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1-02-17 01:48      字数:4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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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乱世,人人重视英雄,尤其是豪气干云的英雄,而像轩辕的这般表现立刻征服了所有人的心,相较之下,陶宗却是如此猥琐不堪。
  不过,轩辕的话落到陶宗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对他的自尊心是一记无情的打击,他感到轩辕是在嘲讽他。而他心底更是有鬼,怎肯接受轩辕这刻意的示好?
  “哼,这一战,我也会毕生难忘,你不必假惺惺地娇揉做作,赢了便是赢了!”
  陶宗曲身而起,在两名亲信的搀扶之下,狠狠地说出了这番让人惊愕的话。
  陶唐氏的战士都感到一阵脸红,为陶宗脸红,更是感到一阵羞愧,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陶宗竟是这么一个人。他们甚至开始鄙夷不屑这个人的人格,或许正如轩辕所说,气量狭小,无容人之心……
  轩辕神色微变,但很自然地收回手,神情又变得冷淡,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人人都以为轩辕是因为陶宗的话而生气了。
  轩辕抬头望了望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他知道做戏也做得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与这卑鄙的小人纠缠下去。于是淡淡地道:“那先生不阻止我去求见木神了啰?”
  “如果木神真的愿意见你,我为什么要阻止?如果木神不想见你,那你便有多远滚多远,否则的话,我只会按格杀令执行……”
  “木神有请轩辕公子一叙!”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打断陶宗的话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小童自万花丛中施施然行了出来,身边还围着许多蝴蝶和蜜蜂。
  小童的头上扎起一对小辫子,辫上竟停着几只蝴蝶。
  “哪位是轩辕公子?”那小童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出,有些讶异地打量了一下所有人,有些稚气地问道。
  陶宗不由得目瞪口呆,唐德和剑奴面面相觑,那群陶唐高手更是惊讶莫名,他们确没想到,木神竟真的会见这个年轻的轩辕,而且似乎知道轩辕来了一般,不待轩辕禀报,便让人来请,这实在是极为稀奇之事,这使得所有人对轩辕更多了一层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陶宗和唐德自然知道这小童正是木神苟芒身边的童子,如果不是忘忧谷中人,又怎能如此轻易地走出万花大阵?
  “我便是轩辕!”轩辕望了童子一眼,心中也微徽有些错愕,暗忖道:“木神怎知自己来了?难道刚才发生的事他都看到了?”他本来对陶宗所说的狂言也没多大把握,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木神苟芒是什么人物,只知道与剑宗有极大的渊缘,但木神苟芒已几十年不见外客,说不定不会答理他这个剑宗的传人。
  但此刻木神主动来请,自然使他感到有些意外。
  “那请跟我来,木神只见你一人,其他人便只能在外等侯了。”那小童认真地道。
  轩辕淡淡一笑,跟在小童之后,不理众人那错愕的表情,坦然地行入忘忧谷的万花大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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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楼清雅,蜂蝶曼舞,更为别致的却是竹楼之顶也有花藤相牵,处处花团锦簇,幽香恰人。
  醉身其中,轩辕确有不知身处何地,似在仙境又若在人间。
  忘忧谷极大,穿过万花大阵之后便是一条羊肠小径,九曲回环之下直通竹楼,惟到了竹楼方知此只是一个凉亭而已。古色古香的竹凉亭之中,有几张石制的桌椅,表面打磨得极为干整,而石桌更如一个磨菇,下小上大,呈现出极为典雅的流线。石桌上刻着一张棋盘,线条清晰且匀称,绝无斧凿之痕。行过石桌边时,轩辕不经意间伸指钳入线条之中,骇然惊觉,这棋盘乃是以非凡的指力所刻。由此可见,刻此棋盘之人的指力之强实已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否则绝难如此流畅匀称地刻出这张棋盘,而且深浅几乎完全一致。这种功力绝非简单的阳刚之力,而是至阴至柔之劲,才能使线条周围的石屑不碎不裂。
  过了竹凉亭,又自一条小桥之上跨过一个狭长的池塘,此刻池塘之中的荷花竟相斗艳,荷叶如绿伞般郁郁葱葱,而此刻轩辕除了听到蜜蜂的“嗡嗡”声之外,竟还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音。
  拐过几簇花丛,轩辕只觉视线一开,却已到了一个大院。大院以土木结构建成,屋檐正如轩辕在君子国所见的那种造型。想来,这是神族当年最为盛兴的一种造屋模式。
  大院之中有四棵古树,分守四角,倒似震守四方的神将,而那“沙沙”之声却是因为院子之中有一位佝偻的老翁拿着扫把在扫地时发出的。
  老翁扫得极慢,偌大一个大院,想扫完只怕要花上许多时间。
  “请公子在外稍等,我先去通报木神。”那小童突然停步对轩辕道。
  轩辕点点头,静立于那排房屋外,望着小童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儿见了木神该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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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在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等到那小童回返,更没有木神的传话,这使他心头大感不快,但此刻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已经到了门口,不愁木神不见。不过,若非尊重木神乃是武林前辈,可能与青山和青云大有渊缘,他定会闯进去。但此刻出于礼节,他却只能等,所幸,尚有那扫地的老翁仍在不停地打扫着地面,轩辕倒也不是太过寂寞。何况,轩辕的耐心之好绝对可算是超一流的。否则,当年他也不可能在姬水河畔一坐数日,此刻只不过是一个多时辰而己。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依然未见那小童归返,更不用说有木神的传话了,倒是那佝楼的老翁已将整个大院扫了一遍,但奇怪的是老翁竟又从头开始再扫起来。
  轩辕感到十分的惊讶,也大感奇怪,此刻地面已经够干净了,为什么还要如此仔细地扫呢?只看那老翁专注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轩辕的存在,甚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整个眼里心里只有一把扫帚而已。
  再等半个时辰,轩辕觉得木神所为实在有些过分了,这两个时辰,他不言不动地等待,却没有半点回应,对他简直是一种羞辱,不过那老者的扫把已扫到了他的跟前。
  “前辈,这地面你已经打扫过一遍,够干净了,为什么还要扫呢?”轩辕终忍不住问道。
  “心未净,地怎净?”那老者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轩辕一呆,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老者来,但见老者两鬓斑白,满脸刀刻般的皱纹,竟有着比剑奴更为沧桑的感觉。一身素布衣裳虽然打了几个补丁,但却整洁利落。手掌干枯修长,步履平稳,双目无神,看上去应是一个比较健朗的老仆。
  不过,轩辕却在回味老者所说的那句“心未净,地怎净”的话。
  “心不净,世事皆不净,为何老伯却独扫地面而不去干一些别的事情呢?”
  轩辕想了想,感到有些好笑地反问道。
  “世事皆不净,自有众生管,老夫只是个扫地的,为何要干别的事情?”老翁依然没有抬头。
  轩辕心道:“这忘忧谷中尽是一些怪人,真不知道木神苟芒又是个什么老怪物,居然摆出如此大的架子,让我久候未至,既然如此,我也拿你的仆人寻寻开心了。”想到这里,轩辕狡黠地一笑,道:“世事有众生管,难道老伯不是众生中人吗‘”
  “不是,老夫无名无姓无过去亦无将来,不能谓之‘生’,而是处于生死之间矣,是以老夫下属于众生之列。”
  “无名无姓无过去亦无将来,处于生死之间,便非众生吗?”轩辕又问道。
  “‘生’即为希望,希望谓之欲,众生即众人之欲,众人之求,而老夫无过去亦无将来,便是无欲无求,生若死,死若生。因此,老夫非属众生之列。”
  老翁依然悠闲地挥舞着扫把,淡然道。
  “无欲无求,何来不净之心?生即死,死若生,何来凡俗之念?老伯分明是在骗自己。”轩辕心中暗惊老者所答,事实上,老者所说的每句话之中都似乎包含着深刻的道理,但他岂是轻易放弃之人?
  “非也!非也!无欲无求并非人生全部。无欲无求却有痴有嗔,有喜有怒,有情有义,心难如枯井,自有涟漪生。生若死而非死,死若生亦非死,凡俗之念仍在六根之中。”老翁突然稍稍直起腰杆,抬头望了轩辕一眼,露出一丝悠然的笑意,淡然回答道。
  “生若死而非死,死若生亦非死!”轩辕心头不由得微微震撼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不由又问道:“敢问老伯痴嗔何来?喜怒何来?情义何来?既已无名无姓,无过去亦无将来,是谓彻悟,能彻悟到忘其自身者,何来世俗?无我则无法,则无天地,无世俗,万念皆由心生,皆由己出,既无我,何来凡俗之分?何来凡俗之念?何来情义嗔痴怒?”
  那老翁身子陡震,身形竟直立如枪,眸子里闪过一团精芒,讶异地望着轩辕,像是看到了一个奇迹一般。
  轩辕在老者陡然挺直腰杆之时,立刻感到老者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威猛霸杀,犹如高山大海一般的气势只让人心神俱震,而那本来昏花的双眼竟清澈如水,深邃无可揣度。
  老者犹如一柄新出土的古剑,古朴而锋锐,整个身体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势。
  轩辕哪里还会不知道眼前的老者乃是一个绝顶高手,刚才的样子只是故意装出来的,而在此时却被轩辕之话所惊,一时忘了掩饰自己的气势,不经意间泄了底。轩辕的心中涌起一种奇怪而荒谬的感觉,破口而出道:“你就是木神苟芒!”
  那老者一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那开怀的样子让轩辕再不怀疑自己的猜测。
  轩辕心中不由得暗叫侥幸,不过木神苟芒的确是个怪人,竟然会装成这么一个扫地老头。
  轩辕想笑,事实上,一开始木神便在他的面前,只是他没有想到罢了。如果不是此刻那老翁大笑,他还不敢肯定,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木神苟芒会扫地。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还在怨前辈架子摆得那么高,此刻深感惭愧。”
  轩辕坦串地说道。
  木神先是一愕,眸子里再次闪过惊讶的神彩,似是对轩辕的坦率而惊讶。事实上,轩辕的确坦白的可以,竟当着木神的面怪他架子摆得高。当然,此刻自轩辕口中坦然自若地说出来,让人又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是一种坦诚相待、毫不作伪、真情直性的气度,这也是让木神惊讶的原因。
  木神又笑了笑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也难怪歧富对你如此另眼相看,可见这并不是侥幸,你是我第一个感兴趣的年轻人。”
  轩辕一听木神竟提到歧富,不由欢喜地道:“前辈见过歧伯吗?”
  “老家伙,还不请他进来吃午餐吗?害得我也陪着空等了两个时辰,真是罪大恶极!”一个苍老而欢悦的声音自屋中飘了出来。
  “歧伯!”轩辕大喜,这声音他的确是太熟悉了,正是一别多年的歧富,他却没想到竟在这个地方遇到歧富,实在是太感意外了。
  “哈哈……”木神捋须欢笑道:“我们进去吧,劳你久候于此,实在不好意思。”
  “前辈何须这么讲!”轩辕不好意思地客气道。
  两人很快来到一个厅中,木神苟芒将扫帚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后一个角落之中,厅内歧富和那童子早已在餐桌之旁。
  轩辕与歧富异地相逢,恍有隔世之感,一番欢喜自是难免,木神倒似乎被冷落到了一边。
  “木头,我说的没错吧?”歧富突然抽出话风向木神问道。
  轩辕不由得好笑,木神到歧富的口中竟变成了木头。不过,他也知道这两人肯定是相交了许多年,否则的话,说话怎会如此随意?
  木神干笑了一声,道:“这次算你这老药罐子赢了,我算是比较服了你。”
  “什么比较服了我,事实上我看中的人还会有错吗?”歧富不依地道。
  “前辈如果再这么说的话,只怕晚辈会吓得溜之大吉了。”轩辕打断两人的对话道。
  歧富和木神相视望了一眼,同时会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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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歧富,轩辕顿时明白自己受人跟踪的感觉并不是纯属虚无的,而跟踪之人竟是那夺去了地火圣莲的满苍夷,但满苍夷却没有坏心,只是在暗中相助。
  那日轩辕在癸城城西河边扎营之时,发现刑天在附近的人正是满苍夷,是以以箭矢传书,而在轩辕昨日被鬼三和曲妙所缠之时,那极乐神箭也是满苍夷所发,而满苍夷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歧富的吩咐,因为满苍夷此刻已是歧富门下。
  知道这些,轩辕心中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