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7 02:02      字数:4962
  门外适时地响起串脚步声,潇潇捧着套衣裳探头探脑地进门:“二小……”最后一个音还齿间,脑袋已转到了的方向,顿时脸上飞了霞光熠熠的两抹红云,连连喊了两声“奴婢该死”,飞快地搁下衣裳,提袖遮住脸遁了。白慕背对着门口,唯有惊慌地看着潇潇做完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兔子似的出了门。
  见着救星一般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拢,潇潇已经绝尘于门外,跑出三两步,还不忘折回来带上两扇门……是有多没出息!
  于是颊上烫了两抹堪比潇潇的绯红,更加没出息地低头,噎声道:“到底想做什么……”
  白慕沾了药露的指腹贴腰窝处,冰冰凉凉:“叫什么,嗯?”
  “白……”
  “嗯?”他指间一揉,顿时一个激灵。
  偃旗息鼓地服了软,耳根浸得通红,吞吞吐吐:“唔……夫、君。”
  他餍足似的浅笑着松开,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耳边絮语:“去穿衣裳,等会儿带去见一个。”
  连忙跳下地,心里暗骂着他的幼稚,忿忿不平地去够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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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天边团了团颇不寻常的瑞气,由远及近。白慕带着院中静候,却候来了不止一个。扶柳带着小果子,腾了朵祥云,远远地靠近。
  唔?这个搭配何其诡异。
  惊喜万分地指着云头拽住白慕的衣角,雀跃了一会儿,又有一疑:“怎么会是扶柳?”
  白慕眸色平和,淡淡望向云天,道:“不把太微垣交托于他,如何陪凡间历万世千秋。”顿了顿,又看向果子,“怕一个这里寂寞,让扶柳顺捎上果子来探望。”
  “……”笑意一敛,讷讷看着他,“真的……要陪凡间?”眼中满是歉然。
  白慕似笑非笑地将看着:“不愿意?”
  鼻间有些发酸,满心盈了汪后知后觉的愧意,涩涩滞心口,“对不起。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为了银翘,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
  “若能再选一次,可会反悔?”
  惴惴地仰头看他:“……”谎话说不出口,真话却是,即便再来一次,约莫仍旧不会后悔。
  “那就不要为难。”
  云海如渊,天光熠熠。愣了会儿神,轻轻握住他的手,温凉的体温严丝合缝地嵌五指间,拢袖中。万世苍茫,其实有一陪身畔,便已足够。唯此一件,上天已待不薄。
  俄尔,祥云坠地。果子欢欣雀跃地落下云头,像一只白面馒头横空扑过来。
  低头漾了丝满足的笑,松开手向前两步迎接果子。
  果子穿了件白嫩嫩的雪缎衫子,本来清净超然的料子,却被他胡乱挽了半个袖管,松松垮垮搭纤细的小胳膊上,模样甚是滑稽。见着,如一团小白云似的飘过来,往怀里一钻:“绾绾姐姐~~~”甜甜腻腻的。看来紫微垣修业的这些日子,总算没把他给闷坏。
  他圆滚滚的脑袋上揉了两揉:“乖,文曲师父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绾绾姐姐。”果子伸出圆润的小胳膊勾住的脖子挂腰上,“果子不要期中考试!呜~~~~”
  :“……”
  于是为了逃开大考而来好心“探望”的果子欢呼一声,乐呵呵地拖着扶柳府里住下了。
  深深地受到了挫伤,怨念地折了片芭蕉叶绞手里乱撕一通,扔进池塘喂鱼。
  白慕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看着一片风荷轻举的清水池上头狼藉地四处飘了绿叶子,嗤笑一声:“多大了?”
  斜眼横过去,不情不愿地哼了声。
  白慕不慌不忙身边坐下:“先前倒是不知,太微垣里还做了件好事。”
  板着的脸顿时一松:“什么好事?”
  “有两件。”他浅笑,眉如弦月,“要先听哪一件?”
  一见他这模样便心虚,抿了抿唇:“……听不怎么好的那件。”
  “三皇子助尘月清理了赤狐族中的异己之辈,尘月独掌大权后,请旨把赤狐族的调动权交给了天君。相当于把赤狐族当做了嫁妆。”
  心道这事与的关系倒是不大,不过是忍气吞声当了回和事老罢了,还是少泽他自己有本事。不过好此事果真算作一件好事,便讪笑着搭腔道:“闹腾了一番,总算夫妻和睦,是好事啊好事。唔,另一件呢?”
  白慕低头一笑,道:“净炎送信来,说要迎娶书墨。”
  手里被摘得坑坑洼洼的芭蕉叶一松,飘飘然坠进了池塘里。错愕不已:“这,这是怎么回事!”凤凰他的桃花不间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银翘的事还悬而未决,尘月的事也才刚刚了结,这回又,又把书墨搭了进去?!敢情凡是沾了他身的姑娘,都会得一种名叫“不长眼”的病?!
  自是震惊不已,白慕却是不紧不慢,道出下一句:“书墨没有答应。”
  ☆、第四第十八章
  白慕不紧不慢;道出下一句:“书墨没有答应。”
  震惊的心一松;又立马往更震惊的大道上飞驰了出去:“竟是如此?!”唔;当初太微垣时一心挂念着枉死城的战事;倒是没有细想。书墨她与凤凰朝夕相处,共游山水;不生出些暧昧来也十分困难。难得的是凤凰依靠“傻有傻福”这五字箴言;素来所向披靡,竟也有碰钉子的时候?!
  “倒是会给下难题。”
  “当时也是无心之举,是书墨提议要亲自教习凤凰,不过是帮了个腔……”坐池边;低头憋屈地看着自个儿的倒影。憋屈了一会儿;又耐不住八卦:“说,书墨她为什么不答应呀?”
  “她自小受师尊教诲;与扶柳哪个继师尊的位,便嫁哪一个。”白慕淡淡说着,如谈论一件无关之事。
  替书墨不平道:“哪有这样的爹爹,竟然下这样的规矩!”
  白慕见咬牙切齿的模样,低笑一声:“倒是希望她答应。只是她若答应了,便是扶柳那头过不去。”
  才想起来,他是要把太微垣的摊子扔给扶柳的。这样一来,确实两头难以平衡,委实是个难题。左思右想,道:“也不知为何总是这般为凤凰着想……”
  他淡然笑着,默然未语。
  将这桩事揣心里揣了半日,也没寻出个答案。
  也只能是半日。因为半日后,坐中庭喝茶,一边揣摩着凤凰的破事,一边思忖着该寻个什么借口回王府去探望一下银翘。她一个那里,总有些不放心。没等想出什么靠谱主意,潇潇已经匆匆忙忙赶到身边,大喊两声“不好了”,对说:“二小姐!大小姐来府上探望您……”
  噔地一声搁下茶杯,眼前一亮:“走!领去看看!”
  潇潇喘过半口气,续道:“然后被刚来府上的那位公子劫走啦!”
  扶柳?脑子顿时一蒙,待稍稍恢复了些清明,才想起来此事应要去找白慕。刚提步走了几步,就被潇潇一把拉住:“姑爷已经追过去了!”
  撑住潇潇的肩膀急声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
  “姑爷说,让小姐不要忧心,安心等他。”潇潇一字一句传达。
  甩开潇潇直奔向果子的居所。银翘被劫,这样大的事,让如何不要忧心!
  果子正团锦被里头睡午觉,惺惺松松醒来,擦了擦嘴角流的口水,大方地往自己的小榻上一拍,道:“绾绾姐姐~~一起来睡午觉吧~~~”
  脸黑了黑,把果子从被褥里提了出来:“文曲师父有没有教追踪术?”
  果子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腾云术呢?”
  果子又点了点头。
  喜出望外地捏了捏果子肥嘟嘟的脸蛋:“走,找到白慕有糖吃。”
  然则乐极生悲,对文曲师父的信任度来得快去得也快,小果子扛着个偌大的包袱装了一袋甘蔗,带着上路了。期间迷路去了一回东海,委羽山摔过一回跟头,最后停火焰山上,果子摊手额上支了个棚,远望炎火腾腾的火焰山,严肃认真地与道:“绾绾姐姐,觉得迷路了。”
  “……”想要把果子扔回紫微垣回炉重造的霎时间,一阵强劲的罡风吹过,云头化成了水汽,与果子双双往火焰里头栽。坠落间,认命地感慨了回命运多舛,居然要死果子手上,上天待太刻薄。
  忽然,一翼火红翅羽掠过,下坠的动作陡然一停,与果子被捞上了个云头。果子惊魂未定地扒拉云头,小手伸向云下,哭声震天:“果子的甘蔗~~”
  默了默,捂着果子的嘴回头。白天不能说,晚上不能说鬼。清早才刚刚编排过这二的八卦,傍晚就见着了真。呵呵挥手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凤凰君,书墨,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凤凰吊着眼梢冷冷看一眼:“枉死城。不也是这个方向。”
  是哪个方向?望了眼前方的滔天火海,唔,翻过这座山似乎就是枉死城了。扶柳是酆都氏,那三间不论哪一个都与枉死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莫不真是往那边去了。犹犹疑疑,点了头:“咦,们这是去做什么?”
  书墨素来轻灵的脸上有些沉黯,道:“有些事因而起,说来话长,既然与们同路,不如一同前往罢。”
  困惑打心间过了一遍,想到可以不再被果子凶杀,感到深深地欣慰,未作多想便笑盈盈答应下来。哪知凤凰阴着一张脸万分不待见的模样。经了连日来的破事之后,他心中与惹事精无益,这样反倒省了不少心。
  书墨嘴上不说,实则也有些疏远凤凰,一路都与闲聊。她令开怀的本事极高,与她说着说着,许多忧心事也暂搁到了一边。行至中途,哪知袖中忽然放出一道盛光。大骇不止,连连退了几步。果子抱着的大腿死死拖住,才没让掉下云去。
  一盏莲灯无风自动,从袖中缓缓飘出。白慕把这法器说得如性命般重要,将信将疑,一直收拢腕中。此次下凡虽无有法力,仙身却还是的。只是未曾催动,这莲灯怎会突然自行出现?
  凤凰凛容往云头一站,不动声色地把书墨往身后护了护。书墨错愕的神色顿时有些尴尬,回头来看。哪有心思管顾他们眉来眼去的小动作,凝着眉看向那道愈发刺目夺的光束。
  云头猛烈地发颤,莲灯化成偏偏莲瓣碎散开,纷扬九天烟霞之中。光束最极处,忽然震下只龙头鱼身的巨兽,盛光消散,它甫一落上云头,甩开亮闪闪的鱼尾云上扭了一圈,才果子面前停下,俯下硕大的龙头迷茫无知地打量着果子。
  凤凰:“……”
  书墨:“……”
  :“……”
  果子勇敢地趴上前去,螭吻银闪闪的鳞片上抹了一把,惊叹道:“天上居然有这么大的一条鱼~~”
  努力回想了下封存了三万年的记忆,忽然想起螭吻它有个扬名万里的爱好,名曰贪吃。当即大惊失色地拎着果子的后颈把它提了回来,护了身后。
  书墨回过神,替圆了圆场面:“没想到没有法力,竟还能召唤出灵兽。”
  这是突发状况,真不是主动召唤出来这个大家伙占云头的啊……欲哭无泪地往旁边蹭了蹭,不知所措。谁知螭吻失了果子这个鲜嫩的目标之后,转过圆滚滚一个头看向,眼里水汪汪的,像是噙了一包泪,晃着银闪闪的鱼尾蹭到了身边。
  :“…………”
  凤凰缓过神,眉心蹙起:“这只是……螭吻?”
  有些惊叹他竟然这般见多识广,侧目去看他。
  凤凰皱了皱眉,没好气地盘起手坐下:“它占了深渊沼泽多年,时常侵犯邻处。离开昆仑的时候,昆仑山里连雪貂都怕它。”
  “也怕?”
  凤凰当即暴起:“本座怎么可能怕这么个蠢物!”
  心里头笑了回凤凰他自己就十分担得起蠢物之名,偷着乐了会儿,墙头草螭吻又对凤凰生了兴致,扭过去捧着大脑袋他脸上一通乱添。果子捧腹乐得哈哈笑,连书墨都忍俊不禁。乐呵呵笑了阵,看着螭吻与凤凰亲昵的模样,识海里仿佛被一道电闪劈过。许多线索串了一起,笑容僵脸上,不禁一愣。半晌,喃喃道:“昆仑,炎池,仪清,仪清……”
  心中的关塞像是被打通,难怪仪清这个名字听起来总是无比熟稔,原来早有与提起过!缓了许久,震惊地拉住凤凰的衣袂:“离开昆仑……是不是因为一只兔妖?”
  凤凰没料到会有此一问,一边嫌恶地躲开螭吻的攻势,一边冷冷看着:“怎么会知道?”
  缓下心中汹涌如潮的思绪,强作镇定道:“那只兔妖,是不是太微垣中的仪清?”三万年前这个名字不过是被随口一提,也随心一记,并未多留意。如今想起来,却太后知后觉。
  书墨困惑不解,听提到太微垣,开口道:“仪清是鹤族正统的仙娥,怎么会是兔妖?还记得当初她受鹤族排挤独自求生,师兄念她的名号与一位故相同,才收入太微垣的。”
  心头降下一道霹雳。没错,那只兔妖早数万年前就已灰飞烟灭,确要算作是故。答案呼之欲出,却生了近乡情怯似的念头,不敢再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