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1-02-17 02:04      字数:4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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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琪笑笑说道:“贝勒爷,除了我,数遍京畿还没人敢碰他,也没人敢碰这件案子,这已经很够了,不是么?”
  “听,哥哥。”纳兰道:“他多神气呀,替咱们露了多大的脸呀。”
  李玉琪倏然一笑道:“二格格,我说的是实话。”
  纳兰道:“我也没说你说的话不真哪,我只是觉得你根本不把它当回事儿,这听来恼人。”
  李玉琪道:“二格格,当回事儿不一定非表现在脸上不可。”
  纳兰道:“这我知道,只是我们俩是谁呀?话里也没听出你拿它当回事儿呀?”
  李玉琪道:“二格格,我心里把它当回事儿……”
  纳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俩?”
  李玉琪道:“事实我既然接了下来,再重的担子我也不愿示弱。”
  纳兰道:“这有点打肿脸充胖子。”
  李玉琪笑笑没说话。不饶人的二格格纳兰还待再说。
  纳容拦住了她,道:“行了,妹妹,让你那张小嘴儿歇歇吧,直说个没完,多累人呀,小七,有茶么,倒杯给她喝喝。”
  纳兰美目—翻,嗔道:“去你的,要喝你自己喝,我不渴。”话总算是被贝勒爷一句话岔开了,二格格纳兰适可而止,见好即收,屋里沉默了一会,贝勒爷纳容随手拿起了一张状子,看了看之后又丢向了桌上,道:“告状,百姓们就会这个……”
  李玉琪截口说道:“贝勒爷,百姓会告状,那是因为有递状子的地方,有官家负保护他们之责,而官家又会些什么?”
  纳容哑了口,吁了一声道:“都是些酒囊饭桶。”
  纳兰望着他道:“阁下,你去。”
  “我去。”纳容道:“你可别小看了我,我是不会武,没那身江湖人的本事,要不然的话,这些飞贼准是手到擒来。”
  “这不是废话么?”纳兰道:“不会武你还说什么?”
  纳容道:“阁下,你可学过些日子,会几手?”
  纳兰双眉一扬道:“你以为我拿不了贼?”
  纳容道:“我没那么说,可也没拦你。”
  “好哇。”纳兰被逗出气来了,叫道:“你敢……我就拿两个给你看看……”
  纳容道:“拿两个什么?鸡子儿?还是鸭子儿?鸡蛋,鸭蛋?”
  纳兰忍不住笑了,笑着嗔道:“不管怎么说,总比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呆子强。”
  “谁说的。”纳容不服地道:“小七说过,我要泽及当时,名留后世,拿贼,这些鸡毛蒜皮小事是那些当差的事儿。”
  “神了。”纳兰道:“好大的口气,你才跟小七学了几天呀!”
  纳容道:“往后瞧,眼光别那么短视。”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各不相让,李玉琪瞧着乐了,可是他哪有时间陪这兄妹俩在这儿拌嘴!当下他笑笑开了口:“二位,够了,我这儿不是斗口的战场。”
  纳容跟纳兰,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同时也停了战。
  李玉琪笑笑又道:“二位,可要喝杯茶?”
  纳容摇头说道:“我不渴……”
  纳兰道:“说你书呆子你还不服气,人家可不是真让你喝茶,人家是不耐烦,下逐客令了。”
  纳容转眼望向李玉琪:“是么,小七?”
  李玉琪指了指桌上,苦笑说道:“二位瞧瞧这一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二位知我,当能谅我。”
  纳兰瞟了纳容一眼道:“怎么样,听清楚了么?信了吧?”
  纳容摇摇头,笑道:“还是你行,那咱们就别待了,走吧。”
  纳兰道:“你当我愿意待在这儿找没趣,看脸色么?”扭头行了出去。
  纳容冲着李玉琪眨眨眼,跟着行了出去。兄妹俩走了,李玉琪刹时吁了一口大气,他倒不是真要看什么状子,状子也看不出什么。他是在等博多的回话,他话已经说出去,他料定博多绝不敢轻忽怠慢,定已觑空溜出去了。
  果然,初更不到,房外传来了步履声,博多来了,跑得气呼呼的,进门便道:“李爷,我给您回话来了,瞧,够快的吧?”
  李玉琪笑笑说道:“让你累着了,请坐下先喝杯茶。”
  “不必。”博多忙摇头说道:“我是抽空溜出去的,怕王爷有事儿找我,我是来给您回个话,送个信儿,大贝勒请您这就去一趟。”
  李玉琪“哦”地一声道:“怎么,大贝勒要我这就去一趟?”
  博多点头说道:“是的,李爷,大贝勒很看重这件事……”
  李玉琪道:“那是应该的,只是,天这么晚了,方便么?”
  博多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您不比我,您走,谁敢拦,连王爷也不会过问,万一王爷问起来,我自有说的。”
  “那好。”李玉琪微一点头道:“我这就去一趟。”
  博多道:“您快去吧,我得到书房里侍候着去了。”说完了话,他转身要走。
  “慢点,博总管。”李玉琪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博多回身问道:“怎么,您还有事儿?”
  李玉琪道:“我上哪儿见大贝勒去?”
  博多—怔,旋即点头笑说道:“您瞧我有多糊涂,离这儿不远,侍卫营的东营房,您知道怎么走么?”
  李玉琪道:“博总管这话问得……我进内城来才几天。”
  博多又—次地摇头笑道:“说得是,这样吧,我给您带路……”
  “不。”李玉琪摇头说道:“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博多迟疑了—下道:“那也好,书房里不能断人儿……”抬手往外一指,接道:“您出门顺着大街往东走,到了街口再折向北,走没多远您就能瞧见旗杆了,旗杆摩天价高,上面挂着一盏大灯,灯上有个斗大的卫字,那就是侍卫营,东营房就在旗杆的东边儿,您到了那儿一问就知道了。”
  “行了。”李玉琪松了手,点头说道:“我不怕找不到了,你忙去吧。”博多答应着走了。
  李玉琪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状子,又拾缀了一下自己,看看没什么不妥之处了,他才出了门。
  照着博多的话找,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侍卫营,的确,老远就瞧见那根插天的旗杆子,旗杆上一个大灯笼,只怕在北京城外都能看得见。
  这地方紧挨着紫禁城,就在午门外头,占地—大片,还有个大校场般大院子,当然侍卫营人多,住的地方自然要够大,同时这种地方也少不了刑房、牢房,跟那练手脚,动刀枪的地方,自然要够宽敞才行。
  大铁门两扇,铁门环老大一对,旁边还有两个边门,高高的石阶下对峙着两尊石狮子,像个衙门头儿,瞧上去这衙门头也远较别的衙门头慑人。本来,这么一处所在,谁不怕,谁不望之胆寒。
  两门边各有站门的,站门的是四个挎刀禁军,一边两个,模样也挺唬人的。
  李玉琪走了过去,刚走近,一名禁军便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这处所任谁的帐也不买,是以这禁军好坏的态度,好无礼的语气。
  李玉琪没在意,停步在几尺外,淡然说道:“麻烦哪位通报一声,就说万亲王府的李七郎求见大贝勒。”
  那禁军双眼一瞄李玉琪道:“你是万亲王府的?”
  李玉琪道:“是的。”
  那禁军道:“干什么的?”
  李玉琪道:“非得说清楚才能见大贝勒么?”
  “当然,”那禁军道:“你该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李玉琪道:“我瞧清楚了,侍卫营。”
  那禁军道:“那就把身份报明白了。”
  李玉琪淡然一笑,没说话,转身便走
  “站住。”那禁军一声叱喝,一个箭步窜了过来,道:“你要干什么?”
  李玉琪淡然说道:“回去。”
  那禁军一怔:“怎么说,你要回去?”
  李玉琪道:“这地方我惹不起,大贝勒我不见了总可以吧?”
  那禁军冷笑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放刁?没那么容易……”
  李玉琪道:“你想干什么?”
  那禁军冷笑说道:“干什么?我非让你说个清楚不可,跟我走。”劈胸一把就要抓李玉琪。
  李玉琪抬手一拨,那—抓落了空,而且那禁军被李玉琪这一拨之势撞得脚下一个踉跄,冲了出去。这一下惹了纰漏惹了祸,试问在这衙门头前谁敢动手,哪一个敢撒野,那禁军愣了好—会儿,一声:“好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霍然抽出腰刀,当头抡了过来。
  那另三个也抽刀抢了过来,还叫道:“拿下他,拿下这小子。”
  李玉琪道:“怎么,动家伙了?你们可别把我当旁人。”
  抬手一抖,五指正拂在那禁军的执刀右腕上,那禁军哎哟一声,刀飞出老远,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另三名禁军这时候也到了,三柄腰刀扬起就劈。
  这时候,左边边门里出来个人,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汉子,穿一身长袍便服,袖口卷得老高,一看就知道是吃公事饭的老手,也是个练家子老江湖。
  他出门一声叱道:“住手!”
  那三名禁军还真听话,立即收刀向后退去,却拿刀指着李玉琪道:“这小子敢在咱们这儿动手……”
  那瘦高汉子理也没理,走过来拿眼一打量李玉琪,道:“你是万亲王府来的?”
  李玉琪道:“不错。”
  那瘦高汉子道:“叫李七郎?”
  李玉琪道:“也不错。”
  那瘦高汉子微一点头道:“行了,跟我过来。”扭头往回就走。
  李玉琪有心气那几个禁军,掸了掸身子,迈步跟了上去。那四个禁军直瞪眼,却拿李玉琪没奈何。
  李玉琪跟着那瘦高汉子进了侍卫营边门,进门一看,天!里面可真大,迎面是个人校场,地上铺砂,砂上摆着兵器架,家伙应有尽有。
  那根旗杆矗立在校插中央,东边一排营房,西边一排营房,黑压压的,灯光点点数不清。
  李玉琪放眼打量着四周,心里暗算着“侍卫营”的实力,他照营房的多寡估计,这个侍卫营的人数当在三四百人之间,三四百个练家子,而且还都不是庸手,其实力是可想而知,怪不得紫禁城里平安无事,怪不得能保京畿安宁这么久。
  眼前忽然灯光大亮,而且耳中也传来了吵杂的人声,这人声,有丝竹,有小调,就好像到了杂乱的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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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八 章 醇 酒 美 人
  抬眼前望,这儿是东营房后的另一个院子,该叫东跨院,四周长廊,一间敞厅坐落正面。
  敞厅里灯火通明,亮同白昼,老远地便闻到阵阵酒香菜香,似乎有人在办酒席。事实不错。两三个人进出穿流,脚下飞快,步履匆忙,两手里端着碗盘,碗盘里尽是菜肴,是在上菜撤菜。
  厅里传出放肆的笑声、丝竹声、小调声、还有那猜拳行令声,吵嚷一片,听来噪耳。敞厅门口分左右站着两个穿长袍,卷袖口,打扮利落的汉子,瞧神态一望可知是侍卫营的兄弟。
  瘦高汉子到了敞厅前,扭头一声:“你先在这等等。”径自快步进入了敞厅。
  李玉琪停在外头,扬了扬眉,大贝勒要是也在这儿,在这儿见他,其轻视意味是够明显的。转眼功夫之后,那瘦高汉子出现在敞厅门口,抬手一招,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进来吧。”
  李玉琪没作声,迈步走了进去。
  进了敞厅往里瞧,左边,宴开五席,席上全是五十以上的老头,打扮衣着都一样,个个精神矍铄,眼神十足,这时候一个个袖子卷得老高,胸前扣子也解了,毫无拘束,且都够放肆的,猜拳的猜拳,谈笑的谈笑,乱成了一堆。
  李玉琪何许人,一看就看出这些为数不下六七十个老头儿,全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要照这情形看,这些老头儿该是侍卫营的领班之流人物。
  五张桌子边上靠墙角处有一小块空地,那儿又一堆,两个拉胡琴的,一个卖唱的姑娘。
  李玉琪没仔细瞧那位拉胡琴的跟那卖唱的姑娘,只觉得那卖唱的姑娘身材刚健婀娜,十分美好。五张桌子中那紧靠里的—桌子,上首,坐着大贝勒泰齐,他身边左右各一,两个打扮得花技招展的年轻姑娘,搔首弄姿,任人调笑,瞧那放荡的模样,甭说,谁是八大胡同里的粉头。
  再看看,还有,那张桌子上共有不下十个粉头。
  大见勒泰齐今天没板着脸,充分地显露出他那轻松的一面,一手搂一个,左—口酒,右一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