的。
  人在这时候,尽管脑子里昏沉沉的,想的事却特别多,就不知道李玉琪在想些什么,只见他唇边不时泛起笑意,想必有什么可喜的乐事儿。
  什么时候进的正阳门他都不知道,直到耳边听得有人叫他,他才发觉自己已经置身在内城大街上。
  身边站着个人,冲着他哈腰赔笑,是麻子曹金海,打扮挺利落,手里还提着家伙,一望可知正在巡弋。
  “李爷,您回去?”
  曹金海赔着笑问了一句。
  李玉琪点了点头,含笑说了一句:“辛苦了。”
  曹金海道:“哪儿的话,应该的,吃粮拿俸哪能闲着,今儿早上给您送了封信去,您见着了?”
  李玉琪道:“我见着了,谢谢你,康领班呢?”
  曹金海道:“刚才还在这儿,多半是往别处巡查去了。”
  李玉琪道:“你给我转句话,负责巡弋各处的弟兄一个别动,让康领班回营另调一班弟兄,先到刑部徐大人府等我去,我随后就到。”
  曹金海怔了一怔,道:“怎么,李爷,徐大人府有事儿?”
  李玉琪点了点头道:“你给我送去的那封信是刀柬,这两天可能会闹点儿事儿,防着点儿总是好的。”
  曹金海没再多说,一声:“那我这就找康领班去。”
  他欠身走了。
  曹金海走后,李玉琪顺着大街往前走,拐了几个弯到了荣亲王府。
  在这个府邸,李玉琪不必经过通报,他只跟门房打了个招呼便径自走了进去。
  刚到后院门口,只听有人叫了他一声:“李爷。”
  李玉琪扭头一看,身左走来个人,他见过,是荣亲王的亲随鲍天,他当即说道:“忙啊。”
  鲍天近前含笑道:“没事儿,闲着,您……”
  李玉琪道:“我来见王爷,有点儿事儿。”
  鲍天道:“您来得不巧,王爷晌午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府。”
  李玉琪“哦”地一声道:“王爷上哪儿去了,知道么?”
  鲍天道:“听说是宫里有事儿,要王爷去—趟。”
  李玉琪道:“你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么?”
  鲍天摇头说道:“王爷没交待,恐怕没准定的时候,您知道,宫里不比别处,没皇上的话,是不能随便就走的。”
  李玉琪皱了眉,他在想玉珠叔何事进宫。
  鲍天会错了意,忙道:“大格格在,您要是有什么急事儿……”
  李玉琪忙道:“我没什么要紧事儿,来给王爷请个安,既然王爷不在府里,我改天再来好了,你忙吧。”
  说着,他就要走。
  突然,后院门里传出了大格格心畹甜美轻柔的话声:“鲍天,是谁呀?”
  鲍天忙应道:“回您,是万亲王府的李爷。”
  后院门里传出一声轻“哦”,李玉琪他皱了眉,转眼间,大格格心畹出现在后院门口,第一眼她就投向李玉琪。
  鲍天躬身施礼,李玉琪也欠了个身:“大格格,您安好。”
  大格格心畹道:“别客气,有事儿么?”
  李玉琪道:“没什么事儿,我来给王爷请个安,听说王爷进宫去了,不在府里,我改天再……”
  “是的。”大格格心畹截口说道:“宫里有点事儿,要王爷去一趟,拿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你要不急着回去,可以在这儿等一会儿。”
  李玉琪忙道:“谢谢您,不了,我改天再来给王爷请安好了。”
  大格格心畹目光一凝,一双清澈的目光望着李玉琪道:“你这就回府去?”
  李玉琪只求早脱身,没多想,微一点头道:“是的——”
  “那正好。”大格格心畹道:“我有封信跟点儿东西,麻烦你带回去交给二格格……”
  李玉琪仍没多想,他答应了一声。
  大格格心畹接着说道:“两个府等于是一家,彼此不是外人,你跟我进来拿吧。”
  转身走了进去。
  李玉琪皱了眉,可是他不得不进去,勉强含笑跟鲍天打了个招呼,跟着进了后院。
  后院里,大格格心畹前头走,李玉琪后头跟.大格格心畹一直过了卧波的朱栏小桥,到了那八角小亭前才停了步,停步,转身,往小亭里—指,道:“进去坐坐。”
  李玉琪迟疑着道:“大格格,您说有封信跟点儿东西……”
  大格格心畹道:“我要不这么说,还留不住你呢,是不?”
  李玉琪明白了,忙赔笑说道:“没那—说,那怎么会,我不是来给玉珠叔请安的么?”
  大格格心畹道:“那么爹不在,你就不能坐会儿了?”
  李玉琪道:“大格格,您错怪了……”
  大格格心畹道:“事实上,听说爹不在,你马上就要走,这不错吧?”
  李玉琪道:“我不知道您在府里……”
  “怎么?”大格格心畹双眉一扬道:“鲍天没对你说?他也不知道我在家?我去叫他进来训他一顿去。”
  说着,她就要往院外走。
  李玉琪忙道:“大格格,您这是何必,我只说是来给王爷请安的,以我的身份,他怎么好让我见您?”
  大格格心畹看了他一眼道:“你会说话,鲍天告诉你我在,我听见了。”
  李玉琪一怔,暗暗—声苦笑,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目光—纵,道:“玉琪,这荣亲王府里有针?”
  李玉琪道:“大格格,您这话……”
  人格格心畹道:“为什么你不愿见我,是因为我是个订了亲的人,还是因为我的未婚夫婿是泰齐,你瞧不起我?”
  李玉琪忙道:“大格格,两者都不是,那又怎么会,前者,别说您是个订了亲的人,就算您现在跟大贝勒已经成了亲,咱们的关系不同,没什么可避讳的,后者,对您这位孝女,我只有敬佩……”
  大格格心畹截口说道:“那我倒不敢有这种奢望。”
  李玉琪皱眉说道:“大格格,您……”
  大格格心畹目光一凝,道:“泰齐这个人我清楚,是不是他对你说了什么?”
  李玉琪心头—震,旋即扬了眉,淡然笑道:“大格格,您看玉琪是个怕事的人么?”
  大格格心畹道:“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玉琪道:“大格格,一句话,您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按这身份,该有个尊卑之分,该有所避讳,您知道,在这儿,我要是太随便了,传到大贝勒耳朵里怕不太好,也有碍我以后的工作,您说是不是,你该体谅。”
  大格格没说话,沉默了半晌,目光忽地一凝道:“你喝酒了?”
  李玉琪赧然一笑道:“在三叔那儿喝了几盅儿。”
  大格格心畹道:“只怕不是几盅儿。”
  李玉琪窘迫—笑,没说话。
  大格格心畹道:“人家说酒能壮胆,我看你喝了酒胆子反而小了……”
  李玉琪心一跳,没说话,这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忙么?”大格格心畹转话题,移话锋问了一句。
  “还好。”李玉琪也就答了这么两个字儿。
  大格格心畹道:“拿贼的事儿,有了头绪了么?”
  李玉琪迟疑了一下道:“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算有。”
  他没告诉大格格,所谓贼,是自己人。
  大格格心畹深深一眼道:“你没有多少时候,可别让泰齐难了你。”
  李玉琪双眉一扬,道:“谢谢您,大格格,任何人难不了李玉琪。”
  大格格心畹道:“我这是心里头的话。”
  李玉琪道:“我知道,大格格,我感激。”
  大格格心畹道:“感激倒不必,我不敢当,你也有点见外,怎么说咱们的关系不同,要知道,在你跟泰齐之间,无论什么事,我只会偏你而不会偏泰齐。”
  也许大格格心畹没别的意思,可是李玉琪听得心神震动,他除了一声谢,别的不好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了这声谢,大格格心畹也突然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份沉默,使得李玉琪好生不安。
  在这时候,这荣亲王府,尤其这荣亲王府的后院,真跟有针—样,李玉琪想走,可是这个字他没勇气说,一身傲骨,豪气满腔的他,这时候竟怯弱可怜。
  迟疑了半晌,他终于鼓足勇气,打破了沉默:“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微抬螓首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大格格心畹一双眸子不似刚才那么清澈,所包含的,让人说不出,像一层迷蒙的薄雾,但可以让人体会得出,也让李玉琪的心神又震颤了一下,他忙道:“我还得到刑部徐大人那儿去一趟。”
  大格格心畹道:“你是说你要走?”
  李玉琪可没承认,他道:“我改天再来看大格格。”
  这跟那个走字有什么两样?
  大格格心畹缓缓把目光移往那朱栏小桥下的流水上,道:“你有一副软心肠……”
  李玉琪没说话,他有一阵激动,—股冲动,可是他欠缺接口的勇气。
  大格格心畹接着说道:“你走吧,别再来了,甚至于你当初就不该来。”
  李玉琪脱口叫道:“大格格……”
  大格格心畹目光一凝,道:“不是么,玉琪?”
  李玉琪扬了扬眉,压了压激动,道:“大格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感激……”
  大格格心畹淡然一笑道:“你除了这句话,似乎不会说别的。”
  李玉琪道:“大格格,我能说什么?”
  大格格心畹把脸转了开,一听这话霍地又把脸转了过来,一双目光逼视着李玉琪,美目睁得很大,道:“只问你想说什么?”
  李玉琪暗一咬牙道:“我想说的很多,可是为了玉珠叔,我只有忍着。”
  “玉琪。”大格格心畹有—阵轻微的激动道:“这是你心里的话?”
  李玉琪双眉一扬,道:“大格格,我这是对您。”
  大格格心畹刹时趋于平静,道:“够了,玉琪,剩下的就让命运去安排吧。”
  李玉琪两眼猛睁,但旋即他敛去威态,道:“大格恪,我该走了。”
  大格格心畹道:“到徐光田那儿去?”
  李玉琪道:“那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