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17 02:04      字数:4790
  时候把它抢走了。”
  羽警烛自言自语:“得想个法子把它找回来,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奔赴鬼啸森林啊。”
  “你的兵器把雪月湖的湖水都变成了剑,然后又都被溟琥剑吞噬了。人死不能复生,剑失无法找回,对此我只能说实在很抱歉。”空雨花安慰道,心里却七上八下,暗想:难道羽警烛还在觊觎自己的溟琥剑?
  空雨花正如此想着呢,羽警烛突然开口说:“且借溟琥剑一用。”
  空雨花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借用?大概是借而不还了吧。倘若是以前,我没有拒绝的资格,但现在炫天岚的灵体已经差不多和我融为一体了,没理由还被羽警烛吆喝来、使唤去呀!
  见空雨花有些迟疑,羽警烛又说:“羽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溟琥剑怎样吞噬了我的兵器,就得怎样给我吐出来,羽某即借即还,绝不会将溟琥剑据为己有的。”
  空雨花脑中灵光一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这种小事不必劳烦你,让我把你的兵器变出来吧!”说罢,他手执溟琥剑平平的伸出去,溟琥剑悬在雪月湖上方,在湖中的阳光里投下影子。无论阳光怎样荡漾,影子都是挺直的,没有一丝扭曲,似乎是实体,而非虚幻之物。
  羽警烛猜想,空雨花大概是受了魔镜的启发,要以雪月湖复制溟琥剑,这和自己准备找回佩剑的方法不大一样。
  空雨花本身没这般本事,当然是炫天岚的灵体在操控这一切。想到这里,羽警烛又隐隐有些妒忌。但溟琥剑乃盖世神兵,比自己的佩剑要好得多,比较得失自己还算赚了,这样一想心里又觉得好受多了。
  但羽警烛猜错了,空雨花并非要以雪月湖为镜面复制溟琥剑。
  就见空雨花突然抖动手腕,溟琥剑上下起伏,剑身依旧与湖面平行,他越抖越快,溟琥剑幻化出数十道剑影,分不清究竟哪一柄才是真的。
  然后一道剑影分离出来,朝湖里坠落,湖里的影子也跃出来,带起阳光,两道影子
  撞在一起,阳光四处飞溅。与此同时,空雨花握剑之手停止了抖动,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了合为一体的剑影,递到羽警烛面前说:“这就是你的兵器。”
  这是一柄实实在在的长剑。
  羽警烛一眼就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兵器,唯一的变化在于剑身上多了一些花纹。花纹或长或短,或纵或横,既不是凸起,也不是凹陷。它们实际上是融入剑身的阳光,还不时闪烁着炫目的光芒。
  有了这些花纹,此剑甚至比溟琥剑还抢眼得多。
  羽警烛笑道:“这也太花俏了点吧。”
  空雨花解释:“这才配得上你额头上那颗珠子啊,而且此剑还有个意想不到的妙处呢。”
  羽警烛的右手掌心被溟琥剑灼伤,一直火辣辣的作痛着,此时握着自己的兵器,只觉得剑柄传来一阵阵凉意,非常舒服。他瞟了一下没被剑柄挡住的掌心肌肤,竟看见原本被撩去的皮肤正在慢慢生长。
  他心念一动,想着:难道此剑可以疗伤?这就是它的妙处吗?只是那股凉意越来越淡,而掌心溃烂皮肤的生长速度也慢了。
  羽警烛上前半步,把剑尖浸入雪月湖的阳光里。一道涟漪荡出去,在离剑尖七、八寸的地方停住了,围成一个圆圈,圆圈内的阳光顺着长剑向上爬,漫过剑身,漫过剑柄,然后消失在羽警烛的掌心。
  爬上剑身的阳光从颜色上看来和雪月湖其他地方的阳光并无不同,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冰冰的,圆圈内余下的阳光则异常炽热,就像要窜出火苗来似的。
  羽警烛握住的似乎不是剑柄,而是寒冷沁骨的冰块。寒冷的感觉越强,掌心的皮肤生长速度就越快。
  须臾,他提起剑来交至左手,摊开右手一瞧,掌心的灼伤已经愈合,而湖里圆圈还在,围在中间的阳光依旧炽热如火。
  “慢慢体会,你会发现此剑还有其他神奇的功效。”空雨花说,“不过首先还是请羽先生借剑一用,治好我的双眼。”他想起殷拿云横抹的那一剑,及当时眼前那一片恐怖的红色,还认为自己双眼已盲。
  “这纯粹是心理作用,你眼睛如此明亮,不可能是瞎子,何必多此一举?”
  “说得也对,虽说我是盲人,但好在还能视物,也就不急于一时了,等有空闲时再予以治疗,务必要把双眼弄得漂漂亮亮,以便今后随便抛个媚眼,就能勾住美女的心。”空雨花这回倒是妥协得爽快。
  虚子莹回来时,手里多了十几块镜子碎片。
  羽警烛只选取了三片较为规则的碎片,放在适才那个由涟漪围起来的圆圈里浸泡了一会儿,再取出来,给了空雨花和虚子莹各一片,自己留下一片,才开口叮咛:“
  到了鬼啸森林就把这镜片拿出来。”
  虚子莹猜测道:“鬼啸森林里住的都是精怪之属,羽先生是要把这当成照妖镜用,让他们现形吗?”
  羽警烛对此不置可否,只说:“我们该上路了。”便迳自踏上横跨雪月湖南北岸的阳光长桥。
  空雨花和虚子莹对望一眼,目光里表达的是相同的疑问──难道鬼啸森林在南方?
  空雨花先是收起心中疑惑,道:“虚姑娘请吧,且看羽先生如何让我们瞬息而至千里万里之外。”
  踩在这有形无体的阳光长桥上,对虚子莹来说,绝对是生平第一次。虽然有羽警烛稳稳当当走在前面,但她还是会担心自己一脚踏空,因此开始几步显得有些犹豫。
  空雨花于是鼓励她道:“这桥我曾经走过,非常安全的,你不必担心。”
  连走几步都没发生什么事,虚子莹心里踏实多了,这才说:“反正已经上了桥,担心不担心都一样了。”
  羽警烛听着回头道:“这方面的安全羽某可以保证,现在即使你们想离开长桥也不可能了。”
  虚子莹疑惑的问:“羽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被绑在桥上了?桥在人在,桥亡人亡吗?”
  羽警烛微惊道:“虚姑娘怎会这样想?桥终究会消失,但我们肯定不会有事。说到这里,羽某倒要提醒一下,只要还没离开桥,那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在意,更不要惊慌。”
  虚子莹忙点头应是。
  空雨花心里却在想:如此说来,前面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我们,还说什么不要惊慌,这不就是在制造恐慌吗?
  他心思缜密,所以才会把听到的、看到的,分析得如此复杂。当然也不能说空雨花故意曲解羽警烛的话,而是羽警烛这番话本身就容易引起遐思。
  羽警烛的提醒很及时,空雨花的分析也很准确。在北岸时,南岸的一切都清晰可见,但到了湖心后,南岸的一切反而模糊了,越往前走,越显模糊。之所以说是向前而不是向南走,是因为他们发现南岸竟不断远去。
  阳光长桥是笔直伸向南岸的,怎么会越往前走,离南岸越远呢?这也太奇怪了,莫非每前进一步,阳光长桥就加长一点,从而把南北岸撑得越远?
  南岸花草树木的绿色逐渐淡去,代之的是雾濛濛的白色。白色越来越浓,阳光长桥被裹得紧紧的,前面已然看不清楚,两边的阳光湖面也看不到了。
  回望来时路,北岸也被笼罩在白色之中,只剩下三人脚下那段两丈来长的阳光桥面还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每前行一步,这两丈清晰的桥面就随之前移一步。
  空雨花和虚子莹牢记羽警烛方才的提醒,一声不吭,对眼前的异常情况没有任何反应。
  又走了一阵,阳光长桥突然向右拐了个急弯,羽警烛无丝毫讶异,一如既往的继续走下去。虚子莹却有点犹豫,步伐停顿了一下,差点儿被紧跟在后的空雨花撞上。
  空雨花用指头捅了捅她的腰后,轻声道:“快跟上,当心走丢了。”
  就缓了这么一步,羽警烛的背影已经有些模糊。虚子莹本想说又没有岔路,只要一直往前走就不会走散,但见此情形,她赶紧加快脚步,追上了羽警烛。
  现在已无法确定长桥是否还卧在雪月湖上,所以“阳光长桥”或许该改名为“阳光道路”会更为合适。
  道路一直朝右方急转,路面也是水平的,照理说在这样弯曲而平坦的道路上,只需走上四百余步就能成一个圆,也就是说,四百余步后,道路会与适才走过的地方交叉。
  可事实上他们没有踏上已经走过的道路,弧度异常大的急弯、水平路面、没有交叉点,这相互矛盾的特点都出现在阳光道路上。
  空雨花首先察觉到这个问题,虚子莹稍后也意识到这一点,却都没有说出来,就这样机械式的向右转、向右转。
  就这么样,第二个四百步走完了,第三个四百步走完了……按脚程算,他们至少已经绕了七、八个圈。由于一直向右转,以至于他们都感觉自己的身子不是垂直于路面,而是倾侧到右边去了。
  空雨花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鬼打墙”,陷入无止境的螺旋了。
  虚子莹终于忍不住问:“羽先生,我们这样转圈圈,要到何时才是尽头啊?”
  “这条道路曾被怪族所污,可称之为‘迷途’,肯定很难走,但相对于别的道路来说,却也是到达鬼啸森林的捷径,不得不走。”羽警烛头也不回的说,继续前行。
  空雨花心想:羽警烛用影子黏住假虚粲蜃的手指,然后操控野草顺着手指去擒拿盘踞在虚粲蜃体内的怪族。野草把湖里的阳光吸起来垂挂在手指上,手指缩回去后阳光就成了长桥。
  当时他还以为羽警烛造长桥只是为了炫耀,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其用意就昭然若揭了──可以藉由阳光长桥直达怪族的老巢。
  由此不难推断,他不是不能把怪族隔绝在虚粲蜃体外,而是故意不擒获他。那么,又是什么吸引他到鬼啸森林呢?
  又绕了数周,雾濛濛的白色突然消失,阳光道路也随之中断,他们进入了虚无之境,除了他们三人,周围再没任何东西。
  羽警烛谨慎的迈出一步,但就这轻轻的一步,竟就将虚子莹和空雨花远远抛在后面。
  在虚子莹、空雨花两人眼里,羽警烛就像猛然飞射到百里之外,身影也突然缩成一粒豆子那么大。若在正常情况下,空雨花和虚子莹不可能一下子与羽警烛拉开一百里距离,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看到百里外的事物。
  羽警烛开口催促:“还发什么愣,快跟上来啊!”声音竟近在耳边。
  虚子莹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周围没什么东西会撞到我,现下也不可能走回头路,只有向前了。
  她壮着胆子踏出一步,竟就与羽警烛并排而立。
  空雨花见着好玩,遂紧紧跟上。耳边没有风声,羽警烛和虚子莹的身影也没有迎面飞扑而来,他跨出这一步,三个人又站在一起了,似乎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拉开过距离。
  刚才发生的一幕只是幻觉,现在他们都置身在虚空之中,没有道路,没有任何其他之物。
  虚子莹问:“这可怎么走啊?”
  羽警烛安抚道:“到了这里反而不会迷路了,因为无路可迷,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空雨花问:“那如果我朝相反方向走呢?”
  “可以,而且不会有任何危险。”羽警烛回头笑了笑,但笑容很是诡异,接着就举步继续前进。
  虚子莹想跟上,空雨花却对她说:“这里隐藏着很多玄机,如果不探究探究实在太可惜了。你先站着别动,拉着我的手,我转身走一步试试。”
  “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别动而且拉住你的手,就是像为你绑了根保险绳。”虚子
  莹依言拉住了空雨花的左手。
  空雨花转身,左脚跨出一小步,右脚随即跟上。这两个动作很简单,几乎没有先后之分,可是怪事就发生了。
  他转身时眼前依旧一片虚无,待迈出一步后,却看见了羽警烛的背影。
  羽警烛解释道:“我说过,随便你怎样走都没有危险,而且还不会耽误行程。”
  “见鬼了,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来的?”空雨花吃惊的问,猛然又转头回去,却看见羽警烛依旧在虚子莹前面,而且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与他们两人的距离并未拉远。
  空雨花再次转头,还是看见羽警烛在眼前。他慌张的问:“虚姑娘,你看见羽先生了吗?”
  虚子莹疑惑的回答:“他在前面啊。”她和空雨花背靠着背,两人都看见羽警烛在前面走,也就是说此时有两个羽警烛!
  羽警烛笑说:“空兄弟,在这里,只要你跨出脚步,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会在羽某后面。”
  空雨花听着很是怀疑,松开虚子莹的手,左转连跨几步,看见羽警烛在前面;后转迈出十余步,羽警烛还是在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