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20 04:06      字数:5113
  等了小会儿,没有听到回答,她回过头,却发现纪博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街边的路人也开始模糊起来,连着道路一起。
  怎么回事?脑袋忽然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在晃自己,怎么就看不见了。只是她的手似乎抓着一个人,是博殊么?博殊,博殊……
  脑袋晕晕的,动了动手指,凌宣熙触到了柔软的被子,她皱起眉头,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哦,对了,她不是应该在Bruis的办公室等他回来么?怎么会躺到床上的?
  Bruis?记忆慢慢回笼过来,凌宣熙在心里惊呼一声糟糕,一下从床上坐起
  来,她想要看看手机是不是恢复了信号,谁知还没坐直身子就一头撞上了不知道谁。
  “疼……”
  “哎哟!”
  一个虚弱的女声与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声重叠在一起,有些突然也有些怪异。
  “Cynthie?”Bruis原本正仔细地在看医生给他的检查报告,忽然听到她和主治大夫的惊呼,吓了一跳,看过去,只见她蹙着眉,捂着脑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Bruis?”凌宣熙不确定地问了一声,随即语气低沉下来,“Ada出事了,你快去找她。”话一说完又意识到哪里不对,“你大晚上的怎么不开灯?黑灯瞎火的在干嘛?”
  “屋……”内开着灯……医生的后半句话被Bruis的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他识趣地闭上嘴巴。
  “我刚进屋,现在就开。”走到门边,Bruis象征性地关掉一盏灯,按钮发出清晰的啪嗒声。“看见了么?”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眼前,半弯下腰,抬起手,张开五指晃了晃。
  闭上眼睛、睁开、闭上、再睁开。凌宣熙的心情沉了下来,她摇头,“我看不见。”
  Bruis将她带进怀里,顺了顺她的背,心疼又自责,“不要怕,不会出事的,我们去做个检查好不好?”
  “好。”
  一系列的详细检查,凌宣熙被Bruis抱着,几乎将医院的各个部门都跑了一遍。
  这里是Bruis的私人病房,他每年都会到这家医院做例行的体检,她现在躺在床上,等着医生拿化验报告过来,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Bruis。”看着黑乎乎地天花板,凌宣熙淡淡地开口。
  “嗯?”他停下正在倒水的手,看向她“哪里不舒服么?”
  “Bruis。”她没有回答,又叫了他一声,才慢慢地开口问道:“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
  “怎么忽然这么严肃。”他将水蓄满,拿着走向床边,“渴么?”
  凌宣熙摇了摇头,表情还是一样的严肃认真,“你先答应我。”
  他放下杯子,笑道:“好,我答应你,什么事?”
  “不管一会儿医生给你的报告里有什么,都不准瞒着我。”她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Bruis,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所以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她低下头,声音降下许多,“这种感觉很糟糕,所以,能不能不要瞒着我?”
  “初步检查出来是因为有毒气体通过呼吸道进入到身体的各个器官,导致脑供血出现问题,从而对视神经产生作用,使你暂时失明。”
  35第三十四章 时机成熟
  “你好Cynthie;我是负责跟进你眼睛治疗的医生,每天早上九点;我们会对你的双眼做一次观察测试;确保毒素没有影响其它身体组织的运作或者恶化。”
  “毒素?”
  “是的;根据专家团队的分析;你身体里的毒素应该是来自日本的一种新型病毒。它通过气体渗入人体的肌肤和呼吸道,然后迅速在全身扩散开来;幸好当时办公室里本来就装有吸毒的装置,否则后果只怕会更严重。”
  “医生;我会永远失明么?”
  “我们目前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抱歉。”
  这是凌宣熙醒来的第二天,医生和她在病房里的部分对话。那之后已经过去三天,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所幸每天的检测显示毒素并没有扩散,只是她需要耐心地等待专家团队研究出治疗的药物。
  咚咚咚。
  “请进。”
  “Cynthie,你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Boss刚打电话说今天他要晚一点才能回来。”Doris笑着将放有食物的便携式小餐桌端到凌宣熙的面前,筷子摆在餐盘边五厘米处,右上角是饮料,左侧是纸巾。
  这是凌宣熙在回来第一天时,不小心打翻食物后新提出的要求。
  不想住在医院,她觉得那个地方冷冰冰地让人心慌。于是第二天等医生将病情解释了一遍后,便让Bruis把她带回了他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里,然后天天派专车接送主治医生前来复查。
  她承认自己有点任性和挥霍,可就是不想待在医院里。更何况自从看不见后,她变得越来越敏感,小心翼翼地不敢也不想让任何人靠近。无奈之下,因为行动不便只好让Bruis再次将Doris叫回来,毕竟她们一起工作三年多,对彼此的习惯都相对了解。更何况,在这个陌生的地方,Doris对她而言,算是一个相对熟悉的人。
  “谢谢,半个小时后来取就好。”她转向左侧,对着Doris笑了一下,然后重新回过头看向窗外,就仿佛还看得见外面的景色一样。
  Doris苦笑,她同情这个遭遇不幸却仍然故作坚强的前上司,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是面对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的。”她最后淡淡地回复了一声,打开门走出去。
  凌宣熙没有什么胃口,她似乎一天比一天吃得更少,可即便是如此,肚子仍然没有饥饿的感觉。这几天,她总是忽然想起那个喜欢穿冷色调衣服、喜欢露出严肃神情的男人,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她拨上一通电话,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告诉她不要只顾着工作,或者让她早点睡觉。他低沉的嗓音就像是睡前的催眠曲,虽然通常不过五分钟左右的对话时间,却能让她一夜好梦睡到天亮闹钟响。
  和其他情侣相比,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浪漫的经历也几乎没有,可每次面对别离仍然依依不舍,她其实能看出他眼底的不舍和无奈不比自己少。那个在阳光下,在操练场,只对她笑得灿烂的男人,就这样,与她从此分别两地,以后怕是难以再见上一面了吧。
  温热的泪珠滑落脸颊,凌宣熙阖上眼帘。纪博殊,我曾在那夜告诉自己,只要你能平安地回到北京,我便不再为你担忧或者哭泣。但是现在,面对着黑漆漆的世界,我害怕难受得快要窒息,能不能,能不能再让我想想你,然后尽情地大哭一场?
  她看着窗外,眼神渐渐空洞起来,泪如泉涌。
  眼前的女人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半倚着窗户,若有心思地看着外面,她无声的泪水落在浅紫色的薄丝绒被上,染出一朵又一朵深色的花。
  刚才Doris进屋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进来,他故意让Doris告诉她自己会晚回来,就是想要知道她会不会关心自己,会不会询问他的去处。结果却得到不以为意的态度,虽然是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不太爽快。
  “Cynthie。”
  “Bruis?”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凌宣熙将头更加偏右了些。她抬起手胡乱地擦干泪水,然后笑着回头,“你不是让Doris告诉我今天要晚点才回来么?”
  “你可能听错了,我让她说的是明天。”他假意地撒谎。
  “是么?”她想了想,觉得没大所谓,便改问道:“你吃饭了么?”
  “Cynthie。”他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已经能够渐渐地适应没有光亮的世界了。”
  “Cynthie。”
  又是一次叫喊,这声之后,他再没说什么。
  等了片刻,凌宣熙还是没有听到Bruis说话,他似乎并没有要讲什么的意思,可她却觉得他有很多话要说。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儿,只好随意地换了换目光注视的方向,问道:“Bruis,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你刚刚哭了?”虽然是在问她,他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没有。”凌宣熙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左侧的眼药水,“今天新换的眼药水用起来有点不舒服。”
  “Cynthie……”Bruis对她的态度有些失望,他走过去扶住凌宣熙的双肩,忍不住问道:“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情绪略微高涨。
  “说什么呢你。”她想推开他的手,却发现他越发用力起来,他的十指按在她的肩上,力道大得简直像是要把指甲刻进她的肌肤似的,“Bruis,你想干什么?”她的语气不若刚才那般轻松,笑脸也已不见。
  他却不理会她的话,直接低下头吻上她的唇。那里还留着淡淡的泪水味,有一点儿咸有一点儿涩,是让人心疼的味道。
  凌宣熙看不见他,虽然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没想到他会忽然吻自己,她愣了几秒,才动手推他,谁知不小心竟打翻了前方的小餐桌,瓷片碎裂的声音和着塑料托盘的掉落,稀里哗啦几声巨响,他却动都没动上分毫。
  她吓了一跳,身体明显地颤了颤,然而身上的男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地继续吻着她。
  这时,原本站在外面的Doris突然闯进屋来,门开得急切,砰的一声,显得焦急而又不安。
  Doris听到屋内传出盘子碎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她以为是凌宣熙不小心打翻的,慌忙开门进去,不想看到里面Bruis俯在凌宣熙的身上,这才想到自己的Boss也在里面。
  “出去!”Bruis微抬起头,一声呵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Doris有些局促,刚要转身,余光却瞥见Bruis的手上被瓷片划出了血痕,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Boss,你的手受伤了,需要我拿急救箱来么?”
  “出去!”他抬起头,不爽地瞥了一眼Doris,然后打横抱起凌宣熙,走进里间的卧室。
  “Bruis你放开我,”凌宣熙边挣扎边大声喊道:“蒋弈琛,你要干什么?你就不信我……”
  声音越来越远,随后是马上的安静,Doris有些不忍,有些心痛,更有些无奈。她看了眼地上菜渍斑驳的瓷片,终是选择默默地离开房间,把门带上。
  凌宣熙被Bruis压在床上,她的双手被禁锢在头顶,已经无法动弹。他吻着她,舌头探入嘴内,触触上颚,又开始吸允她的舌尖,来回反复地,他吻了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离开她的唇,一路向下,在脖颈短暂停留,然后滑到身体。
  不知怎地,她的内心又悲凉起来,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未在心里滋生过了,她日复一日地告诉自己这条路是她选的,不能后悔,也不可以后悔,她必须要好好过才对得起所有人。可悲凉的情绪早已在心底发芽,一旦驱散把它隐藏起来的薄雾,便能清楚地感受到,其实它已经扩散到全身的细胞和血管,让她连反抗的力气都不再有。她无力求饶也不想动,任由他用嘴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上衣的扣子,然后吸允起她胸前的蓓蕾。
  泪水静静地滑落脸颊,她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与Bruis的关系,不敢离得远,也不敢走太近,她虽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的来临,却也不想这么无力。
  她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好脏。
  那个男人如果知道的话,会暴跳如雷,会失望会自责,却也会在最后原谅自己安慰自己,告诉她没有关系不要难过的吧。她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呢,可是真的好累,心累、身累,她快要迷失在这个只剩下黑暗的无情世界里了。
  幸好,她的第一次是给了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幸好。
  上衣很快就被扒掉,而他却没有褪下片缕。他的衬衫磨着她的肌肤,不是难受,而是让人胆寒的感觉。
  “蒋弈琛,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她终是想做最后的争取,虽看不见他,却还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脑袋上方,“你现在居然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你口中的爱,就是这样的么?”
  久久不见声响,也没有动。凌宣熙推开她,走下床,“你不就是想和我发生关系,如果这能使你快乐满足,那我给你便是。”她抛弃了自己的尊严和底线,边说边解开裤子上的扣子,将自己剩下的遮挡物褪得干净。
  “你……”Bruis一时语塞。他承认自己今天确实有些失控,可她总是在他面前逞强,曾经的信任不知在何时不见,她不再撒娇,不再真心地笑,也不再告诉他她心底里的委屈和不快乐。他生气的不是她?