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想聊      更新:2021-02-20 04:41      字数:4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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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友仁先后给汪登生选择了三个少女,自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亲密而微妙了。只是黄友仁看中了公安局长那个宝座时,才在汪登生身上投入8万元人民币,当然汪登生是经过一番努力才使他穿上那身服装的。
  尤滨建表面上一副和善的样子,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他有一个同乡郁兴成,而且两家有过亲密的交往。这个劳动局副局长郁兴成大学文化,当时只有41岁,且精明能干,他觉得劳动局长比他仅仅大五岁,尽管劳动局副局长也是人们向往的要职,但他想乘自己年轻,利用尤滨建组织部长这个有利条件,到乡镇任党委书记。当他带着这个雄心壮志乘中秋节之前,特地赶到商阳,拜见这位大权在握的故旧至交时,尤滨建说:“你这样一个重要岗位上的副局长,下去当党委书记,那是一点不过分!”
  当时郁兴成带着的礼物是一条中华香烟和一盒月饼。送走了郁兴成,尤滨建打开报纸~看,除了香烟和月饼外没有发现他所需的东西,顿变了脸色,几乎把香烟和月饼扔到垃圾堆里。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响声。心里暗暗骂道:乡党委书记就值一条烟钱?见你的鬼去吧!就是20年前也换不到!满怀希望的郁兴成在大批调整干部时,等来的却是一场失望。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明白其中究竟为什么。奇怪的是劳动局的秘书已经45岁了,却调到县城所在镇当了镇长了。朋友们笑话他是铁公鸡。气得他从此再也不去见这位故旧至交部长了。
  这次调整部委办局、乡镇领导班子,上下一片混乱。工作能力突出,群众认为应该提拔的干部却微乎其微,那些靠吹牛拍马、投机钻营的一批人纷纷走上领导岗位,甚至占据重要领导部门。
  不久,群众中流传这样一首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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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富,当干部,干部是棵摇钱树;摇来钱,再买路,买路爬向更高处;再买更大摇钱树。
  人们私下里传说,汪登生卖官有个起码的价码:股长一万八;副局三万八;正局四万八,乡镇党委书记五万八。
  在沂南县也有例外,那就是粮食系统要提拔干部,只有找侯希光。群众说粮食系统是小香港,实行的是“一国两制”。候希光是从汪登生那里成批地把乌纱帽批发来的。汪登生担任县委书记以来,粮食系统提拔乡镇党委书记四人,局长三人,副局长八人,乡镇副书记、副乡镇长12人。
  侯希光陪同汪登生去香港一次,美国、澳大利亚各一次,全国著名风景区几乎都已去过。能享受的侯希光都让汪登生享受过了。侯希光为汪登生设立专门账户,钱是源源不断地往上打。为他选上美女达八人。
  这是一间;随时设置的秘密审讯室。
  李亚辉、高亦健、葛运成坐在桌子正中,邹正和两名书记员坐在一旁。
  汪登生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有什么可保留的了,我这辈子,吃过、玩过、乐过,挥霍了大量人民的血汗,死也不冤枉。我知道,我的权力太大了,没有人监督,失去了自我,这是导致我犯罪的根源。临死了,我还要说,要想铲除腐败,必须从制度上削弱一把手的权力。否则,你们杀了我汪登生,还有赵登生、李登生。”
  高亦健说:“汪登生,你从侯希光那里先后共受贿了多少钱?”
  “那账上都是有记载的,大概近100万吧!”
  “你没有想过这样多的钱,会是什么后果吗?”
  “权在手上时,谁去想这些,不是管也平,我还是市领导的接班人呢?”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高亦健问。
  “是啊!我也想过,我整天吃的是山珍海味,只不过是一个胃子,吃饱了还能带到哪里去?
  再好的房子,睡觉只是一张床。
  何况这些已经不需要我花钱了。可是,我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陈希同、王宝森,贪污受贿那是上千万、上亿元,不光是人民币,还有大量的外汇。法制不健全,谁看着钱不拿?就像使用干部一样,无论干部好坏,问题不在这个干部本身,而是用干部的人的问题。“汪登生说,”还有,全国两千多个县,你们可以随便找一个县,去认真查一查,无论问题大小,按照中纪委文件,按照法律,哪一个县委书记不该抓?“
  “你倒是有一套理论根据的嘛?”李亚辉说。
  “不过像管也干这样的领导,我是见到第一次。所以,请你们转告他,我要单独和他谈一次话。”汪登生说。
  “你的这个要求,我们会转告管也平同志的,我相信他也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葛运成说。
  “你不知道卖官鬻爵这种做法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违法行为吗?”李亚辉说。
  “我不这样认为,当今的官场上,靠什么?靠能力,水平,非也。哪个不靠后台,靠吹、靠骗、靠权力、靠金钱就这样无缘无故当上官的?有也很少。这种官,谁当都一样,我怎么知道那些不吹不拍,不买官的人就是好人呢?其实哪有官不是自己千方百计地挖到手的呢?我从不说谁谁谁要当官这句话。自古以来,谁是不想当官而当了它的?那些说别人想当官的人比谁都充满着欲望。为什么公开招聘厅长、处长、局长时,应聘的人报名者往往成千上万?为什么局长、处长、科长竞争上岗时你争我夺?选省长、市长、县长时个个拉选票?到了退休年龄时,个个都不肯退,不就是怕失去官位,失去权力吗?”汪登生似乎有些激动地说。“如今,工资和职务挂钩,还有住房、汽车,官越大特权也就越大。这不明显是鼓励人们在官场上拼命你争我夺吗?我不干那‘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的事!”
  “那么你任县委书记以来,卖了多少官呢?”
  “这个我会如实给你们一个详细材料的。你们处理我,能改变中国目前的现状吗?”
  周兴标、邹正、徐林正在另一审讯室里审讯尤滨建。
  周兴标问:“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家里打电话来,有急事,晚上又没有通知开会,我回家处理一下,打算明天一早就回来。”
  “那旅行箱里的10万元钱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我的钱,那是我老婆弟弟准备炒股的钱。”
  “炒股钱为什么放到你家里?”
  “他那里没有证券公司,准备在市里投入股市。”
  这样的审讯简直令人感到太荒唐了,邹正觉得这家伙一定是掌握了内部的情况,他主动交出五万五千元现金,家里却什么也没搜查到,这说明他作了充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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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正突然问:“你和公安局换轿车,怎么会拿了五万五千元钱?”
  尤滨建的心头一震,他立即平静一下说:“我不是将钱交到管书记那里去了吗?”
  “不对,你说那钱是你接受贿赂的钱。”邹正紧逼问。
  尤滨建稍有些慌张地说:“我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安小宾乡党委书记被免职后,重新复职,在你办公室给了你多少钱?”
  “没有。”
  “不,是5万元人民币和2000美元。”
  尤滨建的心里突然乱了方寸,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但他始终抱着死不认账的态度。于是说:
  “有什么证据?”
  “第二次,安小宾为了当上商业局长,又用同样方法给你6万元人元民币和3000美元。”
  “我不知道。”
  正在这时,邹正的手机响了,他向周兴标点点头,大步出了审讯室,一边走一边打开手机:
  “喂,哪位?”
  “邹正吗?我们查了市里的大部分银行,分理处、营业部,以孙玉娟名字存款共有六笔,人民币达42万元,都已在前一周前把钱提走了。还有三笔是尤滨建的名字共20万元,也于前几天支取了。”
  “知道了,把这些原存单和支取的凭证复印成件,立即赶回。
  不,把这些取款凭证和存单借用一下,立即进行指纹鉴定,要快!“
  邹正关掉手机,回到审讯室。坐到原来的位置上,突然问:
  “尤滨建,你虽然狡猾,但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你为什么在近一周之内把在商阳市以你老婆名字存的六笔定期存款,42万元,提前取走?还有三笔是你的名字,20万元,也提前支取了?”
  尤滨建设有料到,钱取走了,还会被发觉,顿时慌张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邹正又问:“你哪来的哪么多钱?”
  他没有回答。
  尤滨建陷入深沉的思考当中。自从坐上沂南县委组织部长这把交椅之后。开始他只是感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认为自己虽然已经46岁了,但是终于登上的副县级这样一个显赫的位置。至于更多的享乐,他还并没想到。第一次尝到钱的滋味,是他上任后不久一天晚上,西霸乡乡长章泉子登门求见他,说是他想换换位置。走后,在沙发上留下一个纸包,他打开一看,却是三万元人民币。他一阵狂喜,收起三万元。不久,西霸乡书记调走了,由章泉子接任乡党委书记。此后,他便开始觉得这个组织部长不光是心理上的满足,更是一个生财之道,只要是投入量大的人,他都千方百计地满足要求。后来对那些小思小惠,他却装出另一种面孔。或当面退回,或打电话让送礼者到办公室取回,或让部里的秘书转交。曾经一段时间,尤滨建被人们传颂为清正廉明的组织部长,(沂南报)曾以(两袖清风的组织部长)为题,发表了长篇通讯。文中列举了尤滨建大量退回礼品的例子。一时间尤滨建成了沂南县空中的一颗廉洁的明星。
  当然那些投入量大又得到满意回报的书记、局长们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可是谁也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这层薄薄的窗纸谁也不会捅破的。他们岂不知道行贿也是一种犯罪,传出去对他们的乌纱帽也不利!
  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些存单上除了都有孙玉娟的指纹之外,部分存单上有尤滨建的指纹,而取款单上全部是孙玉娟的指纹。
  邹正拿着指纹报告去找李亚辉和高亦健。高亦健看着指纹鉴定报告说:“这个家伙诡计多端,马上再进行审讯。”
  “应该立即追回这笔巨款。”邹正说。
  “审讯和追款同时进行。”李亚辉说。
  二十五、一网打尽
  现场会——15名书记、局长被捕——管也平遇上修车的王大车、毕生才——老百姓欢呼——管也平谈用人观点
  水利招待所小会议室里,管也平默默地抽着烟,葛运成和高亦健坐在一张三人沙发上。葛运成细心地核对着那一沓厚厚的材料,用红笔在笔记本上不停地画着。肖克俭、周兴标、徐启正各自在翻着手里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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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响声。门被推开了,接着兰晓平进来了,他坐到管也干附近的单人沙发上。
  管也平把烟头拧灭在烟缸里,看看兰晓平说:“各位,沂南县的几个重大案件都已经有了眉目,还有一个不能不进行的节目。所以请晓平同志来,这最后一个节目,得由你来导演。”
  兰晓平说:“明天的‘现场会’,上午10点钟开会。出席会议人员有县四套班子全体成员;各乡镇书记、镇长;县直机关部委办局一把手,共170多人。会议地点在新四乡礼堂。”
  管也平点着头,没有说什么意见。葛运成放下笔记本说:
  “沂南县委的腐败是触目惊心的,汪登生、侯希光、尤滨建都是主要领导干部,汪登生是县委书记,还是市中青年干部的后备人选。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个别人腐败的问题,正如汪登生说的那样,权力得不到有效的监督。群众说县粮食系统是沂南的‘小香港’,实行的‘一国两制’。汪登生已经被免掉县委书记了,侯希光竟然还让他签了一份出售6万吨小麦4200万元的合同!
  山东X安市委的班子几乎全部烂掉,和沂南县几乎是异曲同工。
  还有福建X江工程特大贿赂案,案犯包括X江工程局党委书记。
  局长、四名副局长等七名厅局级干部,是一起典型的‘窝案’。
  领导班子基本烂掉了。沂南的问题还必须继续、彻底进行下去。确实,最大的腐败是吏治的腐败。不解决用人问题,那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9月22日上午,兰晓平早早来到了新四乡,他察看了礼堂,又到乡政府周围转了一圈,看看表,这时才九点钟。
  按照县里的通知精神,除乡镇可以自带车辆之外,县直机关集中两辆面包车和一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