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17 01:56      字数:4751
  “奴婢等该死……”一干宫女们都忙跪俯在地上,忙不迭的赔罪。
  “行了,都起来吧。”如是大袖一挥,眼神落向那个被挡在门口,手拿瓷碗,身穿锦缎华衫的女子身上。
  “花樱姑娘,多日不见,今日一会,当刮目相看呢。”如是笑道。鸾凤刺绣的上等衣料,出自刺绣名门淮家,一年不见得可得一匹,向来是御用贡品,除皇子皇女可着之外,就连皇妃贵嫔都不见得穿的上,而皇兄居然赏了她,看来在皇兄心中她的地位不轻呢。
  “公主殿下,呵呵……好久不见。”花樱干笑道,眼神不自觉的往内殿瞟去。
  “花樱姑娘是为皇兄送药来的吗?请随我进来吧。”如是浅浅笑道,端容大方。
  “恩恩。”花樱忙不迭的点头,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担心。
  如是转过身,掀开长帘,忽的似又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向一旁的宫女们吩咐道:“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不许喧哗。”语毕便掀帘走了进去。身后的花樱赶忙跟了进去。
  一踏入内殿,花樱就感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厉害。静默,宽大的殿内,流淌着丝丝药香。
  “花樱姑娘,把药给我吧。”如是伸出手,似要接过那碗药。
  花樱一惊,身形忙向后跃了几步,怎料差点踩到裙摆,踉跄的身形晃了晃,手中端着的药几乎要洒了出来,她赶忙稳住身体,护住手上的那碗药:“还……还是我来吧。”天呐,这可不是喝的药呀!!
  如是收回伸出的手,指尖轻捋过额前的碎发,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寒厉。
  “花樱姑娘何需如此紧张,难不成这药有什么问题吗?”如是抬首,浅笑淡语道,只是那似冰泉般淋彻的声音传入花樱耳中却如晴天霹雳般让她大吃一惊。
  “不……没……怎么会呢。”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望着面前高贵雍容却又有着强烈压迫感的皇公主,以往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怎地也使不出来了!心中不禁暗骂自己一百遍,以前无论是面对那位严苛到几乎吹毛求疵的师父还是尊贵非常的太子殿下时,她都能嬉皮笑脸的,可如今面对这位娇美妍丽的公主殿下,她怎么就一点都放不开呢……
  “哦?是吗?”如是欺身向前往她走去。
  “是,是的……”花樱一步步后退,直到贴上身后的圆木大柱,再也无处可退了。
  “如此,花樱姑娘何必那么紧张呢……”如是素手一挥,看似随意,却疾走如风,一下子拿过了花樱手上的瓷碗,凑于鼻端。
  而花樱则是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天呐,难道那是传说中的飞龙探云手?怎地动作那么快啊……
  “郁浓而腥臭、臊而焦,这味道真是奇怪呢。”如是眼神淡淡的向她一瞥,虽是一眼,却看的她寒毛直竖,无形的压力迫的她几乎想遁地而逃。
  “呵呵……”她只能干笑道,什么都不敢说,怕是自己越说错越多。
  如是见她一脸紧张的要死的样子,随意一笑,退了开来。
  她退开的那一刻,花樱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不禁暗叹这皇公主气势比起太子殿下可强势多了。
  “花樱姑娘,你不如就实话告诉我吧,皇兄是为何受伤的?”如是缓缓渡到桌边,将那青瓷碗轻轻放下,背对着花樱出口问道。
  “我……”花樱轻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启齿,说实话吗?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公主殿下能信吗?不说?那我又该如何瞒混过去……花樱脑中搅成了一团浆糊,却依旧想不出该如何办。
  “你在碗中下了狗血,想必是要为皇兄驱邪拔毒吧。”如是拢了拢长袖,在桌旁坐下,眼神淡淡的望向她,清明的眼中是一片了然。
  “呃……”花樱一愣,绝然没有想到,连这她都会知道。狗血驱邪尽人皆知,却很少有人知道能用狗血来拔出尸毒。其一,普通人很难会碰到尸毒,当然更不会中尸毒。其二,这种拔毒的方子是法家不外传的秘药,普通人是不会知晓的。
  尸毒难拔,耗费心神不说,还未必能成功。一旦失败很可能会反噬,到时候她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知道的方法她已用尽,可是太子殿下的伤口依然没有好转,今日更是昏厥了过去,不得已她也唯有出此方法了。
  “花樱姑娘,若是不想看到我皇兄毒侵心脉而死,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如是看她垂首敛目,紧咬着的下唇几乎都被磕破。到也不忍心逼她,只是事态紧急,多拖一分,皇兄就更危险一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逼她说出来。
  花樱心神一凛,眼神不自觉的往内帐瞟去……若真如此……她此生难安。转眸又望向端坐在椅上的皇公主,或许这位公主真的能有办法。
  “其实是因为……宫内镇有邪物……”花樱一五一十的将那日的情况一一道来。
  越往下听如是面色越冷……居然有人敢在宫内镇此邪物,何人之为?又有何意?可是听花樱如此说道,并不像是魇镇之术。
  “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如是站起身,眼神锐利似箭,满室静淌流转的空气都似要被她割破斩碎一般。
  花樱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忙不迭的点头。
  如是随着花樱来到宫内最北面的拙景院内,一踏入那个小院内,如是便四下张望了起来,她闻不出有什么邪佞之气,那么说来应该不是很强的邪魅才是。
  “那个坛子就在这个地方。”花樱走到那棵梧桐树下,指着地上一阫碎土说道,隐约可见下面有个陶罐。
  如是走上前去,二话不说便蹲下身子拨开面上的土屑,三两下半个罐身便露了出来。只见那陶罐的盖子上封着一张黄纸金符。
  如是眼神斜睨了她一眼,抬手便去撕那张符,却在半路被花樱截住。
  “公主万万不可掀去这道符纸,里面的尸煞之气会伤到您的。”花樱慎重的说道,现在太子还未脱离险境,决不能再让公主涉嫌了。
  “尸煞之气……”如是一怔,忽而笑道:“若非花樱提醒,我还真是大意了呢。”
  “呵呵……”花樱干笑道,真是奇了怪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公主的时候便觉的她气质如暖风,和煦而温婉,甚是平易近人。可是此次再见,容貌依旧让她惊艳,只是那句句话语都似试探,她都不知道自己若是说错一句话下场会是如何。无形中她便觉得与这公主之间似突然隔着了一层冰墙,不碰尚还好,只觉冷寒渗骨,但她知道若是她去碰了这道冰墙,结果必是粘皮连肉,若想抽身定是血肉模糊了。这种20年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她害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如是抽回手,从地上捡起一粒碎石拈在指尖,拉起仍蹲坐在地上的花樱向后倒退数步。花樱脚步踉跄的尚未站稳,便觉眼前一道疾风掠过,劲道凌厉,仅只眨眼的工夫,她便听到“噗”的一声闷响,侧首向树下的陶罐看去,只见那干裂蒙灰的陶罐身上赫然多出了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缺口,森森青寒之气从那缺口中袅袅泄出,扶摇而上,却在阳光下皆化为一缕白尘。
  待青烟散尽,那陶罐便从缺口处丝丝碎裂了开来,最终化为一片片碎块落在地上,也终于露出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如是和花樱皆举步向前,往那碎块里的一根干瘪粗长的东西上看去。
  “哎?这是什么东西?我还以为会是尸婴或是骨灰什么的呢。”花樱蹲下身体,细细的打量着这块东西,到也不敢伸手去碰,细看之下不禁低呼出声:“靠,长的也太猥琐了吧。”
  而如是脸上的惊诧一闪而逝,望向花樱,见她面色绯红,神色似有点不自然。
  “花樱,麻烦你回去让宫女拿一面红鸾喜帕和一双银筷子来。”如是亦蹲下身子对一旁的花樱吩咐道,眼神却仍旧落在那个东西上,幽深难测。
  “哎?”花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结婚的喜帕气浓,含有灼烈的阳气。银筷就更不用说了,用银所做的道具向来是法家不二之选的法器。若是要拿起这个猥琐的东西也确实需要这两样东西,花樱忙点点头向外奔去。
  待花樱的脚步声远去,如是便伸出五指慢慢的覆近那个东西上,在离开还有半寸的时候,那个东西诡异的腾升起一簇耀目的金光,似要直射而起,却突然被一道屏障给阻挡住了一样,在她的手掌下方旋转不定,慢慢形成一个旋涡状。
  金光中似有一张丑恶狰狞的面孔嘶喊着着要破光而出,如是面色森寒,此时已瞧出些端倪,也知道方才花樱何以尴尬若此。
  为何凤家从光帝之后便开始子嗣凋落,一切似乎在现在都有了答案。
  ,凡是埋骨之处方圆一里之内的男子都会受蛊毒牵引,诞女不诞子,甚至绝了生育的能力。若非皇宫内有真龙的浩然正气压制,恐怕他们凤家真就断子绝孙了。
  世间一物降一物,别的蛊她未必会解,唯独这只需处子之血便可化解其于无形。
  如是取下发鬓上的一支金簪,刺破手掌,嫣红的鲜血罩在那层光芒屏障上,欲滴未滴,相互间纠结旋转,慢慢没入屏障内。
  精血滴入,光芒罩内一下子笼起砼懊鹿钰堋?br />
  片刻后罩内浓雾散尽,只余下一根光秃秃的粗物,仿佛枯枝断杆一样躺在地上。
  “来了,来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喜帕呢。”远处走廊上传来花樱的吆喝声。
  如是手掌一收,隐入广袖之中,捋了捋裙摆站起身来,浅笑着望向几乎是飞奔而来的花樱。
  回忆
  天纾随着领路的宫女来到毓晨宫内,刚踏入外殿,便见一个华服女子双臂交叉环在胸前,脚下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仅天纾看着她的片刻,就已经在这广殿内绕了一圈了。
  领着天纾而来的几个宫女,遵循皇公主之命,皆侍立在宫殿之外。合上朱门,这外殿之内则只余下了她们两人。而天纾则是静静站立在一旁,看着这个不停兜着圈子的女子。一身御用的刺鸾秀凤的华袍,腰束白碧玲珑带,头上则是怪异的插着三支木簪与一身华服颇不搭调。而她耳上所缀的玳瑁琉璃耳环却是他们昭云国上贡的御用珍品,是他们国内顶尖的十位能工巧将花了两年才作出来的一副耳环。左耳耳钉上刻有天宫瑶池图,而右耳耳钉上则篆刻着始帝当年经过凤舆山时九凤现世的奇景,莫说这耳环价值千金,就说它价值连城亦不为过,可此时却带在这名女子身上,可见身份必不寻常。只是凤家皇脉单薄,当朝皇上并无兄弟姐妹,膝下亦只有一子一女。皇妃贵嫔,年纪不像,而且朝帝后宫荒疏这是各国王室皆知的事情,更曾有一度引人嗤笑。那么她的身份是……天纾尤自思量着。
  而面前方才还不停兜圈子的女子总算是看到了殿内突然又多了一个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诧异的望向墨天纾。
  难道古代的公主都那么有气势的吗?不是说古时候的公主们都是温雅娴静,体态若柳,尤其是气质典雅温婉。可为何她见着的两个公主气势都那么强悍呢?若是皇公主的气势是隐忍而不外发,偶感其强势却足以让人顷刻腿软。但是面前这位皇公主所提到的天纾公主则是一股傲然之气绕其全身,远远的便让人感到压迫感,话未语,气便先短了三分。又是一个只能让人昂视的女子。花樱心中啧啧叹道。来到了这个异时空,真让她大开了眼界,以往这种天资异禀的人跟她的世界完全搭不上关系,可如今却一连见到好几个,真是让她有点负荷不过来。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天纾笑着走上前去,打破了她兀自遐想。
  “我,我叫花樱。”花樱楞楞的看着这个走近自己被称为凤朝第一才女的天纾公主,一身华贵却肃穆的黑锻锦袍,襟口,袖口,裙摆上皆用银线刺绘,大气又不失端秀。貌似某段时间有个大品牌特别喜欢这种中国风的服饰,是CHANEL?LOUIS VUITTON?还是VALENTINO?吓,一下子忘记了。花樱又兀自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之中。
  “我叫墨天纾。”天纾淡淡笑语,只需一眼,她便看明白了面前的女子。她有一双纯然无垢的眸子,似乎有点单纯,但绝不是不谙世事,这种人她见多了,新选入宫的宫女内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把,不见得有多特别,只是时间久了,如此纯然的双眸想必也会染上种种算计与阴谋吧。
  “恩,恩,我知道,凤朝第一才女嘛,真是闻名不如一见。”花樱呵呵笑道,一双大眼都笑成了弯月形。眼神中带着一丝倾慕,如此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子,着实让人欣羡呀!!哎,自己这辈子没指望了,也只能仰望仰望别人了。
  “才女?……呵呵。”天纾敛眉浅笑,垂首整了整大袖,隐下了唇角边的一丝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