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17 01:56      字数:4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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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恐怖……”夜引幽啧啧出声。
  夙灵回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夜引幽很识趣的的走过去拿起那块比一般棺盖大上一倍的棺材板走到那稀稀落落往下掉渣滓的洞口前,粗粗比试了一下,大小刚够封住洞口,夜引幽推掌覆在棺木上,真气汇在掌上,内劲一动,那百八十斤重的棺盖一下子嵌入那混着泥石的山壁内,不出片刻那三寸多厚的棺盖已经完全的嵌入了进去。
  “彼此彼此嘛……”身后传来夙灵闲闲的声音,夜引幽拍拍手回转身,挑眉看了一眼夙灵。
  “那怪东西暂时应该进不来了,你要不要来看看这个。”夙灵指了指身后的金丝楠木棺材。
  “棺材有什么好看的……”夜引幽说道,只是等他走到棺木前一看也不由的一愣。
  这口棺木内铺着上好的丝缎薄锦,四周的空隙处都覆着朵朵的鲜花,对的,是鲜花,不是假花,只是在闭合的棺木内那么久居然还常开不败就让人觉得很诧异了,尤其是没了根的鲜花。鲜花常艳如新也就算了,就连里面躺着的尸身也如同昨日才刚落葬的一般,非常的新。纤细秀美的脸庞非常的安详,一身的红锦百鸟朝凤服,头上盘着百事如意发髻,顶着一朵牡丹花冠,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那么的宁静。那美人儿似是睡着了一般,让人不敢惊扰。
  “这地宫里真是处处透着玄乎。”夙灵一手环腰一手抚上耳垂,玩转着耳钉,一双凝眸大眼紧紧的盯着棺木中那美人儿微启的双唇。
  “是北瞑珠……”夜引幽缓缓吐出几个字,双眼也是紧紧的盯着那具尸身。
  “辟邪镇尸,可使尸身千年不腐的北瞑珠,想不到竟然在焱火圣廷的地宫内。”夙灵边说边瞥了一眼旁边的两口柳木,槐木棺材,心中已有些明白。
  “凡被北瞑珠镇过的尸体一旦离开此珠皆会变为凶煞,真恶毒。”夜引幽一手插腰,一手摸了摸鼻子,撇了撇嘴,似是很不屑他们这种做法,诓诓无知的盗墓贼还差不多。“我去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暗门。”他转过身向一边的墙边走去。
  夜引幽绕着四周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暗门,而夙灵则还是维持刚才的姿势,盯着那具尸身猛瞧。四周静悄悄的,连原本在木板后面的玉庥也停止了无休止的敲打,一时静谧无声。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很久,突然一道尖锐的刮擦声突起直刺人耳膜,那声音就像用尖指甲慢慢划过金属,“恪恪恪”的声响似乎要一根根绞断人的神经一样。
  两人皆诧异的互望一眼,眼神都落在了那口青铜棺木上,一滴汗从夙灵的鬓角滑落。
  鎏日昭云
  鎏日国王都朝华宫内
  将近子时的宫殿内,仍旧是歌舞漫漫,丝竹之乐充斥满屋,十数个身材婀娜的舞者在大殿上跳着轻快的《采桑歌》,粉色的轻衣薄裙在舞者妙曼的舞步下轻扬着,好似一朵朵明丽娇妍的山茶花一般。那妖媚的身体,迷离的舞姿,给这无华的月夜平添一份妩媚。
  大殿的首座上坐着一个穿黄缎绸衣的男子,国字脸,宽额阔鼻,浓眉大眼,看上去颇具正气。只是此时在他的怀中左拥右抱着两个衣不蔽体,妖艳妩媚的女子,与她们调笑着。将他原本应有的威武之气破坏殆尽。
  在他的右侧下方,坐着一个清瘦的男子,那男子既不看殿上之舞,也不注意首座上的男子。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
  “我说二弟,我是让你来玩的,不是让你来喝闷酒的。”首座上的男子看了一眼座下的男子朗声说道,双手环在怀中女子细不盈握的柳腰上,一手一个,眼中的尽是意乱情迷。
  座下的男子像是实在受不了了一般,把酒杯“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站起身。舞者和乐师们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乐者放下了手中的乐器,舞者停下了旋转的舞步皆诧异的盯着他。
  “出去,出去都出去。”男子像赶小鸡一样将一众乐者舞者赶了出去,他转过身,冷冷的盯着那两个妖媚的女子,眼神犀利。
  那两个女子彷佛受惊一般,也慌忙的跑了出去。
  怀中的软玉温香突然消失了,首座上的男子像是非常不快,拿起面前桌上的白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那样子着实粗鲁,他将一壶酒顷刻饮尽,将酒壶往桌上一丢,用袖子抹了抹嘴,叹了口气:“我说二弟,你怎么尽扫我兴。”
  “我说大哥,你现在还有兴致喝酒,我真服了你了。”座下的男子抚了抚额头,按住太阳穴上突跳的神经。
  “二弟,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大哥听不懂。”
  “翟月国的王世子遍发请柬,邀请了诸国公主参加风华宴您不会不知道吧?”座下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微笑,好声好气的说道。
  “知道啊,那又怎么了?”首座上的男子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来。“他不就是想挑个老婆么,这些年来,为了稳定局势,四国王族富候之间的嫁娶也算平常,二弟何须如此紧张。”他边说边吃,一串上好的紫瑞葡萄一会儿就被消灭光了。
  “对,那只是四国之间而已,但是此次他们可是连皇朝的皇公主都邀请了的。”座下的男子摸了把脸,似在强压自己的脾气。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那小子还想讨皇公主为老婆?哈哈,他没那个胆的。他一旦娶了皇公主,那他翟月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四国的平衡会顷刻大乱,所以不可能的。”他挥了挥手,似乎认为这种想法很无稽。
  “万一,这正是他所想的呢?”座下男子跨前一步,双手搭在桌上,眼神灼灼。
  他愣了一下,旋即出人意料的拿起桌上的白颈长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厉声说道:“那小子敢娶皇公主,我第一个率兵踏平他翟月国。”
  座下的男子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动,似乎在笑又或者在哭,说不准正处在爆发边缘。世人都说凤朝皇子最风华、昭云国祈王最淡雅、月国世子最清翟、星国世子最隐匿。却唯独没有他们鎏日国的世子,起初他还为此愤愤不平,可是现在他是彻底明白了,谁让他摊上了一个只会打仗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的大哥,文采武功皆不出众。也不明白父王怎么让他作的世子,只因他是嫡长子吗?
  “二弟你怎么了?”坐上的男子推了推他,疑惑道。
  男子抹了把脸,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淡笑道:“王兄早些歇息吧。”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之人的劝阻。一脚踏出朝华宫,习习晚风扑面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这天下局势眼看就要大乱,世子又是如此的世事不明,他们鎏日国还能继续在历史的洪流中存在吗?他微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向宫中深处渡去。
  昭云国王都杏薇宫
  在静谧无声的杏薇宫内,烛光摇曳,唯有“啪嗒”“啪嗒”的落子声偶尔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大殿中央铺着一块上好的织绣棉绒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张紫木小几,几案上正置着一盘象棋,桌案两边的地毯上各盘坐着一男一女。
  “哥哥,你说我是否该去参加月国的风华宴呢。兵四进一。”女子边说别推动着黑棋,英挺的五官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媚态,虽非娇美如花却傲然如竹,别有风韵。只是此时的脸色却不甚好,微蹙的双眉,紧抿的双唇暗示了她心有旁骛。
  “月国世子遍请四国公主,你不去不太好呢。车五退二。”执红棋的男子面如冠玉,声如珠环相扣,在柔和的烛火下,那容颜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下凡,清容委婉,只是双目却紧闭着,让人不禁好奇,那睁着双目的容颜该是如何清绝的呢?
  “哥,月国世子意在皇公主,我去就是一陪衬的,好傻。兵七进一。”女子撅了撅嘴,捋了捋鬓角的碎发,人家公主都是华簪美发,锦衣步摇的,而她虽也贵为公主,却散落长发束以素色丝带,身上的玄色铠甲上蒙着一层细尘,似乎还没来得及擦拭脱下。
  男子轻语浅笑道“你大可放心,朝帝绝不会将皇公主嫁给任何一个王世子的,将四退五。”男子手上推着红棋,话语一窒,旋即喃喃道:“皇公主恐怕也不会愿意嫁给他的。”
  “哦?”女子瞥了对面男子一眼,似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更不能去了。兵四进一。”
  “天纾,你在担心他会选你吗?车五退一。”男子暗叹口气。
  “这我到不担心。”墨天纾一手撑在几案上,斜支着脑袋,分析着面前的棋局,口中却说道:“我们与月国之间北隔繇星南阻鎏日,就连中间还夹着皇域。从战略上讲他是不会选择我的。不利于和他将来联手作战,况且我国兵强不如鎏日,国力亦不如繇星,这么个小国月国是不屑的。鎏日的世子是个只会打仗脑袋空空的家伙,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如果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不是有句话说:凡大智者大愚者皆可与谋之,唯独其间者不可与之。兵七进一。”
  “要是月世子选择了繇星呢?将四进一。”
  “一山岂容二虎。车七进八。”天纾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拭目以待吧。车七进八。”男子笑道,唇边的一丝轻笑黯了烛火的柔华。
  “……哥哥又赢了……唉,不来了,明天一早还要带兵操练呢。”天纾将桌面上的棋子一颗颗放入玉盒内。
  “都怪为兄的无用,连累了你如此辛苦。”男子暗叹了口气。
  “哥,你说什么呢,咱们兄妹那么客气干什么。”天纾顿了顿,俯身向前口中轻语道:“哥哥若想得天下,妹妹定助你一臂之力。”
  面前的男子一怔,忽的伸手抓住天纾撑在桌上的手腕,狠狠的攫住,原本轻柔的容颜顿时冷寒了下来,周围的温度瞬时僵冷了许多:“天纾,这天下不是我们墨家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纾一怔,没想到从来都是淡雅出尘的哥哥怎的会有如此冷咧的一面,这是她从来未见过的,一下子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才好。
  男子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了手,脸上的寒意层层退却,轻叹了口气:“天纾,对不起,吓到你了。”
  天纾回过神,笑了笑,将手覆在面前男子的手背上:“哥哥不想的,天纾永远也不会想的,哥哥想保护的,天纾也会舍命去保护的。好晚了,哥哥快睡吧,妹妹告退了。”天纾站起身,行了个宫礼。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这风华宴你还是去吧,到时宴上肯定是人才济济。你也该找个如意郎君了。”
  “啊,我才不要咧。不过我到是很想看看那个凤朝第一美人的琉璃公主呢。”天纾一手环腰,一手摸着下巴,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你这丫头……”男子笑道,摇了摇头,实在对这个妹妹没辙。
  “哎呀,走了走了,王兄早点休息吧。”说罢,天纾捧着玉盒跨着大步向殿外走去。
  等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男子才缓缓撑起身体,走到不远处的一张榻椅上坐下,椅后张开的四神屏风上镶着的夜明珠闪着淡淡的明黄柔光。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只小巧的如意结穗,结穗是用普通的红绳编制而成,手工也不甚精美,只是他修长的双手却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捧着一个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原本闭合着的双眼也缓缓张了开来,湛蓝色的双瞳彷佛是深海中最通透珍贵的宝石,迷人耀眼。只是如此美丽的双瞳却是没有焦距的。
  青铜棺柩
  “这声音好……好像是从这青铜棺里发出来的吧。”夙灵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青铜棺木,只觉背脊一阵冷寒,似乎有凉风从领口倒灌进身体里一样。
  夜引幽并未作答,双眼也是死死的盯着那口青铜棺木。那挠人的刮擦声忽的消失了,四周瞬时静谧无声,但是此时无声的空间更让人无法适从。两人慢慢的渡到旁,细细的打量了起来,用上好青铜所铸的棺柩盖上,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踏云而上,棺柩四周篆刻着层层滚云纹。
  两人静凝了片刻,夙灵突然惊呼道:“天,这不是麒麟,这是貔貅。”她倒退了数步,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西南角,原来那铜灯上雕刻的也是貔貅而不是麒麟。貔貅是龙头马身,而麒麟则是龙头龙身,只是龙身短小了点很容易和貔貅搞混。
  “难道连貔貅铜棺都镇不住里面的尸变……”夜引幽喃喃说道,话未说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一手抚着胸口,微弯着腰,似乎像在忍受着什么。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夙灵上前扶住他,见他面色苍白,额角不停沁着湿汗。
  “呵……我只是在懊悔,虽然我作了很多准备,但还是没料到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